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了的心愿
雪季的早晨，整个极寒森林都是静的，只有两三只鸟雀在叽叽喳喳。
沉睡着的村落，因为一群人的到来渐渐苏醒了。
“汪汪汪！汪汪汪！”村口柴火垛下，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突然窜出来。
黑白相间的毛发，半人高的身体，这只狗立起来差不多有成年人那么高了。
因着大狗不停地叫，村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等到老村长覃寒到村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一只大狗带着几只小狗，在与一群人对峙。
那一群人有七八十个，都是精壮的汉子。
“覃罗家的远小子？覃广家的木小子？”覃寒仔细看了一下站在最前面的露出脸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村里的小子，“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还不等覃远覃木说话，覃寒就驱赶走狗群，指引着来人进村：“快回家！快回家！回家暖和暖和！”
覃远边走边看：被积雪覆盖的房屋、走路蹒跚的阿婆阿公、躲在老人身后好奇的小孩子……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但是又有些不同。
*
七八十个人，拿着自己的行李，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家跑去。
只有覃远和覃木没有急着回家，他们拉着一辆架子车，领着三个孩子，向着村东头走去。
“墨崽，前面就是你阿父的家，你亲阿公阿婆应该还在，我们带你过去……”
说话间，五个人就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前。
院子用半人高的树枝围了起来，院门也是树枝拼成的，晃悠悠地挂在院墙上。
“田阿公！云阿婆！我是小远……”
“来了~来了~等一会……”
透过树枝院墙，阳稚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她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院门前……
抬头仔细看清楚了来人，头发斑白的老人开心极了：“是远崽和木崽呀，你们回来了！我家凌崽呢？他是不是又不回来过年呀……”
“……”
没有人回答她，覃月墨的阿父覃凌身亡的消息，早在4年前就传回来了。
但是云阿婆不相信，时间久了，她就糊涂了，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太忙才不能回家来。
这时，屋里又走出来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远崽、木崽，你云阿婆她糊涂了，不用理她……你们这次过来是……”
覃远和覃木从门口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的三个小娃娃和一辆架子车。
“这是……”田阿公一下就注意到了一头银发的少年，“这是我们家墨崽吗？”
覃凌死的时候，有人传来书信，上面告知了他已娶妻生子，只是生下的孩子天生白发，从族里的“月”字辈，取名为墨。
只是其母认为墨崽不祥，抛弃他改嫁了。
书信附带了覃凌的抚恤金，还建议他们去接墨崽。
但是冰天雪地、群山相隔、相距千里……他们两个老人实在无法去接自己的亲孙子。
他们寄希望于同族矿工，希望他们回来时能够把墨崽带回来。
但是整整四年，覃氏族人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只是会有零星的书信，随着往来的商队传回来。
“墨崽？我可怜的墨崽呀！”云阿婆听到墨崽两个字就好像被惊醒了，直接跑到覃月墨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田阿公也擦了擦眼角，哽咽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田阿公，我们这次来，还带回了阿凌的尸骨……”害怕刺激到云阿婆，覃远附到田阿公的耳边小声说道，“就在架子车上，您看要不今天就让阿凌入土为安吧？”
“好！好！好……凌崽，总算是回家了！”田阿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到了雪地上。
他走到墨崽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墨崽呀，你陪着你阿婆好好说会儿话，我跟你远叔、木叔去办件事……”
覃月墨知道他们要去安葬自己的阿父，也想跟着去。
但是阿公用眼神阻止了他，还说道：“你阿婆很想你，这几天你都得陪着她。”
然后就跟着架子车走远了。
覃凌死讯传来的时候，已经举行过葬仪了，坟地里埋的是他生前的衣物。
所以，现在覃凌尸骨回归，不需要大操大办，静悄悄归位才是对亡者最大的安抚……
*
云阿婆揽着覃月墨进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娇嫩嫩的一黄一绿的小姑娘。
阳稚和姜瑄对视一眼，默默叹气，然后认命般跟上前。
这间民舍就是普通的木屋，最先走进去的是大堂，里面摆放着简单的四方桌椅。正对大堂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神灵画像，八只手臂、头上长角、獠牙长长……右下角注明：森林之神。
姜瑄：“……”
原来在自己的子民眼里，自己竟然长这副鬼样子。
民舍并排的一共三间屋子，其中民舍左边是老两口的房间，右边应该也是一间卧房，只是不知是谁在住。
老两口房间的前方，还有一间独立的小屋，根据屋顶高高的烟囱判断，应该是厨房。
右边卧房的前面也有一间小屋，看上去颇具规模，像是放杂物的。
……
阳稚不知道的是，就这五间木屋，已经是村里最好的屋舍了，这可是这个家庭三代人，辛勤劳动的结晶！
覃凌的阿公、覃凌的阿父以及覃凌自己的工钱和抚恤金，都用在了这五间木屋上。
阳稚观察覃月墨的家的时候，姜瑄已经成功跟云阿婆混熟了。
“然后呢？猎户之女有没有等到秀才？他们的孩子呢？”云阿婆一手抓住覃月墨，一手晃着旁边的姜瑄，催促着后来的故事。
姜瑄这家伙，自从发现覃氏族人爱听故事后，嘴就几乎没有停过，一直叭叭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故事？
覃月墨趁机挣开阿婆的手，走到外面找阳稚。
看不到阳稚，他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覃月墨，带你、你的阿父和你的族人回族地，你开心吗？算不算完成了你的愿望？”阳稚举起自己手里的大花，直接用秃了的花盘对准覃月墨，认真地问道。
“呃~开心，算完成了我的心愿。”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花盘，覃月墨有一种被审讯的感觉。
但是还不等他反应，阳稚就嗖地一下收回了大花，双手捧着花盘，仔细地盯着。
“咦~不对呀，怎么还没有补齐？”
等了一会儿，花盘还是没有补齐。
阳稚盯着覃月墨的眼睛：“说吧，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
小葵补不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选之子现阶段的心愿，还没有完全完成！
覃月墨这小子，还有事情瞒着她！
沉睡着的村落，因为一群人的到来渐渐苏醒了。
“汪汪汪！汪汪汪！”村口柴火垛下，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突然窜出来。
黑白相间的毛发，半人高的身体，这只狗立起来差不多有成年人那么高了。
因着大狗不停地叫，村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等到老村长覃寒到村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一只大狗带着几只小狗，在与一群人对峙。
那一群人有七八十个，都是精壮的汉子。
“覃罗家的远小子？覃广家的木小子？”覃寒仔细看了一下站在最前面的露出脸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村里的小子，“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还不等覃远覃木说话，覃寒就驱赶走狗群，指引着来人进村：“快回家！快回家！回家暖和暖和！”
覃远边走边看：被积雪覆盖的房屋、走路蹒跚的阿婆阿公、躲在老人身后好奇的小孩子……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但是又有些不同。
*
七八十个人，拿着自己的行李，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家跑去。
只有覃远和覃木没有急着回家，他们拉着一辆架子车，领着三个孩子，向着村东头走去。
“墨崽，前面就是你阿父的家，你亲阿公阿婆应该还在，我们带你过去……”
说话间，五个人就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前。
院子用半人高的树枝围了起来，院门也是树枝拼成的，晃悠悠地挂在院墙上。
“田阿公！云阿婆！我是小远……”
“来了~来了~等一会……”
透过树枝院墙，阳稚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她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院门前……
抬头仔细看清楚了来人，头发斑白的老人开心极了：“是远崽和木崽呀，你们回来了！我家凌崽呢？他是不是又不回来过年呀……”
“……”
没有人回答她，覃月墨的阿父覃凌身亡的消息，早在4年前就传回来了。
但是云阿婆不相信，时间久了，她就糊涂了，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太忙才不能回家来。
这时，屋里又走出来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远崽、木崽，你云阿婆她糊涂了，不用理她……你们这次过来是……”
覃远和覃木从门口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的三个小娃娃和一辆架子车。
“这是……”田阿公一下就注意到了一头银发的少年，“这是我们家墨崽吗？”
覃凌死的时候，有人传来书信，上面告知了他已娶妻生子，只是生下的孩子天生白发，从族里的“月”字辈，取名为墨。
只是其母认为墨崽不祥，抛弃他改嫁了。
书信附带了覃凌的抚恤金，还建议他们去接墨崽。
但是冰天雪地、群山相隔、相距千里……他们两个老人实在无法去接自己的亲孙子。
他们寄希望于同族矿工，希望他们回来时能够把墨崽带回来。
但是整整四年，覃氏族人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只是会有零星的书信，随着往来的商队传回来。
“墨崽？我可怜的墨崽呀！”云阿婆听到墨崽两个字就好像被惊醒了，直接跑到覃月墨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田阿公也擦了擦眼角，哽咽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田阿公，我们这次来，还带回了阿凌的尸骨……”害怕刺激到云阿婆，覃远附到田阿公的耳边小声说道，“就在架子车上，您看要不今天就让阿凌入土为安吧？”
“好！好！好……凌崽，总算是回家了！”田阿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到了雪地上。
他走到墨崽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墨崽呀，你陪着你阿婆好好说会儿话，我跟你远叔、木叔去办件事……”
覃月墨知道他们要去安葬自己的阿父，也想跟着去。
但是阿公用眼神阻止了他，还说道：“你阿婆很想你，这几天你都得陪着她。”
然后就跟着架子车走远了。
覃凌死讯传来的时候，已经举行过葬仪了，坟地里埋的是他生前的衣物。
所以，现在覃凌尸骨回归，不需要大操大办，静悄悄归位才是对亡者最大的安抚……
*
云阿婆揽着覃月墨进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娇嫩嫩的一黄一绿的小姑娘。
阳稚和姜瑄对视一眼，默默叹气，然后认命般跟上前。
这间民舍就是普通的木屋，最先走进去的是大堂，里面摆放着简单的四方桌椅。正对大堂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神灵画像，八只手臂、头上长角、獠牙长长……右下角注明：森林之神。
姜瑄：“……”
原来在自己的子民眼里，自己竟然长这副鬼样子。
民舍并排的一共三间屋子，其中民舍左边是老两口的房间，右边应该也是一间卧房，只是不知是谁在住。
老两口房间的前方，还有一间独立的小屋，根据屋顶高高的烟囱判断，应该是厨房。
右边卧房的前面也有一间小屋，看上去颇具规模，像是放杂物的。
……
阳稚不知道的是，就这五间木屋，已经是村里最好的屋舍了，这可是这个家庭三代人，辛勤劳动的结晶！
覃凌的阿公、覃凌的阿父以及覃凌自己的工钱和抚恤金，都用在了这五间木屋上。
阳稚观察覃月墨的家的时候，姜瑄已经成功跟云阿婆混熟了。
“然后呢？猎户之女有没有等到秀才？他们的孩子呢？”云阿婆一手抓住覃月墨，一手晃着旁边的姜瑄，催促着后来的故事。
姜瑄这家伙，自从发现覃氏族人爱听故事后，嘴就几乎没有停过，一直叭叭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故事？
覃月墨趁机挣开阿婆的手，走到外面找阳稚。
看不到阳稚，他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覃月墨，带你、你的阿父和你的族人回族地，你开心吗？算不算完成了你的愿望？”阳稚举起自己手里的大花，直接用秃了的花盘对准覃月墨，认真地问道。
“呃~开心，算完成了我的心愿。”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花盘，覃月墨有一种被审讯的感觉。
但是还不等他反应，阳稚就嗖地一下收回了大花，双手捧着花盘，仔细地盯着。
“咦~不对呀，怎么还没有补齐？”
等了一会儿，花盘还是没有补齐。
阳稚盯着覃月墨的眼睛：“说吧，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
小葵补不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选之子现阶段的心愿，还没有完全完成！
覃月墨这小子，还有事情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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