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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黑衣客人(下)

    熙坤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仙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长白山的那个夜晚,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夜晚!

    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年之前那个崂云峰上疾风骤雨的夜,一位丧心若死的老人,走进雨中,仰望苍穹!

    咣当一声,玄黄仙剑从熙坤手中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趴在桌上睡着的熙子君被这响声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见熙坤脸色怪异,怔怔的站在原地,走了过来,问道:“咦?爷爷,你怎么了?我趴在桌上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熙坤眉头紧锁,也不答应,熙子君又叫了数声,熙坤才回过神来,微笑道:“没什么,君儿,你赶紧上炕睡觉,爷爷要照顾这位受伤的叔叔,晚些时候再睡。”

    熙子君刚刚睡了一觉,现在倒感觉毫无睡意,清醒了很多。

    他看到地上躺着的玄黄剑,瞪大了眼睛,心中好奇,跑上去拿了起来,只觉这柄黄色长剑入手颇为沉重,剑鞘一面雕刻着蓝天白云,一面雕刻着高山大河,竟是栩栩如生。

    熙子君用力一拔,“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只见剑身以剑的中心线平分为两半,一半剑刃为黄色,一半剑刃为黑色,似是由两种颜色的材质合铸而成,在中心处呈现黑黄相容的颜色。

    熙子君正自瞧着有趣,忽觉背后有人轻轻推了一下,登时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熙坤抱起熙子君轻轻放在炕上,重又打开另一个包袱,里面包着的赫然是断刀赤浪!

    虽然已经断定云鹰剑派此次变故定与苗昊霖有关,但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放在面前的真的是玄黄和赤浪。他心想留此人在自己家中,实是极大的凶险。

    熙坤位居四大神鹰,本是果敢冷静之人,但此时也不知如何处置,他再三计较,还是把苗昊霖转至家中地下药库。

    此药库是熙坤用来储藏给孙儿治病的神丹灵药,里面除了各种稀有灵药和一个直径三尺的小型药炉,别无他物。

    熙坤取来一些柴草和被褥铺在地下,将那苗昊霖放于其上,又在旁边生了一堆炭火,将沾满血污的一身黑衣以及擦拭伤口的棉布烧了。

    这一夜,似乎显得特别漫长。

    崂云峰,云波殿。

    凌霄真人盘坐于蒲团之上,正自闭目养神,一个矮小瘦黑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金焱。

    金焱道:“掌门师兄,我等已经在方圆五百里的地方搜寻了一天一夜,仍然不见那盗贼的半点踪迹,只怕此刻已经逃得杳无踪影了。这盗丹之人,究竟是谁呢?”

    凌霄真人缓缓睁开双目,叹道:“那人熟悉我崂莱山的地势,又懂得我云鹰和魔道真法,道行极高,除了熙龙还会有谁?难道我们云鹰剑派又出了魔道内奸?”

    金焱身子一震,道:“十年前我亲眼看到熙龙战死,尸身冻成冰坨,决不可能是他。”金焱语气十分肯定,顿了一下继续道:“会不会是……熙坤?”

    凌霄真人道:“应该不能是熙坤师弟,昨夜事发之后我立即去找过他。”

    “什么?师兄知道熙师弟在哪里?”金焱一脸惊讶之色。

    当年熙坤不辞而别,云鹰剑派上下无人知其所踪,只有凌霄真人一人无意中发现,熙坤竟隐居在崂莱山脚,知其留恋红尘再无修行之意,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故金焱有此一问。

    此时凌霄真人道:“其实十年来熙坤师弟一直隐居于山脚下的河西村中,一边悬壶济世,一边钻研医治他孙儿中的万蛇毒咒。”

    “什么!”听凌霄真人这么一说,金焱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道:“既然这十年来,熙坤师弟一直在崂莱山脚的河西村中隐居,掌门师兄你既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们,害得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

    凌霄真人长叹一口气,道:“十年前,熙龙战死,留下身中剧毒的遗孤婴儿,熙坤师弟心丧若死,再无修炼之心。我曾苦劝多次,但他心意已决,就没和二位师弟说。就算是找到他,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金焱皱眉道:“不管怎么说,熙坤都是重点怀疑的对象,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凌霄真人道:“熙坤师弟在河西村的秘密,师弟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任松师弟。”

    金焱点点头,道:“放心吧师兄,我明白。”说罢转身走出殿门。

    凌霄真人看着金焱出门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熙坤向自己恳求一枚锁魂丹救他孙儿的情景来。

    “熙师弟求得丹药之后不久就下山去了。当时并未知晓锁魂丹是否给那婴孩儿服了,如果不是给那婴儿服的,那会给谁?难道是救……”

    想到这里,凌霄真人不禁内心一震。

    “锁魂丹世间罕有,确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熙坤极重亲情,深爱的儿子突然死去,难道他匆忙下山是为了救活熙龙么?”

    凌霄真人越想越是不对,过了一会儿,又复摇头,起身向后殿走去。

    清晨,雪小了很多,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河西村的大街上清净无人,只有百姓屋顶的烟囱冒出一阵阵白烟。

    村外一屋的地下室内,地铺上一人兀自昏迷不醒,熙坤将各种珍奇灵药分类称重,放到一个小的药臼之中,又用药舂捣碎了,与积雪同倒入砂锅中熬了。

    熙子君手端一个药碗,小心翼翼地将药一匙一匙的送入那人的口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将一碗药尽数喂完。

    熙子君多次问起黑衣人的身份,以及昨晚上把玩的黄色宝剑不知道去了哪里。

    熙坤只道小孩子家不要多问,也不要对任何人说。

    熙子君见爷爷态度严肃,便不敢多问。

    这一天熙坤配药,熙子君负责烧水,爷孙二人轮番照顾苗昊霖。这样又过了两日,只见他脸上有了血色,高烧也退了。到了傍晚时分,苗昊霖悠悠醒来。熙子君大喜,赶紧跑去告诉爷爷。

    苗昊霖挣扎着坐起,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铺着的干草被褥之上,满屋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而随身包裹已不见了踪影。

    忽听吱呀一声,头顶上走下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跟在后面的是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

    苗昊霖定睛一看,心中惊惶万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又跌倒在地,大口喘气。

    过了一会儿,他镇定下来,面色冷静,截然道:“今天落在你熙坤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