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时雨遇风而下，瞬雷迎云而击，顷刻之间，飞沙走石，恍若异日来临，万千瓢泼而下，不给人一时躲闪，时间已不重要，黑夜又欺如何。待在屋中，外头天翻地覆，电闪雷鸣，雨矢声盈耳蜂鸣，飞电苍穹处白喇喇一片，分不清，不似在人间，或已在水府奔浪头。想千万年前，应如是，汪洋一片，雷声世界，自然何尝能分清，或只觉一瞬，已苍苟人间。但自然或不觉，亦照常行之。蝼蚁就是蝼蚁，自然之下，我们又何尝不是蝼蚁。

    屋小尚可担，心大亦容天。不在一时得，步步承其坚。上古遗民志，代代血脉连。

    血脉遗传，见诸面容。我似母，亦似叔，奶。妹似母，却似姑，爷。母女相似者，祖孙相似者，又不一而足。代代似，似代代，不知张祖何人，面容何人，你我又似何人。小时称小张，老时亦称老张。名一辈，活一辈，姓相随，世世谁。

    屋中尚待苟思，夜晚不知年月，屋前屋后，听蛙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