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双人对舞
试探，就像是一场微妙的双人对舞，太明显的接触会把对方吓跑，过于隐秘的暗示又会让对方无法察觉。本・麦金泰尔
胜利广场东二街的甲十三号：莱欧公使馆。
列昂圆舞曲调子悠扬而又浪漫，优雅而不失热情。
奥列格紧紧地搂着米夏的腰，手臂的力道足够坚定而又不失礼仪，距离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两人的身高差距在十五公分左右，米夏微微仰头刚好可以看见他那坚毅的下颚，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炙热而又温柔的眼眸。
“你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奥列格的眼神很真诚，这种简单、直接而又毫不掩饰的赞美，让米夏的脸立刻就泛起了红晕，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第一次拙于回应。
J2头上的天线一抖，‘哦，米尔你完了，一开局就遇上了个王者。’
米夏微一低头，不着痕迹地将J2取下塞进了口袋，在这样美妙的时刻他不想有人打扰，就连J2也不行。
穿着制服的侍者穿梭在人群中源源不断地送出了大量的烈性甜酒，而酒精则总是让人放松和愉快，忙碌了一周过后，大家都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只想享受这个轻松的周末。
妮娜从盥洗室回来发现自己落了单，在看到米夏正和谁跳舞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后迅速地接受了伊利亚侯爵的邀请。
米夏的列昂语说得很棒，与奥列格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喜欢说话，偶尔的冷场两人也都不介意，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身体随着欢快的音乐轻盈曼舞，根本不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舞池的另一端，德拉和安德烈也在跳舞，只是有些漫不经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德拉微微歪着头，收回视线看向安德烈的眼睛，他对自己说的话极为自信，“安迪，你嫉妒了。
安德烈从容地收回目光，落到眼前德拉那张娇媚的脸上。
“怎么，我说错了？”德拉唇角微微翘起，既调皮又像是在挑衅，“你都看了不知多少眼？这么舍不得就去抢回来？”
安德烈舔了舔嘴唇没说什么，又转了一圈搂着德拉向被帷幕隔开的贵宾室走去。
季柯夫独自站在宴会厅的边缘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舞池里的一切。
“看来我们这位小美人是情窦初开了。”
闻声转过头去，“维迪？”
一头红发的维德烈夫抬起手臂看着手表，“我在这儿站了三分又十五秒。”显然是一直在计算时间。
“维迪。”季柯夫颇为无奈地皱起了清秀的眉头，而维德烈夫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他又看了一眼舞池中翩翩起舞到忘我的两人，还是朝着维德烈夫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刚才好像看到红发——”
“没错，是他。”安东爵士点了点头。
在宴会厅周围设置了不少的贵宾室，贵宾室里有沙发、茶几，以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和美酒，这是供客人聊天用的。如果需要还可以把天鹅绒的帷幔拉上，这样就可以和宴会厅隔绝开来，在某种程度上隐秘程度还算不错。
“这可真是一场热闹的宴会。”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影，刚好在台灯的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容貌，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隔了一会他像是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真是热闹极了。”
“如果这是赫尔曼那只老狐狸下的一步棋，那不得不说这个棋子真是妙极了。”安东爵士啜了一口甜酒说道。
“看来，列昂这静寂了十年的死水真是要搅浑了。”一个穿着舰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瘦高的个子，身姿笔挺，一脸络腮胡子围着苍白的脸颊，看上去五十多岁，也是列昂的风云人物——边际舰队的指挥官马利诺少将。
“嗨，老伙计，你来晚了。”安东摆手让专属侍者给送上了美酒。
“马利诺将军。”年轻人对马利诺唯一颔首，“浑水才好摸鱼啊。”
“哈哈，谁说不是呢？”马利诺将军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向年轻人：“哦，殿下，您近来还好吗？”
“还不错。”年轻人微一点头。
几人的视线同时转入舞池，落在奥列格和米夏的身上。
巴扬琴的欢快还在继续，但快乐的时光却总是很短，不知不觉三支舞曲结束了。奥列格携着米夏走出舞池，按照礼仪惯例他们都该去找新的舞伴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米夏后退一步，对奥列格露出腼腆的微笑：“你先。”
“也许我们可以喝一杯。”奥列格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处贵宾室，发出了邀请：“那里很安静。”
米夏心中正有此意，美滋滋地刚要点头就被人打断了。
“哦，亲爱的奥列格少将。”社长夫人携着安东爵士走了过来。
“真遗憾，看来我要退场了。”奥列格退后一步，却仍旧握着米夏的手。
米夏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奥列格眉头微频，微一躬身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那么，回见。”
目送奥列格离去，社长夫人微笑着为他们两人引荐，“亲爱的米尔，这是安东勋爵。这位是我们新闻社的新秀米夏。”
“您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米夏言不由衷地表达了敬意，同时露出礼貌的微笑，‘我可真是不想再跳舞了。’
‘你只是不想和奥列格以外的人跳舞。’J2一语道破天机。
‘是，你说得都对，我只想和他跳舞。’米夏暗自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安东爵士的掌心，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搜索奥列格的身影，“我的荣幸。”
安东勋爵是地道的贵族出身，是列昂的第二大属星比森星星主，同时也是著名的保守派代表。他四十多岁，身材高瘦，衣着优雅而奢华，总是喜欢仰着头，淡淡的，贵族派头十足。他有一头浅棕褐色的卷发，浓密的胡子一直连到耳朵，贵族那特有的苍白让他看上去非常严肃，据说他是列昂大学法学博士，与其说是政客反倒像是个作风严谨的学者，现在是上议院议长，也是三驾马车之一。
米夏被安东勋爵牵着手再度滑向舞池，他的手掌有力但并不能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想到这里，米夏有些懊恼，这显然是相对于奥列格而言的。
“你来自莱欧星？”安东爵士相当规矩，动作一板一眼。
米夏点头，视线落在他的下颚处：“我七岁移民到莱欧。”
“莱欧星？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安东爵士用无限怀念的语气感叹道，“我以前去过那里，在一个叫做萨米恩的地方。”
现在米夏明白了，安东爵士是在试探自己。
“是吗？”米夏歪着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让安东看见，“我移民之后只在学校附近活动，也许您听说过，‘莱欧科教计划’——”
“哦，科教计划。”安东立刻点了点头，“我想是的，那是个非常不错的计划。”
成功转移话题，米夏继续说道：“是的，真是多亏了维德烈夫亲王阁下的好心资助我才能继续读书，并来到这里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安东勋爵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兄弟吗？”
“兄弟？”米夏微微抬起头，“不，我是个孤儿。”
“哦，真是抱歉……”安东爵士轻轻拍拍米夏的后背，“我很遗憾。”
米夏摇摇头，“这没什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事实上，我有个故人，”安东勋爵的视线落在米夏的眼睛上，“他跟你长得真是像极了，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会想起他。”
米夏心中一动同时警觉起来，脸上却还保持着适度的微笑：“是吗？”他尽量让声音听上去正常，“您知道人有相似，尤其是在看不同种族时——”
“哦，你说的没错，米尔……我能叫你米尔吗？”安东爵士的语气忽然变得抑扬顿挫而充满了感情，“我很擅长分辨外国人的面貌，你知道——这是我的一项特长，你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了。”米夏笑着回应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安东爵士叹了一口气，用他那灰褐色的狭长的眼睛看着米夏，跟着低下头小声耳语道，“米尔，我这位故人，他死了……”
“死、死了？”米夏脚下一乱，跟着就踩到了安东勋爵的脚，“抱、抱歉……”停下，“这实在是个令人遗憾。”
安东勋爵放开米夏的腰，同时停下脚步：“谁说不是呢？”
“也许——”
“你需要喝一杯？”安东勋爵拉着米夏的手臂离开舞池。
米夏的脑子一片混乱，灯光、音乐以及人群就像海市蜃楼般的不真实，时而清晰，时而遥远，如梦似幻，他已经听不清人们的谈话了，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想：他死了，死了……
“我很愉快。”安东勋爵转过身，站在米夏对面。
“谢谢您，我也很愉快。”米夏微笑着目送安东勋爵离开。
胜利广场东二街的甲十三号：莱欧公使馆。
列昂圆舞曲调子悠扬而又浪漫，优雅而不失热情。
奥列格紧紧地搂着米夏的腰，手臂的力道足够坚定而又不失礼仪，距离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两人的身高差距在十五公分左右，米夏微微仰头刚好可以看见他那坚毅的下颚，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炙热而又温柔的眼眸。
“你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奥列格的眼神很真诚，这种简单、直接而又毫不掩饰的赞美，让米夏的脸立刻就泛起了红晕，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第一次拙于回应。
J2头上的天线一抖，‘哦，米尔你完了，一开局就遇上了个王者。’
米夏微一低头，不着痕迹地将J2取下塞进了口袋，在这样美妙的时刻他不想有人打扰，就连J2也不行。
穿着制服的侍者穿梭在人群中源源不断地送出了大量的烈性甜酒，而酒精则总是让人放松和愉快，忙碌了一周过后，大家都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只想享受这个轻松的周末。
妮娜从盥洗室回来发现自己落了单，在看到米夏正和谁跳舞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后迅速地接受了伊利亚侯爵的邀请。
米夏的列昂语说得很棒，与奥列格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喜欢说话，偶尔的冷场两人也都不介意，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身体随着欢快的音乐轻盈曼舞，根本不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舞池的另一端，德拉和安德烈也在跳舞，只是有些漫不经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德拉微微歪着头，收回视线看向安德烈的眼睛，他对自己说的话极为自信，“安迪，你嫉妒了。
安德烈从容地收回目光，落到眼前德拉那张娇媚的脸上。
“怎么，我说错了？”德拉唇角微微翘起，既调皮又像是在挑衅，“你都看了不知多少眼？这么舍不得就去抢回来？”
安德烈舔了舔嘴唇没说什么，又转了一圈搂着德拉向被帷幕隔开的贵宾室走去。
季柯夫独自站在宴会厅的边缘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舞池里的一切。
“看来我们这位小美人是情窦初开了。”
闻声转过头去，“维迪？”
一头红发的维德烈夫抬起手臂看着手表，“我在这儿站了三分又十五秒。”显然是一直在计算时间。
“维迪。”季柯夫颇为无奈地皱起了清秀的眉头，而维德烈夫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他又看了一眼舞池中翩翩起舞到忘我的两人，还是朝着维德烈夫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刚才好像看到红发——”
“没错，是他。”安东爵士点了点头。
在宴会厅周围设置了不少的贵宾室，贵宾室里有沙发、茶几，以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和美酒，这是供客人聊天用的。如果需要还可以把天鹅绒的帷幔拉上，这样就可以和宴会厅隔绝开来，在某种程度上隐秘程度还算不错。
“这可真是一场热闹的宴会。”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影，刚好在台灯的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容貌，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隔了一会他像是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真是热闹极了。”
“如果这是赫尔曼那只老狐狸下的一步棋，那不得不说这个棋子真是妙极了。”安东爵士啜了一口甜酒说道。
“看来，列昂这静寂了十年的死水真是要搅浑了。”一个穿着舰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瘦高的个子，身姿笔挺，一脸络腮胡子围着苍白的脸颊，看上去五十多岁，也是列昂的风云人物——边际舰队的指挥官马利诺少将。
“嗨，老伙计，你来晚了。”安东摆手让专属侍者给送上了美酒。
“马利诺将军。”年轻人对马利诺唯一颔首，“浑水才好摸鱼啊。”
“哈哈，谁说不是呢？”马利诺将军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向年轻人：“哦，殿下，您近来还好吗？”
“还不错。”年轻人微一点头。
几人的视线同时转入舞池，落在奥列格和米夏的身上。
巴扬琴的欢快还在继续，但快乐的时光却总是很短，不知不觉三支舞曲结束了。奥列格携着米夏走出舞池，按照礼仪惯例他们都该去找新的舞伴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米夏后退一步，对奥列格露出腼腆的微笑：“你先。”
“也许我们可以喝一杯。”奥列格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处贵宾室，发出了邀请：“那里很安静。”
米夏心中正有此意，美滋滋地刚要点头就被人打断了。
“哦，亲爱的奥列格少将。”社长夫人携着安东爵士走了过来。
“真遗憾，看来我要退场了。”奥列格退后一步，却仍旧握着米夏的手。
米夏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奥列格眉头微频，微一躬身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那么，回见。”
目送奥列格离去，社长夫人微笑着为他们两人引荐，“亲爱的米尔，这是安东勋爵。这位是我们新闻社的新秀米夏。”
“您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米夏言不由衷地表达了敬意，同时露出礼貌的微笑，‘我可真是不想再跳舞了。’
‘你只是不想和奥列格以外的人跳舞。’J2一语道破天机。
‘是，你说得都对，我只想和他跳舞。’米夏暗自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安东爵士的掌心，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搜索奥列格的身影，“我的荣幸。”
安东勋爵是地道的贵族出身，是列昂的第二大属星比森星星主，同时也是著名的保守派代表。他四十多岁，身材高瘦，衣着优雅而奢华，总是喜欢仰着头，淡淡的，贵族派头十足。他有一头浅棕褐色的卷发，浓密的胡子一直连到耳朵，贵族那特有的苍白让他看上去非常严肃，据说他是列昂大学法学博士，与其说是政客反倒像是个作风严谨的学者，现在是上议院议长，也是三驾马车之一。
米夏被安东勋爵牵着手再度滑向舞池，他的手掌有力但并不能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想到这里，米夏有些懊恼，这显然是相对于奥列格而言的。
“你来自莱欧星？”安东爵士相当规矩，动作一板一眼。
米夏点头，视线落在他的下颚处：“我七岁移民到莱欧。”
“莱欧星？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安东爵士用无限怀念的语气感叹道，“我以前去过那里，在一个叫做萨米恩的地方。”
现在米夏明白了，安东爵士是在试探自己。
“是吗？”米夏歪着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让安东看见，“我移民之后只在学校附近活动，也许您听说过，‘莱欧科教计划’——”
“哦，科教计划。”安东立刻点了点头，“我想是的，那是个非常不错的计划。”
成功转移话题，米夏继续说道：“是的，真是多亏了维德烈夫亲王阁下的好心资助我才能继续读书，并来到这里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安东勋爵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兄弟吗？”
“兄弟？”米夏微微抬起头，“不，我是个孤儿。”
“哦，真是抱歉……”安东爵士轻轻拍拍米夏的后背，“我很遗憾。”
米夏摇摇头，“这没什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事实上，我有个故人，”安东勋爵的视线落在米夏的眼睛上，“他跟你长得真是像极了，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会想起他。”
米夏心中一动同时警觉起来，脸上却还保持着适度的微笑：“是吗？”他尽量让声音听上去正常，“您知道人有相似，尤其是在看不同种族时——”
“哦，你说的没错，米尔……我能叫你米尔吗？”安东爵士的语气忽然变得抑扬顿挫而充满了感情，“我很擅长分辨外国人的面貌，你知道——这是我的一项特长，你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了。”米夏笑着回应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安东爵士叹了一口气，用他那灰褐色的狭长的眼睛看着米夏，跟着低下头小声耳语道，“米尔，我这位故人，他死了……”
“死、死了？”米夏脚下一乱，跟着就踩到了安东勋爵的脚，“抱、抱歉……”停下，“这实在是个令人遗憾。”
安东勋爵放开米夏的腰，同时停下脚步：“谁说不是呢？”
“也许——”
“你需要喝一杯？”安东勋爵拉着米夏的手臂离开舞池。
米夏的脑子一片混乱，灯光、音乐以及人群就像海市蜃楼般的不真实，时而清晰，时而遥远，如梦似幻，他已经听不清人们的谈话了，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想：他死了，死了……
“我很愉快。”安东勋爵转过身，站在米夏对面。
“谢谢您，我也很愉快。”米夏微笑着目送安东勋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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