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个小哥不对劲
——
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是把刀的事实。
开始我还安慰自己，不是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被装在匣子里不用担心自己磕到脑袋什么的，但重点是也不会有人被装在匣子里。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浑浑噩噩被小哥背回他暂住的地方——一个小破旅馆。
让我真正遇到了自己刀生中最崩溃的事情——虽然我做刀没多久——我是说我拥有意识的时间。
真的，我只是把刀，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你能想象吗？
深更半夜，这位小哥，他不睡觉，不开灯，就坐在床板上。
他要是这么坐一夜我也没意见，但是，他把我，我是说把刀，取出来擦，借着月光蘸着油擦，擦一晚上。
一！晚！上！
你能想象吗？
万籁俱寂的时候，偏僻的破旅馆，有人不睡觉，一直重复几个单调的动作，一晚上。
我简直郁卒，作为被擦的对象，刚开始总有种被扒光看光的莫名羞耻感，后来简直麻木了。
真的，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虽说，爱刀之人擦刀保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主要是，我还固执的觉得，我是个人，所以在心理上就很难接受，而且你擦一夜真的过分了吧？
当然最让我难受的事还不是他擦我……我是说刀，擦一晚上，而是他擦刀时的眼神——
他好像在看着我，眼里却没有我。
小哥的眼睛是纯然的黑色，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瞬息万变堪破所有。
我差点给他盯毛了，真的，如果我不是一把刀而是别的什么，比如猫什么的，那肯定全身的毛都炸开。
直到黎明破晓，小哥把被蹂躏了一晚上的我，我是说刀，放回匣子里重新用布包起来，我如释重负，第一次觉得躺在匣子里一动不动真好。
还好他没有变态到每晚都把我……我是说刀拿出来擦。
——
平静的生活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
我又见到了那个三爷，带着两个长得非常壮实，看着就很能打的伙计。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那个年轻人也跟着。
那两个伙计都叫他小三爷，看来我没猜错，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三爷的小辈。
他漫不经心的应，帮着搬东西。看着那个叫大奎的伙计从他手上接过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东西，露出肉疼的表情。等大奎带着东西走远了，就背着人嘟哝，看口型是在骂吴三省老狐狸铁公鸡，有钱还那么吝啬，压榨他一小老板的财产。
像个小孩儿。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不光是我觉得不对劲，小哥可能也有点惊讶，所以他盯着那个年轻人看。
这视线很直白。
那个年轻人也察觉到了，于是转过身来，神情有点迷惑，可能是判断了一下，这位小哥是单纯的放空视线发呆还是真的在盯着他。
当年轻人发现小哥真的是在看他的时候，就对小哥笑了一下。
“你好，我叫吴邪。”
年轻人向小哥走过来，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伸出手来，想要和小哥握手的意思。
他的手很白净，一看就知道没有做过活。
小哥还是盯着他看，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而当吴邪的视线与那双颜色极深却淡到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之后，很快就移开了，但很快又移回来。
微微下垂的眼角带着的无辜似的，更多的是尴尬，还有几分恼火。
见小哥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好半天，吴邪才不太自然的把手收回去，别扭的摆弄了一下头发，略别过头去，嘟囔着什么。
我读他的唇语，像在在说“难搞”什么的。
于是我立刻就对这个叫吴邪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小哥不对劲，这是我……我是说刀被他擦了一夜之后得出的结论。
吴邪的表现在小哥面前就显得有点奇怪。
这个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和小哥这样的人对视，需要相当的勇气。
可能在吴邪看来，小哥很奇怪，但在小哥看来，吴邪这样的人更奇怪吧。
尤其是混在那个三爷，和两个伙计中间的时候。
其他人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准确的目的性。
而这个呆瓜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一路上咔嚓咔嚓拍照，乐呵呵的像是旅游似的。
但显然，其他有所“图谋”的人，则不那么轻松了，那个三爷和几个伙计经常凑在一起，面色凝重的对着张打印纸指指点点。
于是我很快意识到，这些人可能是要搞事情。
一行人先坐长途汽车，然后是长途中巴，然后是长途摩托，然后是牛，最后跑来只狗。
一路上很是枯燥，只有吴邪还有点意思。大概那俩伙计也这么想，时不时逗吴邪玩，像逗小孩儿似的，也没有什么恶意。
就是这被逗的憨憨，可能一直没有察觉。
几人就“狗的味道”问题，发现了不对劲。
看来前面的尸洞不好过，最后一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上了“贼船”。
上船前，那个叫潘子的伙计附耳过起，隐蔽的一指那个给他们介绍撑船人的老头，对吴邪用他们那里的话说了句，“这老头子有问题，小心。”
吴邪点了点头，手上握着把军刀，换了好几个姿势，看得出有些紧张。
小哥背起包来，瞥了他一眼，便走上船去。
这尸洞的确有些邪门。
但这种黑暗的环境倒是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可能整天被关“小黑屋”，我是说匣子，我都已经习惯了，倒是觉得他们几个人一惊一乍的很新奇。
就谁吃过人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后，几人在小哥的帮助下成功搞定了“尸鳖”。
到了积尸地，三爷战前讲鬼故事动员了一番，几人纷纷取出枪来端在手上，吴邪也收起军刀换了把双管猎枪，他拿枪的姿势还算标准，整个人也看着有底气了些。
原本我以为没我什么事，直到几人见了棺材。硬汉见了棺材自然不会落泪，但还是被吓得够呛。
作为合格的盗墓者，害怕的当然不是棺材，干这行儿的，看见棺材反而会有些兴奋。可怕的是，棺材里的东西会动。
果然，正主就在拐弯处等着他们。
那是个女人尸傀，鸦羽般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际，一袭白色羽衣，露出个若隐若现的窈窕背影。
但看背影也知道这位定然是个美人，只可惜无人欣赏。
三爷喊大奎取黑驴蹄子，一转头却见这位“硬汉”已经手脚抽抽的吓瘫了。
“潘子，你去拿，妈的，下回我要还带他出来，活该我给粽子吃掉。”
三爷简直出离的愤怒，就叫另一个伙计给他拿，接过蹄子呸呸在手上吐了两口吐沫，就要上。
吴邪就拉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看得出吴邪真的算得上心大，到真的不怎么害怕。
小哥轻轻叹了口气，按了一下三叔的肩膀，说：“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
这时候我依然在默默吃瓜，直到小哥把刀，我是说我，从包里取了出来。
随着包裹刀身的布料被松开，漆黑的刀身暴露在空气中。
额……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为什么我有种被扒掉衣服的尴尬？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
一股热流便从刀身上蔓延开来。
是血的味道……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突然懵掉了，又像是真正的，清醒了。
鲜血的腥气并不让我感觉反感，反而，有种……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饥饿的野兽，嗅到了新鲜的美味。
不够……还要更多……
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是把刀的事实。
开始我还安慰自己，不是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被装在匣子里不用担心自己磕到脑袋什么的，但重点是也不会有人被装在匣子里。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浑浑噩噩被小哥背回他暂住的地方——一个小破旅馆。
让我真正遇到了自己刀生中最崩溃的事情——虽然我做刀没多久——我是说我拥有意识的时间。
真的，我只是把刀，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你能想象吗？
深更半夜，这位小哥，他不睡觉，不开灯，就坐在床板上。
他要是这么坐一夜我也没意见，但是，他把我，我是说把刀，取出来擦，借着月光蘸着油擦，擦一晚上。
一！晚！上！
你能想象吗？
万籁俱寂的时候，偏僻的破旅馆，有人不睡觉，一直重复几个单调的动作，一晚上。
我简直郁卒，作为被擦的对象，刚开始总有种被扒光看光的莫名羞耻感，后来简直麻木了。
真的，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虽说，爱刀之人擦刀保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主要是，我还固执的觉得，我是个人，所以在心理上就很难接受，而且你擦一夜真的过分了吧？
当然最让我难受的事还不是他擦我……我是说刀，擦一晚上，而是他擦刀时的眼神——
他好像在看着我，眼里却没有我。
小哥的眼睛是纯然的黑色，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瞬息万变堪破所有。
我差点给他盯毛了，真的，如果我不是一把刀而是别的什么，比如猫什么的，那肯定全身的毛都炸开。
直到黎明破晓，小哥把被蹂躏了一晚上的我，我是说刀，放回匣子里重新用布包起来，我如释重负，第一次觉得躺在匣子里一动不动真好。
还好他没有变态到每晚都把我……我是说刀拿出来擦。
——
平静的生活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
我又见到了那个三爷，带着两个长得非常壮实，看着就很能打的伙计。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那个年轻人也跟着。
那两个伙计都叫他小三爷，看来我没猜错，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三爷的小辈。
他漫不经心的应，帮着搬东西。看着那个叫大奎的伙计从他手上接过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东西，露出肉疼的表情。等大奎带着东西走远了，就背着人嘟哝，看口型是在骂吴三省老狐狸铁公鸡，有钱还那么吝啬，压榨他一小老板的财产。
像个小孩儿。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不光是我觉得不对劲，小哥可能也有点惊讶，所以他盯着那个年轻人看。
这视线很直白。
那个年轻人也察觉到了，于是转过身来，神情有点迷惑，可能是判断了一下，这位小哥是单纯的放空视线发呆还是真的在盯着他。
当年轻人发现小哥真的是在看他的时候，就对小哥笑了一下。
“你好，我叫吴邪。”
年轻人向小哥走过来，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伸出手来，想要和小哥握手的意思。
他的手很白净，一看就知道没有做过活。
小哥还是盯着他看，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而当吴邪的视线与那双颜色极深却淡到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之后，很快就移开了，但很快又移回来。
微微下垂的眼角带着的无辜似的，更多的是尴尬，还有几分恼火。
见小哥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好半天，吴邪才不太自然的把手收回去，别扭的摆弄了一下头发，略别过头去，嘟囔着什么。
我读他的唇语，像在在说“难搞”什么的。
于是我立刻就对这个叫吴邪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小哥不对劲，这是我……我是说刀被他擦了一夜之后得出的结论。
吴邪的表现在小哥面前就显得有点奇怪。
这个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和小哥这样的人对视，需要相当的勇气。
可能在吴邪看来，小哥很奇怪，但在小哥看来，吴邪这样的人更奇怪吧。
尤其是混在那个三爷，和两个伙计中间的时候。
其他人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准确的目的性。
而这个呆瓜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一路上咔嚓咔嚓拍照，乐呵呵的像是旅游似的。
但显然，其他有所“图谋”的人，则不那么轻松了，那个三爷和几个伙计经常凑在一起，面色凝重的对着张打印纸指指点点。
于是我很快意识到，这些人可能是要搞事情。
一行人先坐长途汽车，然后是长途中巴，然后是长途摩托，然后是牛，最后跑来只狗。
一路上很是枯燥，只有吴邪还有点意思。大概那俩伙计也这么想，时不时逗吴邪玩，像逗小孩儿似的，也没有什么恶意。
就是这被逗的憨憨，可能一直没有察觉。
几人就“狗的味道”问题，发现了不对劲。
看来前面的尸洞不好过，最后一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上了“贼船”。
上船前，那个叫潘子的伙计附耳过起，隐蔽的一指那个给他们介绍撑船人的老头，对吴邪用他们那里的话说了句，“这老头子有问题，小心。”
吴邪点了点头，手上握着把军刀，换了好几个姿势，看得出有些紧张。
小哥背起包来，瞥了他一眼，便走上船去。
这尸洞的确有些邪门。
但这种黑暗的环境倒是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可能整天被关“小黑屋”，我是说匣子，我都已经习惯了，倒是觉得他们几个人一惊一乍的很新奇。
就谁吃过人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后，几人在小哥的帮助下成功搞定了“尸鳖”。
到了积尸地，三爷战前讲鬼故事动员了一番，几人纷纷取出枪来端在手上，吴邪也收起军刀换了把双管猎枪，他拿枪的姿势还算标准，整个人也看着有底气了些。
原本我以为没我什么事，直到几人见了棺材。硬汉见了棺材自然不会落泪，但还是被吓得够呛。
作为合格的盗墓者，害怕的当然不是棺材，干这行儿的，看见棺材反而会有些兴奋。可怕的是，棺材里的东西会动。
果然，正主就在拐弯处等着他们。
那是个女人尸傀，鸦羽般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际，一袭白色羽衣，露出个若隐若现的窈窕背影。
但看背影也知道这位定然是个美人，只可惜无人欣赏。
三爷喊大奎取黑驴蹄子，一转头却见这位“硬汉”已经手脚抽抽的吓瘫了。
“潘子，你去拿，妈的，下回我要还带他出来，活该我给粽子吃掉。”
三爷简直出离的愤怒，就叫另一个伙计给他拿，接过蹄子呸呸在手上吐了两口吐沫，就要上。
吴邪就拉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看得出吴邪真的算得上心大，到真的不怎么害怕。
小哥轻轻叹了口气，按了一下三叔的肩膀，说：“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
这时候我依然在默默吃瓜，直到小哥把刀，我是说我，从包里取了出来。
随着包裹刀身的布料被松开，漆黑的刀身暴露在空气中。
额……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为什么我有种被扒掉衣服的尴尬？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
一股热流便从刀身上蔓延开来。
是血的味道……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突然懵掉了，又像是真正的，清醒了。
鲜血的腥气并不让我感觉反感，反而，有种……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饥饿的野兽，嗅到了新鲜的美味。
不够……还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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