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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重获新生(三)

    “傅公子真把香菱姑娘送上船了?”

    听说李小单跟随傅验,从通州张家湾返回家中,柳如是连忙吩咐小丫头李小双,将他哥哥李小单叫了过来,向他询问道。

    李小单才刚满十岁,傅验带他走这一遭,也是想着李小单和唐勇是好朋友,让他跟着给唐勇送行,至于行李包裹之类,都有章冀、章通来办,不需要他来额外操心。

    因此,李小单对于香菱姑娘南下一事,看得十分真切,也了解得十分清楚,他回答得非常详细,“傅公子并没有跟着上船,他只是看着香菱姑娘上船,是冀大哥和通二哥,帮忙将那些行李包裹,帮着搬运到了船舱之内。傅公子还特意叮嘱唐婆婆说,他都已经给郭氏米铺的那个汤掌柜说好了,等办完了事情,她们便可以径直前往姑苏城外的运河边上,郭氏米铺在那里设有一处粮仓,找那个经管之人,他自然会帮唐婆婆她们,安排好坐船回京一事。”

    “这么说,傅公子是真心实意,想将香菱姑娘送回老家去了?”柳如是半信半疑地说道。

    在被送入傅验这里来时,理国公府其实对傅验有过一番暗中调查。当时打探到的消息,反馈都不太好。

    说是傅验这厮,没有什么读书才华且不说,心理承受能力也差。同样是乡试落榜,人家高向叶大人的儿子高成学,就没有抑郁太久,很快就从失败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他一边复习功课,还一边和那个广陵瘦马白玉珠打得火热,珠胎暗结,现如今,孩子都快要生出来了。

    反观傅验这里,就真是太不像话了。酗酒不说,还酒后发疯,打砸家具、瓷器,以至于惹怒了南安郡王府的管家。

    后来,傅验又中了那个董香君的美人计,大病了一场。

    通过这些事情,可以初步看出,傅验这厮,既经受不住挫折,也难逃美色,很难说有什么远大的前途,实在不是良配啊。

    但理国公府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圣眷不再之后,柳家人处境艰难,连世袭一等子爵、关宁副将柳芳,也从边关写来书信,告诉其兄长柳悍说,京城变故发生之后,同僚们对他的态度,便有些不太恭敬起来,连带着军务上的事情,也极为不顺手,以至于柳芳一度想要主动请辞。

    但一想到现在整个理国公府,都处于风雨飘扬之中,他若是辞掉关宁副将职务,柳家在营中,便更没有地位可言了。

    为此,他也只能咬牙坚持,并劝告兄长柳悍,务必广结善缘,分散风险,对于柳如非、柳如是姐妹俩,分别卖给薛蟠、傅验一事,也曾表示赞同。

    可以说,柳如是来到傅验家中,完全是出于减轻家族压力的考虑,与傅验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关系,她对于傅验也没有任何好感。

    柳如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从她来到傅家之后,傅验便把她安排在了后罩房中,任由她带着丫鬟婆子们嬉戏玩耍,平常都懒得和她见面。

    不仅如此,那个香菱也算是一个绝色人物,傅验竟然也不动心,反而还花费巨资和人情,将其送回江南老家,这个傅验是不是很傻?

    带着这些疑惑,柳如是以省亲作为借口,回到柳家位于兴隆街上那处新购置的宅院之中。

    至于原来的理国公府,已由扫盲书院接手,作价一万两银子。无数言官都盯着贾瑞等人,只要贾瑞敢搬入理国公府居住,他们便要上奏朝廷,告贾瑞一个僭越之罪。

    堂堂国公府,是你一个昌平县令就能居住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可惜,扫盲书院将原有的理国公府买下后,又安排了许多人清扫打整,工程尚未完工,也便一直没有人居住。众多言官深怕又中了贾瑞这厮的奸计,不敢轻举妄动,目前朝堂之上,倒是一片风平浪静。

    柳如是也感到很疑惑,但她因为和傅验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也便没法从傅验这里,打探到太多的消息。她便只能回到家中,向父母亲询问这件事情了。

    柳悍受到打击,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也无意于和贾瑞再做争斗了。偌大一个理国公府,贾瑞这些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柳悍也无心关注。

    比起这些来,他更关心柳如非、柳如是姐妹俩在薛蟠、傅验身前的地位若何,有没有可能尽早生下孩子,以便恢复自由之身。

    谈到这个问题,柳如非有些羞羞答答,好半天后,她才低头说道,“薛蟠已经答应我了,在我没有生下孩子之前,他既不婚娶,也不纳妾。父亲大人就放心好了。”

    这个答案,自然是让柳悍感到满意的,对于柳如非的手腕,他也有着充分的自信。毕竟,柳如非作为府中的大小姐,从小就参与管理家务,如今去了薛蟠家中,不过是大材小用而已。

    但柳如是可就没有这种能力了。从小,家中就让她学习棋琴书画,对于家务之类活计,向来不需要她插手。

    当时,柳悍所打的如意算盘,还是想把她嫁入一户书香门第,这也是贾瑞高中进士以后,柳悍会托人上门提亲的缘由。毕竟贾代儒是举人,贾瑞又高中进士,可以说是书香之家了。但可惜贾瑞觉得柳如是太小,根本就没有答应,现在想来,还让柳悍感觉有一些遗憾。

    柳悍担心柳如是在傅验那里,得不到宠幸,还想着什么时候,让柳如非这个做姐姐的,多教导一下柳如是,也让她多掌握一些人情世故,以便在内院宅斗之中,幸存下来。

    毕竟,傅验现在房中,有着好几个貌美侍妾,这些人能被傅验看中,可以说谁都不是那盏省油的灯啊。

    但柳如是却并不为此慌张,她反而好有些好奇,询问道,“这是谁规定的,一定要生孩子,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柳悍便将贾瑞、傅验等人当初所发动的“吾孩生母,永不为奴”一事,向柳如是详细解释了一番,并强调说,“为人妾室,生死便不由自己,惟有尽早生下孩子,恢复自由,才能避免主母打杀,此事尤为重要,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啊。”

    柳如是回答道,“可是,傅公子早已将身契还给我了。他说我年龄还小,根本就不适合,让我回家和你们商量一下,是让我继续住在傅家,还是搬回到柳家居住,他都不干涉。”

    “还有这种事?”柳悍惊讶得站了起来,简直有一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