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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燃烧的恶魔

    永冬森林,冰临骑营地

    “将军!将军!”

    蒙胧艰难的睁开眼皮,发现天还未亮,心中立刻警钟大作。

    蒙胧二十多年的少主生涯让他总结出了一条定律:如果手下人在不该叫醒你的时候把你叫醒了,那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因为出意外了。

    果然,士兵低声汇报道:“将军,我们值夜的士兵发现炎魔了,就在我们营地北边大概五百米左右,从西边来,看样子要去入山口。”

    蒙胧一听发现敌情立马就清醒了,一边勒紧铠甲一边询问:“五百米左右?这么远都被你们发现了?值夜的哨兵撒出去了多少米?”

    士兵回答道:“按照惯例,林中值夜在营前一百米米、三十米各一哨。将军,您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东西的嚣张程度毫无隐秘可言,方圆几百米都能看到,简直是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庞然大物。如果是在平原上,甚至几里之外都能发现。”

    此时步经义已经来到蒙胧身边,而蒙胧也正好准备就绪:“教团那边怎么样了?”

    步经义答道:“圣教团已经在集结了,但是那位圣洁骑士,貌似有点起床气。”

    朦胧:“啥?好吧,让圣教团小点声,别惊着那个怪物。”

    步经义向那个士兵打了个眼色,那士兵便向着圣教团营地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队伍已成建制集结完毕。

    朦胧让大部队原地不动,自己和步经义带着几个圣教团的几个军官摸到了炎魔跟前。

    几人爬在树根旁边一声不吭地欣赏着这个地狱来使。

    只见那恶魔有着类似人类的外形,身高十几米,身宽三四米,身体好像是翻滚的岩浆,岩浆上还燃烧着熊熊烈焰,头上有一对傲慢的牛角额外显眼,胸膛高昂挺拔火光四溅,双手硕大无比,还握着一把滚动着火焰的熔岩长枪。

    蒙胧等人一声不吭地瞪大了眼睛继续欣赏。

    又见胸膛的火焰下面仿佛埋藏着金属板甲,细看之下那一颗头颅竟然也是铜头铁额,这恶魔上粗下细,腰部以上魁梧无比,但是腰部以下呈线性变细。

    蒙胧等人一声不吭地仔细欣赏。

    顺着这个恶魔的腰往下看去,它的身体越来越细,越来越细,直到地面…众人突然发现它竟然没有腿,或者说只有一条腿,它的移动方式更像是漂浮,而这条沙漏形的腿飘过去后会在地上留下一条细细的火焰之路,由于永冬森林特殊的环境,这条火焰之路也存留不久就会熄灭。如果换个干燥的地方,那岂不是所过之处烈火燎原。

    不知不觉间,那火焰恶魔已经走远,但众人仍是一声不吭,直到最后一点火光也消失在入山口深处。

    步经义机械地扭动了半圈脖子语气僵硬地说道:“各位,为何一言不发。”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略显尴尬。尤其是蒙胧,生怕心里的怯懦被人发觉,毕竟每个男人都想保持武威不凡的人设,特别是在意之人在场时更注意个人形象。

    蒙胧环视一圈后不认为在场的人中有值得让他注意个人形象的人,心中不免暗自侥幸。等等!好像少了点什么。

    蒙胧略显急迫地开口问道:“沐云澜怎么不在这里。”心中想这女人不会自己偷偷跟踪过去了吧。

    一个牧师回答道:“少城主,您麾下有一个骑兵告诫我们不要影响骑士大人休息。我们以为这是您的意思。”

    蒙胧脑中经过短暂的空白后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暗想道:“一定是那个传话的士兵以为我说的怪物是沐云澜。不过这结果也不算坏。我可不想被那高傲小姐看到我被吓得不敢吭声的样子”

    蒙胧心里窃喜,在心里对那个传令的士兵赞不绝口。但转念一想,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说该怎么面对这头燃烧着火焰的钢铁,就说眼下该怎么和沐云澜提起此事呢。

    沐云澜不会一直睡下去,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按着印象中圣骑士的狂热性格,即使全军覆没也绝不向恶魔妥协。

    退一步讲,即使没有圣骑士,这么危险的恶魔在自家势力范围内总归是个威胁。然而在亲眼目睹了这头恶魔之后,蒙胧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人类力量的渺小。

    后来蒙胧已经记不清他们是怎么回到营地的了,也忘了是怎么再度睡着的,只记得这一夜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虽然自己尚且年轻,但父亲已显苍老。以前总感觉侯爵、领主这些头衔都是高人一等的印记,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荣耀印记慢慢的变成了压在肩膀上的担子。

    蒙胧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可以说至今为止都是在家族的襁褓中长大,时至今日都没真正的打过仗,这对炽阳帝国的贵族男子而言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耻辱,每当听到有人喊他将军时,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惶恐在心底滋生。

    儿童时候对父亲是敬畏,少年时认为父亲软弱无能,现在他只想对父亲说一句感谢,如果还有第二句,那可能就是求父亲千万不要死去。

    自己就像一棵小树在父亲这棵大树的庇护下成长,虽然这棵树不大,看起来也不够坚固,有时还会有风雨倾洒进来。但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危险,父亲永远不会避开,仿佛父亲的存在就是要成为自己的一道屏障。

    曾经期盼自己可以长成一棵苍天大树,把父亲母亲和所有亲人朋友都庇护在自己的树荫下。也曾期盼可以为父亲分担肩膀上的担子,但父亲只是稍稍挪了挪肩头,自己就已精疲力尽。现在,如果问还期盼什么,也许就是父亲这棵大树不要倒下,永远也不要。

    父亲参加过抗魔联军,听闻他和蒙天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身经百战,难道他们对抗的恶魔竟然这么恐怖吗,理智告诉蒙胧这头炎魔并不是一般的恶魔,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已经感受到了抗魔战场上的血腥,最起码不是任自己这种贵族男子建功立业的羔羊。

    恐惧,慌乱,羞愧,该何去何从,难道要跑回兵临城找父亲和蒙天然来吗?难道自己要与这头炎魔对抗然后九死一生吗?会不会很狼狈?即使能活下来,会被丢胳膊少腿?如果可以,真想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即使在永冬森林里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明媚。空气很清新,而昨夜的种种思想却已经不复存在。

    日子总是还要过下去的,在得过且过的生活中,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