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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是受害者

    “你好呀……”

    江砚舟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有礼貌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异界的礼数和他知道的有所差别。

    这个红眼睛貌似有些不高兴,抬起了干枯的手掌按住负在身后的长剑。

    “哐——”

    经过两次在卧室里被怪物追赶的经验,江砚舟对关门和开门有着独特的见解。

    几乎是二者四目相对的刹那,才打开一条缝的大门被他一脚踹拢。

    紧接着,江砚舟一步不停地抱着战利品冲向窗台。

    结过证明他是对的。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利刃穿透脆弱的大门,一缕寒芒绽放,两块切口光滑的门板应声而落,猩红的目光透过溅起的尘土,带着浓烈的恶意。

    “砰——”

    木板的破碎声让江砚舟下意识转头,眼中的红眼怪人正弯曲腰身,含胸俯首,双手握剑,锋芒内敛直冲他的眉心。

    江砚舟双目圆瞪,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尼玛,这是——”

    “螳螂穿林!”

    怪人弯曲的双腿舒展,溅起的灰尘在劲力的作用下震出一个圆弧,他的身体消失在尘埃里,取而代之的一抹绚烂却带着令人作呕腥气的寒光,占据了江砚舟的全部世界。

    这一瞬他看见的不是螳螂,那是昏暗的战场上,一对枪阵正面迎上数千铁骑。

    刹那将,钢铁与血肉摩擦,金属的炽热在昏暗的苍穹下绽放出猩红的花。

    “回归,我要回归!”

    千钧一发间,江砚舟一把抛出手里的纸筒,拿着归鞘长剑横挡在身前,希望能拖延片刻时间。

    寒光撕裂虚影,却有了一刹那的迟疑,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散开,与飞舞的灰尘混合,颤抖着跌落回原地,却未能如之前一般,给这里染上殷红的色泽。

    尘埃中,红眼怪人重新现身,刚才被江砚舟抛下的纸筒出现在他怀里,就是因为这片刻的耽误,才让剑身未能染血。

    红眼怪人转身离去,“道”被重新挂在墙上。

    随着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道场再度恢复永恒的死寂。

    ……

    “怎么会这样?”

    秦冥脖子扭曲,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祭坛急的手足无措。

    八个祭品都被献祭了,他也感觉到世界屏障被穿越。

    按理说,伟大的黄天应该降临了才对,可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难道是伟大的黄天不满意这次的容器?

    眼看吉时就要过去,秦冥猛地牙咬,转身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教徒。

    “你,你,你。现在,是你们为黄天现身的时候了!”

    被秦冥点中的人毫不含糊,他们快步上前,手里握着长刀,眼中满是狂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长刀贯穿胸膛,将鲜血泼洒,猩红的祭坛愈发妖艳,血光宛若有灵智般汇聚,涌向江砚舟躺在祭坛中央的躯体。

    秦冥先是一愣,紧接着他一下子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拔出江砚舟身上的棺材钉,将他立了起来。

    随着钉子拔出,后者的躯壳开始蠕动肉芽,伤口渐渐愈合。

    “快,伟大的黄天就要降临了!”

    虽然秦冥有些疑惑,为何伟大的黄天要选择一具卑鄙的贱民肉身,但很快这点疑惑就被他抛开。

    神灵,是不需要理由的。

    秦冥匍匐在地,嘴里忏悔着他刚才对神灵容器不敬的行为。

    身后,一个个教徒前仆后继的冲上前去,井然有序地切开自己的胸膛,掏出心脏,将热血撒满祭坛,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们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狂热。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邪教徒的倒下,江砚舟躯壳的伤口已然痊愈,这具本来即将生命的躯壳突然动了下,随后猛地睁开双目,稳稳站在了原地。

    秦冥抑制着心中的狂热,头埋得更低了,身体因兴奋而颤栗。

    “弟子秦冥,恭迎黄天。”

    江砚舟眼中的迷茫一扫而过,他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秦冥有些疑惑,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人多势众的邪教徒们,此刻只剩下满地的尸体。

    “黄天?他叫我黄天?”

    江砚舟有些懵,他刚才在被那长剑贯穿的刹那选择了回归,原以为会被秦冥抓住,没想到对方似乎把他错认成了黄天。

    此刻他正拿着铁剑,怀里鼓鼓囊囊的。

    那个世界东西,他居然可以带出来。

    虽然有些疑虑,但看着面前跪倒的秦冥,江砚舟手痒了。

    这机会太好了!

    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如何回应,看着身前匍匐的秦冥,江砚舟握住剑柄抽出一水寒光。

    瞄准秦冥扭曲的脖颈,江砚舟本想试试螳螂穿林的威力,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不配。

    双手紧握剑柄,高举过头顶,看准了秦冥被他打骨折的脆弱脖颈。

    “给你丫的拜年了!”

    双臂肌肉勃发,长剑猛然斩落。

    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的头颅飞起,血如泉涌,将江砚舟大半个身子染的猩红一片,伴随着溅射在地呈圆弧状的血迹,头颅落地,缓缓滚动,最终停在江砚舟面前。

    “你……怎么可能,杀得了……”

    疑惑变为惊骇,最后凝成难以置信僵在脸上。

    一双瞪大的浑浊老眼渐渐涣散。

    保持着持剑姿态,江砚舟大口喘息着,胸膛似鼓风机般气氛,腥臭的血腥几乎占据他大脑的全部。

    报仇的兴奋缓缓淡化,看着四周尸横遍野的祭坛,江砚舟眼中略微有些失神。

    在他没能看到的地方,手中染血的剑身突然震动了片刻,幽深的墨色更加深邃了些。

    “砰!”

    剧烈的碰撞声惊醒了江砚舟,厚实的大门被暴力破坏,几个身着黑色短打的人影如鬼魅般冲进地下室。

    在地下翻滚一圈后,抽出背后火枪,半蹲在地。

    黑黝黝的枪口直指祭坛上唯一站着的江砚舟。

    “都不许动!”

    “放下武器!”

    “巡捕办案,缴枪不杀!”

    三个巡捕端着枪,眼前残酷的景象让他们的瞳孔紧缩,脸色白了些许。

    他们望着祭坛上的江砚舟,后者此刻正身着一件被鲜血侵透半身的黄色长袍,手里拿着铁剑保持挥砍姿势,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身。

    头顶微光散下,让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另外半张被鲜血沾染,微张的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

    四周躺着的尸身都带着诡异的微笑,透过那些涣散的瞳孔依旧能察觉到它们死前的狂热。

    “咕咚——”

    几声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巡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等待着勇士上前。

    这景象,怕是城外最恐怖的诡异地带也不过如此。

    被巡捕惊醒的江砚舟下意识转头,半张猩红的脸上带着迷茫,半张白净的脸庞没入阴影,只透出瞳孔的微光。

    这简直就像是刚刚作案完毕,精神分裂的凶杀罪犯!

    “你……你是什么人?”

    被血腥冲的有些头脑发昏,其中一个年轻的巡捕哆哆嗦嗦问道。

    “我?”

    江砚舟一愣,他伸手指着自己。

    回忆起今天他的悲惨人生,他毫不迟疑地开口道:

    “我是受害者。”

    巡捕:“……”

    你?受害者?

    他们又后退了一步,眼睛扫过祭坛四周的修罗景象,眼神诡异地看向江砚舟。

    你觉得我们巡捕会信你的鬼话?

    见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江砚舟不得不上前一步,小小的动作让三个巡捕连忙大吼:

    “不许动!站在原地。”

    “行行行,我不动,我不动总行了吧。”

    江砚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很听话,不要对他连开七枪,祭品的命也是命。

    迎着黑洞洞的枪口,江砚舟尽量以受害者的口吻说道:

    “我其实是祭品。”

    巡捕“???”

    “不信你们看我的衣服。”

    指了指领口的花纹,三个巡捕中最年长的那个认出来了。

    这的确是黄天教给祭品穿的衣服,但能穿这衣服的都不是普通的祭品。

    这是作为黄天容器的祭品才能穿的衣服。

    巡捕端着枪,尽量控制着扣着扳机的手不要抖动。

    眼前的惨状,让他很难将受害者和面前一脸鲜血的江砚舟联系起来。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江砚舟被枪指着也不敢乱动,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复活。

    “这处黄天教祭坛捣毁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疑问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江砚舟分明看见,他面前三个本来紧张的要死的巡捕,一下子放松了,脸色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一只纯黑的布靴从门口迈入,落在巡捕面前,这是个脸上挂着沧桑,带着成熟男人气息的中年人。

    灰白色的直裾将他的身姿勾勒的异常挺拔,袖口有所收紧,下摆切短更显得飘逸且方便行动,黑色大氅自肩膀垂落,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墨承大人,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剩他一个了。”

    其中一个巡捕手指着祭坛上站着的江砚舟,后者此刻正双手持剑,面前是一具无头尸身。

    看着面前叫墨承的中年男人,江砚舟心里有些慌。

    这家伙被巡捕叫做大人,还来负责捣毁邪教祭坛,应该是于扬超凡势力的人吧。

    等会儿要问起来,我该怎么编?

    “你们先走吧,这里的祭坛由我来接管。”

    “那这里就麻烦墨承大人了,属下三人就先行告退。”

    三个巡捕客气了几句后便迅速离开这里,只留下江砚舟和墨承两人。

    “你叫江砚舟是吧。”

    “对,我是受害者。”搞不清楚墨承的路数,但江砚舟决定一口咬死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

    墨承环顾了下四周,不知是不是错觉,江砚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无语。

    “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作为一个‘祭品’,你应该也不想留在伤心地被我问话吧。”

    “什么叫伤心地?”江砚舟暗自腹诽,他觉得这个墨承在疯狂暗示他。

    看着转身示意他跟上的墨承,江砚舟瘪了瘪嘴没有反抗。

    对方大氅翻动,腰间挂着一柄上弦的机关弩。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玩意儿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以机括为动力的超凡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