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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命往生

    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在有意在蔑视冬天似的。

    楚国郢都。

    “报。”小吏来报。

    “什么事?”子文问。

    “屈子在府外求见。”小吏说。

    “快请。”子文说。

    “喏。”小吏躬身退下。

    不大的工夫,屈完来到殿上,双方分宾主落座。

    “令尹,临淄有密报来报。”屈完边说边从袖珍拿出绢帛呈给子文。

    子文接过绢帛,打开一看,上面写道“齐相管仲自染病以来,一日虚弱过一日,自七日以来,已无法进食,只饮水少许。”

    “管夷吾快不久于人世了。”子文掩上绢帛说。

    “管仲可称得上一代人杰了。”屈完说。

    “一代人杰。”子文怅然道。

    曲阜城中。

    “报。”小吏来报。

    “什么事?”鲁僖公问。

    “齐国临淄有密信到。”小吏说。

    “知道了,呈上来。”鲁僖公说。

    “喏。”小吏躬身退下。

    鲁僖公打开绢帛,上面写道“齐相管仲自染病以来,一日虚弱过一日,自七、八日以来,已经无法进食,只能饮用少许水,不日将不久于人世。”

    鲁僖公看罢,递给季友。

    季友接过绢帛,仔细看到,许久都不说话。

    “叔父,怎么看?”鲁僖公问。

    “齐相管仲快不久于人世了,不知道继任者会对我国采取什么态度。”季友说。

    “是不是派人去探访下?”鲁僖公问。

    “让奚斯去吧,主公看怎么样。”季友说。

    “喏。”鲁僖公点头道。

    临淄城中。

    “麻烦去通报一下,鲁国奚斯前来拜见。”奚斯对小吏说。

    “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小吏说。

    “有劳。”奚斯躬身道。

    奚斯等了很久,小吏才走来说“我家主人养病中,生人不见。”

    临淄城中。

    “大夫,仲父的病怎么样?”田婧担忧的问医生道。

    “仲父年岁大了,恐怕凶多吉少。”医生摇头道。

    送走医生,田婧走进卧室看着成风不仅潸然泪下。

    “田婧,把水递给我。”成风虚弱的说。

    田婧赶忙拿起水杯,“主人,水。”田婧说。

    成风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咳”咳嗽声不断。

    田婧赶忙接过水杯,擦拭着成风的胸前咳出的水痕。

    “主人,慢点喝水。”田婧柔声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成风叹气道。

    “报。”小吏来报。

    “什么事?”成风问。

    “国君已在府外等候。”小吏说。

    “快请。”成风说。

    “喏。”小吏躬身退下。

    不大的工夫,齐桓公来到成风的病榻前来看望成风。

    成风挣扎着,坐了起来,齐桓公赶忙让他躺下。

    “仲父,得了什么病?”齐桓公问。

    “年纪大了,年老体衰而已。”成风虚弱的说。

    “喏。”齐桓公点头道。

    “仲父的病,病得很严重,您万一有什么不测,将来谁可以接替您呢?”齐桓公问道。

    “国君,齐国的乡下人有句谚语说道‘家居的人不用准备外出时车上装载的东西。行路的人不用准备家居时需要埋藏的东西。’现在我即将远离人世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您询问?”成风断断续续的说。

    “仲父,您就不要谦让了。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启方,您觉得谁接替您合适呢?”桓公说。

    沉默半晌,成风回答道“希望国君您疏远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启方。”

    “易牙不惜烹煮自己的儿子用来满足我的口味,这样的人还用怀疑吗?”齐桓公不解的问。

    “人的本性难道不爱惜自己的儿子吗?易牙连自己的儿子都忍心烹煮,对国君又会有什么爱心呢?”成风断断续续的说。

    “竖刁阉割了自己以便能侍奉我,这样的人还用怀疑吗?”齐桓公问。

    “人的本性都是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自己的身体都忍心残害,对国君又将会有什么爱心呢?”成风虚弱的说。

    “常之巫能审察死生之理,能驱除鬼降给人的疾病,这样的人还能够怀疑吗?”齐桓公问。

    “生、死是命中注定的,阴间的鬼降给人的疾病是由于精神失守造成的。国君不听任天命,守好精神,却去依靠常之巫,他以后就会无所不为了。”咳了两声,成风断断续续的说。

    桓公又问“卫公子启方侍奉我十五年了,他的父亲死了都不回去奔丧,这种人还能够怀疑吗?”

    一阵咳嗽后,管仲喘着粗气说“人的本性哪有人不爱戴自己的父亲啊。父亲死了都能忍心不回去奔丧,对国君又将会有什么爱心呢?请国君务必疏远这几个人,宠信他们,国家必乱呀。”

    齐桓公沉默了许久说道“谨遵仲父教诲。”

    “国君,隰朋为人忠厚、不耻下问、居家不忘公事,他可以接替我。”成风挣扎着喘着粗气说。

    “仲父,休息吧,寡人知道了。”齐桓公说。

    齐桓公起身离开。

    等齐桓公走远后,成风对田婧说“国君一定会任用以上几人的。我死之后,为防不测,你搬到小谷去居住。”

    “主人。”田婧早已泣不成声。

    易牙听说齐桓公与成风的这段对话,心中怨恨成风,便去挑拨鲍叔牙的关系。

    临淄城中。

    “报。”小吏来报。

    “什么事?”鲍叔牙问。

    “易牙已在府外求见”小吏说。

    “让他进来吧。”鲍叔牙说。

    “喏。”小吏躬身退下。

    易牙来到大厅,双方行礼毕,分宾主落座。

    “鲍子,我听说仲父阻挠您成为相国。”易牙说。

    鲍叔牙一听就知道易牙的来意。鲍叔牙笑“管子推荐隰子,说明他一心为社稷宗庙考虑,不存私心偏爱友人。我做司寇,驱逐佞臣,正合我意。如果让我当政,哪里还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易牙讨了个没趣,深觉管鲍之交深厚、知人之深,于是灰溜溜地辞别鲍叔牙溜走了。

    临淄城中。

    “报。”小吏来报。

    “什么事?”田婧问。

    “鲍子已在府外求见”小吏说。

    “快请。”成风挣扎着说。

    “喏。”小吏躬身退下。

    见鲍叔牙进入卧室,成风挣扎着坐了起来,鲍叔牙看到成风赶忙说道“管子,快快躺下。”。

    “我兄,那日在临淄城你也这么说。”成风断断续续的说道,笑得像个孩子。

    “管子。”鲍叔牙早已泣不成声。

    “我兄,别难过了,人这一生哪有不经历生老病死。我这一生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孩子。我兄,我有个要求,你把鲍国过继给我吧。”成风虚弱的说。

    “唤鲍国过来。”鲍叔牙对手下人急忙说。

    手下人赶忙去鲍府传唤。

    片刻的工夫,鲍国来到成风的病榻旁。

    鲍叔牙赶忙让鲍国在成风床榻旁认亲,改名管鲍。并让管鲍认田婧为母。管鲍还在鲍府生长,待成风归天后,再归田婧抚养成人。

    送走鲍叔牙,成风陷入弥留状态。

    成风这一生,三十岁被车撞,后又遇到鲍叔牙,经历了公子纠的成长、鲁绨、莱夷、远洋、山戎、结盟、狄人、楚国等等事件。

    想到此,成风嘴角露出了笑意。

    封侯非所愿,但愿海波平。

    临淄宫中。

    “寡人准许管鲍继承仲父的基业,世世代代永享太平。”齐桓公说。

    成风再也听不到他最想听的话了。

    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仲父,归天了。”府上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