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与神同行
转眼间又是百年。
岚风城确实出奇的与从前一致。
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是。
“没有新的能源，新的创意也不及旧日的神种普及与便捷，久而久之，人们开始不再追求新事物。”
萧行拿着手札，笔尖微转便是一行妙手。
“旧日的生物也有些颓势，龙族已经开始收缩地脉，血族么……倒是一个很好的噱头。”
正当萧行记得起劲时，店铺的门却是被推开了。
“您好布朗尼先生，您今日的订餐到了！”
来的是一位与灵籁有些相似的小男孩，穿着双牛皮靴子，顶着防风眼镜。
“先生，今日午餐准时送达！一共五银币嘿嘿嘿～”
“已在桌上备好。”萧行见此也收好手札，起身接过一大盘餐点。
“哇，先生您真有钱，每天都吃这么多好东西。”男孩垫着脚将五枚银币收入包中，笑道。
这位先生已经是五年的老主顾了，就好吃些奇珍与美味，而些看高贵的生食与精食反倒是从未点过。
“人活一世，自然是要寻些乐子。”萧行微微笑着，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餐点递给男孩，“坐下一起吃吧！”
“哇，是黑血鲍！”男孩也不客气，平日里这位先生也没少给他开小灶，“先生您真好，嘿嘿！”
“罗兰，你送餐食有多少年月了。”萧行坐在餐桌旁，先是喝了口梅果汤，问道。
“两年了吧，怎么？”罗兰好奇问，“先生又是想给我介绍工作？”
“自然是的。”萧行说着将果核吐掌心，反手间便不见其踪影，“你今年已是十六，该为今后婚事考虑了。”
“啊，连您都这样说！”罗兰挠挠头，“我还小呢。”
“不小了。”萧行笑了笑，“隔壁银行铺老板的孙子今年十七，孩子都两岁呢。而且人家孙女也快十三了，你俩正好凑一对儿。”
“那是人家有钱！我现在连买衣服都得犹豫半天呢！”罗兰说着神色有些哀伤，但筷子从未曾慢过。
毕竟来这里蹭食就一个条件，那就是得用先生提供的这种叫做筷子的餐具。
一开始自己只能说习惯就好，但后来发现确实方便许多，能够代替刀叉镊，再加上自己家也是餐厅，随着先生建议的送餐方案，筷子的使用便直接辐射周边。
“话说回来先生，您都这么大了，也不见您找一个啊？”罗兰说着将黑血鲍撬出插起，一口闷进嘴里。
“嗯……”萧行沉默良久，李若荇的身影闪过，心中却是毫无波动。
随后又是几道更早的身影，但不论如此，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不再会像以前那样跳动。
于是，萧行只得摇摇头，“人生一世并不容易，我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并不红火，所幸就不耽误他人咯。”
“那您还每天点这么贵的菜……”罗兰包着嘴巴嘟囔着，又假夹起一块糕点塞进嘴中。
“是啊，我本就是奔着度假而来，又不是做生意。”萧行笑笑不再提及，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
日光恍恍落落，又是多少年过去，罗兰也不再送餐。
他或许是明白了，能在这条街上开店的人家，都不简单——也包括他自己家。
布什餐点的规模愈发壮大，很快便走出了岚风城，开始向着主城甚至是亚人进军。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不论其余地方的店面多么豪华，布什大酒楼的总部一直设在岚风城的那座小店面。
有人说那是罗兰老爷不忘初心，也有人说那是罗老爷的老丈人在那条街。
……
自从罗兰走出去后，萧行便不再点餐，而是独自坐在落地窗旁，趁着大好的阳光看书。
“咚咚咚……”
一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萧行合上书，来者便是罗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先生，额……嗯。”已至中年的罗兰没了之前的洒脱，反倒是有些拘谨，“打扰到您了先生。”
“无事无事，许久未见，要来一杯么？”萧行说着，便拿出两盏雕有龙纹的酒樽。
“先生，我忌酒。前些年遇刺杀，伤了肝脾。”罗兰舔舔舌头，哭笑道。
“那好。”萧行收好，笑道，“今日寻我，是来叙叙旧么？”
“算是吧。”罗兰挤出一个笑容，“先生您可真是一点没变啊。”
“心终究会变的。”萧行摇摇头，而后端来茶水，“叫外面的人一起进来吧，人家随你如此久的岁月，却让人守在外面。”
“先生，是……”罗兰点点头，便出门将希维拉了进来。
“先生您好，我叫希维……”希维眼中不可思议，显然是被震惊了一下，“您真是年轻啊。”
“呵呵呵，那只不过是外貌罢了，希维女士。”萧行起身摆摆手，端来一张靠椅，“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并不是现在的我们能理解的。”
“是啊……”希维脸上显出无奈，“听说阿芙利骑士已经晋升男爵，真是可怕。”
“嗯？”萧行一顿，而后问道，“怎么，罗兰你今日还有其他事？”
“没……”罗兰转过头去，“只是想来看看您。”
“是要远走了吗？”萧行问道。
罗兰不语，一旁的希维点点头。
“此世并无战事，你又未曾从政，何故？”萧行皱眉，问道。
“一山不容二虎。”罗兰摇摇头，“就算阿芙利最近时间不动我，日后也会想办法使绊子，我不像阿芙利孤身一人，我有了家庭，顾及太多。”
“嗯。”萧行点点头，“那就走吧，此事是你主动示弱，若阿芙利还穷追不舍，自然是要说道说道。”
“所以，你们打算去哪儿？我以后好去做做客。”萧行为罗兰倒好茶，问道。
“就去海边吧，希维也累了。”罗兰双手捂住面孔，看向窗外，“我也四十过头，该养养老了。”
“那孩子呢？”萧行问道，“那孩子性格刚烈，受得住这口气么？”
罗兰闻言摇摇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希维也低头不语。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萧行看着无奈的二人，“你们且放心好了，罗兰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既然你们决定不再争斗，若是有人扰了离去者的安宁，我自会去说道。”
罗兰欲言又止，只得扭头向希维吩咐事情，让其先行一步。
见希维关门离去后，萧行才道，“你小子啊，看来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有点心气。”
“唉，不得已所为，先生，请您怪罪。”罗兰起身拱手深鞠一躬。
“我这护卫不是免费的。”萧行抿了口茶，看向罗兰，“得失并行，以后，记得时常送点茶叶过来，有机会也回来看看，我保你路途平安。”
“先生说的是。”罗兰再度鞠躬，“沿海的风景比这好上不少，也是希维爷爷留的后手，先生要一起去吗？”
“希维的爷爷，嗯……是那个蹲在银行里的老巫师啊？”
萧行仰面回忆着，“那时候可坑了我块纯度很高的原石啊，这债就算你小子头上了。”
“嗯，都听先生您的。”罗兰点点头，“先生，您，是神么？”
“不是。”萧行摇头，翻开书道，“猎魔人，巫师，亚人，龙族，地精，矮人，精灵，寿命都远超普通人类。怎么，左右逢源半辈子，到我这就直来直去了？”
“那是您待我真切。”罗兰神色也是黯淡，“其实很多夜里，我都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只可惜不再会有。”
“所以，你才要珍惜当下的生活。”萧行起身，看着罗兰，“你的生命比大多数人都更有色彩，不要败了下半部。”
罗兰见状，也连忙起身，眼神确实有些伤神，“是啊，这些我所珍视的回忆，对于您来说，也就是萤火般若隐若现。”
“的确如此。”萧行闭上眼睛，平静地说着，“你们所珍视的记忆，情感，强者所追寻的力量，乃至众生所寻求的正史，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粒粉尘，我并不在乎。”
萧行说着将书收好，看向罗兰，“孩子，其实我也很羡慕你，只在这里生活，无须看见更深的东西，也无需为更多而考虑，说实话，就这样充实且多彩的一生，已经是近九成人所不可及的。”
而罗兰已经呆在原地，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您不在乎？”
“因为我能够筛选并观测命运，这是既定的事实。”
萧行张开手掌，一颗蓝色的漩涡凝聚而出，其内有星辰滚滚，
“既定的事实，无人会在乎。正如你不在乎必然发生的结果一般。而我正是观测到你的命运，所以我才来此地暂且休息。”
“您……果然是神明啊。”罗兰咬了咬嘴唇，只觉得嘴有些苦涩。
“您都这样说了，所以您是打算离去了吗？”
萧行没有动作，只是拿出一本空白之书，“你觉得呢？阿芙利并非其他骑士那般勾心斗角，他走到今日靠的是纯粹的狮心，但身边的其他人，难说。”
“所以我要修改你的命运，但这样，所有的丝线都将被扰乱，所谓占卜之术，将彻底毁灭。”
萧行坐下提笔，看向罗兰，问道，
“做个选择吧，罗兰。让我修改命运使你逃出三日后必定的死亡，还是用你的死亡，换取一个占星古术的未来？”
岚风城确实出奇的与从前一致。
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是。
“没有新的能源，新的创意也不及旧日的神种普及与便捷，久而久之，人们开始不再追求新事物。”
萧行拿着手札，笔尖微转便是一行妙手。
“旧日的生物也有些颓势，龙族已经开始收缩地脉，血族么……倒是一个很好的噱头。”
正当萧行记得起劲时，店铺的门却是被推开了。
“您好布朗尼先生，您今日的订餐到了！”
来的是一位与灵籁有些相似的小男孩，穿着双牛皮靴子，顶着防风眼镜。
“先生，今日午餐准时送达！一共五银币嘿嘿嘿～”
“已在桌上备好。”萧行见此也收好手札，起身接过一大盘餐点。
“哇，先生您真有钱，每天都吃这么多好东西。”男孩垫着脚将五枚银币收入包中，笑道。
这位先生已经是五年的老主顾了，就好吃些奇珍与美味，而些看高贵的生食与精食反倒是从未点过。
“人活一世，自然是要寻些乐子。”萧行微微笑着，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餐点递给男孩，“坐下一起吃吧！”
“哇，是黑血鲍！”男孩也不客气，平日里这位先生也没少给他开小灶，“先生您真好，嘿嘿！”
“罗兰，你送餐食有多少年月了。”萧行坐在餐桌旁，先是喝了口梅果汤，问道。
“两年了吧，怎么？”罗兰好奇问，“先生又是想给我介绍工作？”
“自然是的。”萧行说着将果核吐掌心，反手间便不见其踪影，“你今年已是十六，该为今后婚事考虑了。”
“啊，连您都这样说！”罗兰挠挠头，“我还小呢。”
“不小了。”萧行笑了笑，“隔壁银行铺老板的孙子今年十七，孩子都两岁呢。而且人家孙女也快十三了，你俩正好凑一对儿。”
“那是人家有钱！我现在连买衣服都得犹豫半天呢！”罗兰说着神色有些哀伤，但筷子从未曾慢过。
毕竟来这里蹭食就一个条件，那就是得用先生提供的这种叫做筷子的餐具。
一开始自己只能说习惯就好，但后来发现确实方便许多，能够代替刀叉镊，再加上自己家也是餐厅，随着先生建议的送餐方案，筷子的使用便直接辐射周边。
“话说回来先生，您都这么大了，也不见您找一个啊？”罗兰说着将黑血鲍撬出插起，一口闷进嘴里。
“嗯……”萧行沉默良久，李若荇的身影闪过，心中却是毫无波动。
随后又是几道更早的身影，但不论如此，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不再会像以前那样跳动。
于是，萧行只得摇摇头，“人生一世并不容易，我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并不红火，所幸就不耽误他人咯。”
“那您还每天点这么贵的菜……”罗兰包着嘴巴嘟囔着，又假夹起一块糕点塞进嘴中。
“是啊，我本就是奔着度假而来，又不是做生意。”萧行笑笑不再提及，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
日光恍恍落落，又是多少年过去，罗兰也不再送餐。
他或许是明白了，能在这条街上开店的人家，都不简单——也包括他自己家。
布什餐点的规模愈发壮大，很快便走出了岚风城，开始向着主城甚至是亚人进军。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不论其余地方的店面多么豪华，布什大酒楼的总部一直设在岚风城的那座小店面。
有人说那是罗兰老爷不忘初心，也有人说那是罗老爷的老丈人在那条街。
……
自从罗兰走出去后，萧行便不再点餐，而是独自坐在落地窗旁，趁着大好的阳光看书。
“咚咚咚……”
一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萧行合上书，来者便是罗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先生，额……嗯。”已至中年的罗兰没了之前的洒脱，反倒是有些拘谨，“打扰到您了先生。”
“无事无事，许久未见，要来一杯么？”萧行说着，便拿出两盏雕有龙纹的酒樽。
“先生，我忌酒。前些年遇刺杀，伤了肝脾。”罗兰舔舔舌头，哭笑道。
“那好。”萧行收好，笑道，“今日寻我，是来叙叙旧么？”
“算是吧。”罗兰挤出一个笑容，“先生您可真是一点没变啊。”
“心终究会变的。”萧行摇摇头，而后端来茶水，“叫外面的人一起进来吧，人家随你如此久的岁月，却让人守在外面。”
“先生，是……”罗兰点点头，便出门将希维拉了进来。
“先生您好，我叫希维……”希维眼中不可思议，显然是被震惊了一下，“您真是年轻啊。”
“呵呵呵，那只不过是外貌罢了，希维女士。”萧行起身摆摆手，端来一张靠椅，“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并不是现在的我们能理解的。”
“是啊……”希维脸上显出无奈，“听说阿芙利骑士已经晋升男爵，真是可怕。”
“嗯？”萧行一顿，而后问道，“怎么，罗兰你今日还有其他事？”
“没……”罗兰转过头去，“只是想来看看您。”
“是要远走了吗？”萧行问道。
罗兰不语，一旁的希维点点头。
“此世并无战事，你又未曾从政，何故？”萧行皱眉，问道。
“一山不容二虎。”罗兰摇摇头，“就算阿芙利最近时间不动我，日后也会想办法使绊子，我不像阿芙利孤身一人，我有了家庭，顾及太多。”
“嗯。”萧行点点头，“那就走吧，此事是你主动示弱，若阿芙利还穷追不舍，自然是要说道说道。”
“所以，你们打算去哪儿？我以后好去做做客。”萧行为罗兰倒好茶，问道。
“就去海边吧，希维也累了。”罗兰双手捂住面孔，看向窗外，“我也四十过头，该养养老了。”
“那孩子呢？”萧行问道，“那孩子性格刚烈，受得住这口气么？”
罗兰闻言摇摇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希维也低头不语。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萧行看着无奈的二人，“你们且放心好了，罗兰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既然你们决定不再争斗，若是有人扰了离去者的安宁，我自会去说道。”
罗兰欲言又止，只得扭头向希维吩咐事情，让其先行一步。
见希维关门离去后，萧行才道，“你小子啊，看来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有点心气。”
“唉，不得已所为，先生，请您怪罪。”罗兰起身拱手深鞠一躬。
“我这护卫不是免费的。”萧行抿了口茶，看向罗兰，“得失并行，以后，记得时常送点茶叶过来，有机会也回来看看，我保你路途平安。”
“先生说的是。”罗兰再度鞠躬，“沿海的风景比这好上不少，也是希维爷爷留的后手，先生要一起去吗？”
“希维的爷爷，嗯……是那个蹲在银行里的老巫师啊？”
萧行仰面回忆着，“那时候可坑了我块纯度很高的原石啊，这债就算你小子头上了。”
“嗯，都听先生您的。”罗兰点点头，“先生，您，是神么？”
“不是。”萧行摇头，翻开书道，“猎魔人，巫师，亚人，龙族，地精，矮人，精灵，寿命都远超普通人类。怎么，左右逢源半辈子，到我这就直来直去了？”
“那是您待我真切。”罗兰神色也是黯淡，“其实很多夜里，我都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只可惜不再会有。”
“所以，你才要珍惜当下的生活。”萧行起身，看着罗兰，“你的生命比大多数人都更有色彩，不要败了下半部。”
罗兰见状，也连忙起身，眼神确实有些伤神，“是啊，这些我所珍视的回忆，对于您来说，也就是萤火般若隐若现。”
“的确如此。”萧行闭上眼睛，平静地说着，“你们所珍视的记忆，情感，强者所追寻的力量，乃至众生所寻求的正史，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粒粉尘，我并不在乎。”
萧行说着将书收好，看向罗兰，“孩子，其实我也很羡慕你，只在这里生活，无须看见更深的东西，也无需为更多而考虑，说实话，就这样充实且多彩的一生，已经是近九成人所不可及的。”
而罗兰已经呆在原地，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您不在乎？”
“因为我能够筛选并观测命运，这是既定的事实。”
萧行张开手掌，一颗蓝色的漩涡凝聚而出，其内有星辰滚滚，
“既定的事实，无人会在乎。正如你不在乎必然发生的结果一般。而我正是观测到你的命运，所以我才来此地暂且休息。”
“您……果然是神明啊。”罗兰咬了咬嘴唇，只觉得嘴有些苦涩。
“您都这样说了，所以您是打算离去了吗？”
萧行没有动作，只是拿出一本空白之书，“你觉得呢？阿芙利并非其他骑士那般勾心斗角，他走到今日靠的是纯粹的狮心，但身边的其他人，难说。”
“所以我要修改你的命运，但这样，所有的丝线都将被扰乱，所谓占卜之术，将彻底毁灭。”
萧行坐下提笔，看向罗兰，问道，
“做个选择吧，罗兰。让我修改命运使你逃出三日后必定的死亡，还是用你的死亡，换取一个占星古术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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