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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于心

    小面馆内,宇文仕把老夫妇二人揪过来询问纠结,“老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说。”

    老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妇人瞪了老头子一眼,这才说道:“几位客官,那个姑娘到店外来好一些阵子了,她刚来的时候比你们看到的还惨,我们夫妇看她可怜,小店内也是人来人往,就任由她在门外靠着人施舍度日,每次得了施舍的银子就来面馆换一些吃食,一般那些个好心的客人最多也就施舍几枚铜板,哪像你们,出手阔错,那姑娘保准是怕事情败露就离开了。”

    在老妇人看来,五两银子可是他们小面馆一个月的收入,实在是太多,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两位老人满脸诚恳,战战兢兢,一番话说的实在,宇文仕也不好再次发作,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孔星河,“老前辈,您好歹也算个老江湖了,怎么如此低等的骗术都看不来?”

    孔星河背起竹箱,回了句“我乐意被骗”后大步走出面馆。

    何长安宇文仕追出面馆,快速地牵来小黄,宇文仕大喊道:“肯定没跑远,快追!”

    孔星河说道:“你们先行,老夫一个人走走。”

    二人上马,何长安担心地问:“到时候您能找得到我们吗?”

    这明显是个多余的问题,孔星河脸色忧郁,摆了摆手。

    马上颠簸,一路穿行在南国驿道,马蹄所到之处溅起丝丝泥土。何长安有些犹豫,觉得银子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再要回来的理,于是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真的追回来了不就断了人家的生路吗?”

    宇文仕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兄弟,还有,那个孔剑绝也不是那么靠谱,被一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

    何长安说:“进面馆的时候你不是也质问那店掌柜的见死不救么?”

    明明也有着一副侠义心肠的俊雅公子顿时反驳道:“我可不像你们俩,见到可怜人就散财,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你们霍霍。”

    俊雅公子下定决心要追到底,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耍了,传出去他一阵风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一处溪涧碧绿深潭之外,少女大把大把地捧起泉水洗刷自己的脸庞,由于脸上全是碳灰,洗刷了好几遍都没能完全洗掉,少女再扯来一旁的嫩绿树叶,使劲在手中揉搓,对着平静清澈的水面放在脸上,再用力把脸上的黑炭洗干净,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少女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梨涡,甚是惹人喜欢。

    少女慢慢地整理自己的发丝,盘起束发后眼神滴溜溜的乱转,从怀中拿起那沉甸甸的五两银子,咧嘴一笑。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张小脸露出嫌弃模样。泉水中云雾升腾,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后缓缓脱下了鞋子。

    宇文仕何长安两人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之上,小黄听话地被栓在远处的一个土包背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宇文仕俩个人找到女子之后,由于俊雅公子看到了一处水潭和少女的场景,心里偷着乐呵,悄咪咪地带上少年埋伏于一颗参天大树之上,不是境界高深之人还真是发现不了。

    在此期间少年不知道这家伙又犯了什么病,对自己又是嘘声又是呲牙咧嘴,就是不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看见少女缓缓解开了衣带,露出洁白如玉的香肩,何长安下意识大喊道:“姑娘!”

    少女被吓了一个激灵,她迅速系上衣带,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宇文仕在心里咆哮,这么就有这样的猪队友?他被少女的目光盯着,约莫是心虚,一个站不稳踉跄着掉下地面之时下意识地拉住了少年的衣服。就这样,两人在叫声连连中双双跌落十来米的距离。

    面有怒色的少女看到两人一个扶着摇杆,一个扶着手臂起身,没有多想,瞬间穿好了鞋子就跑。

    宇文仕没来的及骂何长安两句,冲着少女大喊道:“姑娘,我会武功的啊!你跑的再快也没我快!”

    少女才不理睬这些,转头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的消失在原地。

    宇文仕扶着摇杆说:“何长安,你这小子这么那么不开窍,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何长安一脸正色道:“下次再做这样的事,别带我行不行?”

    少年觉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俊雅公子则是认为这是男儿本色,两人踉跄一路追赶之时还在争论不休。

    这样的小伤对于两个习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但都是肉身之躯,暂时的疼痛的在所难免的。宇文仕把小黄牵来,顺着少女的方向追赶。

    少女终究是凡人之躯,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在一颗树旁气喘吁吁。好在这密林之中想要被发现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一个背着竹箱的老头出现在少女前面,少女脸上出现一丝惶恐,想通过后干脆也就不跑了,一屁股坐在一棵树干上,气呼呼说:“我知道你们是武林人士,小女子一介平民不会武功,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孔星河露出一丝笑意,斜靠在一颗树上,“小丫头,其实老夫早就知道你在骗人。”

    少女波澜不惊地说:“哦?那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有把柄落在你手中,然后你好名正言顺地收我做你端茶倒水的婢女,甚至是暖床的丫鬟!你这个老匹夫,居心不良!”

    听了少女这一厢情愿的说辞,老书生顿时露出快意的笑容,似乎这是他从出江湖后最有意思的一件事。

    这种笑容在少女眼中自然是‘坏人’得逞之后的张狂大笑,她指着孔星河说:“你赶紧把我杀了了事,小女子宁死不从!”

    背着竹箱的老人这才止住了笑意,他一张老脸目光游离,自顾自感叹道:“和她很像,又不完全像。”

    少女听不懂老书生嘀嘀咕咕的言语,既然跑不了,她也认命了,少女说道:“你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像这个像那个的。”

    孔星河回味过来,微笑道:“你和老夫的一个故人很相似,倒不是说长的相似,而是骗人的手法相似。这一骗,让老夫困于一楼五十年。如今想来,是老夫自己把自己困了五十年。”

    随后老书生自嘲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索要银子,让人心甘情愿,严格来说不算是骗,这就是你们的共同点,也可以说是高明之处,只是老夫的一厢情愿罢了。”

    灵动少女目光一转,她才懒得在意眼前这位老人的经历,这话里话外也不像是来要银子的,更不是要命的,她狡黠一笑:“那这样说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孔星河归于沉默寂静,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少女刚想离去,清晰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少女想走的心思,马上的宇文仕看到老书生,嬉笑道:“好你个孔老前辈,我就说嘛,像您这样的高手想找一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人下马,没等何长安开口,得知银子没拿回来之后,宇文仕什么都冲在前面,伸出一只手对少女说:“拿来。”

    对于准备偷窥自己的这两个人,少女没有一点好脾气,就算理亏在先也绝不能容忍,她愤怒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勾当自己心里没点数?”

    何长安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这么开口,宇文仕说道:“你在说什么,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我们那是在观察敌情,至于你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少年扯了扯俊雅公子的衣袖,主动说道:“这位姑娘,是我们不对。”

    少女掂量着手中的银子,“这银子算是你们赔礼道歉的一点心意,我们两清了。”

    宇文仕嘟囔着说:“又没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凭什么两清?”

    少女勃然大怒,挽起衣袖作出准备动手打人的姿态,宇文仕亮出腰间的佩剑道:“好男不跟女斗,本公子不想对一个小女子出手哈,还是乖乖地把银子交出来,免得伤筋动骨就不好了。”

    何长安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咋也掉钱眼了去了?”

    宇文仕撇嘴说:“我们江湖豪华三人组竟然被一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本公子想想就来气,银子事小,面子事大。”

    何长安无奈摇了摇头,眼前这位从皇宫里跑出来的公子性格怪异,不能以常理度之,比如他经常挂在嘴边江湖人称一阵风,打不过就跑,不算丢人,现在却为了五两银子丢了面子,实属无常。

    少女双手环胸,那双灵动的眸子瞪着两人,摆出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银子是这老头故意给我的,关你们什么事。”

    一旁的孔星河是听明白了,他笑意连连,看着几个朝气鹏发的年轻人,眼神全是羡慕之意,他点了点头。

    宇文仕瞪大眼睛:“您老是散财老人,好事都被你做尽了,让我们来背这一口大锅,还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就喜欢被人骗?就算有银子也不是这样花啊,况且现在我们穷的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都怀疑你不是孔星河,认出了我的身份,想来敲诈一大笔银子··”

    只听宇文仕哎哟一声,飞出去好几丈远,整个世界才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