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左相府。

    张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早年曾在北境做过军医，尤其擅长刀剑外伤。蜀帝收到消息，立刻下旨全城抓捕土堡雪玉和长短二剑，并专门将张院正从家中接到柳府去医治柳相。莲妃收到消息，即刻请旨出宫探望。宫中的妃嫔怎能随意出宫，蜀帝竟然也准了，足见对左相一族的重视。

    张院正一到，柳府的慌乱就止住了许多。柳夫人是个柔弱女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会在内间里守着丈夫哭泣。

    莲妃、祝青梅和随后赶到的祁昭庆坐在外间，听到儿子并未抓到那个谢㜰的把柄，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桌上。“这个女人好生厉害，这样都能被她逃过！明日本宫就向陛下请旨，请嬷嬷去验她的身。”

    祝青梅急道：“母妃不可！”

    莲妃道：“为何不可？本宫现在就怀疑她是长短剑，勾结外男，谋刺朝廷首辅。莫说去验她的身，就是送她去宗人府审问也使得！”

    祝青梅道：“母妃，爷今晚强搜福王府，已经犯了大忌。若是能把弟妹拿在当场自不必说了，偏偏又被她避过。如今爷无旨搜查王府已是落了把柄在三弟手上，我想在眼下这个时候，他和弟妹不会无故生事。但母妃若主动去找弟妹的麻烦，恐怕三弟也不会善罢甘休。”

    祁昭庆赞同道：“母妃，梅儿说的是。您向父皇请旨一来一往，三弟他们早就有了准备。先不说父皇准不准，就算立时准了，他们有备而来，咱们也占不着便宜，无谓再讨父皇嫌弃。”

    莲妃愤恨道：“照你们的说法，你舅舅的伤就白白受了？”祁昭庆笑道：“那倒不一定。”

    三人正在说话，柳西坡被管家从外面找回来，跌跌撞撞的扑进房来。突然看见外间坐着的三人，赶忙跪下来行礼，不小心踩到袍角，变成整个人趴在地上。他不在意自己的丑样，抬起头道：“给姑母、表哥、表嫂请安。”

    莲妃看到他，闻到他周身的酒气，心里憋着的火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茶碗里半杯冷茶兜头朝他泼下去。“你个忤逆子！这个时候还在外面鬼混！如今你父亲生死未卜，本宫不求你像大郎那样能出仕为官，至少要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你父亲出了事，我们都找不到你！”

    柳西坡默默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厅堂正中，还没说话先打了个酒嗝。“姑母息怒，二郎知道了。”莲妃用手帕掩住口鼻，“去洗干净换件衣服，再去见你父亲。”柳西坡道：“是。”

    经过一夜的救治，张院正终于从生死线上把柳澄拉了回来。第二天一早，蜀帝得到消息龙心大悦，厚赏了张院正。京兆府尹萧怀发布了全城缉捕雪玉剑、长短剑的通缉令，蜀帝只是签了允状并没有多余的表示。跟皇帝一样平静的还有蜀国的臣民，土堡最出名的两个杀手，岂是寻常守军、皂隶可以拿的住的？这个热闹可不是人人都能凑得上的。

    冷月清清静静养了两天伤，半点不关心燕云住在哪里。秀儿那个包打听自然会告诉她，燕云被张良安排在融辉堂后的厢房。祁昭逸的书房是王府的中心，林烨等人经常出入，冷月为了避讳都不常出入。如今能把燕云安排在那里，可见祁昭逸虽然吃醋但却并没把他当做外人。只是冷月养伤这两天，两人都没来看望。燕云自然是不方便在府里公然走动的。祁昭逸也不来，看来是互相监督，谁也脱不开身。

    冷月伤的本就不重，她身体底子又好，不过两日便行动自如了。翟寅带来的消息，京中风头仍紧，梅兰竹菊里还有飞羽出入活动，媚奴不便出门活动，只能留燕云在王府里多住些日子了。冷月不介意，反正那两个也没有打算让她见到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王府不缺粮食，多养燕云些日子也无所谓。

    蜀国朝廷中的气氛却有些奇怪。左相被刺险些丧命，明明知道杀手是谁，却找不到踪迹，只能让相爷自认倒霉。吴国用庶女代嫁，嫡女大闹大宴没被追究就算了，冒名顶替的庶女非但没被治欺君之罪，反倒霸着一品亲王妃的位份毫不动摇。礼部连等了三天，宫中也没有传出要废妃的消息。直到此时，大蜀朝堂上的臣工们终于明白，真正保下这位福王妃的不是她不远万里前来作证的长兄，而是蜀国的最高当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