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学会了解游戏规则
王未未的调离报告正式下达，她以后就主要负责宁市的户外采访，同时任职关系直接转到了宁市地方电视台。
让她烦心的是，翁金清不知发哪门子神经也申请调到了宁市，颇有一副与欧阳宁在情场上较个高下的姿态。
欧阳宁通过闭上左眼，右眼看到的系统屏幕显示：梦境穿梭次数已经来到10次。
按照系统指数升级的规律，从1、2、4、8、16、32、64、128的倍数依次往下推算，欧阳宁想要升到下一级还需要再穿梭梦境5次才可达成。
越往后系统等级的提升愈加艰难，也不知道系统等级有没有上限。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欧阳宁还没有入睡，他是想着碰碰运气看能否穿梭王未未的梦境，这种偷窥的欲望让他有种莫名的疯狂。
王未未下去的时间是十点半，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按理说应该睡着了吧。
欧阳宁缓缓合上眼眸。
脑海里迟迟没有响起系统的声音，欧阳宁笑着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回忆起在大学时与王未未热恋期间，时常能聊到半夜三四点。往往他已经被熬睡着了，王未未仍然精神百倍，还会在第二天将录下来的欧阳宁睡着时的鼾声发给他评论。
也许正是这种夜猫子作息，王未未才会走上了做记者的职业生涯。
……
隔天。
王金龙带着欧阳宁坐火车去了禾云市，这是一次对之前欧阳宁勇擒歹徒的表彰大会。
至于为什么表彰大会在禾云市进行？
王金龙说是因为靓团的高层领导刚好在禾云市访问，而他们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并没有去往宁市的打算，所以就只能让王金龙和欧阳宁两人赶忙禾云。
总不能让领导来迎合一名普通的员工吧？这可是一一直的惯例。
欧阳宁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王金龙紧挨着他，再往旁边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穿着一条深蓝色的长裤，上身着一件军绿色上衣，里面套了个白色背心。
瘦削的脸庞和一双干枯的手掌，王金龙硕大的体积能抵上两个老人的体型。
一看就是长年在外奔波的劳苦人，欧阳宁忍不住扫了两眼，他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也是这副相似的外貌，自觉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王金龙使劲往欧阳宁这边挤，生怕因为自己的硕大体型会影响到老人的坐立。
“站长，你有点过分了啊！再挤，我就成张饼了！”欧阳宁朝着王金龙抱怨道。
三人对面是三名年轻的少女，应该是约着一起出来旅游玩耍，一路上叽叽喳喳，洋溢着浓厚的青春气息。
少女们显然很吃欧阳宁的颜，一路上不知道偷偷瞄了他好多次，可惜三人胆儿小不敢向欧阳宁要联系方式，倒是引得旁边的王金龙暗暗发笑。
两人抵达禾云市后，老人和少女们也相继下车。
欧阳宁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调侃道：“这公司诚意不足啊！再怎么说，也该派辆车子来接我们去参加表彰大会，毕竟我可是主角啊！”
王金龙笑着拍了下欧阳宁的肩膀，说道：“你就知足吧，还想让人派车来接？做哪门子的春秋大梦呢！有表彰大会就不错了。”
“站长，你咋这么说呢？我还带也算是个英雄啊。”
王金龙吐了口痰，说道：“谁还没做过英雄啊，我记得当年我下水救人，三名小孩儿因为我的援救逃离被淹死的噩运，后来就得张当地居委会发的奖状。
物质方面的奖励啥都没有，不过那个时候的人倒是真没把什么表彰奖赏放在心上，讲的是奉献，懂吧？
你这家伙这次走了狗屎运，逮了个杀人犯，奖励了几万块，现在还给你专门搞了个表彰大会，你就偷着乐吧！”
欧阳宁笑道：“之前还真没听你提起过呢？站长。”
王金龙叹了口气，说道：“都是陈年烂芝麻的往事，有啥可提的，再说了，这哪个人一辈子还没有几次高光的时刻啊？
不过，你这家伙也确实值得表彰。与我下水救人相比，你这逮捕杀人犯的风险还是相当之大的，够爷们儿！”
两人嘻嘻哈哈上了公交车先坐到市区，再步行去表彰大会的现场。
到了约定地点后，欧阳宁本以为会挂着横幅热烈欢迎自己的到来，再来几个人给自己献上鲜花，最后领导上前讲话再对自己的英勇行为进行好好夸奖一番。
可事实是，到达之后，门口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而且最让人心凉的是，靓团这群高层领导不知咋想的，居然选了一个洗浴中心作为表彰大会的举办地点，也真是够奇葩的。
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之中读出了许多无奈。
王金龙摇着头轻轻拍着欧阳宁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欧阳宁其实倒是无所谓，毕竟本来就是个形式，之前的一万元奖励已经发放，这一次多半不会再给予额外的奖赏，他已经十分知足。
钱到位就行，其他的随便。
两人进去后，首先向他们搭话的是前台的服务员。
穿着低胸装，下身超短裙，脸上抹了很厚的粉。
身上再喷上极其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再配上假笑的面容，欧阳宁很想转身就走。
“二位，是来洗脚的吗？有预约？”女人不笑还好，一笑就直接把鱼尾纹展现出来，虽然化了很浓的妆，但依然掩不住她逝去的芳华，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王金龙很快回答道：“我俩是来参加靓团的活动大会，还请姐姐指下道。”
女人瞬间换了脸色，见到大腹便便的王金龙居然称呼自己为“姐姐”，心底多有不爽，不过她很快便再次恢复职业式的假笑。
“三楼，包厢302。”
两人进了电梯，欧阳宁哈哈大笑。
王金龙讪讪道：“有啥好笑的？”
欧阳宁拍了一下王金龙宽阔的肩膀，说道：“站长，你刚才没注意她脸色吗？她听到你叫她‘姐姐’，脸都变成驴肝色了。”
王金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两人很快便找到包厢302，王金龙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王金龙只能又敲了一遍，这一次比上次的力度稍大。
然而里面仍然没有反应，王金龙看了一眼欧阳宁，露出担忧的神色，直接推开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欧阳宁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两人又匆忙跑到楼下，王金龙靠在柜台上，询问道：“包厢302怎么没人啊？”
女子似乎早就预料到王金龙会下来询问她，慢吞吞说道：“哦，他们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王金龙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有点气愤了，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没问啊？”
欧阳宁拉着王金龙到了外面，刚才王金龙差点就直接呼那女人脸上了。
“草！”王金龙吼道。
欧阳宁在一旁也不知道说啥，只是觉得靓团这次派下来的领导也忒不靠谱，既然已经离开倒是先和自己二人打个招呼啊！
王金龙直接拨通电话，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郁闷，轻声道：“领导，我已经到了你发的位置了，听服务员说你们已经先行离开了？”
王金龙对着欧阳宁使了个无语的眼色。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好的，那我们马上赶过去……哎！好的！……哎哟，领导您这说的哪儿话啊，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向您询问就匆匆来了……好的……好的！哎！好的！”
王金龙挂断电话，打电话时恭敬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以阴沉的表情，朝着旁边草丛使劲吐了一口唾沫。
他骂道：“这群狗比玩意儿，在洗浴中心等得烦，直接回宾馆了，让我们过去找他。”
欧阳宁叹了口气，见王金龙火气比自己还要大，搞得他原本很不愉快的心情都不好向外抒发出来。
他只能安慰王金龙，说道：“站长，那我们就赶紧过去吧，要有小喽啰的自我意识，可不能让领导等久了。”
王金龙扭过头好好看了欧阳宁几眼，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气量这么大了？没看出来啊！”
欧阳宁耸了下肩，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也没别的余地可商量了，就当是来旅游的呗。”
两人又抓紧拦了辆的士，赶往领导住宿的‘天元酒店’。
“这领导就是不一样啊，住的宾馆都这么气派！”欧阳宁望着眼前足足有二十几层的‘天元酒店’，不由发出感慨。
王金龙哼了一声，讥讽道：“住的再好，也还是否决不了他就是个王八蛋，把我们溜着到处跑。”
显然王金龙心底还存着极强的怨气，没有完全发泄出来。
两人在前台先报出领导所在的房间号，再由前台拨给领导确认，领导确认信息后，才是有专门的人员带领欧阳宁二人去乘电梯。
高档酒店还是有点不同。
待电梯快要合上的那一刹那，欧阳宁看到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一眼就辨认出，那几人正是之前在铜炉寨与百里红一起进入池子里的一伙人。
听王建军说，他们警方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几人有犯罪事实，只能将他们拘留了十几天便给放了出来。
这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欧阳宁第一想法便是给王建军打电话，可他很快就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无凭无据，告诉王建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再说了，这几人说不定只是来这边儿游玩。
给二人开门的是一位穿着亚麻西装裤上着白衬衫的胖子，他比王建军要矮，但是却比他要胖得多。
王金龙见到胖子，立马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弯着腰说道：“刘总，好久不见啊！”
欧阳宁也对着胖子微微点头，只是口头上懒得称呼，反正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他。
“你就是欧阳宁吧？那位勇擒杀人犯的优秀员工。”刘家来看着王金龙带来的小哥儿一表人才，很是欣赏。
他作为靓团外卖部西南区负责人，这种小事本不应由他来处理，他的时间可都是用来日理万机。
这种英勇事迹在他眼里远没有拓展外卖业业务来得实在，不过靓团股东层有一位大佬级人物点名让他多多优待此子，他才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件麻烦事。
欧阳宁两人进入房间，刘家来预订的是总统套房，里面空间宽敞，最主要的是顺着窗边能直接将整个禾云市收入眼底，颇有睥睨天下的豪迈气势。
“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让服务员送上来。”刘家来悠闲地坐在沙发中间。
只有等他先就坐。其他人才能坐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家来早就习惯了这种坐立方式，也许是在他被升为靓团某省外卖部负责人之后，这种让人尊敬的处事方式就随之产生。
欧阳宁本能的感到排斥，刚才刘家来的说话方式就像在指使下人一样，这让他很不舒服。
反观王金龙，则是淡定的多。
在来的路上，欧阳宁已经听到从他口中传出许多难听辱骂面前胖子的词汇，可真到了面前，王金龙表现得却是如此温顺听话，仿佛之前辱骂胖子的人根本就是他的身外化身。
王金龙刚坐下，就笑道：“刘总，就不麻烦您多虑了，我们来的路上就一直在谈论着刘总的卓越事迹，一心想着一睹刘总风采，哪还有喝东西的想法。”
刘家来爽朗大笑，说道：“金龙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喜欢。”
说着他手指点了两下王金龙。
王金龙笑得愈加灿烂，说道：“刘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为公司立下的汗马功劳我们每个人有目共睹，说点实话难道还不应该吗？”
刘家来哈哈大笑，脸色转为严肃，说道：“金龙，话不能这么说。不能把那些功劳都算成是我一人完成。这其中离不开公司的支持。
也离不开股东们的信任，更离不开手底下兄弟们的努力，我不过是做了第一个挖井的人，为大家捎来第一碗水。
你说，你不也是兢兢业业多年一直在为公司付出吗？还有这位小欧阳同志，以及更多的底层兄弟员工，功劳我不能独占啊。”
王金龙连忙赔着不是，说道：“刘总您说的是，我这个人就是考虑的不周全，不过，您的功劳居功至伟，到现在我还常常和手底下的员工要以您为榜样，无私奉献，争取将公司做大做强。”
刘家来微笑着“嗯”了一声。
欧阳宁一直没有张口，见两人一个吹捧的火热，另外一个听着舒畅，怎么在他耳中听来就感觉如此刺耳呢？
虚伪！这就是成年人的打交道的方式，很多人可能总觉得这太恶心。
他们想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然而深不知这就是一条捷径。
能力强的被分配的任务也重，往往累死累活却得不到上面领导的青睐。反而是那些溜须拍马口才了得的人容易往上爬去。
欧阳宁突然想起来某部电影里面的台词，大致意思是：
当你进入一个机构、一个岗位、一个部门，它们都有着自己的游戏规则，首先将它们的游戏规则学会，然后才是找出这个游戏里面的线头，在不违背游戏规则的情况下将其玩转。
刘家来之后倒是稍稍提及了欧阳宁抓捕歹徒的事情，但很显然刘家来的兴致并不是很大。
不过倒是给欧阳宁带来一个好消息，靓团总部又特地给他申请了一份奖励，一万元。
这倒是让欧阳宁很感意外。
毕竟之前靓团已经奖励了他一万元，现在又再次奖励，是不是有点重复了？
不过送上来的钱，欧阳宁可不会拒绝。
他哪知道，这不过是刘家来稍微在西南区季度会议上提了一嘴，手下的人便就首先提出要给欧阳宁再次奖励。
刘家来也是看在那位大佬股东的面上，一万元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他在后面稍稍推了一下而已，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至于之前他给王金龙说的什么‘表彰大会’也自然而然取消，没人提及，就当做那没有发生过。
本来就是刘家来随意想起的一个念头，他不过是想见见这名被大佬惦记的人是何许容貌罢了。
在之后的交谈中，欧阳宁完全成了一个安静的观众，看着王金龙各种花式吹捧，然后刘家来则是全部接收。
欧阳宁甚至在想，这个胖子刘家来被人如此拍马屁，到后面会不会真的认为这些拍马屁的人说的事情就是真实的想法？
欧阳宁觉得那应该很危险。
刘家来倒是大方，给欧阳宁二人又开了一间总统套房，算在他的账上。
当然了，他的账上并不是说就会由他出自己的钱付款，到头来还是直接挂在公司的账头上。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公司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两人进入新开好的房间。
王金龙感慨万千，说道：“这他吗就是上流人物所过的生活啊！”
欧阳宁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电视塔，啧啧两声。
王金龙将门关上，说道：“欧阳，你老实说，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欧阳宁一脸疑惑，说道：“站长，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王金龙拿起桌子上的一瓶不知什么品牌的矿泉水，喝了好大一口，说道：
“刚才在刘总屋里，我就见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欧阳宁讪讪道：“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一般的明显，就差直接给他甩脸色了，不然你以为怎么到了后面刘总都不怎么找你搭话了？不就是你那副脸已经在向他说‘生人勿进’这句话了！”
欧阳宁瘪了瘪嘴，说道：“那我就不骗你了，站长，我是有点反感你们的谈话方式，让我有点压力山大。”
王金龙嘿嘿一笑，说道：“没办法啊！这就是社交啊，更何况那个刘家来是靓团外卖部西南区总负责人，这种领导可不常见啊。”
他过来拍了拍欧阳宁肩膀，说道：“有时候，恶心的东西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拍马屁就是这样，你以为我拍着舒服啊？
唉……都是逼的，没办法，我年轻时候比你还要直，可后面发现没用啊。在这个环境下，我们只能让自己去适应环境，不可能让环境来适应我们，你懂我意思吗？”
欧阳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被王金龙说的有点云里雾里。
到了晚上，王金龙懒得下楼，直接叫了用餐服务。
欧阳宁耐不住去下面逛了一圈，没成想却是遇上了之前那一伙人。
见到他们坐上一辆商务车奔驰而去，欧阳宁赶紧找了个的士紧随其后。
的士司机还以为欧阳宁是警察，跟的特别专注。
商务车奔出市区踏上了一条通往乡村的小路，欧阳宁迟疑片刻。
他有点不敢跟了，在市区里面还好，本来马路上车流众多，没人会注意到有一辆车偷偷尾随着自己。
但在乡间小路上就完全不同了，一辆的士跟在后面很容易就被发现。
欧阳宁正准备放弃返回酒店，却是发现旁边有一个公交站台刚好是通往那条乡间小路，而且碰巧的是一辆公交缓缓驶来。
欧阳宁赶忙向的士大叔付了车款，上了公交车，无缝连接上跟踪前面的商务车。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公交车会因为行驶速度过慢而导致跟丢目标，但显然是他多虑了。
两分钟后，他紧紧抓着前面的座椅背靠，公交车司机在城区里慢慢悠悠，没想到上了小路就跟发了疯的公牛一样一路上猛踩油门，恨不得将公交车开得飞起来。
车上的乘客似乎早已习惯司机的这种风格，淡定自若，谈笑风生，唯有欧阳宁像一只进了狼窝的小绵羊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公交车停下的站台刚好是之前的商务车停下的位置附近。
欧阳宁下了车，通过公交车上的通报，他得知这是一个叫做‘汉以湾’的地方，有一片瓦房坐落其中，除此之外，往里走能看见越来越多的三层小平房由水泥浇筑。
那一伙人在外面停好车后，便直接进了汉以湾里。
欧阳宁这一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还有王建军带给他的经验。
他始终维持在距离那一伙人二三十米的距离，只要前面的人稍有停顿，他便顺势躲在周围的房檐下。
依靠着错落分布的瓦房，他这一次终于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单人跟踪。
那伙人一行七人，但依据欧阳宁的观察，七人应该是两拨人混在一起。前面的四人明显是一拨，后面三个又是另外一拨。
从他们之间的距离基本就能推断出来，中间仿佛是断层了一般，偶尔七个人是走在一起，但通过某些只能单人通过的泥路。
后面三人就在一起窃窃私语，根本没有和之前人商量的样子。
天空逐渐陷入黑暗。
欧阳宁从酒店出来时，夕阳还挂在电视塔那边呢。
欧阳宁本能的觉得这伙人很不正常，他还是将自己的位置发给了王建军。
很快王建军就打来电话，欧阳宁只能被迫暂时先与王建军沟通，反正他已经看到之前一伙人顺着路进山了。
远远望去，能看到他们手里手电筒发出的微弱灯光，在黑暗的山林里极为耀眼。
“喂，欧阳，你说发现之前那伙人了？”王建军语气较为焦急。
“是的，就是我们在池子里看到的那伙人。”
王建军问道：“百里红在里面吗？”
“这个……我不是很确定，但其他几个人我反正是亲眼看到了。”
“好，你就别瞎跟了，就你那水平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我刚好明天去禾云市，到时再和你说，你就赶紧回去吧，别跟了。”
王建军也是担心欧阳宁的安全，那伙人上次直接就掏出了枪，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徒，虽然他知道欧阳宁有一种让一定范围内人晕眩的能力，可好说说得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万一欧阳宁失手，那可就直接小命不保了。
欧阳宁听后，压制住了内心的好奇心，搭了一辆顺风车赶回天元酒店。
……
隔天。
欧阳宁告诉王金龙自己有私事处理，让其先返回宁市。
后面顺利与王建军会和，欧阳宁详细的向其说明了情况。
“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上心了？”
欧阳宁见王建军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很是无奈。
一分出于内心的好奇作祟，一分出自内心的正义，余下的八分则是想要借机了解百里红团伙做的事，看是否能从中找到有关奇异的事情。
好吧……欧阳宁承认自己就是想抓捕更多的奇异。
“作为一名守法公民，我认为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向警方告知有关犯罪的事实亦或者人。”欧阳宁说得是掷地有声，十分令人动容。
王建军倒是呵呵一笑，不予置否。
王建军不想因为自己的工作将欧阳宁牵扯进来，让他回去，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让其担心。
欧阳宁本想毛遂自荐，可王建军还没等他说就直接否决掉了。
欧阳宁坐上了中午的火车返回宁市，路上却是再次遇到了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三名少女，真可谓是缘分啊。
让她烦心的是，翁金清不知发哪门子神经也申请调到了宁市，颇有一副与欧阳宁在情场上较个高下的姿态。
欧阳宁通过闭上左眼，右眼看到的系统屏幕显示：梦境穿梭次数已经来到10次。
按照系统指数升级的规律，从1、2、4、8、16、32、64、128的倍数依次往下推算，欧阳宁想要升到下一级还需要再穿梭梦境5次才可达成。
越往后系统等级的提升愈加艰难，也不知道系统等级有没有上限。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欧阳宁还没有入睡，他是想着碰碰运气看能否穿梭王未未的梦境，这种偷窥的欲望让他有种莫名的疯狂。
王未未下去的时间是十点半，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按理说应该睡着了吧。
欧阳宁缓缓合上眼眸。
脑海里迟迟没有响起系统的声音，欧阳宁笑着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回忆起在大学时与王未未热恋期间，时常能聊到半夜三四点。往往他已经被熬睡着了，王未未仍然精神百倍，还会在第二天将录下来的欧阳宁睡着时的鼾声发给他评论。
也许正是这种夜猫子作息，王未未才会走上了做记者的职业生涯。
……
隔天。
王金龙带着欧阳宁坐火车去了禾云市，这是一次对之前欧阳宁勇擒歹徒的表彰大会。
至于为什么表彰大会在禾云市进行？
王金龙说是因为靓团的高层领导刚好在禾云市访问，而他们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并没有去往宁市的打算，所以就只能让王金龙和欧阳宁两人赶忙禾云。
总不能让领导来迎合一名普通的员工吧？这可是一一直的惯例。
欧阳宁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王金龙紧挨着他，再往旁边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穿着一条深蓝色的长裤，上身着一件军绿色上衣，里面套了个白色背心。
瘦削的脸庞和一双干枯的手掌，王金龙硕大的体积能抵上两个老人的体型。
一看就是长年在外奔波的劳苦人，欧阳宁忍不住扫了两眼，他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也是这副相似的外貌，自觉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王金龙使劲往欧阳宁这边挤，生怕因为自己的硕大体型会影响到老人的坐立。
“站长，你有点过分了啊！再挤，我就成张饼了！”欧阳宁朝着王金龙抱怨道。
三人对面是三名年轻的少女，应该是约着一起出来旅游玩耍，一路上叽叽喳喳，洋溢着浓厚的青春气息。
少女们显然很吃欧阳宁的颜，一路上不知道偷偷瞄了他好多次，可惜三人胆儿小不敢向欧阳宁要联系方式，倒是引得旁边的王金龙暗暗发笑。
两人抵达禾云市后，老人和少女们也相继下车。
欧阳宁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调侃道：“这公司诚意不足啊！再怎么说，也该派辆车子来接我们去参加表彰大会，毕竟我可是主角啊！”
王金龙笑着拍了下欧阳宁的肩膀，说道：“你就知足吧，还想让人派车来接？做哪门子的春秋大梦呢！有表彰大会就不错了。”
“站长，你咋这么说呢？我还带也算是个英雄啊。”
王金龙吐了口痰，说道：“谁还没做过英雄啊，我记得当年我下水救人，三名小孩儿因为我的援救逃离被淹死的噩运，后来就得张当地居委会发的奖状。
物质方面的奖励啥都没有，不过那个时候的人倒是真没把什么表彰奖赏放在心上，讲的是奉献，懂吧？
你这家伙这次走了狗屎运，逮了个杀人犯，奖励了几万块，现在还给你专门搞了个表彰大会，你就偷着乐吧！”
欧阳宁笑道：“之前还真没听你提起过呢？站长。”
王金龙叹了口气，说道：“都是陈年烂芝麻的往事，有啥可提的，再说了，这哪个人一辈子还没有几次高光的时刻啊？
不过，你这家伙也确实值得表彰。与我下水救人相比，你这逮捕杀人犯的风险还是相当之大的，够爷们儿！”
两人嘻嘻哈哈上了公交车先坐到市区，再步行去表彰大会的现场。
到了约定地点后，欧阳宁本以为会挂着横幅热烈欢迎自己的到来，再来几个人给自己献上鲜花，最后领导上前讲话再对自己的英勇行为进行好好夸奖一番。
可事实是，到达之后，门口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而且最让人心凉的是，靓团这群高层领导不知咋想的，居然选了一个洗浴中心作为表彰大会的举办地点，也真是够奇葩的。
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之中读出了许多无奈。
王金龙摇着头轻轻拍着欧阳宁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欧阳宁其实倒是无所谓，毕竟本来就是个形式，之前的一万元奖励已经发放，这一次多半不会再给予额外的奖赏，他已经十分知足。
钱到位就行，其他的随便。
两人进去后，首先向他们搭话的是前台的服务员。
穿着低胸装，下身超短裙，脸上抹了很厚的粉。
身上再喷上极其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再配上假笑的面容，欧阳宁很想转身就走。
“二位，是来洗脚的吗？有预约？”女人不笑还好，一笑就直接把鱼尾纹展现出来，虽然化了很浓的妆，但依然掩不住她逝去的芳华，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王金龙很快回答道：“我俩是来参加靓团的活动大会，还请姐姐指下道。”
女人瞬间换了脸色，见到大腹便便的王金龙居然称呼自己为“姐姐”，心底多有不爽，不过她很快便再次恢复职业式的假笑。
“三楼，包厢302。”
两人进了电梯，欧阳宁哈哈大笑。
王金龙讪讪道：“有啥好笑的？”
欧阳宁拍了一下王金龙宽阔的肩膀，说道：“站长，你刚才没注意她脸色吗？她听到你叫她‘姐姐’，脸都变成驴肝色了。”
王金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两人很快便找到包厢302，王金龙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王金龙只能又敲了一遍，这一次比上次的力度稍大。
然而里面仍然没有反应，王金龙看了一眼欧阳宁，露出担忧的神色，直接推开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欧阳宁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两人又匆忙跑到楼下，王金龙靠在柜台上，询问道：“包厢302怎么没人啊？”
女子似乎早就预料到王金龙会下来询问她，慢吞吞说道：“哦，他们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王金龙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有点气愤了，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没问啊？”
欧阳宁拉着王金龙到了外面，刚才王金龙差点就直接呼那女人脸上了。
“草！”王金龙吼道。
欧阳宁在一旁也不知道说啥，只是觉得靓团这次派下来的领导也忒不靠谱，既然已经离开倒是先和自己二人打个招呼啊！
王金龙直接拨通电话，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郁闷，轻声道：“领导，我已经到了你发的位置了，听服务员说你们已经先行离开了？”
王金龙对着欧阳宁使了个无语的眼色。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好的，那我们马上赶过去……哎！好的！……哎哟，领导您这说的哪儿话啊，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向您询问就匆匆来了……好的……好的！哎！好的！”
王金龙挂断电话，打电话时恭敬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以阴沉的表情，朝着旁边草丛使劲吐了一口唾沫。
他骂道：“这群狗比玩意儿，在洗浴中心等得烦，直接回宾馆了，让我们过去找他。”
欧阳宁叹了口气，见王金龙火气比自己还要大，搞得他原本很不愉快的心情都不好向外抒发出来。
他只能安慰王金龙，说道：“站长，那我们就赶紧过去吧，要有小喽啰的自我意识，可不能让领导等久了。”
王金龙扭过头好好看了欧阳宁几眼，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气量这么大了？没看出来啊！”
欧阳宁耸了下肩，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也没别的余地可商量了，就当是来旅游的呗。”
两人又抓紧拦了辆的士，赶往领导住宿的‘天元酒店’。
“这领导就是不一样啊，住的宾馆都这么气派！”欧阳宁望着眼前足足有二十几层的‘天元酒店’，不由发出感慨。
王金龙哼了一声，讥讽道：“住的再好，也还是否决不了他就是个王八蛋，把我们溜着到处跑。”
显然王金龙心底还存着极强的怨气，没有完全发泄出来。
两人在前台先报出领导所在的房间号，再由前台拨给领导确认，领导确认信息后，才是有专门的人员带领欧阳宁二人去乘电梯。
高档酒店还是有点不同。
待电梯快要合上的那一刹那，欧阳宁看到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一眼就辨认出，那几人正是之前在铜炉寨与百里红一起进入池子里的一伙人。
听王建军说，他们警方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几人有犯罪事实，只能将他们拘留了十几天便给放了出来。
这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欧阳宁第一想法便是给王建军打电话，可他很快就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无凭无据，告诉王建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再说了，这几人说不定只是来这边儿游玩。
给二人开门的是一位穿着亚麻西装裤上着白衬衫的胖子，他比王建军要矮，但是却比他要胖得多。
王金龙见到胖子，立马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弯着腰说道：“刘总，好久不见啊！”
欧阳宁也对着胖子微微点头，只是口头上懒得称呼，反正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他。
“你就是欧阳宁吧？那位勇擒杀人犯的优秀员工。”刘家来看着王金龙带来的小哥儿一表人才，很是欣赏。
他作为靓团外卖部西南区负责人，这种小事本不应由他来处理，他的时间可都是用来日理万机。
这种英勇事迹在他眼里远没有拓展外卖业业务来得实在，不过靓团股东层有一位大佬级人物点名让他多多优待此子，他才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件麻烦事。
欧阳宁两人进入房间，刘家来预订的是总统套房，里面空间宽敞，最主要的是顺着窗边能直接将整个禾云市收入眼底，颇有睥睨天下的豪迈气势。
“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让服务员送上来。”刘家来悠闲地坐在沙发中间。
只有等他先就坐。其他人才能坐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家来早就习惯了这种坐立方式，也许是在他被升为靓团某省外卖部负责人之后，这种让人尊敬的处事方式就随之产生。
欧阳宁本能的感到排斥，刚才刘家来的说话方式就像在指使下人一样，这让他很不舒服。
反观王金龙，则是淡定的多。
在来的路上，欧阳宁已经听到从他口中传出许多难听辱骂面前胖子的词汇，可真到了面前，王金龙表现得却是如此温顺听话，仿佛之前辱骂胖子的人根本就是他的身外化身。
王金龙刚坐下，就笑道：“刘总，就不麻烦您多虑了，我们来的路上就一直在谈论着刘总的卓越事迹，一心想着一睹刘总风采，哪还有喝东西的想法。”
刘家来爽朗大笑，说道：“金龙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喜欢。”
说着他手指点了两下王金龙。
王金龙笑得愈加灿烂，说道：“刘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为公司立下的汗马功劳我们每个人有目共睹，说点实话难道还不应该吗？”
刘家来哈哈大笑，脸色转为严肃，说道：“金龙，话不能这么说。不能把那些功劳都算成是我一人完成。这其中离不开公司的支持。
也离不开股东们的信任，更离不开手底下兄弟们的努力，我不过是做了第一个挖井的人，为大家捎来第一碗水。
你说，你不也是兢兢业业多年一直在为公司付出吗？还有这位小欧阳同志，以及更多的底层兄弟员工，功劳我不能独占啊。”
王金龙连忙赔着不是，说道：“刘总您说的是，我这个人就是考虑的不周全，不过，您的功劳居功至伟，到现在我还常常和手底下的员工要以您为榜样，无私奉献，争取将公司做大做强。”
刘家来微笑着“嗯”了一声。
欧阳宁一直没有张口，见两人一个吹捧的火热，另外一个听着舒畅，怎么在他耳中听来就感觉如此刺耳呢？
虚伪！这就是成年人的打交道的方式，很多人可能总觉得这太恶心。
他们想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然而深不知这就是一条捷径。
能力强的被分配的任务也重，往往累死累活却得不到上面领导的青睐。反而是那些溜须拍马口才了得的人容易往上爬去。
欧阳宁突然想起来某部电影里面的台词，大致意思是：
当你进入一个机构、一个岗位、一个部门，它们都有着自己的游戏规则，首先将它们的游戏规则学会，然后才是找出这个游戏里面的线头，在不违背游戏规则的情况下将其玩转。
刘家来之后倒是稍稍提及了欧阳宁抓捕歹徒的事情，但很显然刘家来的兴致并不是很大。
不过倒是给欧阳宁带来一个好消息，靓团总部又特地给他申请了一份奖励，一万元。
这倒是让欧阳宁很感意外。
毕竟之前靓团已经奖励了他一万元，现在又再次奖励，是不是有点重复了？
不过送上来的钱，欧阳宁可不会拒绝。
他哪知道，这不过是刘家来稍微在西南区季度会议上提了一嘴，手下的人便就首先提出要给欧阳宁再次奖励。
刘家来也是看在那位大佬股东的面上，一万元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他在后面稍稍推了一下而已，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至于之前他给王金龙说的什么‘表彰大会’也自然而然取消，没人提及，就当做那没有发生过。
本来就是刘家来随意想起的一个念头，他不过是想见见这名被大佬惦记的人是何许容貌罢了。
在之后的交谈中，欧阳宁完全成了一个安静的观众，看着王金龙各种花式吹捧，然后刘家来则是全部接收。
欧阳宁甚至在想，这个胖子刘家来被人如此拍马屁，到后面会不会真的认为这些拍马屁的人说的事情就是真实的想法？
欧阳宁觉得那应该很危险。
刘家来倒是大方，给欧阳宁二人又开了一间总统套房，算在他的账上。
当然了，他的账上并不是说就会由他出自己的钱付款，到头来还是直接挂在公司的账头上。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公司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两人进入新开好的房间。
王金龙感慨万千，说道：“这他吗就是上流人物所过的生活啊！”
欧阳宁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电视塔，啧啧两声。
王金龙将门关上，说道：“欧阳，你老实说，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欧阳宁一脸疑惑，说道：“站长，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王金龙拿起桌子上的一瓶不知什么品牌的矿泉水，喝了好大一口，说道：
“刚才在刘总屋里，我就见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欧阳宁讪讪道：“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一般的明显，就差直接给他甩脸色了，不然你以为怎么到了后面刘总都不怎么找你搭话了？不就是你那副脸已经在向他说‘生人勿进’这句话了！”
欧阳宁瘪了瘪嘴，说道：“那我就不骗你了，站长，我是有点反感你们的谈话方式，让我有点压力山大。”
王金龙嘿嘿一笑，说道：“没办法啊！这就是社交啊，更何况那个刘家来是靓团外卖部西南区总负责人，这种领导可不常见啊。”
他过来拍了拍欧阳宁肩膀，说道：“有时候，恶心的东西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拍马屁就是这样，你以为我拍着舒服啊？
唉……都是逼的，没办法，我年轻时候比你还要直，可后面发现没用啊。在这个环境下，我们只能让自己去适应环境，不可能让环境来适应我们，你懂我意思吗？”
欧阳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被王金龙说的有点云里雾里。
到了晚上，王金龙懒得下楼，直接叫了用餐服务。
欧阳宁耐不住去下面逛了一圈，没成想却是遇上了之前那一伙人。
见到他们坐上一辆商务车奔驰而去，欧阳宁赶紧找了个的士紧随其后。
的士司机还以为欧阳宁是警察，跟的特别专注。
商务车奔出市区踏上了一条通往乡村的小路，欧阳宁迟疑片刻。
他有点不敢跟了，在市区里面还好，本来马路上车流众多，没人会注意到有一辆车偷偷尾随着自己。
但在乡间小路上就完全不同了，一辆的士跟在后面很容易就被发现。
欧阳宁正准备放弃返回酒店，却是发现旁边有一个公交站台刚好是通往那条乡间小路，而且碰巧的是一辆公交缓缓驶来。
欧阳宁赶忙向的士大叔付了车款，上了公交车，无缝连接上跟踪前面的商务车。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公交车会因为行驶速度过慢而导致跟丢目标，但显然是他多虑了。
两分钟后，他紧紧抓着前面的座椅背靠，公交车司机在城区里慢慢悠悠，没想到上了小路就跟发了疯的公牛一样一路上猛踩油门，恨不得将公交车开得飞起来。
车上的乘客似乎早已习惯司机的这种风格，淡定自若，谈笑风生，唯有欧阳宁像一只进了狼窝的小绵羊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公交车停下的站台刚好是之前的商务车停下的位置附近。
欧阳宁下了车，通过公交车上的通报，他得知这是一个叫做‘汉以湾’的地方，有一片瓦房坐落其中，除此之外，往里走能看见越来越多的三层小平房由水泥浇筑。
那一伙人在外面停好车后，便直接进了汉以湾里。
欧阳宁这一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还有王建军带给他的经验。
他始终维持在距离那一伙人二三十米的距离，只要前面的人稍有停顿，他便顺势躲在周围的房檐下。
依靠着错落分布的瓦房，他这一次终于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单人跟踪。
那伙人一行七人，但依据欧阳宁的观察，七人应该是两拨人混在一起。前面的四人明显是一拨，后面三个又是另外一拨。
从他们之间的距离基本就能推断出来，中间仿佛是断层了一般，偶尔七个人是走在一起，但通过某些只能单人通过的泥路。
后面三人就在一起窃窃私语，根本没有和之前人商量的样子。
天空逐渐陷入黑暗。
欧阳宁从酒店出来时，夕阳还挂在电视塔那边呢。
欧阳宁本能的觉得这伙人很不正常，他还是将自己的位置发给了王建军。
很快王建军就打来电话，欧阳宁只能被迫暂时先与王建军沟通，反正他已经看到之前一伙人顺着路进山了。
远远望去，能看到他们手里手电筒发出的微弱灯光，在黑暗的山林里极为耀眼。
“喂，欧阳，你说发现之前那伙人了？”王建军语气较为焦急。
“是的，就是我们在池子里看到的那伙人。”
王建军问道：“百里红在里面吗？”
“这个……我不是很确定，但其他几个人我反正是亲眼看到了。”
“好，你就别瞎跟了，就你那水平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我刚好明天去禾云市，到时再和你说，你就赶紧回去吧，别跟了。”
王建军也是担心欧阳宁的安全，那伙人上次直接就掏出了枪，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徒，虽然他知道欧阳宁有一种让一定范围内人晕眩的能力，可好说说得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万一欧阳宁失手，那可就直接小命不保了。
欧阳宁听后，压制住了内心的好奇心，搭了一辆顺风车赶回天元酒店。
……
隔天。
欧阳宁告诉王金龙自己有私事处理，让其先返回宁市。
后面顺利与王建军会和，欧阳宁详细的向其说明了情况。
“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上心了？”
欧阳宁见王建军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很是无奈。
一分出于内心的好奇作祟，一分出自内心的正义，余下的八分则是想要借机了解百里红团伙做的事，看是否能从中找到有关奇异的事情。
好吧……欧阳宁承认自己就是想抓捕更多的奇异。
“作为一名守法公民，我认为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向警方告知有关犯罪的事实亦或者人。”欧阳宁说得是掷地有声，十分令人动容。
王建军倒是呵呵一笑，不予置否。
王建军不想因为自己的工作将欧阳宁牵扯进来，让他回去，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让其担心。
欧阳宁本想毛遂自荐，可王建军还没等他说就直接否决掉了。
欧阳宁坐上了中午的火车返回宁市，路上却是再次遇到了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三名少女，真可谓是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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