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上官辰昱道：“守卫大哥，我们从部落里来，他们的粮食都快吃完了。城外风雪又大，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们虽不是汉人，但到底是人命。镇北侯体恤百姓，对待匈奴部民和咱们汉民是一样的，怎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守卫道：“哼！天晴气朗时他们就寻衅滋事，袭扰边境，如今赶上了风雪，就要我们周济，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正是因为......”上官辰昱还想再说，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看时，只见一行十骑战马卷着尘土风雪而来。当先一人身穿银甲，手执马鞭，古铜色面庞，两腮的虬髯，显得粗狂英武。

    来人正是曲同宇，他巡查军营回来，看到两人在都护府前与守卫争执。以为是闹事的刁民，二话不说，一鞭子就往上官辰昱身上抽去。

    上官辰昱还要与那守卫理论，树月突然拽着他往旁边跨了一步，抱怨道：“公子别跟他说了，自私自利的！”树月这么一拉，上官辰昱挪了半步，曲同宇的鞭子直接抽在了那守卫的脸上，直把他抽的后退两步坐到地上。

    两旁侍卫见状立刻将二人围在正中，曲同宇身后一名黑甲军士策马上前道：“什么人在都护府前闹事？”

    上官辰昱上前道：“在下张晨，是从晋北到蜀南的行脚商人。受关外的匈奴部落所托，送信求救。”上官辰昱奉上书信，那黑甲军士接过信，递给曲同宇。

    曲同宇高坐马上，抖开信笺，上面是长生誊写的汉文，之后附着硕重写的匈奴文字。曲同宇看罢，低头看向上官辰昱。他虽穿着布衣，却相貌俊秀，器宇不凡。身边那个小厮唇红齿白，眉眼生韵，一看就是个女子。曲同宇眼见二人不凡，顿时生了兴趣。“你为何要帮匈奴人？”

    上官辰昱将暴风雪中得救感恩的事再向曲同宇说了一遍，曲同宇听完，只哼了一声，答了句“知道了”就要进府。上官辰昱上前一步拦在马前，“将军，关外现有月氏、水胡、呼延、回寒、莫托五部，约有近万部民。其中呼延部，好战成性。一旦粮食用尽，他们起了歹心攻打城关，北境危矣。”

    曲同宇冷笑两声，“笑话！我北境十万军民，会怕这区区一万人？”

    上官辰昱道：“将军麾下兵强马壮，自然不怕这群散兵游勇。但如今天气不佳，风雪不停，要抵挡这一万匈奴部民，难免要折损自家将士。倒不如做个好人，放些粮食给他们，倒显得都护爱护流民。”

    曲同宇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大气！如今风雪交加，城中的存粮只够我们自己的军民，哪有余粮去周济那些匈奴人？我看你是个实在人，得了他们的恩惠，你这样帮他们说话也算是还恩了。至于办不办，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上官辰昱不肯放弃，“将军，匈奴部民也是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镇北侯一向是爱护部民的，多次开互市，去年还开关周济那些流民。将军何不效仿侯爷，开关放粮。”

    曲同宇道：“你大胆！明知侯爷旧年放军粮被陛下贬斥，你还要我放粮，是何居心？”上官辰昱道：“在下是想如今侯爷在京中，将军何不请侯爷请示陛下，也好安定北境。”

    曲同宇道：“朝廷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平民置喙！他们要攻打就攻打便是，正好灭了这伙流民。免得他们整日滋事！”说罢，曲同宇策马绕过上官辰昱进府去了。没有都护将军的指令，那些守卫也不为难上官辰昱二人，只是各司其职不再理会他们。

    人群散尽，树月走过来，看见上官辰昱脸上失望的表情，安慰道：“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有什么好伤心的。”上官辰昱叹口气，“这个曲同宇做事倒是守规矩，只是不懂得变通，又自大。如果钱后的粮食不能按期运到，北境就要不安静了。”

    树月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去关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