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自学肯成才

    我小时候，下雨天还有道独特风景：只要雨水稍大，来了檐水，会过日子的人必定要去接。除各种桶桶罐罐外，各种瓶子也要派上用场。接到桶子里的，澄清后用来洗衣服，接到瓶子里的……扯远啦！我从秦云师范开学的喧闹和浮华中沉淀下来，像一瓶勉强能用的清水时，原本以为花了一周，其实这个时间更长，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我失去了很多机会，并且永远也不会再找回来。比如当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老师指定为组织委员，这个莫名其妙的的职务后，几乎没发挥过作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老师和同学们都忘记了这件事。当班干部是个机会吗？当然。四年后，保送上师大时，班干部是可以加分的。其次，我也失去了当三好学生的机会。第二学期中期考试后，根据成绩排名圈定应评三好学生人数二倍的名额，全班投票后决定的，也就是一比一的差额投票。大约是初中认真学习的惯性，我虽然很不喜欢蜻蜓点水般的师范教材，但是没怎么注意就几乎全部掌握了，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进了三好学生候选圈。结果，我和余婕一票之差，落选了。败给余婕，我服气。余婕肯定是把主要的心思用到了画画上，而我又那么喜欢看她的画。我几乎很庆幸进入候选线末位的余婕能评上三好学生，若是别人，我肯定心里不服气、难过。所幸被选中的是余婕，这真是对我和余婕都大有好处的事。否则，余婕若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她的成绩肯定会比我好，而肯定会不好好画画，我就不会经常看到她的画。

    关于三好学生评选的事，我还是很不舒服。因为进入圈内的、成绩倒二的、那个一张口说话会给你四周布满地雷的女同学，竟然也评上了……

    班干部、三好学生、保送上师大，这些美好而重大的事物之间的联系，是我在二年级开学后，才逐渐弄明白的。当我弄明白时，这些事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当然，和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没有关系。幸运之所以为幸运，正是因为只有极个别人才能得到。

    当我用了将近一年时间，弄明白师范866班级的情况时，我发现，真正有意思的事，永远在表面以下。比班干部、三好学生、保送上大学更有现实意义的，是自学考试。班里有三分之一的同学已经报考了自学考试，而据传言，最厉害的学长在师范四年毕业时，已经拿到了自考专科、本科文凭。也就是说，他们中专毕业的同时，已大学本科毕业。一本一本的学习，一门一门的考试，当最后一本书学完，最后一门考试合格后，就大学毕业了。这比不到百分之一的保送概率高多了，并且，只要自己努力了就有结果，还不用进校学习。

    自考这件事，对我的诱惑很大，大到我想到去找我的姨姐。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当初姨姐照顾我适应了师范生活后，我就把她给抛到了脑后。当然，是她先把我抛到了脑后。

    “难得害怕！一个女儿家，当个老师多好！你三笔字过了没？普通话过了没？琴学会了没？简笔画会了没？……那还！这些不过，是不能毕业的。好好学习去！人的命天世定，胡思乱想没作用！”姨姐的一席话，让我蠢蠢欲动的心，又安然回落。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姨姐当时正处于人生的重大转折期：和姨姐恋爱的那男同学家正在想法设法把姨姐留到市里，他们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先订婚。而那个时候，学校严格禁止恋爱，一旦坐实，要受处分，毕业证也要延迟发。在那样紧要的关头，姨姐还能用心问出那样一连串有深度的问题，这姨姐的身份，看来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