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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胡说!你们胡说!没有老五!没有谢㜰!”

    启祥苑里除了谢嫣疯狂的嘶吼,听不到其他声音。余福接过谢沣递上的信笺,谢沣回头看向妹妹。只见她发髻散乱,眼下乌黑,吼叫声中夹杂着动物似的喘叫,口中有口涎流出。

    蜀帝默默看过信笺,将它交给太后过目,接着是萧怀。太后道:“皇帝,既然谢㜰身份已明,也不必再收押了。至于封号,毕竟是皇族家事,就不必在此讨论了。”

    眼看太后便要盖棺定论,祁昭庆上前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很有蹊跷。以前从未听说过吴国齐王府中有位庶女,而且既然齐王府找不到谢嫣的下落,怎么今日倒预先准备了吴国皇帝陛下的手书来应对此事?难道不是早有预谋吗?”

    谢沣道:“父王知道此事是个隐忧,一直记在心上,寝食难安。此次派我出使,便是要我寻妥当时机呈给皇上。本来是件丑事,不想竟被四妹宣扬了出来,请皇上见谅。但在这件事中,我五妹最是无辜,她绝无可能是土堡的杀手,请皇上明鉴!”

    “戚郎,戚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跟你走,只做你的妻......”谢嫣瘫坐在地上,扭做一团,口中尽是荷嗬做声,却仍能听出个大概。

    祝青莲叹气道:“想来公主口中的‘戚郎’,就是在云崖涧带走她的人了。父皇,家事难堪,还是尽快屏退左右,咱们再行商议吧。”

    事已至此,谢沣一口咬定冷月的身份,旁人也再没有质疑的机会,毕竟她土堡杀手的身份无人也可以证实。蜀帝环视众人,点点头道:“太子妃的话有理,今日就散了吧。谢㜰随福王回府,位份之事他日再论!”

    蜀帝下了决断,太子和赟王再不甘心也只能先作罢。谢沣上前请求道:“皇上,嫣儿毕竟是我亲妹。请姑父看在姑母的份上,准侄儿把她带回外府。她已经疯疯癫癫,侄儿定会严加看管,等㜰儿的事有了定论,侄儿想把她带回吴国。无论如何,总得让她活下去。”

    谢沣说的恳切,又搬出谢皇后来说情。蜀帝看着地下扭坐一团,胡言乱语的谢嫣,越看越觉得有几分谢皇后的神韵,心里越发的不忍。“去请太医院的张院正给她瞧瞧,怎么说都是淑惠公主,不能让她失了体面。”

    一场大宴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启祥苑里百官带着家眷们默默散去。不似往年的喜气洋洋、热热闹闹,曲终人散的启祥苑透着一份寒冬里的凄清。

    东宫。

    祁昭远没有像往常一样回自己的书房,而是一路跟着祝青莲回到他们的卧房。嬷嬷看见和太子妃一起回来的还有半年多没踏进过太子妃房间的太子,顿时惊喜的比自己抱第一个孙子还开心。一屋子奴才顿时忙乱起来,奉茶的奉茶,打热水的打热水。祁昭远本就烦躁,一屋子奴才在眼前晃来晃去更让他按捺不住。正要说话,就听见祝青莲清冷的声音响起:“嬷嬷,带他们下去,有事我会叫你们。”

    嬷嬷已经被太子突然驾临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看不出太子脸色有异,想来也是该多留些时间给他们相处。听了太子妃的吩咐,立刻轻轻一福,带着一班奴婢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祁昭远和祝青莲夫妻两个,祝青莲走到妆镜前,慢慢卸下头饰钗环,解开沉重的发髻,她轻轻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祁昭远坐在外间的圈椅里,透过扇门看见她半个肩膀,纤细的脖颈,瘦削的肩膀,还有那一透乌黑的头发,似乎比之前少了许多。

    祁昭远发觉自己的思绪飘的有些远,转回眼光道:“宫里的事你从来都不过问的,今天为什么要替那个女子说话?”祝青莲摘下耳坠,“你一向待三弟很好,今天为什么处处针对他?”祁昭远说:“我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任何人。”

    祝青莲走到祁昭远面前,低头看着他,“你我相识二十年,在我面前你还要遮遮掩掩吗?”祁昭远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朝廷上的事,女眷不要多管!”祝青莲道:“那太子的枕边人,本宫管不管得呢?”

    祁昭远抬起头,祝青莲清澈的瞳仁里映着自己吃惊的脸。他以为她从不在乎他,也就不会在意锦霞的存在,却原来她早就都知道了。

    祁昭远躲开她逼视的目光,“过些日子,我会奏明父皇,接锦霞进东宫。”

    祝青莲抬起头,转身向里间走去,“她在外头,本宫管不着。但这个东宫,本宫说不准进就是不准进,就是父皇也不能逼本宫。”

    祁昭远倏地站起来,冷笑道:“本王怎么不知道,太子妃还会在意本王纳妾侍吗?”祝青莲说:“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爷想纳多少都可以。但这个锦霞,不可以!”

    祁昭远追着她到里间,“锦霞是雅妓,并不做出卖皮肉的生意,本王是他第一个男人!”祝青莲转回身,面对他道:“即便是在民间,妾侍进门也要问过主母。本宫想,太后和父皇应该不会明白雅妓的意思吧?”

    祁昭远气的目眦欲裂,上前抓住她肩膀,却想不出话来反驳。接锦霞进东宫只是他一时情急冲口而出,他知道自己是蜀国未来的储君,他的后宫中怎么可以有一个妓籍出身的妾侍?

    看着祁昭远急的额角上青筋直蹦,祝青莲哀戚一笑,“爷只记得自己是锦霞第一个男人,难道就忘了爷也是我的丈夫吗?”祁昭远说:“我是你的丈夫?这十年,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丈夫?!我还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第一个男人呢?”

    “你......”祝青莲目眦血红,半晌,冷笑着轻轻拉开腰间的袢带,“爷试试,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