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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章 御前问话

    夜长安闻言,腹诽:“你个死胖子在宫门等着,一旦有事岂非要先跑了去?”但又觉着不是那样的,讳如海若是毫无把握,又怎敢叫贸贸然进宫,无奈应了下来,旋又想着若是换作自己等在宫墙外,东窗事发,铁定要跑,心中七上八下。

    不一会,四骑一马车便进了虞都,朝皇城方向去了。到了宫门前,卫六等四骑下得马来,卫八忙上前掀开马车帘子。若男见那巍峨的宫墙,担心夜长安一去无回,有些慌了,一手紧抓他手臂。夜长安心下也是发慌,但见讳如海脸色无异,才拍拍那紧抓手臂的小手,由马车下来。

    与四骑初见,相互打量一番,双方皆感意外。卫六等四人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官至百户,能在皇城当差;夜长安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瘦削,四人不知在外风餐露宿所造成,瞅着哪有丝毫富家子弟派头。饶是如此,打过招呼后五人便是入了宫门。

    一路上前,夜长安思绪紊乱,不知走了多久,便跟四人来到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外,但听宦官吆喝“宣,夜长安觐见”才回神过来,踏上了玉阶。

    一进殿门便见,两穿着平民服饰的男子,一风度翩翩,傲然站立,一战战兢兢,伏身跪在殿中,便猜是那许应元与那夜无情私生子府上的厨子,心头微紧。金阶上坐有一中年男子,方脸浓眉,美须髯,着龙袍,便是那虞帝了,相貌说不上出众,但气宇轩昂,心道:“可见坊间传言不实。”两侧文武皆朝门口看来,当中左侧为首一老者,身形瘦削,背略佝偻,紫袍金带,脸泛喜色,曾听讳如海所描,心想:“多半是我那夜无情‘爷爷’。”

    他上前朝虞帝大礼参拜,被叫“平身”后,又转而朝左侧那为首的瘦削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道:“孙儿长安,与祖父请安。”

    那瘦削老者微微一怔,登时喜上眉梢,但却哼了一声,不满地道:“你这孩儿,莫要殿前失仪,哪学来这般规矩,还不赶紧起来,起来。”上前一手扶起。

    夜长安被那皮包着骨头的手掌轻轻一托,便感一股柔力自脚下传来,双膝几乎不用着力,整个人便被托起。他学过天照经,知这是体内真气收放自如之故,暗自心惊,忙应道:“是。”

    虞帝笑了声:“无妨”奇道:“夜卿,你不是曾说,这孙儿自幼便被养在府外,又如何能认得你来?”

    夜无情神情也似颇为不解,夜长安便先道:“回陛下,长安虽未见过祖父,但血脉亲情又岂能因这而被阻断,一眼便认出来了。”不赖好坏,臭脚却先捧起。虞帝、夜无情皆笑了笑。

    右侧为首一身形略显富态的老者轻笑了声,与夜无情道:“行了,人也来了,见也见过了,指挥使大人也该说正事了。”朝金阶上一拱手,道:“陛下,先前这李小四讲道,见得行凶之人中有人出剑前能在剑尖抖一莲花剑影,试问许应元既以莲花剑出手,莫说这完全不懂武艺的李小四,便是有着三四虎身手之人,又如何存活下来?况且这李小四全身上下甚至连一点剑伤都没得,岂非怪事?”

    他下首一中年官员站出,朝金阶躬身作揖,道:“陛下,夏侯丞相说得极是,众所周知,许应元乃虞都第一剑客,若要对一没有武学根基的人出手,哪会留下活口?还能叫他前来虞都告状?着实叫人匪夷所思啊!”

    夜无情微一皱眉,下首一留有山羊胡子的官员便也站了出来,朝金阶躬身作揖,指道:“陛下,萧御史此言差矣,这李小四先前不过是说‘只是见得那能抖剑花的匪徒在远处行凶,自己却被另一匪徒一剑刺来,吓得掉入井中’就当那抖出剑花的匪徒神功盖世,但相隔甚远,也不可能留意到另一角落里发生何事不是?”句句没说出名字,但句句均是抖出剑花之人,旁人听来,便也是说那站在一旁的莲花剑客许应元了。

    虞帝道:“许应元,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应元躬身作揖,道:“回陛下,应元无话可说。”

    夜无情道:“你当然是无话可说,事发那段时日你人根本不在虞都,世间哪有这般巧合之事,便是想狡辩,一时怕也是寻不着借口!”

    虞帝眉头微微一蹙,夏侯丞相便道:“陛下,老臣可作保,应元那段时日虽不在虞都,但却是替老臣料理点私事去了。”

    夜无情道:“夏侯丞相所说的私事,莫不是叫他去我那小儿府中一趟?”

    夏侯丞相气急:“你!”

    夜无情呵呵笑道:“若是夏侯丞相心中无鬼,何不当众说说,是叫许应元料理何事去了?”

    夏侯丞相哼了一声,道:“既是老夫私事,又何须向你说明!”

    夜无情嗤道:“我看你是一时还没想好罢?”

    夏侯丞相又一次气急:“你!”朝金阶一躬身,道:“陛下,那私事却为老臣过往,实不愿告之人前,可容老臣事后单独向您奏明。”

    虞帝微笑道:“夏侯丞相若有不便,当然。”

    夜无情急了,道:“陛下..”

    虞帝道:“一个人哪能没有些秘密要守,夜卿勿要着急,你这孙儿不是叫来了,既然李小四一人的证词不足以叫人信服,何不叫你那孙儿也出来说说,当初遇难时都看见什么了。”

    萧御史道:“陛下,说来这李小四与夜长安皆是夜家中人,便是口吻一致.....”

    夜无情哼了声,道:“萧御史此话何意?莫不是指责老夫在指使李小四御前说谎不成!”

    跪伏地下的李小四本就战战兢兢,闻言一个哆嗦,忙道:“陛下,小民先前说得可句句都是实言啊!”却哪有人理会。

    萧御史道:“指挥使大人莫急,下官不敢妄自揣测,但这断案历来讲得是证据,一家之言恐怕很难令人信......”

    夜无情道:“我这孙儿年岁不过十三,心智尚还未开,又岂能......”

    虞帝道:“罢了,众爱卿毋须再争,还是先叫夜长安出来说说罢。”

    萧御史与夜无情遂住口,忙应“是”。

    夜长安无奈,道:“回陛下,莫说我不认得凶手,就连这李小四也是认不得的,其实长安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小四闻言,偷偷回头瞄去,却哪能认得这假扮“夜长安”的小孩儿,不由一愣,失声道:“这并不是长安少爷呀!”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