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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近况

    自针叶林深处吹来一阵夜风,卷起尘埃,尘埃与卷起的丝丝松絮之中,几声与周围毫不相衬的噪音在唯有火堆响声的城寨口响起:

    “来来来,一,二……”

    “二,三……走!”

    随后,便是打破针叶林平静的一声响动,听起来应该是什么木头架子放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估计有个百八十斤。篝火旁,两个散架的车轮被火焰照亮半侧,投下摇曳的影子,一旁的地面,还有一些残旧的零件,尚且还算完好的木板。

    “轻点,轻点!笨手笨脚的,这可是凌少老大让弄来的好家伙。”

    “哈……真不该干这个苦差事,真是的,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愣是要弄一辆马车过来,这来来回回搬了不知道多少趟了。”

    两个人你言我语,一人擦了擦汗抱怨着,一人席地而坐,一扫而过篝火边这些杂七杂八的配件。这一眼望去,若不是火堆边还有两个轱辘,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这堆木头架原本是辆马车了。要说佣兵和盗猎者其实也算是一个娘胎生的活儿。无非就是名声好,名声臭,因为不少盗猎者总有人喜欢把抢夺对象打个半死,拆个精光。似乎是出手越狠毒抢到的东西就越好似的。

    “瞧瞧这堆垃圾,不知道老大要干嘛。”

    “好像是说把这破马车修好了,送他那压寨夫人回去来着。”

    “压寨夫人?谁啊。”

    “不是听说前些日子老大相中哪个妞儿,从林子坑边捡来的,说是……什么什么地方的勋爵?之前老三不这么叫她,她还急眼呢!”

    “哦,你说她啊……”

    环顾四周的喽啰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便也坐下,用手扇风去去热。似乎觉得可以多偷偷懒,便取出两半瓶麦酒,一瓶给同伙,一瓶自己拿,仰面喝上两口,和坐在地上的伙计聊起来:

    “话说,这娘们到底什么来头?”

    “听说之前是老大的老相好呢!”

    “老相好?老大这两年就没出过寨子,谈何而来的老相好啊。”

    话题说的起劲,酒也喝得开心。

    “不不不,我给你说啊,老大之前可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小少爷啊,什么风流人物没见过?睡过一些个富家小姐不是正常的事吗?”

    “诶哟?难不成……”

    “这种话可别乱说诶,你看大壮,人高马大的,就是因为几句话让那娘们听了不爽就直接把人家打的起不来。”

    “说的也是,男人嘛,都会因为女人而改变的。谁不喜欢女人啊,更何况那小妞的确姿色不错的,小小的个子,前凸后翘的,啧,正点啊……”

    “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哈哈……诶?”

    喽啰干完半瓶酒,敞开嗓门笑了笑。

    不过这次回应他的只是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的倒地。另一个手下突觉情况不对,赶忙放下酒瓶,从身旁摸寻趁手的武器,奈何下一刻便被强有力的一双臂膀锁住,挣扎之余只觉自己的脑袋被一记闷棍便断开意识的瘫软下去,没了声音。

    银钺松开了扭掉喽啰脖颈的手,随着这人倒下,对面握着一截铁棒的艾蜜莉一脸鄙夷的藐视着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

    “谁会跟那种人睡过啊,我呸。”

    “你帮了我,谢谢,我欠你一份情。”

    “有共同的利益罢了,否则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轮到和你合作。”

    自以为是的话,听起来很刺耳。

    “……总之,谢谢。”

    “短暂的合作到此为止吧,你搞你的,我走我的。”

    艾蜜莉说罢,堂堂正正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明白这伙贼人的作息时间。同时没有人会敢阻拦她。

    “等等!”

    艾蜜莉听见这话,侧过头: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姑娘。”

    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银钺的提问,银钺的目光划过散落一地的马车部件,道:

    “为什么,他们要抓你?”

    “因为当两个势力在发动战争时,敌将是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啊。不仅仅是自治学生的权力,资金在交易时的转让,光是拉格斯家族这个名讳就已经够把这个破烂城寨买下来装修一番当庄园。明白吗?”

    银钺听的似懂非懂,战争,似乎离自己很远,这些东西是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是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战争离自己很近,脑海中的过去一闪而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他抓不住,刚想追问一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叫艾蜜莉的姑娘已经从视线中远去。

    银钺没有继续犹豫下去,他抓起晕倒在地的劫匪小弟,两巴掌抡过去将其从晕厥中扇醒:

    “不想死,就告诉我残寂在哪里。”

    ……

    深色瞳仁映照着剑锋的倒影,进而双瞳渐渐变得紫而发亮,年轻男人伸手握住剑柄,有些磨损痕迹的桦木剑柄带来的触感结实而舒适,光是握着就已经感觉到这应当是一把品质不俗的剑。

    “啧,这剑……”

    他咂了咂嘴角,微微松手,将微薄的能量探进剑中,这把剑却仍暗淡无光。随即他发出“嘁”的一声语调,他错估了,只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普通直剑而已。

    “老大老大?这剑怎么样?”

    黝黑的小个子凑到老大的面前,嬉皮笑脸的递过来一支卷烟,赫然是白羽,盗猎者们的老大看着这把毫无反应的剑。嘴里做出一个脏话似的口型,伸手接过香烟叼在口中。

    白羽心领神会的划根火柴,给老大点上烟,顺道捏捏肩,捶捶腿。

    “这剑啊……啧。”

    凌少轻吸一口,喷出淡淡烟雾的鼻息,目光回到这把泛白的直剑上。他一个打挺从座位上蹦下来,持剑把玩了一番,又是砍,又是刺,来来回回在手中舞了几式。便见他将剑随手一扔,咣当当的掉在地上,丝毫不爱惜似的自言骂道:

    “啧,妈的什么破手感。”

    “老大,怎么了,不合适?”

    “还是拳头好用。”

    说罢,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股能量从掌心托出,闪烁着紫色的光斑跃动,下一秒,他猛的握紧拳头,连同这股能量一同被紧握,冲拳打出,带着一阵拳风往一方打去。

    拳速很快,把书生的留海都吹开三分,书生被吓的双眼紧闭,下意识的抬手去挡,额头后背一下子渗出汗水。不过这拳却没有打下去,而是停在他面前的一尺远处。恐怕要真的锤下去,面门的骨头都得裂开。

    是的,这群贼人抓了银钺二人,分开关押着。银钺正在与艾蜜莉通力合作逃出生天的同时,这位盗猎者老大却给关了三天的残寂放了出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是啊,有什么目的,残寂也在想这个问题,还额外想想怎么才能逃出去,怎么见到银钺,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把残寂的思路给打断了,从想象中回到了现实,自己依然在霍尔摩格,依然在这群盗猎者的眼皮子底下。

    “别怕啊,炼金术师,小爷还没打下去呢。”

    细抽一口,老大轻轻吹气,口鼻缭绕的烟雾戏谑般喷吐在残寂脸上。

    残寂没有说话,他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镇静放松,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遭遇不测的准备。身处传闻中穷凶极恶的盗猎者老窝,面对着手刃不少商队,洗劫无数货物的劫匪。想保住性命就不能慌张,他轻调着自己的呼吸,尽管细密冷汗已经湿润了手心。

    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四处窃视,大厅没有其他人手,自己,面前的老大,还有身旁那个看着有几分面熟的黑皮小子。只有三个人,药包还挂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重量轻了不少。他思考着自己应当如何应对,只见对方从嘴中取出到达尽头的烟蒂,随手一弹:

    “别这么紧张,小爷又不会吃了你。”

    “好……好的……”

    “听说你是个炼金术师是吧,会做药剂是吗?小爷呢,要你做点祛烧伤疤痕的药。”

    “这个嘛……只要有药材和……”

    “回答,能,还是不能。”

    伴随着淡淡火星落地,残寂的脑袋也跟着嗡的一声,能不做吗?不做恐怕自己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当,当然可以了……”

    残寂有些恍惚,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碰过手头的家伙了,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