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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星期六早上发生的事情

    杨怀英好不容易打断了他的话,拼命擦抹前额。

    “他说,他按照程序表给沈富穿衣服。他跟他堂兄离开卧室到书

    房里去的时候,大概巳时(9时)左右。”

    柳吟月说:“沈富先生的习惯是,每天上午巳时(9时)在书

    房里跟张子正商洽事情。当他与张子正谈完这一天的事务,我就去笔录他的口述。”

    杨怀英接着说:“这个人并没有讲出这些情况。他说,他堂兄坐在这儿的书桌旁的时候,他离开到房子外面去了。

    “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打算讲些什么,大姐头。好像是讲什么大夫之类的,但他的话七颠八倒。他不是在瞎说一气吧,嗯?”

    “不,他不会瞎说的。”展飞燕嘟囔着说。

    “真倒霉。柳吟月小姐,你知不知道他打算告诉翻译员什么?”

    “我猜想,他是要讲他去见郑泽,他是位精神病大夫。你知道,沈富先生一直在设法治好阿呆的精神病,尽管人家一次次回绝他说,阿呆的病是毫无希望的。

    “郑泽大夫倒产生了兴趣,请了个会讲契丹话的人来,他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医馆里给阿呆诊治。阿呆每月去见郑泽大夫两次,都是在星期六。

    “阿呆那天一定是到郑泽大夫的医馆去了。不管怎样吧,他大约在下午酉时(17时)回家。沈富先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去世的。

    “在那天下午的那阵乱哄哄当中,谁也没有想到去通知阿呆。所以,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对他堂兄的死毫不知情。”

    “真是令人伤心啊。”沈琼莲悲叹道。

    “可怜的阿呆呀!是我告诉他的,他听了之后激动得吓人。他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在他那低下的心智里,他非常喜欢哥哥。”

    “好吧,怀英。关照他待在这儿,你也在一旁等着。我们也许会需要再询问他。”展飞燕说道。

    王朝向张子正问道:

    “很显然,上星期六早上,紧挨在阿呆之后看到沈富的,就是你了,张子正先生。你仍像平常一样,巳时(9时)和他在这儿碰头吗?”

    张子正神经质地清了清嗓子。

    “没那么准时。”张子正用他那种微带假笑的嗓音说道。

    “是这样的,每天早上我确是巳时(9时)准时跟姐夫碰头,可是上星期六我睡过头了。前一夜,我在收藏品总库里工作得特别晚。所以我这天下楼时已经巳时一刻(9时15分)了。

    “姐夫看来有一点儿……唔,不耐烦吧,因为我让他等了,他非常恼火,非常暴躁。他去世前这几个月变得很不正常,可能是由于越来越意识到自己需要依靠别人的缘故吧。”

    王朝打了个喷嚏,字斟句酌地说:“那天早上你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我看不出……唔,当然没有什么。一切如常。我应该说,正常。”

    “他独自一人吗?”

    “唔,是的。他确实提到说阿呆已经出去了。”

    “准确点儿讲吧,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向您担保……”

    王朝说道:“我是说,一切事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们会判断!”

    “事实上,”贾贯道评论道,“看来谁也没认为这儿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王朝望着张子正:

    “讲下去,张子正先生。讲下去。来个竹筒倒豆子。即便是像沈富清了清嗓子这样的事,也不要漏掉。”

    张子正显得迷惘不安。

    “不过……好吧,我们迅速地筹划了一下当天的事务。姐夫看来好像除了买卖和收藏之外,心头还另有什么别的事。”

    “好!”

    “他对我很粗鲁,非常粗鲁。我很不痛快,我向你保证,大人。我不喜欢他这种语气,也这样告诉了他。是的。他用他生气的时候惯用的那种咆哮声,向我打了个招呼。

    “也许他感到自己有点儿过分,就突然改换了话题。他手指捻着他所戴的红簪花,用平静得多的口吻说:‘我觉得这根领带有点儿变样了。’

    当然喽,他只不过是没话找话。

    “我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唉,不,姐夫,它看上去蛮好嘛。’

    “他说:‘唔,它已经不挺括了,我感觉得出它不挺括了。你离开这儿之前,提醒我一下,让仆人去百利花铺,买几朵新的像我现在戴着的簪花。'

    “百利花铺是他购买配饰的店铺。我应该说‘曾是’……瞧,这就是姐夫的派头。

    簪花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可他对于打扮总是非常大惊小怪的。我不知道以上这一切是否……”

    张子正犹豫地说道。

    王朝还未开口,包勉就断然地说:“讲下去吧。那么离开之前,你提醒他了吗?”

    张子正眨眨眼。

    “当然提醒了。柳吟月小姐可以作证。柳吟月小姐,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呀?”

    张子正转过身来,朝着这位姑娘,殷切地问道。

    “在姐夫和我刚要谈完这一天的事务之前,你进了书房。你是来等着笔录他的口述的。”

    柳吟月使劲点点头。

    “所以,你看见啦?”

    张子正用一种得意的口吻说:

    “这就是我要说的。在我离开之前,我对姐夫说:‘你刚才要我提醒你,姐夫,关于簪花的事。’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就出门去了。”

    “这就是那天早上你和沈富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吗?”王朝问。

    “就是这些了。我讲的每件事情都准确无误。都是我们的原话。我并没有马上到收藏品总库去,我在安业坊有个业务上的约会。

    “所以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我到收藏品总库去的时候,才得到咱们一个雇员荷叶小姐的报告,说姐夫在我离家之后不久去世了。苏千运现在已经赶回家去了。

    “于是我马上回家。收藏品总库离此不远,你们一定知道的吧,就在东岳大街上。”

    贾贯道凑到王朝身旁耳语,包勉也把头凑过去,三个人匆匆商议了一下。

    王朝点点头,转向张子正,眼里闪闪发亮。

    “我先前曾问过你,上星期六早晨你有没有发现这间书房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你说没有发现。

    “之前,你听见柳吟月小姐的证词了吧,那个我们发现已被谋杀的人,李达,在沈富死的前一夜曾来拜访过他,还跟着一个竭尽全力隐瞒自己真面目的神秘家伙。

    “现在,我发现这样一点:那个神秘家伙可能是个关键。

    “你用心想想看。当时在这张书桌上,有没有什么原本不应该在这儿的东西?有什么这个神秘客人可能会遗落在此的东西……有什么可能使我们发现他身份的线索呢?”

    张子正摇摇头。

    “我想不起有这样的东西。我就坐在书桌旁边。我能肯定,如果有什么不属于姐夫的东西的话,我一定会注意到的。”

    “沈富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他前一夜接见客人的事?”

    “一个字也没有。”

    “行啦,张子正先生。在一旁等着吧。”

    张子正在他妻子身旁一张椅子里坐下,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