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别无他选
白馨雨忐忑不安的坐在上次那张椅子上，心虚的瞥了一眼顾先生，又朝李先生看去，只见他无奈又忧心的摇了摇头，便只好沉默的低垂下头。
顾先生自顾自的喂食一只橘绿色的精致鸟儿，嘴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时不时说着：“哦，吃吧。不吃啊？哎，怎么这么摇摆不定呢？想好了的就得坚定了才行啊。”
李先生见来了多时，顾先生却不闻不问，再难沉住气，轻唤了一声：“老师。您看这事儿……”
顾先生右手一摆，全神贯注的望着鸟笼说道：“连鸟儿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是高级动物，怎会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又有何后果？”
李先生哀叹一声道：“老师，馨雨她也是一时沉不住气才在网上澄清了情况。虽然莽撞，但也只是澄清……”
顾先生不等他说完，连珠炮似的接话道：“哪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为自己申辩过啊？还要见人就说，你看，我虽然深陷污泥，但我干净得很。越是这么说，别人才越拿的住话头。人家会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陷进污泥又自己洗白了，亦或是说污泥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外表光鲜才好招摇撞骗。”
顾先生轻轻拉开鸟笼的门，鸟儿便快速的半飞跳过来，一下冲出鸟笼。馨雨吓了一跳，慌忙站起，不知所措，手指着雀跃乱飞的鸟儿呆呆望着顾先生说：“飞出来了……”
顾先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凝视馨雨道：“你有办法让它飞回去吗？”
馨雨傻眼，为难的望着扑腾翅膀肆意乱窜的鸟儿，自我认知清晰的摇了摇头。
顾先生笑着摇头道：“你那一条微博便如这鸟儿一般，飞出来就再难控制了。你能让微博下方的留言和舆论的走向朝着对的方向发展吗？你肯定不行啊。就如你无法让鸟儿归笼一般。”
馨雨若有所思，颓然坐回椅子上，暗自神伤。
顾先生又道：“但我可以。”说着，他吹响一声口哨，鸟儿即刻朝着鸟笼飞来，乖乖的闯了进去，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李先生会意道：“老师是说您有办法让此事平息？”
顾先生嫌他比馨雨还急，埋怨地瞪视他一眼，又看向馨雨道：“白小姐，万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这世间的一切都讲求因缘际会，不是看谁站在正义的那端就特别眷顾谁。时运不济，黑白颠倒，也是有的。你图一时意气，发了那样的微博，无异于向严总宣战，他还不找人用口水淹死你？再者，你说没拿他一分好处，评奖礼上的话也负责到底，谁知道私下的情形？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两面人多的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谁又能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了解你的人自然不会误会你，但这样的人毕竟少，你指望网上的人都能深明大义，世事洞明，岂非太过天真？”
白馨雨自那日因义愤发了微博，便差点丧命于留言的刀枪棍斧之下。她明明是写小说的，时常知道用词的厉害，却不曾想，言语可歹毒到如此境地，连带自己的家人、朋友亦受牵连。听了顾先生的话，她深以为然，悔不当初，低声问道：“顾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顾先生见她面露颓然之色，稍稍思索便道：“有两条路，一条简单，一条复杂。先说简单的。去向严总示弱，不要再等人家找你，你主动上门，承认自己年轻鲁莽，要他放你一条生路。你要知道舆论压力只是攻击的开始，严总的手段也讲究起承转合，后面的压力你未必受得住。”见她颓然之色褪去，眼神坚定如初，又道：“复杂的路嘛……就是顽抗到底。但不是依靠蛮力，而是适时运用沉默、舆论导向，暗中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敏锐的捕捉对方的漏洞，韬光养晦，暗自潜伏，窥得时机，一击即中。”
馨雨双眼放光，如获至宝，出神问道：“可我能做得到吗？我很确定，我要选复杂的路，我没有别的路，只此一条。”
顾先生笑得合不拢嘴，指着馨雨道：“馨雨啊，别的姑娘遇到这事儿吓也吓得六神无主，你是真有意思。我活了一把年纪，写了数不清的散文，从没想过要写一个人物，著一部小说，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感兴趣想要提笔写写的人。”他说着，终于坐下，表情认真了许多，道：“我已经同老伙伴联系过了。起初他们被舆论影响，对你有所误解，后来也都释疑了。这件事儿先这么走着，你不要怕，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左不过我们几个老家伙出面摆平，没什么大不了的。网上的人虽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古董，但文坛还有我们的位置，说话也还有些分量。馨雨啊，沉住气，这时候不是比谁更语出惊人的时候，也不是比谁义薄云天的时候，比的就是谁沉得住气。你越是扑腾，对方越能编出大篇的故事来污蔑你。不要给他们机会，沉默已是最好的应对。”
馨雨被顾先生一语惊醒，了然点头，“谢谢您，我明白了。”
顾先生又看向李先生，见他满脸笑容，愁云尽散，鼻‘哼’了一声，道：“你也40好几的人了，一向沉得住气，怎么到了某些事儿上就这么……”话说一半止住了，转而看向馨雨，道：“馨雨，你当他是老师，还是朋友？”
馨雨自上次见面，早已习惯了顾先生这种云山雾罩的聊法，因而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并无惊讶，直接回道：“良师益友。”
顾先生笑着点头，又看向李先生说：“你呢？”
李先生极不自在的避开顾先生锐利的目光，踌躇道：“忘年交吧……”
顾先生暗自叹气，无奈笑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馨雨啊，下次有事也可直接找我，我这里随时欢迎。”
馨雨喜出望外，她本以为像顾先生这样的世外高人，必不喜欢他人打扰，忙连声应道：“谢谢您不嫌我麻烦。”
顾先生笑着摇首，“谁年轻时不麻烦。那时也就是没有微博，不然，我惹的麻烦，可不是随意就能摆平的。”
那日，离开顾先生家，李先生一脸的凝重。馨雨忙问：“李先生，是有什么不妥吗？”
李先生难掩愁容，犹豫许久道：“馨雨小姐，我们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见面了。”
馨雨愣在当场，不知作答。
李先生怕她多心忙又补充道：“你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老师多次提点，我也有所领悟。我若时常出现在你身旁，对你名声实在不利。”
馨雨默然点头，挂上一丝轻松的笑容，道：“我已经给您和顾先生添了太多麻烦。像顾先生说的那样，我沉默应对就好，正好最近因这件事懈怠了数日，没有写新的小说呢，那我就再接再厉，争取在作协有了结果后，就带着新作品去见您。”
他本不期待从她脸上看见失落和无措的表情，但因一丝都未捕捉到，心中不免伤感。只本能接话道：“好，等着你的新作。”
顾先生自顾自的喂食一只橘绿色的精致鸟儿，嘴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时不时说着：“哦，吃吧。不吃啊？哎，怎么这么摇摆不定呢？想好了的就得坚定了才行啊。”
李先生见来了多时，顾先生却不闻不问，再难沉住气，轻唤了一声：“老师。您看这事儿……”
顾先生右手一摆，全神贯注的望着鸟笼说道：“连鸟儿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是高级动物，怎会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又有何后果？”
李先生哀叹一声道：“老师，馨雨她也是一时沉不住气才在网上澄清了情况。虽然莽撞，但也只是澄清……”
顾先生不等他说完，连珠炮似的接话道：“哪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为自己申辩过啊？还要见人就说，你看，我虽然深陷污泥，但我干净得很。越是这么说，别人才越拿的住话头。人家会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陷进污泥又自己洗白了，亦或是说污泥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外表光鲜才好招摇撞骗。”
顾先生轻轻拉开鸟笼的门，鸟儿便快速的半飞跳过来，一下冲出鸟笼。馨雨吓了一跳，慌忙站起，不知所措，手指着雀跃乱飞的鸟儿呆呆望着顾先生说：“飞出来了……”
顾先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凝视馨雨道：“你有办法让它飞回去吗？”
馨雨傻眼，为难的望着扑腾翅膀肆意乱窜的鸟儿，自我认知清晰的摇了摇头。
顾先生笑着摇头道：“你那一条微博便如这鸟儿一般，飞出来就再难控制了。你能让微博下方的留言和舆论的走向朝着对的方向发展吗？你肯定不行啊。就如你无法让鸟儿归笼一般。”
馨雨若有所思，颓然坐回椅子上，暗自神伤。
顾先生又道：“但我可以。”说着，他吹响一声口哨，鸟儿即刻朝着鸟笼飞来，乖乖的闯了进去，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李先生会意道：“老师是说您有办法让此事平息？”
顾先生嫌他比馨雨还急，埋怨地瞪视他一眼，又看向馨雨道：“白小姐，万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这世间的一切都讲求因缘际会，不是看谁站在正义的那端就特别眷顾谁。时运不济，黑白颠倒，也是有的。你图一时意气，发了那样的微博，无异于向严总宣战，他还不找人用口水淹死你？再者，你说没拿他一分好处，评奖礼上的话也负责到底，谁知道私下的情形？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两面人多的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谁又能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了解你的人自然不会误会你，但这样的人毕竟少，你指望网上的人都能深明大义，世事洞明，岂非太过天真？”
白馨雨自那日因义愤发了微博，便差点丧命于留言的刀枪棍斧之下。她明明是写小说的，时常知道用词的厉害，却不曾想，言语可歹毒到如此境地，连带自己的家人、朋友亦受牵连。听了顾先生的话，她深以为然，悔不当初，低声问道：“顾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顾先生见她面露颓然之色，稍稍思索便道：“有两条路，一条简单，一条复杂。先说简单的。去向严总示弱，不要再等人家找你，你主动上门，承认自己年轻鲁莽，要他放你一条生路。你要知道舆论压力只是攻击的开始，严总的手段也讲究起承转合，后面的压力你未必受得住。”见她颓然之色褪去，眼神坚定如初，又道：“复杂的路嘛……就是顽抗到底。但不是依靠蛮力，而是适时运用沉默、舆论导向，暗中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敏锐的捕捉对方的漏洞，韬光养晦，暗自潜伏，窥得时机，一击即中。”
馨雨双眼放光，如获至宝，出神问道：“可我能做得到吗？我很确定，我要选复杂的路，我没有别的路，只此一条。”
顾先生笑得合不拢嘴，指着馨雨道：“馨雨啊，别的姑娘遇到这事儿吓也吓得六神无主，你是真有意思。我活了一把年纪，写了数不清的散文，从没想过要写一个人物，著一部小说，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感兴趣想要提笔写写的人。”他说着，终于坐下，表情认真了许多，道：“我已经同老伙伴联系过了。起初他们被舆论影响，对你有所误解，后来也都释疑了。这件事儿先这么走着，你不要怕，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左不过我们几个老家伙出面摆平，没什么大不了的。网上的人虽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古董，但文坛还有我们的位置，说话也还有些分量。馨雨啊，沉住气，这时候不是比谁更语出惊人的时候，也不是比谁义薄云天的时候，比的就是谁沉得住气。你越是扑腾，对方越能编出大篇的故事来污蔑你。不要给他们机会，沉默已是最好的应对。”
馨雨被顾先生一语惊醒，了然点头，“谢谢您，我明白了。”
顾先生又看向李先生，见他满脸笑容，愁云尽散，鼻‘哼’了一声，道：“你也40好几的人了，一向沉得住气，怎么到了某些事儿上就这么……”话说一半止住了，转而看向馨雨，道：“馨雨，你当他是老师，还是朋友？”
馨雨自上次见面，早已习惯了顾先生这种云山雾罩的聊法，因而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并无惊讶，直接回道：“良师益友。”
顾先生笑着点头，又看向李先生说：“你呢？”
李先生极不自在的避开顾先生锐利的目光，踌躇道：“忘年交吧……”
顾先生暗自叹气，无奈笑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馨雨啊，下次有事也可直接找我，我这里随时欢迎。”
馨雨喜出望外，她本以为像顾先生这样的世外高人，必不喜欢他人打扰，忙连声应道：“谢谢您不嫌我麻烦。”
顾先生笑着摇首，“谁年轻时不麻烦。那时也就是没有微博，不然，我惹的麻烦，可不是随意就能摆平的。”
那日，离开顾先生家，李先生一脸的凝重。馨雨忙问：“李先生，是有什么不妥吗？”
李先生难掩愁容，犹豫许久道：“馨雨小姐，我们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见面了。”
馨雨愣在当场，不知作答。
李先生怕她多心忙又补充道：“你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老师多次提点，我也有所领悟。我若时常出现在你身旁，对你名声实在不利。”
馨雨默然点头，挂上一丝轻松的笑容，道：“我已经给您和顾先生添了太多麻烦。像顾先生说的那样，我沉默应对就好，正好最近因这件事懈怠了数日，没有写新的小说呢，那我就再接再厉，争取在作协有了结果后，就带着新作品去见您。”
他本不期待从她脸上看见失落和无措的表情，但因一丝都未捕捉到，心中不免伤感。只本能接话道：“好，等着你的新作。”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