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月
1994年，春。
淮河东路67号院，几栋高低错落的办公楼后面杵着一座电视塔。
大院西南角二层小楼，大门一侧挂着个木头牌子——商州电视台生产中心。
二楼靠窗的办公桌上，沈飞放下手中的钢笔，来回揉捏着手腕。
端起罐头瓶子嗫了口热茶，瞥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下班还早，还能再码一小段。
“小飞，这是又来约稿了？”
斜对面一直看报纸的眼镜中年看他停下笔喝茶，忍不住打趣问道。
“嗨，这不是挣点零花钱嘛，咱办公室就我没一毛工资，怎么着都得想法子找补找补。”
俩人扯了会淡，眼镜中年继续索然无味的看着报纸，沈飞接下来又把一页稿纸写满。
尿崩般的灵感终于用尽，盖上笔帽，斜靠着藤椅，他看着窗户玻璃上映照着不怎么清晰的脸庞，忍不住愣神。
唉！满打满算，他穿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仨月了。
穿越前某点孤儿院成员，到了这个时代倒是双亲俱在。
前身这货整天瞎写乱画，学习成绩更是烂的一塌糊涂，中考结束成绩出来后，家里父母差点没想把他打死。
万幸作文写的好，颇得语文老师喜爱，更何况现在不允许练小号，家里就这一根独苗，也不能真打死了。
没办法，老沈靠着自个脸面，让他免试进了省艺术学校，学了两年多电视管理和编剧。
年前市电视台放出三个空额，沈飞就早早结业来这儿占坑了。
唉，知道这些事业单位为什么难进了吧？全便宜关系户了。
沈.关系户.飞刚穿越过来那几天，天天兴奋的睡不着觉，梦里不是拳打两马就是各种小花齐飞。
可惜啊，也就梦里想想，穿越前他学习成绩同样不咋滴。
某二流传媒学院学习三年多编导专业后，出了校门就跟着一师哥跑剧组，说是导演助理，其实就一打杂的。
除了靠着一张帅比脸勾搭上几个想上进的大特小特，几乎没学多少有用的东西。
那两年整个影视大环境就是一个字，烂。
好的剧组资源，像他这种二流学校出来的就进不去，你就跟人家不一个圈子。
眼看着影视圈希望不大，在被小姐姐们榨干前，沈飞决定早早脱离苦海，回头上岸。
靠着影视审美和幽默风趣的口才，沈飞终于在几个短视频平台站稳脚跟，通过不间断的输出，短短两年就闯出了偌大的名堂。
广告接的飞起，房子也买了三四套，按他原来的想法就是多挣几年流量钱后，就找个贤惠姑娘好生过小日子了。
奈何短视频流量如风如火，热钱不断涌入，他的小破公司竟然被融资了。
眨眼间他就差点成亿万富翁了，于是也不去想过小日子了，贤惠姑娘更是不缺，甚至……嗯，你懂的。
穿越前他刚跟参投的剧组吃饭，醉眼迷蒙间被演女二小姐姐搀进了酒店套房。
嗯……唉，真的啥也没干啊！
沈飞收起回忆，目光聚焦在办公桌的稿纸上。
小姐姐现在就是浮云，搞钱才是第一要务。
……
“呼……呼隆隆……”
蓝白相间的圆头客车在金水路上蹦跳着向前挪动。
之所以是挪动，是因为客车前后都被自行车大军们包围着，想跑也跑不起来。
“艹，这烂路跑不快不说，还扯得旦疼”
一皮肤白净的胖青年赶紧拉上车窗，盯着车外刮起的土尘，又扭头看了眼上车就睡的沈飞。
唉，好羡慕这头猪……
“老季，咳……咳，你先别说烂路了，立交桥都立项了，早晚有好路，可是咱台里这车啥时候换？”
老季正要回头跟他扯淡，车前面突然窜出一骑摩托的，吓得他赶紧踩了一脚刹车。
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老季嘴里轻声骂咧起来。
终于到了十字路口，客车轰着油门下了主路，沿着桥面拐上正南方向的小路。
约摸跑了一里多路，老季油门轻踩，稳稳当当的拐进了北大街。老季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喊了一嗓子。
“小飞，醒醒，到你家了。”
……
搓着脸爬到二楼，敲了敲门，没人应，沈飞弯腰从旁边铁皮柜子下面摸了摸。
嗯，这藏钥匙的地方简直是各有各的不同又几乎没啥区别。
刚要进门，就听见隔壁的门打开了。
“小飞哥，小飞哥。”
沈飞回头一看，就见一黄毛胖丫头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
咦，这不是华妃娘娘嘛！
小胖姑娘今年11了，绑着俩麻花辫，自从房改搬进这小楼里就成了邻居。
沈飞弯着嘴角上前揉了揉她的大脑袋后，又蹲下身一把抱了起来。
“又胖了。”
本来一脸眯笑的小人又撅起来嘴。
“妈，小飞哥又欺负我！”
蒋妈妈闻声从里面厨房出来。
“呦，有日子没见小飞了，你说你这咋长的，又高又帅，谈朋友了没？”
“嘿……还小还小，我才十八，过几年再谈。”
互相聊了几句，沈飞又掂了掂怀里的小胖妹笑着说道。
“姨，小新这出去演场戏，咋又胖了，早两年多苗条，现在都快抱不住了，你可看着她点，让她多运动……”
说着说着就见小胖妹嘴角都能挂灯笼了，脸蛋红彤彤的。
啧，逗孩子真好玩！
和蒋妈妈打声招呼，沈飞把小蒋妹妹放下让她跟着进了屋。
从冰箱里拿了瓶雪洋汽水，见丫头摇头于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
“呃……我屋里桌上有几本漫画，给你看吧。”
刚才还噘着嘴的小妹妹欢呼雀跃的跑进了卧室。
沈飞顺着沙发往下一躺，长长的伸了伸胳膊。
哎，小日子真舒坦！
拿起挎包，从里面扯出一叠厚厚的信封，找出京城文艺出版社的信打开。
“尊敬的沈飞同志，
您好！
经徐叔同同志联系，我社已知您有将短篇小说《时尚小姐》改编长篇的想法，闻知颇为欣喜，如今下海经商已成热烈之事，您的小说题材颇为新奇，更为之精彩，如添入精细文字，使之为大论，即是我社之荣，更是广大读者之幸事！
我社审稿主任编辑付敏同志已委托我部，望您能将扩展大纲以及若干章节，又或者有新的书目寄于我社……”
哎！掉了两个月鱼，终于要上钩了。
……
临近傍晚，蒋新小妹妹满心欢喜的拿着漫画书回家找妈妈了。
沈飞关上煤气灶，垫着抹布将一锅米粥从灶台上挪到餐桌，然后继续飞到沙发上葛优瘫。
刚躺下，就听拧钥匙的声响。
“你这死孩子，坐有坐相，你现在跟条蛆……”
“哎哎，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瞧见没，我粥都熬好了。”
这货边说边拉着太后往餐桌旁走，献宝一样咧嘴笑着把锅盖打开。
林桂芬同志面无表情的瞅了瞅粥又看了眼傻儿子。
那意思就像说，就这？
淮河东路67号院，几栋高低错落的办公楼后面杵着一座电视塔。
大院西南角二层小楼，大门一侧挂着个木头牌子——商州电视台生产中心。
二楼靠窗的办公桌上，沈飞放下手中的钢笔，来回揉捏着手腕。
端起罐头瓶子嗫了口热茶，瞥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下班还早，还能再码一小段。
“小飞，这是又来约稿了？”
斜对面一直看报纸的眼镜中年看他停下笔喝茶，忍不住打趣问道。
“嗨，这不是挣点零花钱嘛，咱办公室就我没一毛工资，怎么着都得想法子找补找补。”
俩人扯了会淡，眼镜中年继续索然无味的看着报纸，沈飞接下来又把一页稿纸写满。
尿崩般的灵感终于用尽，盖上笔帽，斜靠着藤椅，他看着窗户玻璃上映照着不怎么清晰的脸庞，忍不住愣神。
唉！满打满算，他穿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仨月了。
穿越前某点孤儿院成员，到了这个时代倒是双亲俱在。
前身这货整天瞎写乱画，学习成绩更是烂的一塌糊涂，中考结束成绩出来后，家里父母差点没想把他打死。
万幸作文写的好，颇得语文老师喜爱，更何况现在不允许练小号，家里就这一根独苗，也不能真打死了。
没办法，老沈靠着自个脸面，让他免试进了省艺术学校，学了两年多电视管理和编剧。
年前市电视台放出三个空额，沈飞就早早结业来这儿占坑了。
唉，知道这些事业单位为什么难进了吧？全便宜关系户了。
沈.关系户.飞刚穿越过来那几天，天天兴奋的睡不着觉，梦里不是拳打两马就是各种小花齐飞。
可惜啊，也就梦里想想，穿越前他学习成绩同样不咋滴。
某二流传媒学院学习三年多编导专业后，出了校门就跟着一师哥跑剧组，说是导演助理，其实就一打杂的。
除了靠着一张帅比脸勾搭上几个想上进的大特小特，几乎没学多少有用的东西。
那两年整个影视大环境就是一个字，烂。
好的剧组资源，像他这种二流学校出来的就进不去，你就跟人家不一个圈子。
眼看着影视圈希望不大，在被小姐姐们榨干前，沈飞决定早早脱离苦海，回头上岸。
靠着影视审美和幽默风趣的口才，沈飞终于在几个短视频平台站稳脚跟，通过不间断的输出，短短两年就闯出了偌大的名堂。
广告接的飞起，房子也买了三四套，按他原来的想法就是多挣几年流量钱后，就找个贤惠姑娘好生过小日子了。
奈何短视频流量如风如火，热钱不断涌入，他的小破公司竟然被融资了。
眨眼间他就差点成亿万富翁了，于是也不去想过小日子了，贤惠姑娘更是不缺，甚至……嗯，你懂的。
穿越前他刚跟参投的剧组吃饭，醉眼迷蒙间被演女二小姐姐搀进了酒店套房。
嗯……唉，真的啥也没干啊！
沈飞收起回忆，目光聚焦在办公桌的稿纸上。
小姐姐现在就是浮云，搞钱才是第一要务。
……
“呼……呼隆隆……”
蓝白相间的圆头客车在金水路上蹦跳着向前挪动。
之所以是挪动，是因为客车前后都被自行车大军们包围着，想跑也跑不起来。
“艹，这烂路跑不快不说，还扯得旦疼”
一皮肤白净的胖青年赶紧拉上车窗，盯着车外刮起的土尘，又扭头看了眼上车就睡的沈飞。
唉，好羡慕这头猪……
“老季，咳……咳，你先别说烂路了，立交桥都立项了，早晚有好路，可是咱台里这车啥时候换？”
老季正要回头跟他扯淡，车前面突然窜出一骑摩托的，吓得他赶紧踩了一脚刹车。
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老季嘴里轻声骂咧起来。
终于到了十字路口，客车轰着油门下了主路，沿着桥面拐上正南方向的小路。
约摸跑了一里多路，老季油门轻踩，稳稳当当的拐进了北大街。老季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喊了一嗓子。
“小飞，醒醒，到你家了。”
……
搓着脸爬到二楼，敲了敲门，没人应，沈飞弯腰从旁边铁皮柜子下面摸了摸。
嗯，这藏钥匙的地方简直是各有各的不同又几乎没啥区别。
刚要进门，就听见隔壁的门打开了。
“小飞哥，小飞哥。”
沈飞回头一看，就见一黄毛胖丫头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
咦，这不是华妃娘娘嘛！
小胖姑娘今年11了，绑着俩麻花辫，自从房改搬进这小楼里就成了邻居。
沈飞弯着嘴角上前揉了揉她的大脑袋后，又蹲下身一把抱了起来。
“又胖了。”
本来一脸眯笑的小人又撅起来嘴。
“妈，小飞哥又欺负我！”
蒋妈妈闻声从里面厨房出来。
“呦，有日子没见小飞了，你说你这咋长的，又高又帅，谈朋友了没？”
“嘿……还小还小，我才十八，过几年再谈。”
互相聊了几句，沈飞又掂了掂怀里的小胖妹笑着说道。
“姨，小新这出去演场戏，咋又胖了，早两年多苗条，现在都快抱不住了，你可看着她点，让她多运动……”
说着说着就见小胖妹嘴角都能挂灯笼了，脸蛋红彤彤的。
啧，逗孩子真好玩！
和蒋妈妈打声招呼，沈飞把小蒋妹妹放下让她跟着进了屋。
从冰箱里拿了瓶雪洋汽水，见丫头摇头于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
“呃……我屋里桌上有几本漫画，给你看吧。”
刚才还噘着嘴的小妹妹欢呼雀跃的跑进了卧室。
沈飞顺着沙发往下一躺，长长的伸了伸胳膊。
哎，小日子真舒坦！
拿起挎包，从里面扯出一叠厚厚的信封，找出京城文艺出版社的信打开。
“尊敬的沈飞同志，
您好！
经徐叔同同志联系，我社已知您有将短篇小说《时尚小姐》改编长篇的想法，闻知颇为欣喜，如今下海经商已成热烈之事，您的小说题材颇为新奇，更为之精彩，如添入精细文字，使之为大论，即是我社之荣，更是广大读者之幸事！
我社审稿主任编辑付敏同志已委托我部，望您能将扩展大纲以及若干章节，又或者有新的书目寄于我社……”
哎！掉了两个月鱼，终于要上钩了。
……
临近傍晚，蒋新小妹妹满心欢喜的拿着漫画书回家找妈妈了。
沈飞关上煤气灶，垫着抹布将一锅米粥从灶台上挪到餐桌，然后继续飞到沙发上葛优瘫。
刚躺下，就听拧钥匙的声响。
“你这死孩子，坐有坐相，你现在跟条蛆……”
“哎哎，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瞧见没，我粥都熬好了。”
这货边说边拉着太后往餐桌旁走，献宝一样咧嘴笑着把锅盖打开。
林桂芬同志面无表情的瞅了瞅粥又看了眼傻儿子。
那意思就像说，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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