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空山鸟语（二）

    程明心想霍思思酒还没醒，问她：“你喝不得酒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

    “你之前也问过了。”

    “我问过？”

    “嗯，你问过的。”

    我之前问过的？我怎么没印象了。程明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懒得想了，他弯腰用手拨了拨草坪，坐上去仰望那寥寥无几的小星星。

    程明觉得它们是孤独的，每颗星星之间相隔几十光年，它们是看不到对方的，所以才会努力闪烁着那神秘的光，希望这光能穿越时空的隧道，抵达时能脱开这份神秘，让别人看见完完全全的、真真实实的它。

    程明了解它们，他的眼眸中也闪烁着微微幽光。

    “可谁睁开眼看见我呢。”他叹口气自言自语道，随即又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继续望着夜空。

    霍思思慢慢来到程明身旁，一屁股坐下去了。

    程明问她：“你就这样坐了？”

    霍思思不解，“什么？”

    程明叫她起来，用手拨了拨她屁股下的那块草坪，说：“好了，坐吧。”

    霍思思噗嗤一笑，“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

    “真是搞不懂你。”

    “这很正常，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

    “那原来还有谁说过啊，不会也是女生吧？”

    程明没有回答她，拔起一棵草，自顾自的缠在手指上，打开，然后又缠在另一根手指上。

    霍思思也抬起头看着天空，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想跟程明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偷偷看了他一眼后也依葫芦画瓢拔起一棵草耍着。

    温柔的晚风吹着，它没有带走程明的惆怅，他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片天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蓝紫色的面纱，在这柔和的夜色下显得神秘而又迷人，这使得他旁边那位偷看他的频率直线上升，不过程明并没有注意到，他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有一个小亮点出现在他们面前，起初程明以为看错了，但那小亮点一闪一闪的漂浮在空中，这是什么呢？程明心想。

    “程明，快看，萤火虫！”霍思思带着不敢相信的口吻说。

    程明定睛一看，只能看见那一闪一闪的萤光，“这就是传说中的萤火虫啊？”

    “嗯，肯定是，你原来没见过吗？”

    “没有，第一次看见。还挺好看的。”

    “我前几年专门去一座山上看萤火虫，那里说是什么亚洲最大的萤火虫基地，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你应该少喝点酒。”程明这么说是他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更高一点比班上同学矮一点，还没到可以一起出去旅游的地步，况且霍思思多半说的是醉话。

    “程明，你真讨厌！”

    “有一点。”

    程明有些激动，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见萤火虫，这里可真是块宝地啊，可为什么没人来呢？看来他们不懂意境，不懂情趣。

    萤火虫不像电视剧里那样一直闪着，而是有规律有节奏的闪光，那光看上去和星光一般大，但它要比星光梦幻的多，给整片草坪带来朦胧的气息。它像是夜之精灵漂浮在广阔的天空，自由自在的，好让人羡慕。

    他惊奇的打量萤火虫，虽然只能看见它屁股上的光，“要是这里有个几十只就好了。”

    “我说真的耶，要不暑假我带你去那里玩玩吧，那里跟仙境一样呢。”

    “随便你。”

    “那你算是答应了，你可不要食言哦。”

    “随便你。”程明心想反正你喝多了，晚上说的什么第二天就忘了，便抛出这么个太极话术——随便你！

    不远处有鸟在鸣叫，应该是布谷鸟吧，因为它叫着：“不古不古。不古不古。”萤火虫好像被吓到了，飘着飘着就飘出了他们的视线。

    程明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说：“你室友电话是多少，我给她打电话接你回去。”

    “啊，不用了吧，你送我回去就行了。”

    “你不是不知道住哪个公寓吗，我送你去五公寓还是六公寓？”

    “我现在记起来了，是六公寓。”

    “你事真多，早知道就不来吃饭了。”

    霍思思假怒：“你好烦呐！”

    程明笑笑，打开手电筒拉着她下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