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古禁地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三道人影拖着步子而行。
其中，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反而是最小的那个小女孩，脸色相当平静。
另一位襦裙女子，则是在低喃着什么。
“天古禁地……”
“都是妾身的错……若非妾身带错了方向，怎会让你们落得这般境地？”
李雨柔眼角带泪，说不清的哀婉和柔弱。
这一路她已经多次自责地表示，认为来到这里是自己的问题。
韩烈摇了摇头，冲着李雨柔笑道：“李仙子，真的不用如此，你本就对中州不熟悉，无非是带着我们选择一条相对的生路罢了。”
顿了顿，韩烈继续道：“况且就算没有进入这里，我们一样面临强敌的危机，那龙家老妇的实力比我要强，再拖下去的话，也许我们都会陨落在她的手中。”
就当时的处境而言，他们其实挺无奈的，进天古禁地就意味着身陷绝境，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是没有天古禁地这层阻碍，那灰袍老妪也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
连龙老夫人也不愿涉足的地带，可想而知这里的危险程度。
天古禁地以“禁地”为名，毋庸置疑，也是中州几大禁地之一。
事实上，这里的凶险程度，比起最近被广受关注的魔陵而言，俨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过往历史中，关于魔陵尚有一些强大势力前去探寻，并流传出一些音讯的话。
那么天古禁地，则是完全没有任何讯息！
并不是说没有势力前去探索。
中州亘古历史中，对天古禁地念念不忘的势力绝不在少数，不论是从地理位置而言——天古禁地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整个中州的核心区域。
还是从环境而言，天古禁地不止一次散发出神秘而浓郁的气息，连位列至强的修仙巨擘也为之心动。
然而在所有的记载中，任何关于这些势力探索天古禁地的描述，最后都是以这些势力消失在其中，最终了无音讯作为结尾。
无声无息。
比起那些足以被认知的危险，这才是更让人忌惮的。
谁也不知道天古禁地中有什么，明明看起来是一片美丽富饶的草原，但实际却如同深渊巨兽，任何进入其中的身影都将被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我们是否能走出去？”李雨柔垂眸，喃喃问道。
她望了眼红雪，有些羡慕后者此刻还能保持平静，但她也明白，红雪的内心世界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模样要复杂。
红雪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
韩烈道：“古籍记载，有修士曾在天古禁地外，遥见其中有圣迹显露，仙音涤荡……但又有古籍认为，整个天古禁地就是一片屠宰场，里面囚禁着上古时期最凶残的存在……这些说法都出自各种杂谈，可信度并不高……”
“最好的结果是，这些说法都是以讹传讹，实际上这里并没有那么恐怖，也许我们现在还只是在外围，只要绕行一番，就能从另一侧离开……”
三人此刻在做的，正是往一侧绕行，原路返回其实是最稳妥的做法，但他们并不能确定，那灰袍老妪是否离开。
从好的一面想，起码三人目前并没有遭遇任何的意外。
一路上，除了连绵无尽的葱郁绿草外，就是偶尔会出现的巨石。
在前行过程中，三人不止一次经过那些巨石，对此李雨柔和红雪并没有太注意，但韩烈却始终留意着。
“我想起来了——”
他忽然一拍脑门。
“这是古源！”
“古源？”
李雨柔面带疑惑。
韩烈解释道：“古籍中有过记载，上古时期的诸多种族，都是以古源作为最珍贵的资源，不论是谁用古源来修炼，修为皆可一日千里。”
他眼眶火热，感受着那巨石中的气息，其中蕴藏着某股能量，感官上有些微弱，但终归存在着。
“别动。”
红雪的话音，打断了韩烈悬在半空的动作。
韩烈投去质疑的目光。
“这是变数，不可扰。”红雪摇了摇头，瓷白的脸蛋浮现一丝认真，漆黑的眸光中仿佛有诸天星辰流转。
韩烈和李雨柔皆是一惊。
嗡——
忽然，近处的那块巨石，开始发出轻微的颤鸣，韩烈脸色迅速一变，意识到不妙，带着李雨柔和红雪赶紧朝着远处避开。
嗡……
巨石颤鸣了一阵，最后渐渐平息，并没有发生什么。
但韩烈已然后怕，他知道红雪有神奇的预感，不敢再在这里逗留，赶紧往前方离去。
“红雪，你之前说我们并没有危险，所以我们能够在这次危机中活下来，是吗？”韩烈询问红雪。
然而，红雪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还在原地发呆。
韩烈脸色稍有些不自然。
天色渐暗，不知是不是错觉，下方的草木似乎生长的更为浓郁了一些，高度也有了一定的变化……
唰——
忽然！
草木迅速生长，朝着空中席卷而来，一株株草陡然疯长至数十丈的长度，目标赫然便是韩烈等人！
“哼！”
韩烈怒喝一声，手指在身前连点，顿时有大片锋锐的气息朝着那些草木斩去，眨眼间便迎上这些草木，迅速将之斩断。
这些疯长的草看起来夸张，实际依旧脆弱。
但韩烈脸色并不好看，这些草的长势太疯狂，哪怕他出手极快，依旧挡不住草木的席卷。
轰！
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将下方草木轰炸了一大片，但只是瞬息工夫，这片刚被腾空的区域，便再次被草木充满……眼看就要被这些草木缠绕，韩烈咬牙斩出一条路径。
正欲带着李雨柔和红雪逃离。
就见红雪喊道：“等等！”
韩烈没有停手，这种危急时刻，慢上一息就可能让局势变得大逆。
“停下！”红雪还在呼喊。
“什么意思？”韩烈深深皱眉，手中动作不停，每次挥斩都足以毁灭大量草木，只是下一刻便会有更多草木席卷而来，根本斩灭不完。
红雪挣脱了出去，韩烈脸色难看，不得不放弃逃亡。
草木将三人淹没，缠绕成一个巨大的绿球。
韩烈满心恼怒，却也夹杂着无奈，他看不明白此刻红雪的举动，这是干脆放弃求生的希望？
他无法理解，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这些草木将他们彻底裹住，他依旧能动用神通斩灭大量草木，但比不上草木重新生长出来的速度。
韩烈想了想，干脆按照红雪所言，不再有所作为。
不久后，让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韩烈本以为这是必死之局，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草木忽然又退缩了回去，放弃了对他们的捆绑。
三人的身影，重新呈现在虚空之中。
“呼……”
韩烈大口喘息。
他惊疑不定望着下方的草原，扭头看着同样惊惧的李雨柔，最终目光落在红雪身上。
哪怕到这个时候，红雪仍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脸色因为刚才被草木缠绕的缘故，稍稍有些苍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红雪，迫切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但红雪只是摇头。
韩烈还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四周再度出现变化。
原本繁盛的草原，这时候忽然稀疏了一些，空中出现一轮烈日，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对修士而言，寻常的高温也好，低温也罢，既不会带来炎热，也不会带来寒冷。
毕竟是修仙者，起码的夏暑冬寒还是能无视的。
但此刻，在这烈日的烤灼之下，三人脸上都有汗水显现。
连韩烈也不例外，他可是元婴期的修士！
韩烈惊疑不定的看了眼天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的他眼睛发痛：“不行，这里太古怪，我们一定要赶紧离开，否则真的会陨落于此！”
他试图离开，李雨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但红雪再次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让韩烈很是难受，他并非不尊重这丫头，但后者完全没有任何透露情况的意思，让他此刻满心的焦躁不安。
骄阳似火，灼热的感觉让韩烈一阵晕眩，他不禁泛起回忆，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般炎热的感觉了？
也亏得韩烈在情绪之道上有着出众的造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向李雨柔：“李仙子，你还好吗？”
李雨柔脸色并不太好，但还是点头道：“妾身还好……”
韩烈在储物袋中搜索了一阵，试图找到能用得上的东西，最终取出了一柄伞状法器，递给到李雨柔手中：“此伞伞面是寒雾兽的兽皮制成，也许能抵挡灼热。”
李雨柔感激的接过那柄伞，撑开遮挡住阳光。
然而，她依旧感觉到灼热，那伞并没有起到任何遮挡的作用。
李雨柔脸颊上汗如雨下，韩烈的脸色则是颇为难看。
这时候。
红雪忽然动了。
朝着某个方向而去，但并非原本他们前行的方向。
韩烈和李雨柔相视一眼。
李雨柔说道：“当初我们在天魔域中，便是红雪带着我们找到离开的路……也许红雪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最终，两人跟随上红雪的身影。
烈日灼烧着大地，草原被烤的近乎枯萎。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忽然飘来一阵凉风。
哗……
凉风吹在三人身上，连带着将体内的灼热也带走，空中的烈日这一刻似有所收敛，接着开始暗淡，不再如之前那般狂烈。
草原彻底枯黄，四周的凉风渐渐变得频繁，给人带来一阵冷意。
在消除了最初的热意之后，总算给了他们些许喘息的时间，尽管随后开始感受到寒冷，但并不强烈。
那凉风不断吹在三人身上，比起冷意而言，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凄凉。
“春草、夏日、秋风……这是四季？若是如此，我们还需要经历冬天？冬雪吗？”韩烈意识到这一点，眼神幻灭不定。
红雪带着他们前行，那风从他们的身后吹来，从身侧吹来，唯独不从他们的前方吹来。
韩烈的判断是对的。
在经历了秋风的侵袭之后，雪开始落下。
草已经彻底枯萎……韩烈不知道天古禁地外的人看着这边，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反正在他眼里，四周现在荒芜一片，看起来格外萧条。
雪从空中落下，在地面铺就白色，想来不久之后，这片地带就会银装素裹，届时倒是会另筑一番美景。
但他却欣赏不起来。
因为伴随着冬雪而来的，是彻骨的寒意，那雪落在他们的身上，让人有种如坠冰窖的冷冽感觉，连身体也变得僵硬。
以韩烈的实力，在这样的落雪中，也不禁身体微微颤抖，李雨柔身体的颤抖比他更为强烈。
红雪亦是如此。
这一路三人经过了不少古源，皆是避开而行，不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凛凛冬雪，对古源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除了最初那次，有过古源颤鸣之外，在之后的过程里，他们也没有再遇到古源发生任何动静的情况，韩烈其实有心想再查探一番，但最终还是放弃。
“嘶……”
李雨柔身体陡然一阵激灵，停在原地止不住的颤抖。
“李仙子！”
韩烈大惊，那雪浸透一切，李雨柔很可能挡不住那股寒意，满是痛苦的表情足以说明这一点。
红雪身形一顿，回头望着李雨柔，目光带着复杂。
韩烈心急如焚，却不知该怎么做，他看着四周不断落下的雪，难道他们真的要陨落在这里？
一片澄澈的湖。
湖中是一片屿地。
屿地之上，平铺一展画卷，画卷前是一道挺拔的身影，凌空而立，身材颀长，黑发柔顺地垂落身后，以手指为画笔，不断在那画卷上落下……
这一幕无比神奇，他的手指仿佛有魔力缠绕，每一次落下，就会在画卷上留下独特的痕迹。
那画卷上的图景，亦是充满梦幻气息。
起初草长莺飞，春意盎然，接着烈阳高照，焚烧世间，而后秋风萧瑟，天地昏黄，最后寒意袭来，白雪纷纷……
不同的场景，前后出现在同一幅画卷上，这已然无比神奇，更不用说那画卷中的图景惟妙惟肖，根本不似画卷，而是如真实场景一般！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开始作画，也不知道他究竟画了多久。
当画到某一刻的时候，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望着画卷，其中似有无数光影旋转，充满复杂的气息。
而就在他停手的这一刻。
画卷中的雪，也停了。
其中，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反而是最小的那个小女孩，脸色相当平静。
另一位襦裙女子，则是在低喃着什么。
“天古禁地……”
“都是妾身的错……若非妾身带错了方向，怎会让你们落得这般境地？”
李雨柔眼角带泪，说不清的哀婉和柔弱。
这一路她已经多次自责地表示，认为来到这里是自己的问题。
韩烈摇了摇头，冲着李雨柔笑道：“李仙子，真的不用如此，你本就对中州不熟悉，无非是带着我们选择一条相对的生路罢了。”
顿了顿，韩烈继续道：“况且就算没有进入这里，我们一样面临强敌的危机，那龙家老妇的实力比我要强，再拖下去的话，也许我们都会陨落在她的手中。”
就当时的处境而言，他们其实挺无奈的，进天古禁地就意味着身陷绝境，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是没有天古禁地这层阻碍，那灰袍老妪也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
连龙老夫人也不愿涉足的地带，可想而知这里的危险程度。
天古禁地以“禁地”为名，毋庸置疑，也是中州几大禁地之一。
事实上，这里的凶险程度，比起最近被广受关注的魔陵而言，俨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过往历史中，关于魔陵尚有一些强大势力前去探寻，并流传出一些音讯的话。
那么天古禁地，则是完全没有任何讯息！
并不是说没有势力前去探索。
中州亘古历史中，对天古禁地念念不忘的势力绝不在少数，不论是从地理位置而言——天古禁地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整个中州的核心区域。
还是从环境而言，天古禁地不止一次散发出神秘而浓郁的气息，连位列至强的修仙巨擘也为之心动。
然而在所有的记载中，任何关于这些势力探索天古禁地的描述，最后都是以这些势力消失在其中，最终了无音讯作为结尾。
无声无息。
比起那些足以被认知的危险，这才是更让人忌惮的。
谁也不知道天古禁地中有什么，明明看起来是一片美丽富饶的草原，但实际却如同深渊巨兽，任何进入其中的身影都将被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我们是否能走出去？”李雨柔垂眸，喃喃问道。
她望了眼红雪，有些羡慕后者此刻还能保持平静，但她也明白，红雪的内心世界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模样要复杂。
红雪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
韩烈道：“古籍记载，有修士曾在天古禁地外，遥见其中有圣迹显露，仙音涤荡……但又有古籍认为，整个天古禁地就是一片屠宰场，里面囚禁着上古时期最凶残的存在……这些说法都出自各种杂谈，可信度并不高……”
“最好的结果是，这些说法都是以讹传讹，实际上这里并没有那么恐怖，也许我们现在还只是在外围，只要绕行一番，就能从另一侧离开……”
三人此刻在做的，正是往一侧绕行，原路返回其实是最稳妥的做法，但他们并不能确定，那灰袍老妪是否离开。
从好的一面想，起码三人目前并没有遭遇任何的意外。
一路上，除了连绵无尽的葱郁绿草外，就是偶尔会出现的巨石。
在前行过程中，三人不止一次经过那些巨石，对此李雨柔和红雪并没有太注意，但韩烈却始终留意着。
“我想起来了——”
他忽然一拍脑门。
“这是古源！”
“古源？”
李雨柔面带疑惑。
韩烈解释道：“古籍中有过记载，上古时期的诸多种族，都是以古源作为最珍贵的资源，不论是谁用古源来修炼，修为皆可一日千里。”
他眼眶火热，感受着那巨石中的气息，其中蕴藏着某股能量，感官上有些微弱，但终归存在着。
“别动。”
红雪的话音，打断了韩烈悬在半空的动作。
韩烈投去质疑的目光。
“这是变数，不可扰。”红雪摇了摇头，瓷白的脸蛋浮现一丝认真，漆黑的眸光中仿佛有诸天星辰流转。
韩烈和李雨柔皆是一惊。
嗡——
忽然，近处的那块巨石，开始发出轻微的颤鸣，韩烈脸色迅速一变，意识到不妙，带着李雨柔和红雪赶紧朝着远处避开。
嗡……
巨石颤鸣了一阵，最后渐渐平息，并没有发生什么。
但韩烈已然后怕，他知道红雪有神奇的预感，不敢再在这里逗留，赶紧往前方离去。
“红雪，你之前说我们并没有危险，所以我们能够在这次危机中活下来，是吗？”韩烈询问红雪。
然而，红雪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还在原地发呆。
韩烈脸色稍有些不自然。
天色渐暗，不知是不是错觉，下方的草木似乎生长的更为浓郁了一些，高度也有了一定的变化……
唰——
忽然！
草木迅速生长，朝着空中席卷而来，一株株草陡然疯长至数十丈的长度，目标赫然便是韩烈等人！
“哼！”
韩烈怒喝一声，手指在身前连点，顿时有大片锋锐的气息朝着那些草木斩去，眨眼间便迎上这些草木，迅速将之斩断。
这些疯长的草看起来夸张，实际依旧脆弱。
但韩烈脸色并不好看，这些草的长势太疯狂，哪怕他出手极快，依旧挡不住草木的席卷。
轰！
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将下方草木轰炸了一大片，但只是瞬息工夫，这片刚被腾空的区域，便再次被草木充满……眼看就要被这些草木缠绕，韩烈咬牙斩出一条路径。
正欲带着李雨柔和红雪逃离。
就见红雪喊道：“等等！”
韩烈没有停手，这种危急时刻，慢上一息就可能让局势变得大逆。
“停下！”红雪还在呼喊。
“什么意思？”韩烈深深皱眉，手中动作不停，每次挥斩都足以毁灭大量草木，只是下一刻便会有更多草木席卷而来，根本斩灭不完。
红雪挣脱了出去，韩烈脸色难看，不得不放弃逃亡。
草木将三人淹没，缠绕成一个巨大的绿球。
韩烈满心恼怒，却也夹杂着无奈，他看不明白此刻红雪的举动，这是干脆放弃求生的希望？
他无法理解，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这些草木将他们彻底裹住，他依旧能动用神通斩灭大量草木，但比不上草木重新生长出来的速度。
韩烈想了想，干脆按照红雪所言，不再有所作为。
不久后，让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韩烈本以为这是必死之局，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草木忽然又退缩了回去，放弃了对他们的捆绑。
三人的身影，重新呈现在虚空之中。
“呼……”
韩烈大口喘息。
他惊疑不定望着下方的草原，扭头看着同样惊惧的李雨柔，最终目光落在红雪身上。
哪怕到这个时候，红雪仍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脸色因为刚才被草木缠绕的缘故，稍稍有些苍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红雪，迫切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但红雪只是摇头。
韩烈还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四周再度出现变化。
原本繁盛的草原，这时候忽然稀疏了一些，空中出现一轮烈日，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对修士而言，寻常的高温也好，低温也罢，既不会带来炎热，也不会带来寒冷。
毕竟是修仙者，起码的夏暑冬寒还是能无视的。
但此刻，在这烈日的烤灼之下，三人脸上都有汗水显现。
连韩烈也不例外，他可是元婴期的修士！
韩烈惊疑不定的看了眼天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的他眼睛发痛：“不行，这里太古怪，我们一定要赶紧离开，否则真的会陨落于此！”
他试图离开，李雨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但红雪再次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让韩烈很是难受，他并非不尊重这丫头，但后者完全没有任何透露情况的意思，让他此刻满心的焦躁不安。
骄阳似火，灼热的感觉让韩烈一阵晕眩，他不禁泛起回忆，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般炎热的感觉了？
也亏得韩烈在情绪之道上有着出众的造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向李雨柔：“李仙子，你还好吗？”
李雨柔脸色并不太好，但还是点头道：“妾身还好……”
韩烈在储物袋中搜索了一阵，试图找到能用得上的东西，最终取出了一柄伞状法器，递给到李雨柔手中：“此伞伞面是寒雾兽的兽皮制成，也许能抵挡灼热。”
李雨柔感激的接过那柄伞，撑开遮挡住阳光。
然而，她依旧感觉到灼热，那伞并没有起到任何遮挡的作用。
李雨柔脸颊上汗如雨下，韩烈的脸色则是颇为难看。
这时候。
红雪忽然动了。
朝着某个方向而去，但并非原本他们前行的方向。
韩烈和李雨柔相视一眼。
李雨柔说道：“当初我们在天魔域中，便是红雪带着我们找到离开的路……也许红雪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最终，两人跟随上红雪的身影。
烈日灼烧着大地，草原被烤的近乎枯萎。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忽然飘来一阵凉风。
哗……
凉风吹在三人身上，连带着将体内的灼热也带走，空中的烈日这一刻似有所收敛，接着开始暗淡，不再如之前那般狂烈。
草原彻底枯黄，四周的凉风渐渐变得频繁，给人带来一阵冷意。
在消除了最初的热意之后，总算给了他们些许喘息的时间，尽管随后开始感受到寒冷，但并不强烈。
那凉风不断吹在三人身上，比起冷意而言，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凄凉。
“春草、夏日、秋风……这是四季？若是如此，我们还需要经历冬天？冬雪吗？”韩烈意识到这一点，眼神幻灭不定。
红雪带着他们前行，那风从他们的身后吹来，从身侧吹来，唯独不从他们的前方吹来。
韩烈的判断是对的。
在经历了秋风的侵袭之后，雪开始落下。
草已经彻底枯萎……韩烈不知道天古禁地外的人看着这边，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反正在他眼里，四周现在荒芜一片，看起来格外萧条。
雪从空中落下，在地面铺就白色，想来不久之后，这片地带就会银装素裹，届时倒是会另筑一番美景。
但他却欣赏不起来。
因为伴随着冬雪而来的，是彻骨的寒意，那雪落在他们的身上，让人有种如坠冰窖的冷冽感觉，连身体也变得僵硬。
以韩烈的实力，在这样的落雪中，也不禁身体微微颤抖，李雨柔身体的颤抖比他更为强烈。
红雪亦是如此。
这一路三人经过了不少古源，皆是避开而行，不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凛凛冬雪，对古源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除了最初那次，有过古源颤鸣之外，在之后的过程里，他们也没有再遇到古源发生任何动静的情况，韩烈其实有心想再查探一番，但最终还是放弃。
“嘶……”
李雨柔身体陡然一阵激灵，停在原地止不住的颤抖。
“李仙子！”
韩烈大惊，那雪浸透一切，李雨柔很可能挡不住那股寒意，满是痛苦的表情足以说明这一点。
红雪身形一顿，回头望着李雨柔，目光带着复杂。
韩烈心急如焚，却不知该怎么做，他看着四周不断落下的雪，难道他们真的要陨落在这里？
一片澄澈的湖。
湖中是一片屿地。
屿地之上，平铺一展画卷，画卷前是一道挺拔的身影，凌空而立，身材颀长，黑发柔顺地垂落身后，以手指为画笔，不断在那画卷上落下……
这一幕无比神奇，他的手指仿佛有魔力缠绕，每一次落下，就会在画卷上留下独特的痕迹。
那画卷上的图景，亦是充满梦幻气息。
起初草长莺飞，春意盎然，接着烈阳高照，焚烧世间，而后秋风萧瑟，天地昏黄，最后寒意袭来，白雪纷纷……
不同的场景，前后出现在同一幅画卷上，这已然无比神奇，更不用说那画卷中的图景惟妙惟肖，根本不似画卷，而是如真实场景一般！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开始作画，也不知道他究竟画了多久。
当画到某一刻的时候，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望着画卷，其中似有无数光影旋转，充满复杂的气息。
而就在他停手的这一刻。
画卷中的雪，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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