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鹿肉
纳兰性德？
云七没听过这人，也不问，只是说道：“姐姐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这般伤感？”
女子笑着摇头：“没有，小公主，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明白，待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云七点头。
“姐姐唤什么名字？”云七问。
女子笑了一下：“姓洛，名轻尧，字华衣。”
几个宫人走过，行了礼，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大风吹过，凌乱了发丝，云七只觉得面前这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长得漂亮，宛如一朵高傲清冷的水莲。
“公主殿下，皇上问公主身子可好些了，要进殿了。”
云七看了一眼洛轻尧，对她说：“那我先走了，姐姐便自己逛逛了？”
洛轻尧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云七行了个礼：“恭送公主！”
云七转身走了，等她走远了，洛轻尧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愁容。
这个小公主兴许可以见到他罢？
远处船舫的金黄色灯映了过来，洛轻尧妩媚妖娆的那张脸被渡了淡淡的黄色光晕。
回到宴里，已经有舞姬开始跳舞了。
水袖翻飞，身姿婀娜，那舞姬足尖轻点地，水袖遮脸，又轻拉开，露出媚眼含波的眼睛。
桌上的瓜果已经被撤下，换成了各种精致菜肴。
云七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肉很香，微微有点脆，感觉是烤过的味道。
“这是什么肉？”
挺香的，云七又吃了一块。
素衣回答道：“这是鹿肉。”
云七猛的一愣，手中的筷子掉落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公主，没事罢？”
云七就像没听到素衣的话一样，猛的攥紧了素衣的手，声音颤抖地喃喃道：“撤掉，撤掉，素衣，把它撤掉！”
素衣连忙反握住云七的手：“公主，不怕！”
云泽一眼扫下去，注意到了云七的不对劲，沉声问道：“云七怎么了？”
素衣上前行礼道：“方才的那桌菜里，公主吃到了鹿肉！”
云泽一愣，眸子彻底暗了下来：“你先把云七扶下去休息。”
素衣说了句是，便扶着云七退下了。
十年前，未央宫……
赵薛宜静静坐在铜镜前，得宜的保养使她模样显得年轻，快30岁的人了，却年轻得像个十几岁的妙龄女子。
“皇后娘娘，宴会已经准备妥当了，宫外的会客名单也已经写好了，就差娘娘过目了。”说话的是一个老嬷嬷，眉眼弯弯，笑得慈祥。
赵薛宜淡淡笑了一下：“嬷嬷到是厉害，那么多官家人，若不是有嬷嬷在，只怕本宫一个人是无暇顾及的。”
嬷嬷笑道：“这是奴该做的。”
赵薛宜拿起桌上的人员名单，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她看到了一个名字，便指着给嬷嬷看：“这姑娘有些熟悉诶？”
毕竟自己常年待在宫中，能认识的也无非宫中那几个人。
嬷嬷笑了起来，笑得满脸褶子：“娘娘当真记性不好，这姑娘去年百花宴献舞闹了糗的那个，之前奴跟娘娘说过的，娘娘可是笑了好半天的，夸这姑娘与众不同，有灵气的。”
赵薛宜一愣，也跟着笑了起啦。
“笑什么呢？”
一个较为低沉的男音传来，赵薛宜笑着将视线转向那个男子。
兴许是刚下朝，云江逸身上还穿着龙袍。
他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时不时从父亲怀里探头往外看，可爱极了。
“你怎么把七儿带过来了？如今天凉，外头还下着大雪，莫要把七儿冻着了！”赵薛宜嗔怪，却还是上前把云七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云江逸裹着一身寒气，一旁的丫鬟过来帮他将外袍脱了下来。
“放心吧，我用手护着七儿的，不会让她生病的！”
赵薛宜斜着睨了他一眼：“真是的，快过来坐着暖暖手，你若病了，得过了病气给七儿了。”
云江逸笑着坐了过去。
赵薛宜给云江逸倒了杯茶，轻轻叹气道：“泽儿性子是愈发孤僻了，这该如何？而且前些日子，百姓间的传闻也愈发厉害，我怕他……”
云江逸轻轻握住赵薛宜的手安抚道：“你该信任他的。”
赵薛宜蹙眉：“可是你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变嘛？”
云江逸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安慰：“他到底是姓云，况且就算有那一天……”云江逸顿了顿“我留了后路，起码七儿可以平淡安逸地生活！”
闻言，赵薛宜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
“好了，该用膳了，传膳罢。”云江逸温柔地道。
“好。”赵薛宜点头，柔柔地笑道。
没一会，宫女便陆续上来布菜了，这些菜基本都是赵薛宜爱吃的。
“听说这新来的御厨做的腌烤鹿肉好吃，你以前就爱吃腌烤鹿肉，尝尝这个？”说着，便夹了一块到赵薛宜的碗中。
“父皇偏心！”一旁的小云七不满道。
云江逸一愣，又笑着夹了一块给云七：“你刚刚已经吃了很多叶子糕了，再吃鹿肉小心积食，肚子不舒服。”
云七哼唧唧了一下，埋头吃起了饭。
一家三口吃饭，倒也和谐，偶尔会有赵薛宜和云江逸的轻语。
就在这份和谐的时候，赵薛宜忽然脸色变得惨白，捂着肚子，低着头，手上的筷子也应声而落。
云江逸一愣，连忙握着赵薛宜的手问：“薛宜，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快说，你别吓我。”
云七也被吓到了，缩在一旁，红着眼眶，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发抖。
“快，传太医！给朕传太医！”
云江逸的对着外面吼了起来。
他过去把赵薛宜打横抱了起来往内殿走了进去，云七不知所措，只得跟着云江逸往内殿走。
“薛宜，你挺住，太医马上就到了。”云江逸声音微微发颤。
这是云七从记事起第一次见父皇这般失态。
“不好了，太医院内的太医都不在。”
云江逸目光骤然变得猩红：“怎么可能，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怎会一个都不在？”
那太监颤颤巍巍的：“回……回皇上，柳太医母亲重病，刘太医便回家看望母亲了。”
“那另外两个太医呢？”
“支太医前些日子摔了一跤，至今还在昏迷！”
云江逸忽然笑了：“好哇，好，很好，去找，宫内找不到便出宫找”他声音不复刚才激烈了：“若是找不到，提头来见。”
从方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床上的赵薛宜已经昏了过去。
云江逸坐一旁，握着她的手：“会没事的”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在安慰自己。
良久，回头望着云七道：“先回去罢，让下人多放点碳火，捂个汤婆子，莫着凉了，让你母后担心”
云七点了点头，走了。
大夫终究来晚了，来的时候赵薛宜就已经不行了。
……
出殡的那天，风和日丽，本是一个静谧美好的一天，却因为赵皇后的故去，举国同悲。
她是一个温婉的皇后，从不端架子，对百姓很好，每年都会出宫施粥行善，此番离世，令人痛心疾首，又很惋惜。
棺材盖未盖上，云江逸站在一旁，里面躺着的女子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很安详。
“皇上，查出来了，是那盘鹿肉中被人下了毒。”
云江逸闭眼：“这些菜都没试过毒就端上来了吗？”
“回皇上，这菜被人掉包过。”
“去查！”
那肉便只有薛宜动过，若是云七也吃了。
云江逸深吸了口气，他不敢想象。
“父皇。”云七稚嫩的声音传来。
云江逸转头，就看见云七走了过来，眼眶是红的：“母后为何不找我玩？我已经几日未见到母后了，我想母后了，母后还要做叶子糕给云七吃呢！”
听着云七的声音，云江逸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人划了一刀，往里面源源不断注入苦水，令人痛苦。
她还这般小，便失去了母亲。
云江逸看着云七的脸，安慰似的笑了一下，却感觉自己的脸僵硬了，半天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母后累了，便休息了，咱们别打扰她了好么？”
云七点头。
云江逸拉着云七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其实方才太监说话的时候，云七听到了。
这天出了太阳，积雪也化了不少，走了几步，云江逸停下脚步：“记住啊，你母亲爱吃鹿肉！”
云七点头，垂下眸子。
两个人接着往前走，在云江逸没看见的时候，云七流了滴眼泪下来，又很快用另一只手擦干眼泪。
云七没听过这人，也不问，只是说道：“姐姐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这般伤感？”
女子笑着摇头：“没有，小公主，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明白，待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云七点头。
“姐姐唤什么名字？”云七问。
女子笑了一下：“姓洛，名轻尧，字华衣。”
几个宫人走过，行了礼，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大风吹过，凌乱了发丝，云七只觉得面前这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长得漂亮，宛如一朵高傲清冷的水莲。
“公主殿下，皇上问公主身子可好些了，要进殿了。”
云七看了一眼洛轻尧，对她说：“那我先走了，姐姐便自己逛逛了？”
洛轻尧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云七行了个礼：“恭送公主！”
云七转身走了，等她走远了，洛轻尧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愁容。
这个小公主兴许可以见到他罢？
远处船舫的金黄色灯映了过来，洛轻尧妩媚妖娆的那张脸被渡了淡淡的黄色光晕。
回到宴里，已经有舞姬开始跳舞了。
水袖翻飞，身姿婀娜，那舞姬足尖轻点地，水袖遮脸，又轻拉开，露出媚眼含波的眼睛。
桌上的瓜果已经被撤下，换成了各种精致菜肴。
云七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肉很香，微微有点脆，感觉是烤过的味道。
“这是什么肉？”
挺香的，云七又吃了一块。
素衣回答道：“这是鹿肉。”
云七猛的一愣，手中的筷子掉落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公主，没事罢？”
云七就像没听到素衣的话一样，猛的攥紧了素衣的手，声音颤抖地喃喃道：“撤掉，撤掉，素衣，把它撤掉！”
素衣连忙反握住云七的手：“公主，不怕！”
云泽一眼扫下去，注意到了云七的不对劲，沉声问道：“云七怎么了？”
素衣上前行礼道：“方才的那桌菜里，公主吃到了鹿肉！”
云泽一愣，眸子彻底暗了下来：“你先把云七扶下去休息。”
素衣说了句是，便扶着云七退下了。
十年前，未央宫……
赵薛宜静静坐在铜镜前，得宜的保养使她模样显得年轻，快30岁的人了，却年轻得像个十几岁的妙龄女子。
“皇后娘娘，宴会已经准备妥当了，宫外的会客名单也已经写好了，就差娘娘过目了。”说话的是一个老嬷嬷，眉眼弯弯，笑得慈祥。
赵薛宜淡淡笑了一下：“嬷嬷到是厉害，那么多官家人，若不是有嬷嬷在，只怕本宫一个人是无暇顾及的。”
嬷嬷笑道：“这是奴该做的。”
赵薛宜拿起桌上的人员名单，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她看到了一个名字，便指着给嬷嬷看：“这姑娘有些熟悉诶？”
毕竟自己常年待在宫中，能认识的也无非宫中那几个人。
嬷嬷笑了起来，笑得满脸褶子：“娘娘当真记性不好，这姑娘去年百花宴献舞闹了糗的那个，之前奴跟娘娘说过的，娘娘可是笑了好半天的，夸这姑娘与众不同，有灵气的。”
赵薛宜一愣，也跟着笑了起啦。
“笑什么呢？”
一个较为低沉的男音传来，赵薛宜笑着将视线转向那个男子。
兴许是刚下朝，云江逸身上还穿着龙袍。
他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时不时从父亲怀里探头往外看，可爱极了。
“你怎么把七儿带过来了？如今天凉，外头还下着大雪，莫要把七儿冻着了！”赵薛宜嗔怪，却还是上前把云七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云江逸裹着一身寒气，一旁的丫鬟过来帮他将外袍脱了下来。
“放心吧，我用手护着七儿的，不会让她生病的！”
赵薛宜斜着睨了他一眼：“真是的，快过来坐着暖暖手，你若病了，得过了病气给七儿了。”
云江逸笑着坐了过去。
赵薛宜给云江逸倒了杯茶，轻轻叹气道：“泽儿性子是愈发孤僻了，这该如何？而且前些日子，百姓间的传闻也愈发厉害，我怕他……”
云江逸轻轻握住赵薛宜的手安抚道：“你该信任他的。”
赵薛宜蹙眉：“可是你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变嘛？”
云江逸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安慰：“他到底是姓云，况且就算有那一天……”云江逸顿了顿“我留了后路，起码七儿可以平淡安逸地生活！”
闻言，赵薛宜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
“好了，该用膳了，传膳罢。”云江逸温柔地道。
“好。”赵薛宜点头，柔柔地笑道。
没一会，宫女便陆续上来布菜了，这些菜基本都是赵薛宜爱吃的。
“听说这新来的御厨做的腌烤鹿肉好吃，你以前就爱吃腌烤鹿肉，尝尝这个？”说着，便夹了一块到赵薛宜的碗中。
“父皇偏心！”一旁的小云七不满道。
云江逸一愣，又笑着夹了一块给云七：“你刚刚已经吃了很多叶子糕了，再吃鹿肉小心积食，肚子不舒服。”
云七哼唧唧了一下，埋头吃起了饭。
一家三口吃饭，倒也和谐，偶尔会有赵薛宜和云江逸的轻语。
就在这份和谐的时候，赵薛宜忽然脸色变得惨白，捂着肚子，低着头，手上的筷子也应声而落。
云江逸一愣，连忙握着赵薛宜的手问：“薛宜，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快说，你别吓我。”
云七也被吓到了，缩在一旁，红着眼眶，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发抖。
“快，传太医！给朕传太医！”
云江逸的对着外面吼了起来。
他过去把赵薛宜打横抱了起来往内殿走了进去，云七不知所措，只得跟着云江逸往内殿走。
“薛宜，你挺住，太医马上就到了。”云江逸声音微微发颤。
这是云七从记事起第一次见父皇这般失态。
“不好了，太医院内的太医都不在。”
云江逸目光骤然变得猩红：“怎么可能，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怎会一个都不在？”
那太监颤颤巍巍的：“回……回皇上，柳太医母亲重病，刘太医便回家看望母亲了。”
“那另外两个太医呢？”
“支太医前些日子摔了一跤，至今还在昏迷！”
云江逸忽然笑了：“好哇，好，很好，去找，宫内找不到便出宫找”他声音不复刚才激烈了：“若是找不到，提头来见。”
从方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床上的赵薛宜已经昏了过去。
云江逸坐一旁，握着她的手：“会没事的”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在安慰自己。
良久，回头望着云七道：“先回去罢，让下人多放点碳火，捂个汤婆子，莫着凉了，让你母后担心”
云七点了点头，走了。
大夫终究来晚了，来的时候赵薛宜就已经不行了。
……
出殡的那天，风和日丽，本是一个静谧美好的一天，却因为赵皇后的故去，举国同悲。
她是一个温婉的皇后，从不端架子，对百姓很好，每年都会出宫施粥行善，此番离世，令人痛心疾首，又很惋惜。
棺材盖未盖上，云江逸站在一旁，里面躺着的女子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很安详。
“皇上，查出来了，是那盘鹿肉中被人下了毒。”
云江逸闭眼：“这些菜都没试过毒就端上来了吗？”
“回皇上，这菜被人掉包过。”
“去查！”
那肉便只有薛宜动过，若是云七也吃了。
云江逸深吸了口气，他不敢想象。
“父皇。”云七稚嫩的声音传来。
云江逸转头，就看见云七走了过来，眼眶是红的：“母后为何不找我玩？我已经几日未见到母后了，我想母后了，母后还要做叶子糕给云七吃呢！”
听着云七的声音，云江逸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人划了一刀，往里面源源不断注入苦水，令人痛苦。
她还这般小，便失去了母亲。
云江逸看着云七的脸，安慰似的笑了一下，却感觉自己的脸僵硬了，半天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母后累了，便休息了，咱们别打扰她了好么？”
云七点头。
云江逸拉着云七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其实方才太监说话的时候，云七听到了。
这天出了太阳，积雪也化了不少，走了几步，云江逸停下脚步：“记住啊，你母亲爱吃鹿肉！”
云七点头，垂下眸子。
两个人接着往前走，在云江逸没看见的时候，云七流了滴眼泪下来，又很快用另一只手擦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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