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上官辰昱见陈元义面露犹豫，说：“师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陈元义说：“王爷，如果咱们推断的没错，眼下上官勤把大军分驻在安义和维阳，晋东守军不多。而且晋东多是平原，城池不坚，此时正是攻打的好时机。反观这一路往安义去，过虎都，闯尊孝，都是城坚兵强，恐怕要费一番周折。向其志是周羽麾下战将，很有些领兵用将的才能，安义又是都城，比尊孝等更难攻下。咱们这一路去，若是不能一举攻下，晋东的兵将反扑，咱们必将腹背受敌，恐怕难以收拾。”

    上官辰昱说：“师父说的有道理，但一来维阳受迫，我不能不救。二来叔父既将宝压在了维阳上，便分不出手来掀动晋东。师父方才也说晋东驻军不多，且民风淳朴，我赌他不会趁机偷袭我军。吴国的土地将来定是要蜀晋瓜分的，何不趁这个机会先占下些，以后也好跟三哥讨价还价。”他说到祁昭逸，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些日子相处，上官辰昱对他推心置腹并无避讳，陈元义知道他和蜀国福王感情极深厚。方才听他说要攻打吴国城池，还以为他只为相助祁昭逸。而且张德亮几番传书，说摄政王与隼卫首领树将军亲厚，如今她又在祁昭逸处，要他好生提点王爷，不能因女色对蜀国妥协。这时听他这样说，倒放下心来，晋国的主子也不是全然只顾兄弟情义，或是贪色误事之人。

    上官辰昱提了提丹凤眼，先是深深看了陈元义一眼，转而对赵前说：“分一半隼卫，带上三个小的，去维阳看看定慧郡主。”

    “不可！”赵前还未答应，陈元义抢先道，“王爷，咱们此番出征吴国，必是凶险万分。王爷现在身份虽隐藏着，但征伐烈时，难保不会露出形迹。到时若有歹人行刺王爷，或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恐怕......”

    “恐怕什么？”上官辰昱说，“怕只有一半的隼卫护不住我？师父小瞧我了，只要不是叔父亲到，就是他们姑娘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取我性命，何况还有长生和一半隼卫。你看赵前，都不见急的。”

    陈元义当真看过去，只见赵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身为近卫，对上官辰昱的决定竟没有半点劝阻，长生也不阻拦，大概他们对上官辰昱的本事都了解，知道无事才没有异议的。上官辰昱虽明言是让隼卫去保护定慧郡主，可实际上是要去护着树月。眼下虽没有她的消息，但想来必是往维阳去的，摄政王对那女子当真是没的说。

    赵前领了命，上官辰昱让他出去准备，又让长生去看晚饭，陈元义明白这是有话要和他私下说。果然，两人走后，上官辰昱便说：“师父近来常收张大人书信吧？”

    陈元义一听，赶忙噗通跪倒，急道：“王爷，臣当年得张大人提携，外放到西境为将，平日便多有些联络。近来王爷微服至此，张大人担心王爷安全，不免多与臣通书信，嘱咐臣好生保护王爷周全。”

    上官辰昱说：“是保护本王的安全，还是监视本王，不许本王与姑娘过多来往？”陈元义头磕的嘣嘣作响，口中不停说着：“臣没有！臣绝对不敢！臣绝没有！”

    “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你也不必如此，本王知道你们是为了本王和晋国好，本王不会怪罪你们。但树月之于我，是救命的恩人，如同再造。除了皇祖母，她就是我在这世上最重之人。她不会害我，我也必不负她！你们信不信她本王不在乎，本王却最信任她。本来元师父也是本王最信任之人，但将军将本王的作为传于他人，本王对你的信任就不得不打个折扣了。”

    陈元义趴在地上无言以对，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上官辰昱的声音冷的像冰，“虽是打了折扣，将军仍是本王的重臣。只要将军谨记，晋国的主人是本王，无论是于斌还是张德亮，当初他们不能钳制父皇，如今也不可能钳制本王。本王不会像父皇般刚愎，但也不容他人置喙本王的作为，牵制本王的手脚。只要将军从今往后对本王忠诚无二，日久年深，说不定本王会给师父涨些信任也未可知。”

    陈元义从上官辰昱房里出来，衣衫湿的都能拧出水来。出门发现长生就在门口，也不知是看了晚饭回来还是根本就没去。陈元义抬手抹了把额上冷汗，向长生抱拳道：“让公公见笑了。”

    长生笑着回礼，“奴才方才去看晚饭，不知将军所说为何。”陈元义知他这是全自己脸面，干笑着要离开。长生说：“将军可愿听奴才一句话？”陈元义明白他要提点自己，赶忙应承。

    长生说：“姑娘是磊落明晰之人，与王爷情义深厚，处处为他设想周全，定不会让王爷吃亏。丞相正是明白此节，故从不插手王爷和姑娘来往，张大人却始终不明白，反诸般插手王爷作为。将军听了奴才这话，望您能想的明白。”陈元义本就通透，由他提醒，方才又被上官辰昱的刚厉手段吓到，哪里还能不明白。赶忙向他抱拳行礼，告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