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可会守着我

    竹兰院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月亮挂在中天，撒下的月光拉长了院中少女的影子。

    她手指纤细，此刻正拨弄着木台上的蜡烛，红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难得冰冷的晚上显得有些温暖。

    似乎在等什么人。

    少女没穿鞋子，赤足坐在地上，发包上的步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许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公主不该坐在这的。”

    少女抬起头，眼睛里反映着明灭的烛光，在夜晚里格外明亮。

    “延安，我想吃叶子糕。”少女轻声道。

    延安沉默了片刻，在少女面前蹲下，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云七愣了一会儿，缓缓伏上了延安的背，延安扶住云七的小腿，轻轻往上一托，这才往内殿走去，走了一会儿，云七又小声说了句：“我想吃叶子糕。”

    延安脚步顿了顿，又走，他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脚步声，就在云七打算说第三遍时，延安才迟迟回道：“好，给你买。”

    延安把云七放到床上，替她脱了外裳，只余里衣时，让她躺了下去替她拉好被子。

    “延安，你去偏殿罢。”云七微微侧头，蜡烛被熄了几盏，她看不清延安的脸。

    延安低声道：“公主，且安心睡，属下在的，公主唤一声，属下就在您身边。”

    云七看着立在床边的黑衣少年，微微蹙眉：“延安不睡么？”

    延安灭了最后一盏蜡烛，屋内彻底陷入了黑暗：“公主睡罢。”说完，就走了。

    半夜，云七突然惊醒过来，她喊了一声：“延安。”

    没过一会，窗口出现一道黑影：“公主有何吩咐？”

    云七望了一会立在窗边的影卫，眸光暗了暗，赤脚下了床，地板不怎么凉，因为屋内铺了许多厚毯子。

    可即便如此，延安还是不许云七赤脚下床行走。

    见她下来，延安微微蹙眉，云七走了两步，在床侧的桌案边跪坐下来。

    她伸手去够茶壶，可还未来得及碰到茶壶，茶壶便被延安拿走了。他手指修长，轻轻一勾，茶壶便被勾了起来。晃了两下，几滴水撒了出来。

    云七抬眼望他，延安亦是这样盯着她，他眸子漆黑，总是遮住自己的情绪，云七懊恼，她似乎怎么也猜不透延安在想什么，可延安却很了解她。

    就这么互视良久，云七终于败下阵来，就这么让延安将茶水拿走了。

    延安见女孩这模样，最终叹了口气：“公主，凉茶喝多了闹肚子，属下不能一直在，公主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云七抬眸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延安不会一直陪着我么？”

    延安沉默。

    云七又展颜笑了起来：“罢，凉茶不喝也罢，本公主困了，延安过来。”

    延安上前行了一步，将公主抱到了床上，月光倾洒，女孩眨着明亮的眼睛：“延安，你可会守着我？”

    延安沉默片刻道：“只要公主怕，唤延安，延安会进来的。”

    云七这才笑眯眯入睡。

    延安看着女孩的睡颜，她熟睡后总会皱眉，他不自觉用手轻轻舒开女孩的眉心，过后发觉自己似乎逾矩了。

    又叹了口气，转身没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