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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营缮郎,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吧?

    朱逢春默默为贾珍哀悼了片刻。

    随之,即闻冯紫英又介绍起了其他人。

    “那位是营缮司秦郎中,我府上也同营缮司打过交道。今次天子于此的行居楼台,都是从内府掏钱,由营缮司建造而成。不过,秦郎中于此,想来也是亲自督造!”

    朱逢春等人所居的营地北面,依照山势,隐约可见一些拔地而起的亭台楼阁,还有高台。

    尤其那居于正北的高台,又称为“龙台”,为大明天子举行“冬狩大典”专门所设。

    朱逢春在听到“秦郎中”时,眸子就盯了过去,看向这位在宫里,他让戴权遣人打探过的秦可卿养父!

    秦业看起来年纪不大,尚不及四旬,下巴留着胡子,脸色方正。两人距离不过二十多丈,朱逢春视线不错,敏锐感觉到秦业眉宇间充满了忧思,甚至还有几分惧怕,那双劳累过度的黑眼圈,不断瞥向北面所建的“龙台”,也是天子所居龙帐一侧……

    有问题!

    有大问题!!

    根据秦业视线,那所建的龙台,该不会是个豆腐渣工程吧?

    这要是在冬狩期间,插满龙旗的龙台出现问题,比如崩塌,此乃大不吉!秦业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朱逢春心里留了个底。

    跟冯紫英等人站在一块,说了会儿话,正见到朱宜灿那个小白脸,颇为嚣张的走了过来!

    朱宜灿身后,还跟着几名英武不凡的少年,这几人在勤读院,朱逢春还碰过面,也是按照辈分叫了声。

    此间几人,都是朱宜灿找来的帮手,皇家老七,老八,老十了!

    这其中,老七、老八,还有朱宜灿,都是庄妃所生。念及中秋那日,见到的庄妃,面对他时,眼底充满的些微杀机,朱逢春对这几人难免都保持着警惕。

    而从神京城来峪口的近两日行程中,朱逢春谨慎期间,没有乱跑,一直处于龙帐附近,见面也少。

    等四人过来的时候,朱逢春昂首望去,旁边的冯紫英、王进元、柳如是,都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见朱宜灿之人,即便不认识,但见袖子上,绣着五爪龙纹,也知道是几个皇子来了。

    冯紫英几人目光一交错,又看了眼旁边的皇太孙,旋即向来人行礼道:“见过诸位殿下!”

    “见过诸位皇叔!”

    朱逢春自也唤了一声。

    走在最前面的朱宜灿,那是看都没看冯紫英等人,来到朱逢春面前,脸上有些得意,仰头道:“朱逢春,明天可就是冬狩第一日了!记得我们的赌注,你要是反悔了!我让七哥、八哥、十哥揍你!”

    皇七子朱宜方是个面瘫脸,在后面望着朱逢春不说话。皇十子朱宜成,平日且也沉默寡言。

    唯有皇八子朱宜朗,人如其名,看起来有些和善,向前一步,面朝冯紫英等人,轻轻颔首后,那张娃娃脸看向朱逢春道:“不用多礼!逢春你也别放在心上,宜灿只是随口说说,皇家子弟之间,都该和和睦睦!”

    朱宜灿却是凶着脸,打断道:“八哥,那可不行,我和朱逢春在宫里都做好赌注了,好多人都瞧着呢!总之,愿赌服输,朱逢春你别耍赖,我们走!”

    瞧见朱宜灿等几名皇子离开后,冯紫英等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那位皇子也太无礼了!

    朱逢春见此,拱了拱手道:“我却是连累冯兄、王兄、柳兄了!”

    关于朱宜灿的赌注,实则在昨日,中途停歇的时候,朱逢春就没有隐瞒,大体提了一句。

    见朱逢春性格开朗,不当一回事儿,显然是懒得理那小皇子的纠缠,冯紫英等人,也没放在心上。

    可经由刚才那一幕后,柳如是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那双牛卵大的眼珠,盯着几个皇子离开的背影,沉声道:“小皇子也太无礼了!总之,这次狩猎,我们三人必全力以赴,帮殿下挣到前列!殿下您也别小瞧了我们几个,紫英箭术无双,我和进元虽然箭术一般,但火铳打的不错!紫英,还有进元,你们说呢?”

    柳如是这般一问,王进元目光闪动,还在沉思,冯紫英声音清朗道:“如是说得不错!这一路走来,殿下既然愿意同我们组成一个队,那是看得起我们,原本我们也只是打算来游玩的,没想过什么名次,但今儿,就必须为殿下争一争!进元,你呢?”

    冯紫英如此,也不负他于红楼里的“热心肠”形象。

    一侧,王进元目光一扫,见朱逢春眸子深处,竟是幽静之态,眼神又一动,咬牙道:“既然紫英、如是你们都说了,那王某自然一样,帮殿下去夺一下!”

    而冯紫英、王进元、柳如是,临时组成的临时小团伙,都如此表态了,朱逢春哪里会拒绝。

    因朱宜灿这把外部的火,进而显露出如此团结之态,倒也有利于加深关系,以后助他处事!

    朱逢春收敛心神道:“逢春在此谢过诸位了!此间恩义,逢春铭记在心!”

    同日傍晚。

    龙帐之外,大明皇帝朱道真以冬狩开始前一日,露天宴请同行的文武臣子,还有勋贵之流,又称为“开狩宴”,以乞求大获丰收。

    因地方灾情未减,整个桌案上的菜肴都有些简单。

    且不同于在午门外的宫宴,朱逢春这次坐的位置靠前一些,就在那整体木制高台的旁边。

    借着这个机会,天色未完全暗下来,朱逢春挂念着白日秦业之神色,借着他的角度,就近打量了下龙台。

    视线里倒是看不出什么,但当他将手里的筷子拿起,与地面成垂直角度,再度望去时,瞬间发现了问题。

    唯有天子在冬狩期间,能够登上去的龙台,有些微歪!

    还真被他猜中了!

    依照那数丈的高度,若是正好在典礼时倒塌,他的皇祖父,不死也伤。

    此中担忧,只怕秦业自己,这几日来,都吃不好睡不好。

    朱逢春尚在思索该如何完美利用这个情况,让秦业暗地里为他所用!

    这边宴席刚散,大明天子离开后,朱逢春回帐舍的路上,正好碰到了秦业。

    “秦郎中,借一步说话!”

    秦业原本有些魂不守舍,背后一道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由于天色之暗,回头一望,衣衫看不清,只道是个少年,哪家的勋贵子弟?

    秦业往边上靠了靠,眯着眼,拱手道:“不知……”

    朱逢春则已来到秦业跟前,露出俊朗五官,一脸神秘道:“秦郎中,你做过的事,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