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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未到来的黎明

    传闻,有一辆在宇宙中穿梭的列车,被大家称为“红色列车”,由长生不老的、拥有着天使血脉的精灵族列车长艾尼露玛905驾驶着它。她会在不同的星球选择乘客,满员之时,即将出发,前往905个不同的世界……

    在那905个不同的世界里,你也许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是听说路途凶险,乘客大多数有去无回。

    如果是你,愿意乘上这辆列车吗?

    还差两个生命体就满员了,而最后一站恰巧是地球。

    长苏和木矣懵懵地盯着对方看。

    “你好……”

    “你,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记得自己的姓氏了……但是我记得我的名字,是木矣。”

    “噢噢噢,我也忘记姓氏了,同样,我叫长苏。”

    “现在是凌晨三点对吧……”

    “没错……”

    “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

    少年和少女站在列车上面面相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很懵。

    毕竟地球的凌晨三点正是地球人睡觉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被转移到陌生的地方,是个人都会发懵。

    少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少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各位乘客们,你们好!列车已满员,‘三片’后即将到达白昼星,中途列车会在一些小星球停靠以便乘客休息,请大家做好准备。”一道清澈的女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什……什么声音?!”少女跳了起来。

    “不知道……我们试着问问其他的乘客吧!”少年鼓起勇气,朝车厢望去,然后打起了退堂鼓——车厢里的乘客不是看起来恐怖又恶心的怪物就是机器人,要么就是直接不能用词语形容出来的奇怪生物,偶尔看到几个类似人类的生物也是用凶狠的目光望着他们,一点儿都不友好!

    少年看了看少女,终于鼓起勇气,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乘客——一个又胖又高大又丑陋的鲤鱼人大叔问了起来。

    “您好……”少年打了个招呼。

    “噢,怎么了吗,小朋友?”鲤鱼人大叔笑眯眯地转了过来。

    “您能听懂我说话吗?”

    “当然!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你们就被赋予了能自动翻译各种语言的能力了。”

    少年松了口气,继续问到:“请问您知道这……列车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这是一辆有可能有去无回的列车,大家都叫它‘红色列车’。列车长会从宇宙里有生命体的星球中挑选一些星球,然后随机选择生命体……一般是一雄一雌,当然也有可能只有一个生命体坐上列车,来进行这趟旅行。”鲤鱼人大叔诧异地看着少年,“怎么,你们没有听过这个传说吗?”

    “没有……”

    “哎,真可怜。”

    “那请问您知道终点站在哪里吗?”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列车会到达九百零五个不同的世界,你可以在那里寻找你想要的东西,当然也要准备承担风险。列车也是超光速的,行驶速度非常快,但是据说人类的寿命非常短,我建议你们赶紧找点能延年益寿的东西补补吧!说到寿命……你们知道列车长吗?”

    “不知道……”长苏也走了过来。

    “传说列车长‘艾尼露玛905’是有着天使血脉的精灵族列车长!要知道,这代表着强大的魔力,永生和无与伦比的美貌!而且,天使和精灵族通常很善良!”鲤鱼人大叔突然激动了起来,“真想一睹真容……不过也快了,等三片后到站时,我们就能看到她了!”

    “请问三片是什么意思呀?”长苏好奇地问道。

    “噢,如果你们没听说过‘红色列车’,肯定也不会知道这个词儿吧!这是个……额……时间单位,‘一片’大概就是地球时间的100小时吧!不过别担心,行驶途中会在不同的小星球停靠,列车上有可以住的地方,也管吃喝,包括机器人需要的能源——看样子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球’吧?也就是地球人说的房间!需要我带你们去吗?”这个鲤鱼人大叔似乎很热心。

    “麻烦您了,非常感谢!”少年感激地道谢,毕竟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陌生鱼人能够帮助自己实在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你们是来自地球的对吧?”

    “是的!”

    “好的,请跟我来……顺便多嘴一句,你们谁是雄的,谁是雌的?”鲤鱼人大叔突然八卦了一句。

    “应该是指男生女生……雄性指男生,雌性指女生,只不过这是生物学里的名词,也可以表示为‘公母’……”少年向呆住的少女小声解释道,“看好了,像这样。”

    “我是雄性。”木矣说道。

    长苏顿了一顿,随即也跟着说到:“我……我是雌性……”

    “这样啊!”鲤鱼人大叔恍然大悟,看起来之前他似乎误解了什么。

    “请问怎么称呼您呢?”长苏的脸涨得通红。

    “我啊,我叫卡多里拉.鲤鲵亚,你们可以叫我卡多里拉。”鲤鱼人大叔说,“你们呢?”

    “我叫木矣!”少年回答。

    “我叫长苏!”少女回答。

    “好好好,知道啦……到了,就是这里了,有翻译功能的话,你们应该能看懂上面的字吧?”鲤鱼人大叔把木矣和长苏带到一个很像地球的大球面前,大球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地球0036。

    “能的……”少女盯着“地球”说道,“对了,您知道列车上一共有多少位乘客吗?”

    “这我不知道,但是估计有从1000个以上的星球来的生命体,因为一个星球只有一个球……额,房间。”

    “好的,谢谢您了!”少年向鲤鱼人大叔道谢。

    “没事没事……我就在旁边的‘布卢里扎0040’,这个星球就只有我一个人被选上了,平常也没有乘客和我说话,说实话平常我也挺孤独的,要是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也欢迎来找我闲聊!那我就先走了。”鲤鱼人大叔向少年和少女挥了挥手,便进去了旁边一个名叫“布卢里扎”的蓝白色球,那看起来和地球有些像。

    “再见!”少年少女也向鲤鱼人大叔挥了挥手,随后便进去了自己的“球”。

    房间很大,有两层,和地球上的别墅无异:浴室、洗手间、厨房、客厅、书房、卧室、餐厅……里面的设施也一应俱全,沙发和床这些普通的常规配备也就不说了,最离谱的是居然两台电脑和一台电视!当然,电脑只是类似地球上的电脑,电视也不是地球上的电视。

    木矣和长苏分别走进自己的卧室——卧室的门上就贴着“男”字和“女”字了,非常形象易懂。床头柜上放着一枚戒指,旁边放着一本使用说明书。木矣和长苏分别把戒指和大脑进行配对后就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毕竟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他们都太累了,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第二天,木矣和长苏一整天都在“球”里鼓捣。

    “这是电脑吗?”

    “不知道……这个戒指只有十个功能吗?”

    “不止吧……我记得可以用至少二十个功能呀!”

    “噢噢,我再看看……诶,这个是电视说明书,不对……原来这个东西叫宇宙信息接收器,不过我们也可以叫它电视!”

    “这样啊!我看看……原来是这样打开的……‘先用戒指和信息接收器进行配对’……”说着,长苏就打开了“宇宙电视”。

    电视里出现了一只章鱼,正在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好在有字幕。

    “近片,银河系中的希米忒星与彭祷鲁克星发生碰撞,造成了数十个生命体伤亡……这莫非是宇宙新闻?”

    “应该是了,再看看其他的频道?”木矣建议。于是长苏用意念操控“宇宙电视”换了好几个频道,发现和地球上电视播放的内容差不多:有电视剧和电影,有广告推销,综艺节目,新闻,纪录片和一些在宇宙中都比较出名的节目。

    “这是用来了解宇宙中发生的事儿的吗?真不错!”长苏挺开心的,毕竟有了电子产品就不会无聊了。

    “嗯……应该吧……”木矣说,“要不我们去隔壁看看卡多里拉先生吧?”

    “对呀!毕竟,卡多里拉先生也算我们在这个陌生地方的半个朋友了吧……应该吧?”

    木矣没有回答。

    “木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我是说地球……”

    “……”木矣依然没有出声,他不忍心亲口告诉眼前这个可爱活泼现在又有点忧郁的少女,他们可能永远回不去了。

    “卡多里拉先生当时说他的‘球’布卢里扎是哪个房间来着?”

    “我记得,0040号‘球’,我们走吧。”少女没有继续问下去,走出了门。

    长苏用戒指扫描了布卢里扎门口的“门铃”,随后穿着浴袍的卡多里拉便匆匆出来开门了:“噢噢,看看这是谁——亲爱的小朋友们,欢迎来我的‘球’里做客噢!快进来吧,可千万别客气!”

    “下午好,卡多里拉先生!”木矣首先打起了招呼。

    “噢,你这小朋友真礼貌,快进来坐!”

    “好的。”木矣和长苏走进了布卢里扎,好奇地打探着。

    “对了,卡多里拉,布卢里扎和地球的文化是不是差不多呀?”长苏忍不住问了出来,“我早就觉得您跟我们的习惯很相似了,布卢里扎看起来也和地球长得差不多。”

    “当然不是!我对地球有所了解,也是因为之前去地球旅行的时候爱上了这颗小星球,我觉得它非常美好,然后就开始学习它的历史以及有关的文化……”卡多里拉看着蓝色的天花板,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似乎在回忆很美好的事情。确实,他初至地球时,本来以为是个落后又野蛮的地方,结果没想到……

    “就是似乎地球人挺对不起地球的。”他补充了一句。确实,这是无可否认的客观事实。

    “可是地球上也有爱护环境的、正在努力的好人,这也是无法否认的……”木矣想起了妈妈,她是个护林员,每天都在尽自己的全力守护着地球。突然,他有些慌,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楚妈妈的脸了。

    “唉,但是如果坏人始终多于好人,那就算好人努力也没用。”长苏突然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

    卡多里拉不动声色地用复杂的眼光打量起眼前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她似乎很矛盾。

    “别担心,卡多里拉,我只是偶尔会比较悲观而已,不用那样盯着我的。”少女脸上的阴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和平时一样的天真开朗而又元气满满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在卡多里拉那里就显得很可怕了,尤其是和那句话放到一起的时候——自己的目光这么隐蔽,她也没有看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打量她的?难不成之前的天真可爱只是假象?

    心里有了疑惑,但是卡多里拉面不改色,依然笑眯眯地回答道:“噢噢,没事儿,可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吧!”

    “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的!”

    木矣有点慌,木矣非常慌,木矣想逃——明明之前看起来就是一个天真活泼可爱又元气满满的小朋友,顶多就是有些不懂礼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可怕?

    就连卡多里拉先生也是这样!感觉深藏不露似的。这地方还能待下去吗?木矣发出了灵魂质问。

    “咳咳,长苏,我们回去吧,还是别打扰卡多里拉先生了……”木矣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建议。

    “噢,时间到了,饭也熟了呢!卡多里拉,要来试试地球的食物吗?”少女灿烂地向卡多里拉笑着,热情地邀请他来做客。

    “还是不了,我刚刚吃过……下次来我的房间试试布卢里扎的食物吧!”卡多里拉礼貌地拒绝了。

    “下次有定噢!”长苏依然不死心地邀约着。

    “嗯,好,下次一定!你们两个小朋友快回去吧,饭菜都该凉了,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噢!”

    “那我们先走了哦,卡多里拉再见!”

    “再见!”长苏和木矣出去后,卡多里拉立刻关上了门,。

    “好奇怪的人类……算了。”卡多里拉叹了口气,脱下来笨重的鲤鱼人皮套,摘下了高科技变声器,露出了绝对符合人类审美的精美脸庞。汗滴顺着银白色的柔软发丝流到脖颈,少年天蓝色的瞳孔随着强光而缩小,富有磁性又酥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他长得很像地球人,但是准确来说他也不是地球人,甚至不是人。模拟月光下,少年精美绝伦的侧脸伴着银白的长发熠熠生辉。

    回到球,木矣的问号明明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出,此时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那个……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记忆正在减退?”

    “记忆吗,”长苏反问道,“你才发现吗?”

    “你早就知道了?!”木矣惊讶地从沙发上蹿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不对劲儿开始拼命写日记和以前发生的事情了,我们的记忆从上车起就在消退——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整天整天都窝在房间里做什么吗?”

    “我以为你是在休息或者在鼓捣戒指……”

    “那种东西,随便两下就鼓捣出来了,没必要用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你用时间和精力的话,推荐你也开始写日记一类的东西。这戒指上虽然有储存记忆的功能,但终究不靠谱,毕竟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东西,又是高科技,万一哪天人家乐意就给你拿走了呢?”

    “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做的……”木矣还在挣扎,他想起了妈妈,忘不了人性的善。可是现在已经想不起妈妈的模样了……

    “是吗?那他们可太善良了,考虑到我们在地球上会无聊还特意免费让我们旅行呢!”长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木矣,“最后警告你一遍,最好注意点,不要太过相信别人,你的记忆会慢慢消逝的,现在估计已经记不清亲人的脸了,后续你还会忘记自己经历的事,看到的东西甚至于亲人朋友……你自便吧,我先去休息了。”

    木矣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半天回不过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约莫站了十分钟,他也拿着笔和本子进了卧室,开始写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亲人和朋友,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一个都没有漏。

    毕竟,他也不想忘记,那都是美好,都是回忆,是在腐朽阴暗的日子里熠熠生辉的东西,是无价的,买不到的。他想起了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姨,小叔……在他的记忆中,每一个人都面带笑容,朴实而亲切,脸却像打了马赛克一般看不清。

    渐渐地,他也看不清眼前的字了,泪水糊住了他的眼睛。

    谁也不知道这趟旅行是好是坏,是否会生还,是否能回到家乡,是否能见到或想起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切都是未知数,只能等待一个又一个的明天来为他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