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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额

    “少一包烟,怎么回事?”茜茜问。

    “你问金鱼吧!他赊给被人了。”毅毅说。

    “金鱼拿烟来。”茜茜说。

    “等晚上那人就会还回来的。”我说。

    “现在要交班啊!谁少东西谁陪。”茜茜说。

    “晚上给你,放心好了。”我说。

    “不行,交班必须拿来。你乱赊东西给别人,你就要自己贴。”茜茜说。

    我听了这胡搅蛮缠的话,就生气。我本人很少生气的,再多的烦恼也不会生气。唯独这样的女人,能让我火冒三丈。我是在拗不过她,就去楼下买了一包烟补上。

    晚间的时候,A君就把烟还回来了。我来上班的时候,茜茜就递给我一包烟。

    “他把烟还回来了,多的给你。”茜茜说。

    我很气愤的接过烟,转手把烟送给了A君。这样的女人着实让我心烦,店长的知性理智,她全都没有。

    这个A君,他经常在网吧上网,也是网吧里的老顾客了。由于网吧刚开业的时候,没什么生意。股东就一直跟店长说要把营业额做起来,我听了店长的压力,也开始费力讨好顾客了。A君就是其中之一。

    最开始网吧里的玻璃杯水都是五元一杯,由于疫情之后生意惨淡。店长就对老顾客开始送杯水了,A君就是其中之一。最开始的时候,由于网吧里的水都是要收钱的,很多人带杯子来打水喝,慢慢的很多人不带水了。进来就要一杯水,A君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我要如此强调A君,是因为店长给我看了她的报表,每个月消费第一的人人,后台都能看见。疫情之后的第一个月,他是消费榜单第一名。自从店长给我看了报表以后,我就更努力的讨好他了。

    每次打了一杯水给他之后,我还要很尊敬的给他说:“请你慢用。”

    由于我们很熟,但是我使用这么尊敬的语体和他讲话,就会形成很搞笑的风格。为了表达敬意,我连动作都有十足的敬意。弯下腰,低下头,面带微笑。

    A君每天都来,每天都会给他打杯水。刚开始我们主动打,慢慢的就不想打了个。他来要,我们没办法,只得打。问题是他一天来好几次,他不像别人那样一坐坐一天,而是坐一会儿回去,然后又来。网吧里的卫生都是随走随清。问题是他走了我们把杯子收了洗了,过几个小时他又来了。我们开始烦他了。

    “我越来越讨厌A君,真是烦,每次来网吧都当作自己家一样,他妈都不一定对他这么好。”我说。

    “说的啊!你以为就你烦啊!我也烦,每次来就让打一杯水,一点也不自觉。他自己带杯子就算了,他从来不带杯子,来了就要。”店长说。

    “哈哈,原来你也是这样的,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这种心情。”我说。

    “这个网吧里无论网管收银,每一个人都烦他。”店长说。

    刚开始打水的时候,和现在打水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倒水,现在这样他天天要,我是一点也不想打了。就连奉承的话语,我也不想说了。他又来了对我说:“金鱼打杯水。”

    我装作没听见,他叫到我脸上来了。我才跟他说:“你一天来几次,每次一杯水,哪里吃得消。”

    “自来水又不要你的钱,快打一杯。”A君说。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烦了,仍旧是嬉皮笑脸的。因为网吧是做服务的,没有人会得罪顾客,得罪了也是自己的错。怎么做都是不划算的。

    “哎!股东又跟我说,让把营业额做上去。”店长说。

    “这不是每天生意越来越好了吗?还要怎么做?而且这个网吧机子那么卡,后面有几台机子卡得不行。”我说。

    “最开始每个月营业额六万,股东过来跟我说‘网吧每个月成本是八万块钱,每个月饮业额需要十六万才有钱赚’。问题是现在又不是疫情之前,那时候轻轻松松二十几万。”店长说。

    “是啊!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疫情爆发前一个月营业额二十八万。我都记得那个月当网管累死了,前面都没打扫完,后面有人等着做你清理的位子。太忙了,好日子不再了。”我说。

    “你看看现在的报表,第一个月六万多,现在每个月都在涨,这四个月里第一个月六万,第二个月七万多,第三个月九万多,现在已经十一万了。他还不满意,还说要把营业额做起来。这都已经是极限了,还要怎么做?”店长说。

    我看了一下她做的表,确实是每个月都在涨,就安慰她说:“没办法人的心都是贪婪的,每个人都想要更多。对于这样的资本家,更不例外。对于曾经那时候的辉煌,突然跌落到惨淡。谁都心里难受,都想恢复往日辉煌,问题是过了那个环境,以后再怎么搞,都不可能改变了。”我说。

    “问题是股东又不会给你压力,有没有你这样的理解能力,他只要赚钱。疫情之前一个月赚二十几万的时候,你看他说了什么吗?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投诉过我,现在动不动就去投诉。烦死了。”店长说。

    “没办法,疫情之后好多个体户关门,公司倒闭,本来这些个体户和公司的人,都会来上网的。但是现在他们失业了,谁还来上网,本来喜欢上网的,就来玩几个小时解解渴算了。之前这样的人都是一坐坐一天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了,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来上网。就我们现在这个生意,基本是极限了。”我说。

    “听说下个月经理要换片区,然后经理说把我换到他的片区里去,这个难搞的店就不归他管了。”店长说。

    “是吗,那恭喜你,到时候一定要带着我哦!你走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我说。

    “好啊!”

    因为疫情之后网吧禁烟了,里间不再像往日那般烟雾缭绕。店长的一句:“好啊!”我总是久久不能忘怀,以至于夜深人静的时候,老是打开窗户看店长来时的路,和仰望夜空,夜空很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