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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死亡时间

    他们来到了楼下,正打算再进书房的时候,只听得大厅里有声音传了过来。展飞燕想要一探究竟,就走过去开门看。她瞪了瞪眼,不拘礼节地跨了进去,包勉毕恭毕敬地跟在她后面。

    只见郝思文,正从窗口向墓地眺望,这时另一个人。在此之前,他们之中谁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正在拨弄李达的臭尸。

    这个人立刻挺直了身子,用探询的目光望望郝思文。于是这位仵作就简单地给众人作了介绍,说:

    “这位李言闻,是沈富的私人大夫。他刚来。”

    说完这话,郝思文又转身自顾自望向窗外。

    李言闻大夫仪表整洁,年纪五十或者出头一点。是个典型的周旋于有钱人的名牌大夫,住在东岳坊的富人,都要请这位大夫来给他们祛病延年。

    李言闻咕哝了几句客套话,就朝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这具肿胀的尸体,极感兴趣。

    “看来你一直在检验我们的大发现吧。”展飞燕说。

    “是呀,非常有趣。的确非常有趣。”李言闻大夫回答说。

    “但是我也颇为不解。这具尸体究竟怎么一下子会到了沈富棺材里去的呢?”

    “要是我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话,大夫,我们也就可以松口气啦。”

    “反正,绝对可以肯定沈富下葬的时候它不在那儿。”贾贯道淡然地说。

    “当然啦!奇就奇在这里。”

    “我听郝思文说,你是沈富的私人大夫,是吗?”王朝忽然问。

    “不错,大人。”

    “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给他治过病吗?”

    李言闻大夫摇摇头。

    “我跟此人素昧平生。而我与沈富却相交多年了。事实上,我就住在这个后院的对面,在育红大街上。”

    “这个人死了有多久啦?”包勉问。

    郝思文把身子转了过来,背靠着窗,强作笑容。

    李言闻和郝思文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事实上呢。”郝思文大声说。

    “你们几位进来之前,李言闻和我正在讨论这个问题。泛泛地检验,是很难下断语的。必须对这尸体通身检查,包括其内部器官,才能作出肯定的结论。”

    “有一点极为重要,”李言闻大夫说,“就是这具尸体在埋进沈富棺材里之前保存在什么地方。”

    “哦。”包勉马上说。

    “难道他已经死了三天以上啦?难道他是在星期二之前,在举行沈富葬礼之前死的吗?”

    “我认为是这样的。”李言闻回答,郝思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尸体外表的变化,足以表明至少死了三天。”

    “尸僵已经消失很久了。出现了第二次松软。看来已经结束了转成青灰色的全部过程。”

    李言闻大夫用暴躁的语气说。

    “在把他衣服剥掉之前,我们所能讲的就是这些了。正面迹象尤其明显。

    “尸体在棺材里是脸朝下躺着的。凡是受到衣服的压力,以及与有棱角的尖物或者与坚硬的东西相接触的那些部位,青灰色斑点更为清晰。不过,这是无关紧要的细节。”

    “这一切都意味着……”包勉立即接口。

    “我刚才所讲的,都不意味着什么。”郝思文回答说。

    “至于要严格确定死亡时间,虽然青灰色肯定表明至少已腐烂三天了,但是也有可能是在六天之前。不对尸体进行解剖,我是无法确定的。

    “要知道,我所议论的种种现象,都微不足道。尸僵的消失,意味着死亡已超过了一天到一天半的时间,也有可能是两天。

    “第二次松软是第三阶段,这是指正常情况而言,刚死的时候,你所看到的是初次松软状态。这时一切全都松弛了。

    “接着,开始尸僵。当尸僵消失之后,进入第二次松软。肌肉又回到了松弛状态。”

    “对呀,但那并不……”展飞燕开始说话。

    “当然喽,”李言闻说,“还有别的表现。举例来讲,腹部呈现成形的绿色尸斑,这是腐烂的最初现象之一,并且明显地被气体所膨胀。”

    “这有助于确定时间,没错。”郝思文说道。

    “然而还必须用心考虑别的因素。

    “如果尸体在入棺之前是放在一个比较通风的干燥地方的话,它腐烂得就不会像一般情况那样快。至少也得三天,绝对如此,就像我刚才所说。”

    “好吧,好吧。”展飞燕不耐烦地说。

    王朝接着说道:

    “你给他开膛破肚深入研究一下吧,请你尽可能准确地告诉我们,他死了有多久。”

    “那么……”贾贯道突然说。

    “沈富的尸体怎么办呢?那一个难道就没有问题了吗?我的意思是说,沈富之死,其中有没有蹊跷呢?”

    展飞燕望着贾贯道,猛地一拍腿,嚷了起来:

    “妙极了!真是高见哪……李言闻大夫,沈富死的时候,你诊断的,是不是?”

    “是的。”

    “那么,是你开的死亡证明吧。”

    “一点儿不错。”

    “他的死有什么古怪现象吗?”

    李言闻大夫把脸一沉。

    “亲爱的大人。”李言闻冷冷地说。

    “难道你认为,如果不是千真万确的话,我会正式地判断他是心脏病致死的吗?”

    “并发症呢?”郝思文大声道。

    “死的时候没有并发症。然而沈富这些年来一直病得很厉害;他得了一种恶性的代偿性异常肥大症至少已有十二年了。由于心脏问题引起的。

    “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大约三年前,他胃溃疡大发作。因为心脏不好,于是我采取了保守治疗。但是又碰上了出血,这就导致了他双目失明。”

    “这样一种病情发展,常见吗?”包勉好奇地问。

    郝思文说:“我们那些吹大牛的医学文献上是不大提到这种情况的。“它不常见,不过胃溃疡或者胃病引起的出血之后,总是会发生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如此,谁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论如何。”李闻言大夫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

    “我请来的眼科大夫,和我自己,都指望失明只是暂时现象。有时候这类失明会自然痊愈,就像疾病之来时同样的神秘莫测。

    “但是,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沈富再也没能重见光明。”

    “这一切都很值得注意。”展飞燕说。

    “但我们更为关心的是,有没有可能沈富不是由于心脏病而死,而是……”

    “如果你对公开宣布的死亡原因的真实性有所怀疑的话。”

    李闻言大夫打断了展飞燕的话。

    “你不妨去问问孙济大夫,当我正式宣布沈富死亡的时候他也在场。没有什么暴力行为,没有通常那一套闹剧。

    “为了治疗溃疡而进行的针灸,再加上他理所当然地被迫接受严格的饮食定量,都增加了心脏的负担。

    “再说,他不听我的明确的医嘱,坚持经常要过问收藏品总库的事务,即使仅仅是通过张子正和苏千运来过问。很简单,他就是心力衰竭。”

    “但是,毒呢?”展飞燕坚持说。

    “我肯定告诉你吧,没有一丝半点儿中毒的迹象。”

    王朝向郝思文招招手。

    “你最好对沈富也进行尸体解剖。”王朝说道。

    “我要知道个确切。这儿已经有了一起谋杀。尽管我们相信李闻言大夫,但是我们要有官方的结论。”

    “你能顺利对沈富进行尸体解剖吗?”贾贯道焦虑地问道。

    “要知道,他是进行过防腐处理的。”

    “这毫不相干。”郝思文说。

    “进行防腐并不移除主要器官。要是有什么不对头的话,我会发现的。

    事实上,防腐对解剖还有帮助呢。它保存尸体,使其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我认为。”展飞燕说。

    “我们还得多发现些有关沈富之死的情况,也许可以从中找出线索,来解开李达那个家伙的谜。大夫,你负责一下这两具尸体,行吗?”

    “当然可以。”

    李闻言大夫戴上帽子,穿上褂袍,带着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告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