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再求全
罗拉尼亚纪元362年8月3日
多尔贡城城内：
契据被签定的事情渐渐从多尔贡传开，谁走漏了风声姑且不说，可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让西南部的霍尔摩格又一次成了成立茶余饭后的话题。人总是看事不关己之时便小作文张，把事情是越传越邪乎。
说什么，他们生食人类，用血液制作禁忌仪式，是邪魔的仆人，与亡灵达成交易什么的传闻都有……各种妖魔化的传闻弄的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渗进多尔贡城的城堡，也传入了薄暮的耳中。
人们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签拔掉霍尔摩格这伙盗猎者的契据，薄暮也不例外，但她更加清楚，被“保护”在城堡的她，其实更像是作为“人质”被软禁在这里。这契据很大的概率，不，倒不如说是九成可能就是银钺两人签下的。
最直接的证明它，便是去打听。
于是圣女这么做了。
薄暮自然有她在怀特里斯学习的沟通交流之道，她明白库伦克的保护怀特里斯圣女一辞只是外表包裹着糖衣。
但……到底还是糖衣，不是吗？
虽会束手束脚，却依然有着一定的人望，靠这人望一打听。最后得到的结果在她的意料之内，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在她的意料之内，才更加让她担忧……今天已经是8月2日，原来他们早在一周前就已经签了契据，而且这一点薄暮是不知情的。
口风挺严啊，薄暮想着，这不仅是把薄暮留在了城堡当成国与国之间的筹码，更是连同让她获取外界信息也困难起来。好一个库伦克，到头来根本就没有信任过薄暮，信任过怀特里斯……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事实就是两个人签了这个回报和风险毫不匹配的契据，并且已经出发，生死未卜。
“公爵大人，蓓尔嘉小姐执意要见您。”
“我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多尔贡城堡的顶层，是库伦克办公的地方，那来自异国他乡的圣女已经找上了门。片刻，房门打开，大德鲁伊正坐在办公桌前，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头的文件，露出轻描淡写的平静表情给薄暮说了一句：“下午好。”
已经不快，却只能平复下来。
只能平复下来。
“下午好。”
一周前的傍晚，少女与药剂师在城堡外分别，她感受着泥土气息的微风，它来自与怀特里斯截然不同的芬芳。她站在城堡前沿的广场上，握住胸前金色的十字吊坠，她的双眸轻闭，可人的睫毛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光明之神明奥拉弗啊，我们伟大的天父。您的孩子在这里静默，祷告，是存着感谢，存着赞美，存着虔诚景仰的一颗心。请您给予我指引，找到灵魂救赎的彼方……”
“……”
“为什么……”
光芒下的黑影将虚幻撕成残片……
圣女永远虔诚，出生自带光芒降临，她圣洁高贵不可亵渎，她左右着怀特里斯的精神命脉。她应当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只是这只金丝雀……飞走了。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我亲爱的妹妹，薄暮。
“薄暮？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水土不服罢了。”
放下十字架，她对绿发书生报以微笑，微笑很暖人心，就像薄暮的品行一般治愈万物。
两人有着自己的故事，两人都心照不宣。
“你没有办法和我们一块走是吗？”
“嗯。”薄暮给出了简单的肯定：“亚历克斯公爵邀请我留下来参观城堡，在这里我可以得到良好的保护。”
“真是这样吗……”看来残寂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薄暮有被软禁的苗头，但即使这样，薄暮还是不愿意放弃：
“在共同敌人的面前，我想只是沟通上出现的问题……吧？和谈是有可能的。”
薄暮说的不无道理，至少在残寂的认知中，这位善良纯洁的修女小姐，从未有动手伤害过一个人，有的只是救死扶伤。做的都是善事，他看向少女的双眼，她也这般回望，她眼角轻描淡写的藏着疲惫。
残寂不留痕迹的移开视线，将他们停留在放置于石凳子上尚未合上的书本，有些卷角的旧书正停留在讲述多尔贡周边环境介绍的地理环境上……一本，两本，它们被树叶织的书签标记着。
“……薄暮。”
“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残寂整理了一下破碎的措辞：“城堡比跟着我们好，而且，我不能帮到什么，只好在城里等你好消息咯。有关两国的一些其他事情之类的，我也没法儿掺和就是了，这方面，还是要看你自己呢是吧？”
残寂的话头头是道。可就是这“头头是道”，出了大问题，她相信了残寂的话。
即便隐隐约约察觉到残寂飘忽的眼眸。
于是现在，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开诚布公吧，亚历克斯公爵。”
“小姑娘很聪明，不愧是怀特里斯的精神领袖，那个什么，圣女大人是吧。”
“你为什么一而再三的这么做？”
“我想之前说的很清楚，现如今城里实在是没有人手了，如果亡灵入侵属实。那么面临萨克罗，怀特里斯，亡灵大军，霍尔摩格四方面的压力。换成你是多尔贡的领主，你该如何取得胜利？”
库伦克说着，抬起眼眸，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祖母绿戒指，用一种疑惑而凛然的眼神盯着薄暮：“难道，亡灵大军什么的，是你的谎言？”
薄暮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虚假，没有丝毫躲闪。
“再者，签定契据的没有任何强迫不是吗？是他们二人自愿的行为，首先……我向他们致以感谢，希瓦先生是曾经剑之勇者的后人，我想他可以很好的完成这项任务的。”
“如果你说的仅仅是这些，我想不足以再获得我的信任，也不足以让死去的剑之勇者银华•希瓦瞑目。”
温柔的圣女此时露出严肃的表情，贝齿轻咬着下唇。
“嘛……那么，依照圣女大人的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会更好呢？”库伦克这句反问在这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没有办法把先祖的土地就这么轻易的拱手相让……我很抱歉。”
“我有一个请求，只是请求。”
“请说，”库伦克抬了抬下巴。
狰狞的尸体，那股邪恶阴暗的触感历历在目。薄暮无法避免去想最坏的打算……最坏，最坏……
那阴暗的黑如同深渊涌出的墨，污染着圣女清澈的瞳仁，扩散的，倒映的，是漆黑浓雾。恍惚之间，是士兵为了保护自己被亡灵杀害，是自己已经忘却疼痛却在回荡着惨叫声中奔逃，那是少女最为忌惮最为恐惧的森林。
“……能否，将霍尔摩格的所在位置给我，我要去找他们。”
短暂的沉默后，库伦克给出了回答：
“你考虑清楚，如果你要这么做，我无法为你提供护卫，只有你只身一人，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我要去。”
只能再次踏入那片森林，薄暮早已确定了这一点。只是手不禁探出，伸向那本不该存在的那一抹流光，那一抹主神奥拉弗神明的流光。指尖触碰，却是冰冷，湿润……这哪里是温暖的圣光呢？分明是将至的雨点。
库伦克同意了。
于是圣女撑开随身携带的伞，耳边，是多尔贡居民茶余饭后的悠闲风生。
多尔贡城城内：
契据被签定的事情渐渐从多尔贡传开，谁走漏了风声姑且不说，可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让西南部的霍尔摩格又一次成了成立茶余饭后的话题。人总是看事不关己之时便小作文张，把事情是越传越邪乎。
说什么，他们生食人类，用血液制作禁忌仪式，是邪魔的仆人，与亡灵达成交易什么的传闻都有……各种妖魔化的传闻弄的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渗进多尔贡城的城堡，也传入了薄暮的耳中。
人们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签拔掉霍尔摩格这伙盗猎者的契据，薄暮也不例外，但她更加清楚，被“保护”在城堡的她，其实更像是作为“人质”被软禁在这里。这契据很大的概率，不，倒不如说是九成可能就是银钺两人签下的。
最直接的证明它，便是去打听。
于是圣女这么做了。
薄暮自然有她在怀特里斯学习的沟通交流之道，她明白库伦克的保护怀特里斯圣女一辞只是外表包裹着糖衣。
但……到底还是糖衣，不是吗？
虽会束手束脚，却依然有着一定的人望，靠这人望一打听。最后得到的结果在她的意料之内，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在她的意料之内，才更加让她担忧……今天已经是8月2日，原来他们早在一周前就已经签了契据，而且这一点薄暮是不知情的。
口风挺严啊，薄暮想着，这不仅是把薄暮留在了城堡当成国与国之间的筹码，更是连同让她获取外界信息也困难起来。好一个库伦克，到头来根本就没有信任过薄暮，信任过怀特里斯……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事实就是两个人签了这个回报和风险毫不匹配的契据，并且已经出发，生死未卜。
“公爵大人，蓓尔嘉小姐执意要见您。”
“我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多尔贡城堡的顶层，是库伦克办公的地方，那来自异国他乡的圣女已经找上了门。片刻，房门打开，大德鲁伊正坐在办公桌前，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头的文件，露出轻描淡写的平静表情给薄暮说了一句：“下午好。”
已经不快，却只能平复下来。
只能平复下来。
“下午好。”
一周前的傍晚，少女与药剂师在城堡外分别，她感受着泥土气息的微风，它来自与怀特里斯截然不同的芬芳。她站在城堡前沿的广场上，握住胸前金色的十字吊坠，她的双眸轻闭，可人的睫毛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光明之神明奥拉弗啊，我们伟大的天父。您的孩子在这里静默，祷告，是存着感谢，存着赞美，存着虔诚景仰的一颗心。请您给予我指引，找到灵魂救赎的彼方……”
“……”
“为什么……”
光芒下的黑影将虚幻撕成残片……
圣女永远虔诚，出生自带光芒降临，她圣洁高贵不可亵渎，她左右着怀特里斯的精神命脉。她应当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只是这只金丝雀……飞走了。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我亲爱的妹妹，薄暮。
“薄暮？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水土不服罢了。”
放下十字架，她对绿发书生报以微笑，微笑很暖人心，就像薄暮的品行一般治愈万物。
两人有着自己的故事，两人都心照不宣。
“你没有办法和我们一块走是吗？”
“嗯。”薄暮给出了简单的肯定：“亚历克斯公爵邀请我留下来参观城堡，在这里我可以得到良好的保护。”
“真是这样吗……”看来残寂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薄暮有被软禁的苗头，但即使这样，薄暮还是不愿意放弃：
“在共同敌人的面前，我想只是沟通上出现的问题……吧？和谈是有可能的。”
薄暮说的不无道理，至少在残寂的认知中，这位善良纯洁的修女小姐，从未有动手伤害过一个人，有的只是救死扶伤。做的都是善事，他看向少女的双眼，她也这般回望，她眼角轻描淡写的藏着疲惫。
残寂不留痕迹的移开视线，将他们停留在放置于石凳子上尚未合上的书本，有些卷角的旧书正停留在讲述多尔贡周边环境介绍的地理环境上……一本，两本，它们被树叶织的书签标记着。
“……薄暮。”
“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残寂整理了一下破碎的措辞：“城堡比跟着我们好，而且，我不能帮到什么，只好在城里等你好消息咯。有关两国的一些其他事情之类的，我也没法儿掺和就是了，这方面，还是要看你自己呢是吧？”
残寂的话头头是道。可就是这“头头是道”，出了大问题，她相信了残寂的话。
即便隐隐约约察觉到残寂飘忽的眼眸。
于是现在，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开诚布公吧，亚历克斯公爵。”
“小姑娘很聪明，不愧是怀特里斯的精神领袖，那个什么，圣女大人是吧。”
“你为什么一而再三的这么做？”
“我想之前说的很清楚，现如今城里实在是没有人手了，如果亡灵入侵属实。那么面临萨克罗，怀特里斯，亡灵大军，霍尔摩格四方面的压力。换成你是多尔贡的领主，你该如何取得胜利？”
库伦克说着，抬起眼眸，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祖母绿戒指，用一种疑惑而凛然的眼神盯着薄暮：“难道，亡灵大军什么的，是你的谎言？”
薄暮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虚假，没有丝毫躲闪。
“再者，签定契据的没有任何强迫不是吗？是他们二人自愿的行为，首先……我向他们致以感谢，希瓦先生是曾经剑之勇者的后人，我想他可以很好的完成这项任务的。”
“如果你说的仅仅是这些，我想不足以再获得我的信任，也不足以让死去的剑之勇者银华•希瓦瞑目。”
温柔的圣女此时露出严肃的表情，贝齿轻咬着下唇。
“嘛……那么，依照圣女大人的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会更好呢？”库伦克这句反问在这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没有办法把先祖的土地就这么轻易的拱手相让……我很抱歉。”
“我有一个请求，只是请求。”
“请说，”库伦克抬了抬下巴。
狰狞的尸体，那股邪恶阴暗的触感历历在目。薄暮无法避免去想最坏的打算……最坏，最坏……
那阴暗的黑如同深渊涌出的墨，污染着圣女清澈的瞳仁，扩散的，倒映的，是漆黑浓雾。恍惚之间，是士兵为了保护自己被亡灵杀害，是自己已经忘却疼痛却在回荡着惨叫声中奔逃，那是少女最为忌惮最为恐惧的森林。
“……能否，将霍尔摩格的所在位置给我，我要去找他们。”
短暂的沉默后，库伦克给出了回答：
“你考虑清楚，如果你要这么做，我无法为你提供护卫，只有你只身一人，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我要去。”
只能再次踏入那片森林，薄暮早已确定了这一点。只是手不禁探出，伸向那本不该存在的那一抹流光，那一抹主神奥拉弗神明的流光。指尖触碰，却是冰冷，湿润……这哪里是温暖的圣光呢？分明是将至的雨点。
库伦克同意了。
于是圣女撑开随身携带的伞，耳边，是多尔贡居民茶余饭后的悠闲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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