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很快就到了徽州营的附近，远远已经能够看到营中的灯火。方毅本打算将他们安置在营外的一处荒村，眼看到了，刚要开口，羽凰先道：“方公子在这里稍息，我们先去料理你的三位叔父。”

    话音未落，已有两人两骑奔出队伍，青羽仍是步行，却走在两骑之前。方毅觉察羽凰语意不善，想要追上三人。他轻夹马腹，急道：“青羽先生稍等，我给你们带路！”可惜马儿还未奔出，辔头却被羽凰抓住，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健马前冲的势头就被他阻住了。“方公子不必去了，青羽熟门熟路，自会料理干净。”

    方毅瞪大眼睛，“料理干净？你什么意思？”

    羽凰说：“公子欲成大事，怎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你的三位叔父都是平庸蠢材，只会拖公子的后腿，留着也是无用。公子放心，青羽素以快手著称，不会让你的三位叔父受苦的。”

    方毅大惊失色，急道：“三位叔父确是平庸，但并无罪过，你们怎能说杀便杀？！”他拉紧缰绳，想要策马奔出，却哪里抵得过羽凰的臂力。挣了两挣，只好恳求道：“羽大人，求你放我回去，只要我好好跟三位叔父言明，他们定会归顺的。”

    羽凰漠然道：“我东晋的大军都已经到了这里，哪还有时间给公子好言相劝。索性除了他们，公子执掌徽州营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方毅太阳穴突突直跳，冷笑道：“羽大人太瞧得起方某了。我不过区区一个千户，你能杀了三位副将，难道能杀尽营中的百户、千户？怎见得就轮得到我方毅执掌全营？”

    羽凰笑道：“方公子这就是气话了，徽州营如今不就是听公子的号令吗？就算不听也无妨，南地的兵将都太温吞了，可用就用，不可用的散了就是。”

    方毅不想问他所说的“散了”是什么意思，总归不是好结果。他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赶回营去，父亲的三位副将他们杀得，父亲又何尝不能？他们不稀罕南地的兵将，那他自己呢......

    方毅拔出佩剑，横削对面的羽凰。隐在暗影里的羽凰似是笑了一下，举臂一格，“当”的一声，方毅虎口剧痛，左手抓紧了缰绳才不致被荡下马来。羽凰的袖里带了护臂，方毅一击不中，举剑劈向他抓着自己辔头的胳膊，未防又击中护臂，落剑处是羽凰的肘弯。

    羽凰似乎没料到他变招如此之快，又或者是并不在意。他松手躲过方毅的剑，方毅跨下马匹跟了他许多年，自是默契。羽凰撤手，方毅一夹马腹，马儿展开四蹄便冲了出去。

    羽凰哼笑一声，一扬手，暗夜中银光闪过，朝方毅背心射去。方毅觉到后背寒劲直逼，压制的他不能动弹，连回剑挡隔都来不及，只能拼命催马向前。可终是无用，方毅暗叫我命休矣。背后当的一声大响，寒劲顿消。方毅勒转马头，清亮月光下，青衣女子俏生生立在他和羽凰的之间，月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在这杀气横生的当场，显得格格不入。

    方毅挪不开脚步，对面的羽凰周身立时散出一股杀气，将两人团团围住。那女子却是懒洋洋的，方毅感觉不到她身上任何的杀意，只听她咯咯笑道：“羽大人好没脸啊！利用了人家，官爵还未曾加身，便要卸磨杀驴，真真太无情了！”

    她这一说，既指责羽凰忘恩负义，又嘲笑方毅背叛旧主，却落不得个好下场。对面的羽凰倒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方毅却只觉脸耳发热，羞愧的无地自容。

    羽凰说：“此人背叛蜀朝，毒害生父，这样的人留在月姑娘身边效力实为不妥。属下为您料理了，免得姑娘辛苦。”他话语间甚是恭敬，不明白的还真以为他是树月的手下，正在为她办事。

    树月仍是笑吟吟的，“羽大人看着我长大，几时见过我要杀人还需假手旁人的？方公子为堡主这般效力，堡主尚不认他是自己人，当真让人寒心。既如此，我便认了他。要杀要剐也要我来，轮不得旁人置喙。”她说话间，无边杀意已蔓延开来。羽凰运力抵抗，沉声道：“姑娘，我身后两千骑兵可不是你一力可挡的！”

    树月笑眯眯道：“长短剑难道是靠码人来做买卖的吗？！”话音未落，娇娆身躯已化作一道青影向羽凰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