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个男人的故事和终于找到了电台
太阳刚刚下山，整座城还笼罩在淡淡的光辉之中，自从上午刘云志和清水风音和艾薇儿告别之后，把一堆工具打包起来的他就急匆匆赶到那栋废旧的别墅。
此时夕阳西沉，余晖把整座废弃别墅镀上一层金色。
刘云志并未发现这座房子里还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真的没人吗？这可说不好……”
刘云志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走过大门口，推门进入别墅内。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让他忍不住捂住鼻子。
这间别墅被炸得千疮百孔，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墙壁和地板全部被烧穿，而且几乎看不到原来的模样，只有一些铁质装饰品勉强保存完好，很难想象这会有什么好东西能保存下来。
“wc？！弗兰克坑我？都炸成这个样了还哪来的什么电台？”刘云志皱了皱眉头，继续向里走去。
别墅虽然已经损毁严重，但屋内却依然带着淡淡的人的生气，甚至能够闻到一种油漆味道，除此之外，还散落着一些零件，似乎这间别墅曾经有人居住过一般。
刘云志四周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一扇完整的门。
这扇门是关着的，不过并没有锁。
“希望是个好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靠近。
刘云志伸手敲了一下门，但没有反应。
看来是真没人啊。
他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总归是要试一下，万一这扇门里真的藏着什么宝贝呢？
抱着一丝期待，刘云志伸手将门拉开。
但当他真的把门打开后，一阵寒意立刻袭来，刘云志瞬间浑身汗毛直竖。
眼前的画面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
满目苍夷，破碎不堪，墙上挂着的窗帘和墙纸早就不翼而飞，地上散乱着各种各样的残骸，而最令他惊惧的，一个男人正坐在离他五六米远的一块由钢筋焊成的椅子上。
“谁？”
听到响声，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猛然回头看了刘云志一眼。
刘云志顿时吓了一跳：“我我我……我是路过的。”
“路过？”那个男人冷笑着。
那个人正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他，如同野兽一般。
“我c！”
刘云志吓得倒退了两步，转身便逃，但他刚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便被身后那个人抓住了领子。
“那个……我…我进来的时候敲门了啊！”
他挣扎着解释。
那个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话，一把拽着他来到客厅的沙发边，将他扔到上面。
刘云志摔倒在沙发上，脑袋碰到茶几的棱角，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而这时候那个男人又朝他走了过来。
“等……等一下……”
刘云志哆嗦着举起右手：“我…我有话跟你说。”
那个男人停了下来。
看到他站住，刘云志松了一口气：“你是这里的主人？我想问一下这个房子的情况，我叫刘云志，我是来这个房子里寻找电台的。”
那个男人没有答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一抹狞笑：“呵……电台？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刘云志愣了一下：“你……你干嘛，你别过来。”
“哈哈哈哈哈——”
那个男人忽然放声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比搞笑的事情，但随即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一巴掌狠狠拍在刘云志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刘云志被一耳光打得翻了两个滚儿，半张脸火辣辣的痛。
“md！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问我这栋房子的事情！”
这句话像是戳到那个男人的痛处，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吗？我在这里制毒卖毒！赚的钱都花在妓院的女人身上，你tmd竟然跑来管我的闲事！”
说完那个男人一拳狠狠砸在刘云志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儿把他给活活打死。
“呵呵，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我昨天刚物色的这个房子，结果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带了一堆工具，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老天爷都帮我！”
那个男人狞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正好，我已经饿了一天了，你的尸体可以填饱我的肚子！”
刘云志咬紧了牙齿，拼命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迅速爬起，想趁机溜掉。
然而那个男人却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掐住了他脖子：“嘿嘿嘿……你想跑？跑得掉吗？”
“唔唔……”刘云志拼命摇头，双腿蹬了几下。
那个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他只感觉自己的颈椎几乎断裂，剧烈的窒息感让他的胸膛鼓涨起来，肺部的空气迅速流逝。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去死吧！……”那个男人恶狠狠的说着，手指微微收拢，就仿佛捏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儿一般，他准备拧断刘云志的喉咙。
刘云志瞪大了双眼，瞳孔扩散，一阵阵刺骨的剧痛涌遍他的全身，他努力挣扎着想呼救，但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闷哼，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就在他马上陷入昏迷的时候，他忽然瞥到了桌面上的相框，相片里有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照片，相框的干净整洁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笑容灿烂甜美，宛若夏日午后的骄阳一般。
刘云志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把左手四指并拢用力搭在那男人的肩膀上，左脚微微内偏，转腰，送胯，膝盖弯曲成锥形，紧接着用尽全身力气猛然用膝盖撞向对方腹腔！
那男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记膝撞击中腹部，他登时弯下腰来，刘云志顺势抬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
男人的胸口立刻凹陷下去一截，紧接着他整个身子横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刘云志喘着粗气站起来，他现在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过这时他的视线也被那个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给吸引过去了。
男人的模样有点狼狈，他趴伏在地上，捂着肚子不住的哀嚎着，但却一声未吭。
刘云志皱了皱眉，慢吞吞走过去，他先蹲下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颈脉和心脏，最后又用手指点了点那男人的胸部的几个位置。
“呼吸尚存，只是肋骨断了几根。”
这个结论让刘云志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又观察了一下屋子内部的摆设，虽然这些家具都有些陈旧，但却显示出了这个屋子的主人确实是那个女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哪去了……
但至少这个房子还在。
“这房子的女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扭头看向那个男人，此时男人仍躺在地板上，但似乎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正在艰难的爬着试图从地上坐起来。
“哦，你说那个b子？她是我妹妹！”男人恨声说道：“md！这个贱货居然敢背叛我，她不配活着！”
刘云志叹了口气，他原本想要离开这间房子，但是看到地上那个男人的表情之后，他忍不住又留了下来：“别骗我了，你也住这吧，还有……你妹妹怎么背叛你了？”
“这个b子！她偷偷去妓院卖自己的身体换东西，这种事情我早就应该杀了她，可谁让她是我亲妹呢？所以我只是要求她给我上一次……可她居然敢拒绝我！”男人咬着牙低吼道。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刘云志。
“你md！你这种畜生还是人吗？”他愤怒道。
“呵呵，你骂的对！老子就是畜生，我不止禽兽，我还是个变态！”男人冷声嘲讽道。
刘云志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了怒火：“你妹妹的尸体呢？”
“她的尸体被埋葬了后院。”男人低着头答道，语气里带着些伤感。
“既然你是个变态，又为何多此一举呢？”
刘云志冷笑着反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地上。
“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刘云志走近他，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告诉你？”
男人的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抬起右臂朝着刘云志挥了挥：“你知道吗？在我眼里，战争跟和平没什么两样！”
“……”刘云志沉默片刻，继续问道：“你杀了人，还贩那种东西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报应？”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他突然暴喝道：“这世上真有这东西那就好了！可是有吗？！别搞笑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无关于战争与和平！”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亢，最终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喊，刘云志被震得耳膜疼痛。
“我以前倒是个善人，可是有什么用呢？p用没有！老子刚上高中的时候就被人欺负，就因为我跟那帮人不是一个民族，呵呵……现在那帮人倒是成了被屠杀的一方了，想起来真是好笑，那帮混蛋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他们在学校里到处惹事生非，霸凌其他同学！甚至还会把同班的女同学抓到厕所强jian，为什么没人管呢？因为那些人是富人的儿子，没人会替我们这些贫苦人说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努力学习考到那个sb学校去，那时候我就是他们眼里的软柿子啊，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就连我的妹妹也被他们抓到了学校里！”
“我妹妹长得漂亮，所以他们就逼迫我交钱，让我亲自观赏他们玩我妹妹！我永远忘不了……我……我妹妹那时候的眼神，她哭着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救她！”男人的拳头攥得嘎吱直响，“……可我又算什么东西呢？，我也没能保护住我的妹妹！她就那样被活生生的糟蹋了……”
听着他的叙述，刘云志简直感觉脑仁儿都在疼。
男人继续喃喃道：“我报警了，以为这样会有用，可是我错了……我不光没法保护她，反而自己因为强奸被判进去了——那帮家伙竟然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妓女强了，然后给她钱把罪责推脱给我，让我顶罪！不知道那帮人塞了多少钱给警察，还真就把我抓了。”
“我被打的半死，被人扔进监狱里关了整整七年……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逃出去，一定会宰掉那帮王八蛋！我拼命工作想要减刑，跪在地上求别的犯人教我怎么杀人，终于……七年后我终于出来了但却发现…哈哈……”
说到这里他突然狂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似的，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嘴巴里喷出了大量血沫。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刘云志：“我刚出狱就回高中查起他们，你知道那帮人去了哪个学校的吗？tmd，那些杂种全都是xx大学的，而且他们最后还成了什么xx市政府的官员！这帮混账东西！他们不是人！看见他们风光无限的样子我就来气，估计那帮畜生看到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想杀，我想杀！但我什么都做不了！！监狱里进去的都是脑子一热平头百姓，杀的不过是普通人，但这帮畜牲不是啊，我杀不了啊！！！他们是官僚，有权有势，而我……”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就像是条狗！就连狗都不如！出来后我一个有案底的底层人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靠着捡垃圾度日，我的妹妹为了让我生活好一点，辍学打工赚钱，可她一个高中生又能找到什么工作呢？只能出卖肉体上位……”
刘云志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再吭声。
“我们过的日子是好起来了，但战争却跟脚就到，呵呵……我高兴啊，我高兴战争来了！那帮***终于付出代价了，我！我亲手把那些混蛋的头砍下来吊在了市政府门口，底下的同族们欢呼啊！！就好像我是英雄一样！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是英雄，就算是死，我也值了！”
“可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战争的到来让我和妹妹又一次陷入困境，我妹妹为了获取物资又走上了出卖身体的老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无能……我没能阻止这件事情……我恨我自己啊！我明明已经尽力了！”
“终于有一天……改变了我……我在废墟里捡垃圾的时候看到一个戴兜帽的男人，他鬼鬼祟祟的站在那，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干嘛，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就跟了过去……我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个毒贩，那人看到我发现他贩毒，掏出把刀来就要捅死我，我当时还怕啊！但是最终……呵呵……我杀了那个人！徒手！！”
说到这里，他的身体颤抖起来：“我在监狱里学到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然后……我把他的毒品拿走，自己拿去卖……你知道我换来了多少东西吗？我妹妹卖一个月身体都换不到！呵呵，我算是找到了一条赚钱的好路，我要养着我的妹妹，我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
“等我把我换来的东西放到妹妹眼前的时候……妹妹却不敢相信……她说她不敢要这些东西……她害怕这样的我……她不愿意收，她宁肯饿肚子，宁肯穿破衣服，宁肯出去卖也不愿意让我这样……”
“我笑了，真的笑了……我的好妹妹啊……你真是太单纯，也太蠢了，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啊……我怎么会伤害你，怎么会伤害你……我爱你，我是那么的爱你……我恨我自己，你是那么可怜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呢？！我恨啊！我恨！！那天晚上……我把她给…呵呵，你懂吗？”
男人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我真的希望能把她带出来……我不希望她再被人欺骗被人践踏，我也不想她再遭受任何伤害……可惜……呵呵呵呵……我不行，所以我也加入了进来，我也要成为他们那样的混蛋，反正这个世界上没人性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个，不是么？”
他仰头大笑了几秒钟，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那天晚上和我那样之后……我的妹妹就自杀了，我把她埋到后院，她的东西我都烧掉了……除了她的那个照片，从那天开始我就不是从前的我了，有人说我变得疯狂了，为了活着我无恶不作……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疯，我只是从一个傻子变成了聪明人……”他笑着……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来。
“小时候我过生日…还许愿以后自己能成为一个好人——一个消防员，因为消防员可以救人……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人都是会变得，我当初的慈悲之心在长久的压迫之下已经消磨殆尽了，现在我的不想做善人了，我只想要活着！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我甚至连个屁都不如！但凡我能够选择，我也不愿意去杀人！可是我不杀人，他们就会杀我啊！”
“在这个残酷的战争里，人人都想要活着，人人都想要活下去……而我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我错了吗？”
“我有罪吗？我有吗？！”
刘云志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心里隐隐升腾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他的结局吧……
“你是这样想的吗？因为这个世界黑暗所以你便可以抛弃你的良心，自甘堕落，认为反正这个世界黑暗那我为什么不能跟着黑暗一起沉沦？对吗？”刘云志缓缓说了起来。
那男人的语气似乎带着些惊讶，他轻轻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我想活着，只想活着而已……”
“哦……”刘云志冷漠的应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那我曾和你是同类呢。”
“嗯？”
“我曾也为了救妻子做了杀人之类的事情，但妻子最后还是离我而去……”刘云志苦笑一声，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我所经历的事情跟你差不多，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黑暗了，我杀些人又算什么呢？——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臂抹去脸上的泪水：“……但在监狱里……我想明白了，这不是我杀人的理由，别人该死却没死确实让我很不爽，但我也不能把自己变成该死之人！我没有什么资格评价你的经历，你做的事情我也不会评判对错，既然你坚定这种信念，我也不会管你，之后我也不想看到你，再见了！”说完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喂！等等……”那男人忽然喊住他：“你要找电台是吧……那东西就在里屋，如果你需要就拿去吧，但是我必须提醒你，那东西有点坏了，你拿到电台之后最好找人修一下再用……”
刘云志停住了，他转过身来对那男人微微颔首：“谢谢了。”
“……”男人愣了半晌，然后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快走吧……我希望你我以后再也不见。”
刘云志冲他微微鞠躬，随即便迈步往屋里走了去，在走近床边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刘云志眼睛一亮——在一张椅子旁边的桌子底下，他发现了一个手提箱。
“这应该是我要找的东西吧。”刘云志嘀咕了一句，伸手将手提箱拿了出来。
手提箱表面有许多灰尘，但并未锈蚀，打开盖子之后，里面是一个有些陈旧的电台，刘云志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他急忙将电台拿了出来，打开，仔细检查了一下。
这电台的音质比较老化，播放频率倒是挺全的，刘云志调整了一下电台的频段，然后试了一下电源，还算通畅。
刘云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担心是不是电台坏得很严重，毕竟这年头要在战争中的城市里找个电工还是挺难的。
刘云志将电台抱在怀里和自己带的工具一起打包带走，随后便飞奔着离开了这栋房子，此时的夜色已经渐渐降临了，这是这座城最安全的时候……
真的如此吗？
此时夕阳西沉，余晖把整座废弃别墅镀上一层金色。
刘云志并未发现这座房子里还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真的没人吗？这可说不好……”
刘云志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走过大门口，推门进入别墅内。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让他忍不住捂住鼻子。
这间别墅被炸得千疮百孔，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墙壁和地板全部被烧穿，而且几乎看不到原来的模样，只有一些铁质装饰品勉强保存完好，很难想象这会有什么好东西能保存下来。
“wc？！弗兰克坑我？都炸成这个样了还哪来的什么电台？”刘云志皱了皱眉头，继续向里走去。
别墅虽然已经损毁严重，但屋内却依然带着淡淡的人的生气，甚至能够闻到一种油漆味道，除此之外，还散落着一些零件，似乎这间别墅曾经有人居住过一般。
刘云志四周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一扇完整的门。
这扇门是关着的，不过并没有锁。
“希望是个好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靠近。
刘云志伸手敲了一下门，但没有反应。
看来是真没人啊。
他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总归是要试一下，万一这扇门里真的藏着什么宝贝呢？
抱着一丝期待，刘云志伸手将门拉开。
但当他真的把门打开后，一阵寒意立刻袭来，刘云志瞬间浑身汗毛直竖。
眼前的画面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
满目苍夷，破碎不堪，墙上挂着的窗帘和墙纸早就不翼而飞，地上散乱着各种各样的残骸，而最令他惊惧的，一个男人正坐在离他五六米远的一块由钢筋焊成的椅子上。
“谁？”
听到响声，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猛然回头看了刘云志一眼。
刘云志顿时吓了一跳：“我我我……我是路过的。”
“路过？”那个男人冷笑着。
那个人正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他，如同野兽一般。
“我c！”
刘云志吓得倒退了两步，转身便逃，但他刚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便被身后那个人抓住了领子。
“那个……我…我进来的时候敲门了啊！”
他挣扎着解释。
那个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话，一把拽着他来到客厅的沙发边，将他扔到上面。
刘云志摔倒在沙发上，脑袋碰到茶几的棱角，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而这时候那个男人又朝他走了过来。
“等……等一下……”
刘云志哆嗦着举起右手：“我…我有话跟你说。”
那个男人停了下来。
看到他站住，刘云志松了一口气：“你是这里的主人？我想问一下这个房子的情况，我叫刘云志，我是来这个房子里寻找电台的。”
那个男人没有答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一抹狞笑：“呵……电台？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刘云志愣了一下：“你……你干嘛，你别过来。”
“哈哈哈哈哈——”
那个男人忽然放声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比搞笑的事情，但随即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一巴掌狠狠拍在刘云志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刘云志被一耳光打得翻了两个滚儿，半张脸火辣辣的痛。
“md！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问我这栋房子的事情！”
这句话像是戳到那个男人的痛处，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吗？我在这里制毒卖毒！赚的钱都花在妓院的女人身上，你tmd竟然跑来管我的闲事！”
说完那个男人一拳狠狠砸在刘云志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儿把他给活活打死。
“呵呵，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我昨天刚物色的这个房子，结果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带了一堆工具，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老天爷都帮我！”
那个男人狞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正好，我已经饿了一天了，你的尸体可以填饱我的肚子！”
刘云志咬紧了牙齿，拼命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迅速爬起，想趁机溜掉。
然而那个男人却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掐住了他脖子：“嘿嘿嘿……你想跑？跑得掉吗？”
“唔唔……”刘云志拼命摇头，双腿蹬了几下。
那个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他只感觉自己的颈椎几乎断裂，剧烈的窒息感让他的胸膛鼓涨起来，肺部的空气迅速流逝。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去死吧！……”那个男人恶狠狠的说着，手指微微收拢，就仿佛捏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儿一般，他准备拧断刘云志的喉咙。
刘云志瞪大了双眼，瞳孔扩散，一阵阵刺骨的剧痛涌遍他的全身，他努力挣扎着想呼救，但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闷哼，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就在他马上陷入昏迷的时候，他忽然瞥到了桌面上的相框，相片里有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照片，相框的干净整洁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笑容灿烂甜美，宛若夏日午后的骄阳一般。
刘云志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把左手四指并拢用力搭在那男人的肩膀上，左脚微微内偏，转腰，送胯，膝盖弯曲成锥形，紧接着用尽全身力气猛然用膝盖撞向对方腹腔！
那男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记膝撞击中腹部，他登时弯下腰来，刘云志顺势抬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
男人的胸口立刻凹陷下去一截，紧接着他整个身子横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刘云志喘着粗气站起来，他现在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过这时他的视线也被那个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给吸引过去了。
男人的模样有点狼狈，他趴伏在地上，捂着肚子不住的哀嚎着，但却一声未吭。
刘云志皱了皱眉，慢吞吞走过去，他先蹲下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颈脉和心脏，最后又用手指点了点那男人的胸部的几个位置。
“呼吸尚存，只是肋骨断了几根。”
这个结论让刘云志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又观察了一下屋子内部的摆设，虽然这些家具都有些陈旧，但却显示出了这个屋子的主人确实是那个女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哪去了……
但至少这个房子还在。
“这房子的女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扭头看向那个男人，此时男人仍躺在地板上，但似乎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正在艰难的爬着试图从地上坐起来。
“哦，你说那个b子？她是我妹妹！”男人恨声说道：“md！这个贱货居然敢背叛我，她不配活着！”
刘云志叹了口气，他原本想要离开这间房子，但是看到地上那个男人的表情之后，他忍不住又留了下来：“别骗我了，你也住这吧，还有……你妹妹怎么背叛你了？”
“这个b子！她偷偷去妓院卖自己的身体换东西，这种事情我早就应该杀了她，可谁让她是我亲妹呢？所以我只是要求她给我上一次……可她居然敢拒绝我！”男人咬着牙低吼道。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刘云志。
“你md！你这种畜生还是人吗？”他愤怒道。
“呵呵，你骂的对！老子就是畜生，我不止禽兽，我还是个变态！”男人冷声嘲讽道。
刘云志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了怒火：“你妹妹的尸体呢？”
“她的尸体被埋葬了后院。”男人低着头答道，语气里带着些伤感。
“既然你是个变态，又为何多此一举呢？”
刘云志冷笑着反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地上。
“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刘云志走近他，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告诉你？”
男人的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抬起右臂朝着刘云志挥了挥：“你知道吗？在我眼里，战争跟和平没什么两样！”
“……”刘云志沉默片刻，继续问道：“你杀了人，还贩那种东西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报应？”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他突然暴喝道：“这世上真有这东西那就好了！可是有吗？！别搞笑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无关于战争与和平！”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亢，最终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喊，刘云志被震得耳膜疼痛。
“我以前倒是个善人，可是有什么用呢？p用没有！老子刚上高中的时候就被人欺负，就因为我跟那帮人不是一个民族，呵呵……现在那帮人倒是成了被屠杀的一方了，想起来真是好笑，那帮混蛋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他们在学校里到处惹事生非，霸凌其他同学！甚至还会把同班的女同学抓到厕所强jian，为什么没人管呢？因为那些人是富人的儿子，没人会替我们这些贫苦人说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努力学习考到那个sb学校去，那时候我就是他们眼里的软柿子啊，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就连我的妹妹也被他们抓到了学校里！”
“我妹妹长得漂亮，所以他们就逼迫我交钱，让我亲自观赏他们玩我妹妹！我永远忘不了……我……我妹妹那时候的眼神，她哭着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救她！”男人的拳头攥得嘎吱直响，“……可我又算什么东西呢？，我也没能保护住我的妹妹！她就那样被活生生的糟蹋了……”
听着他的叙述，刘云志简直感觉脑仁儿都在疼。
男人继续喃喃道：“我报警了，以为这样会有用，可是我错了……我不光没法保护她，反而自己因为强奸被判进去了——那帮家伙竟然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妓女强了，然后给她钱把罪责推脱给我，让我顶罪！不知道那帮人塞了多少钱给警察，还真就把我抓了。”
“我被打的半死，被人扔进监狱里关了整整七年……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逃出去，一定会宰掉那帮王八蛋！我拼命工作想要减刑，跪在地上求别的犯人教我怎么杀人，终于……七年后我终于出来了但却发现…哈哈……”
说到这里他突然狂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似的，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嘴巴里喷出了大量血沫。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刘云志：“我刚出狱就回高中查起他们，你知道那帮人去了哪个学校的吗？tmd，那些杂种全都是xx大学的，而且他们最后还成了什么xx市政府的官员！这帮混账东西！他们不是人！看见他们风光无限的样子我就来气，估计那帮畜生看到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想杀，我想杀！但我什么都做不了！！监狱里进去的都是脑子一热平头百姓，杀的不过是普通人，但这帮畜牲不是啊，我杀不了啊！！！他们是官僚，有权有势，而我……”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就像是条狗！就连狗都不如！出来后我一个有案底的底层人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靠着捡垃圾度日，我的妹妹为了让我生活好一点，辍学打工赚钱，可她一个高中生又能找到什么工作呢？只能出卖肉体上位……”
刘云志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再吭声。
“我们过的日子是好起来了，但战争却跟脚就到，呵呵……我高兴啊，我高兴战争来了！那帮***终于付出代价了，我！我亲手把那些混蛋的头砍下来吊在了市政府门口，底下的同族们欢呼啊！！就好像我是英雄一样！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是英雄，就算是死，我也值了！”
“可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战争的到来让我和妹妹又一次陷入困境，我妹妹为了获取物资又走上了出卖身体的老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无能……我没能阻止这件事情……我恨我自己啊！我明明已经尽力了！”
“终于有一天……改变了我……我在废墟里捡垃圾的时候看到一个戴兜帽的男人，他鬼鬼祟祟的站在那，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干嘛，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就跟了过去……我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个毒贩，那人看到我发现他贩毒，掏出把刀来就要捅死我，我当时还怕啊！但是最终……呵呵……我杀了那个人！徒手！！”
说到这里，他的身体颤抖起来：“我在监狱里学到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然后……我把他的毒品拿走，自己拿去卖……你知道我换来了多少东西吗？我妹妹卖一个月身体都换不到！呵呵，我算是找到了一条赚钱的好路，我要养着我的妹妹，我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
“等我把我换来的东西放到妹妹眼前的时候……妹妹却不敢相信……她说她不敢要这些东西……她害怕这样的我……她不愿意收，她宁肯饿肚子，宁肯穿破衣服，宁肯出去卖也不愿意让我这样……”
“我笑了，真的笑了……我的好妹妹啊……你真是太单纯，也太蠢了，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啊……我怎么会伤害你，怎么会伤害你……我爱你，我是那么的爱你……我恨我自己，你是那么可怜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呢？！我恨啊！我恨！！那天晚上……我把她给…呵呵，你懂吗？”
男人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我真的希望能把她带出来……我不希望她再被人欺骗被人践踏，我也不想她再遭受任何伤害……可惜……呵呵呵呵……我不行，所以我也加入了进来，我也要成为他们那样的混蛋，反正这个世界上没人性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个，不是么？”
他仰头大笑了几秒钟，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那天晚上和我那样之后……我的妹妹就自杀了，我把她埋到后院，她的东西我都烧掉了……除了她的那个照片，从那天开始我就不是从前的我了，有人说我变得疯狂了，为了活着我无恶不作……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疯，我只是从一个傻子变成了聪明人……”他笑着……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来。
“小时候我过生日…还许愿以后自己能成为一个好人——一个消防员，因为消防员可以救人……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人都是会变得，我当初的慈悲之心在长久的压迫之下已经消磨殆尽了，现在我的不想做善人了，我只想要活着！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我甚至连个屁都不如！但凡我能够选择，我也不愿意去杀人！可是我不杀人，他们就会杀我啊！”
“在这个残酷的战争里，人人都想要活着，人人都想要活下去……而我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我错了吗？”
“我有罪吗？我有吗？！”
刘云志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心里隐隐升腾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他的结局吧……
“你是这样想的吗？因为这个世界黑暗所以你便可以抛弃你的良心，自甘堕落，认为反正这个世界黑暗那我为什么不能跟着黑暗一起沉沦？对吗？”刘云志缓缓说了起来。
那男人的语气似乎带着些惊讶，他轻轻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我想活着，只想活着而已……”
“哦……”刘云志冷漠的应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那我曾和你是同类呢。”
“嗯？”
“我曾也为了救妻子做了杀人之类的事情，但妻子最后还是离我而去……”刘云志苦笑一声，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我所经历的事情跟你差不多，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黑暗了，我杀些人又算什么呢？——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臂抹去脸上的泪水：“……但在监狱里……我想明白了，这不是我杀人的理由，别人该死却没死确实让我很不爽，但我也不能把自己变成该死之人！我没有什么资格评价你的经历，你做的事情我也不会评判对错，既然你坚定这种信念，我也不会管你，之后我也不想看到你，再见了！”说完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喂！等等……”那男人忽然喊住他：“你要找电台是吧……那东西就在里屋，如果你需要就拿去吧，但是我必须提醒你，那东西有点坏了，你拿到电台之后最好找人修一下再用……”
刘云志停住了，他转过身来对那男人微微颔首：“谢谢了。”
“……”男人愣了半晌，然后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快走吧……我希望你我以后再也不见。”
刘云志冲他微微鞠躬，随即便迈步往屋里走了去，在走近床边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刘云志眼睛一亮——在一张椅子旁边的桌子底下，他发现了一个手提箱。
“这应该是我要找的东西吧。”刘云志嘀咕了一句，伸手将手提箱拿了出来。
手提箱表面有许多灰尘，但并未锈蚀，打开盖子之后，里面是一个有些陈旧的电台，刘云志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他急忙将电台拿了出来，打开，仔细检查了一下。
这电台的音质比较老化，播放频率倒是挺全的，刘云志调整了一下电台的频段，然后试了一下电源，还算通畅。
刘云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担心是不是电台坏得很严重，毕竟这年头要在战争中的城市里找个电工还是挺难的。
刘云志将电台抱在怀里和自己带的工具一起打包带走，随后便飞奔着离开了这栋房子，此时的夜色已经渐渐降临了，这是这座城最安全的时候……
真的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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