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芳官龄官（一）
芳官、龄官二人，这一年来，出了很多洋相，吃了很多苦头。
刚一开始，她们被贾府老太太赏赐给贾瑞时，还满心眼里不高兴，以至于在小花枝巷撒泼打滚，硬是不愿意走进贾瑞家门，直到周瑞的干儿子何三实在是忍不住，打了她们俩一顿，她们这才老实下来。
她们在荣府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养尊处优，眼界大开，对贾瑞自然是看不上眼。那时候，芳官想给贾宝玉做小妾，龄官则一门心思，想着嫁给贾蔷做正室。
但奈何天不遂人愿，王夫人见不得芳官这号狐媚子，不可能允许她服侍贾宝玉，而贾蔷又公然在贾瑞面前，拒绝了迎娶龄官的提议，说他也是贾氏一族的正派玄孙，不可能娶一个戏子为妻。
迫于无奈之下，芳官、龄官二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打起了贾瑞的主意，也时常寻找机会，在贾瑞面前卖弄风情。
可随着贾瑞考中进士，步入仕途，地位变得水涨船高之后，他的眼光也逐渐挑剔了起来。不是那种颜值出道女明星级的女孩子，已经引不起他足够多的兴趣。
至于芳官、龄官二人的在戏曲表演方面的特长，哪怕唱腔细腻，声入人心，贾瑞也毫不在意，他只喜欢听那些时兴的流行歌曲，什么“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之类，真是太俗气了。
可怜芳官、龄官二人，在贾瑞面前一心巴结，做出了各种搔首弄姿的动作，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引起贾瑞的关注不说，反而还招致了正室夫人梅婷的嫉恨。
作为梅翰林家中的掌上明珠，梅婷虽然不至于自降身份，对于家中那些莺莺燕燕下黑手。但出于一种可以理解的善妒心理，她也不可能希望丈夫贾瑞身边的漂亮女人越来越多。
已经委身于贾瑞的女人，陪伴着贾瑞从一无所有到逐渐发迹，都可以说是贾瑞的福星，有一份气运在这里头。在嫁过来之前，梅翰林也叮嘱过女儿梅婷，对于这些人，能不动就不动，无非是多养几个闲人罢了，万一因此坏了贾瑞的运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鉴于这种情况，梅婷没有办法，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但像芳官、龄官这种，虽然说是被贾府老太太打发过来做通房丫头，但却一直没有和贾瑞发生实际意义上的男女关系，梅婷自然不可能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乎，梅婷便将芳官、龄官二人要到了自己身边，每天指使她们做一些诸如卫生打扫、厨房烧煮、洗衣缝被之类的脏活累活，整日忙忙碌碌，不得半分空闲。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人才发觉，以前学唱戏时所吃下的那些苦头，跟做粗使丫头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芳官在性格上大大咧咧，反应迟钝，还幻想着贾瑞迟早会过来找自己，到时候还可以用自己的清白之身拿捏贾瑞一下，以便洗刷心中的这份恨意。
但龄官却心思灵敏，早就清晰地认识到了，既然主妇梅婷已经开始出手针对她们二人，再要痴心妄想，把小算盘打在贾瑞身上，怕是都不知道怎么一个死法。
真以为梅婷是大家闺秀出身，就心慈手软，任凭底下的丫头们不守本分，强行爬到男主人的床头上去？这岂不是坏了大家族里的规矩吗？
所以，龄官便寻了一个机会，向梅婷这个当家奶奶主动挑明了这件事。说是她和芳官二人，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恳请梅婷帮着另外寻一户殷实人家，不拘是做大还是做小，把她们俩嫁过去就是。
梅婷见龄官这么识趣，当然也投桃报李，便不再像以往那般，使唤她们干那些重活了。而是让她们俩安心待在房中，学习一些女红，美其名曰，说是养一养女儿家的跳脱性子，省得以后嫁到其他人家，被主人家嫌弃。
贾瑞得知芳官、龄官二人的心思之后，也是略微踟蹰了一会儿。
芳官、龄官的相貌格外出挑，尤其是芳官，生性又妖娆，记得有一次，她在房中洗澡，大呼小叫地使唤贾瑞，说是帮她送几件贴身衣物进去，贾瑞看着芳官那婀娜多姿的诱人身子，差点就没有把持住。
至今回想起来，贾瑞眼前白花花一片，喉咙间还不由得吞咽了一下，感觉有些心慌气短。不过，一想到家中诸多莺莺燕燕，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大不如前，贾瑞的心思便又坚定了起来。
既然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贾瑞便也不再犹豫，听到梅婷介绍说，芳官、龄官二人，在家中不安分，有心想要另寻出路，贾瑞便建议道，“虽说如此，毕竟是荣府史老太君送过来的，总得给她们二人一个好的归宿，才不会被人埋怨。现如今，我这些朋友们中间，魏东平出身于江南望族，送他两个美人，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反而还会被他所看轻，得不偿失。仇亮的条件倒是适合，但他现在和孙绍美两人卿卿我我，大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意，我这平白无故地把芳官、龄官送给他，不是给他们小两口添堵嘛。另外一个薛蟠，又喜新厌旧，真要送给他，又怕他不珍惜，最后落得一个香菱一般的惨淡下场，倒是我的罪过了。想来想去，还是把她们俩转赠给傅验合适。傅验这人性子软，又比较重感情，芳官、龄官二人嫁过去给他做小妾，只要能安分守己，日子应当不会太难过。”
梅婷便把丈夫贾瑞的这番话，都说给芳官和龄官二人听了。芳官还是觉得心有不甘，但既然龄官同意，她作为龄官的朋友，也只好跟着一起同意。
不过，等梅婷走后，芳官脸上流露出明显不悦，嘴里也嘟嘟囔囔，说是便宜傅验这个臭男人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荣府中，她还不如略施手段，勾引那个贾环呢。
龄官连忙劝阻道，“这话再不要胡说了，要是被人听了去，落到了旁人耳朵里，咱们俩就没法安心过日子了。既然你答应了嫁给傅验教谕做小，就必须尊重傅验教谕，要是还像这般说话口无遮拦，那你就干脆不要委屈自己，仍然呆在贾瑞大人这里好了。虽然要干一些重活，体力上劳累一些，但凭良心讲，至少也能让你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三百文钱的月例。”
吓得芳官花容失色，连忙声明道，“我不要这三百文钱的月例，打死我都不愿意拿这份月例了。我还是跟着你嫁给傅验这厮好了，我这人性子直，说话又没有轻重，身边要没有知心好友提点我，怕是给谁做小都讨不到好。”
“既然如此，你还敢说傅验这厮？你应当说傅验教谕，等进了傅验教谕的家门，你便应当自称奴家，称呼人家为公子。这个规矩，你可不要忘记了。”龄官不厌其烦，好意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一个傻子。”芳官嬉笑着说道。
刚一开始，她们被贾府老太太赏赐给贾瑞时，还满心眼里不高兴，以至于在小花枝巷撒泼打滚，硬是不愿意走进贾瑞家门，直到周瑞的干儿子何三实在是忍不住，打了她们俩一顿，她们这才老实下来。
她们在荣府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养尊处优，眼界大开，对贾瑞自然是看不上眼。那时候，芳官想给贾宝玉做小妾，龄官则一门心思，想着嫁给贾蔷做正室。
但奈何天不遂人愿，王夫人见不得芳官这号狐媚子，不可能允许她服侍贾宝玉，而贾蔷又公然在贾瑞面前，拒绝了迎娶龄官的提议，说他也是贾氏一族的正派玄孙，不可能娶一个戏子为妻。
迫于无奈之下，芳官、龄官二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打起了贾瑞的主意，也时常寻找机会，在贾瑞面前卖弄风情。
可随着贾瑞考中进士，步入仕途，地位变得水涨船高之后，他的眼光也逐渐挑剔了起来。不是那种颜值出道女明星级的女孩子，已经引不起他足够多的兴趣。
至于芳官、龄官二人的在戏曲表演方面的特长，哪怕唱腔细腻，声入人心，贾瑞也毫不在意，他只喜欢听那些时兴的流行歌曲，什么“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之类，真是太俗气了。
可怜芳官、龄官二人，在贾瑞面前一心巴结，做出了各种搔首弄姿的动作，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引起贾瑞的关注不说，反而还招致了正室夫人梅婷的嫉恨。
作为梅翰林家中的掌上明珠，梅婷虽然不至于自降身份，对于家中那些莺莺燕燕下黑手。但出于一种可以理解的善妒心理，她也不可能希望丈夫贾瑞身边的漂亮女人越来越多。
已经委身于贾瑞的女人，陪伴着贾瑞从一无所有到逐渐发迹，都可以说是贾瑞的福星，有一份气运在这里头。在嫁过来之前，梅翰林也叮嘱过女儿梅婷，对于这些人，能不动就不动，无非是多养几个闲人罢了，万一因此坏了贾瑞的运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鉴于这种情况，梅婷没有办法，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但像芳官、龄官这种，虽然说是被贾府老太太打发过来做通房丫头，但却一直没有和贾瑞发生实际意义上的男女关系，梅婷自然不可能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乎，梅婷便将芳官、龄官二人要到了自己身边，每天指使她们做一些诸如卫生打扫、厨房烧煮、洗衣缝被之类的脏活累活，整日忙忙碌碌，不得半分空闲。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人才发觉，以前学唱戏时所吃下的那些苦头，跟做粗使丫头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芳官在性格上大大咧咧，反应迟钝，还幻想着贾瑞迟早会过来找自己，到时候还可以用自己的清白之身拿捏贾瑞一下，以便洗刷心中的这份恨意。
但龄官却心思灵敏，早就清晰地认识到了，既然主妇梅婷已经开始出手针对她们二人，再要痴心妄想，把小算盘打在贾瑞身上，怕是都不知道怎么一个死法。
真以为梅婷是大家闺秀出身，就心慈手软，任凭底下的丫头们不守本分，强行爬到男主人的床头上去？这岂不是坏了大家族里的规矩吗？
所以，龄官便寻了一个机会，向梅婷这个当家奶奶主动挑明了这件事。说是她和芳官二人，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恳请梅婷帮着另外寻一户殷实人家，不拘是做大还是做小，把她们俩嫁过去就是。
梅婷见龄官这么识趣，当然也投桃报李，便不再像以往那般，使唤她们干那些重活了。而是让她们俩安心待在房中，学习一些女红，美其名曰，说是养一养女儿家的跳脱性子，省得以后嫁到其他人家，被主人家嫌弃。
贾瑞得知芳官、龄官二人的心思之后，也是略微踟蹰了一会儿。
芳官、龄官的相貌格外出挑，尤其是芳官，生性又妖娆，记得有一次，她在房中洗澡，大呼小叫地使唤贾瑞，说是帮她送几件贴身衣物进去，贾瑞看着芳官那婀娜多姿的诱人身子，差点就没有把持住。
至今回想起来，贾瑞眼前白花花一片，喉咙间还不由得吞咽了一下，感觉有些心慌气短。不过，一想到家中诸多莺莺燕燕，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大不如前，贾瑞的心思便又坚定了起来。
既然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贾瑞便也不再犹豫，听到梅婷介绍说，芳官、龄官二人，在家中不安分，有心想要另寻出路，贾瑞便建议道，“虽说如此，毕竟是荣府史老太君送过来的，总得给她们二人一个好的归宿，才不会被人埋怨。现如今，我这些朋友们中间，魏东平出身于江南望族，送他两个美人，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反而还会被他所看轻，得不偿失。仇亮的条件倒是适合，但他现在和孙绍美两人卿卿我我，大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意，我这平白无故地把芳官、龄官送给他，不是给他们小两口添堵嘛。另外一个薛蟠，又喜新厌旧，真要送给他，又怕他不珍惜，最后落得一个香菱一般的惨淡下场，倒是我的罪过了。想来想去，还是把她们俩转赠给傅验合适。傅验这人性子软，又比较重感情，芳官、龄官二人嫁过去给他做小妾，只要能安分守己，日子应当不会太难过。”
梅婷便把丈夫贾瑞的这番话，都说给芳官和龄官二人听了。芳官还是觉得心有不甘，但既然龄官同意，她作为龄官的朋友，也只好跟着一起同意。
不过，等梅婷走后，芳官脸上流露出明显不悦，嘴里也嘟嘟囔囔，说是便宜傅验这个臭男人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荣府中，她还不如略施手段，勾引那个贾环呢。
龄官连忙劝阻道，“这话再不要胡说了，要是被人听了去，落到了旁人耳朵里，咱们俩就没法安心过日子了。既然你答应了嫁给傅验教谕做小，就必须尊重傅验教谕，要是还像这般说话口无遮拦，那你就干脆不要委屈自己，仍然呆在贾瑞大人这里好了。虽然要干一些重活，体力上劳累一些，但凭良心讲，至少也能让你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三百文钱的月例。”
吓得芳官花容失色，连忙声明道，“我不要这三百文钱的月例，打死我都不愿意拿这份月例了。我还是跟着你嫁给傅验这厮好了，我这人性子直，说话又没有轻重，身边要没有知心好友提点我，怕是给谁做小都讨不到好。”
“既然如此，你还敢说傅验这厮？你应当说傅验教谕，等进了傅验教谕的家门，你便应当自称奴家，称呼人家为公子。这个规矩，你可不要忘记了。”龄官不厌其烦，好意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一个傻子。”芳官嬉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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