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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戏说妖魔

    孟举派分堂里除了孟举派的弟子和仆从外,还有其他几个门派的数名弟子。孟玉堂几人刚入门,两个容貌酷似的少年立刻迎上前,其中一个急急问道:“孟少侠,可捉到那魔头了?”

    “又被他跑了。”

    冯阿牛上前施礼道:“都怪在下和舍妹莽撞,打扰了孟少侠除魔,那魔头见到我兄妹二人便吓跑了。”

    “在下李蓝秀,这是我哥哥李慕白,这位少侠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冯阿牛,这是我妹妹阿花,表妹苏苏。”

    孟玉堂简单讲述了一下同冯阿牛相识的经过,又将在座的人一一介绍给冯阿牛三人。

    李慕白抱歉道:“孟少侠,都怪我和我弟弟法力低微,连累了大家。若非如此,上次便可捉到那魔头。”

    长白派余玥儿道:“慕白兄,你也莫要责怪自己,都是那魔头太过狡猾。”

    众星捧月般站在屋子正中间的女子,正是再次下山历练的四相教大师姐冷凝竹。她自持法术高强,难免傲气了些,不无苛责道:“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除妖降魔,我看你二人还是早早弃了做天师的心,或可保性命无虞。或则也可以转拜我四相教,我可以找个好一点的师兄弟,收你们入师门。”

    冷凝竹这几句话半分玩笑都无,实是发自肺腑的认为这俩个笨蛋趁早不要再做天师为好。众人围魔数日,屡屡因这兄弟二人而功败垂成。那魔头被众人围追的越来越刁滑,轻易不肯再露面。好容易今日就要踏进众人的埋伏范围内,又因为李蓝秀暴露了自己,而让那魔逃跑了。孟玉堂当时离那魔头最近,最先追了上去。其他人差了几步,便失去了二人的踪影,四处搜寻无果,只好先回来等候。这魔头为祸柳川日久,这样一逃,怕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

    李蓝秀道:“我二人法力低微,愧对师门,今后自会勤加修习法术,还轮不到什么阿猫、阿狗来教训。”

    洛辛道:“放肆,竟敢对我大师姐不敬。”

    冷凝竹瞥了眼一身粗布衣服,带着奇怪面具的兄妹二人,好似看到了第二对李蓝秀和李慕白,继而道:“若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阿猫、阿狗,那魔头也不会连番逃走几次。”

    另外有几个人也是抑制不住的冷嘲热讽,显然大家对李氏兄弟都颇有微词。

    孟玉堂有些为难,这几日这几个人便互相看不顺眼,也不知吵了多少架,他夹在中间调节,实在废了不少力气。

    冯阿牛道:“我以为,只要一心向善,胸怀除妖降魔之志,世人皆可称为天师。你觉得呢,孟少侠?”

    孟玉堂面有难色,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洛辛道:“敢问冯少侠师从何处?”

    “我的法术是同县衙里的一名文书学的。”

    冷凝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其他几个人忍着没笑出声来,而看他三人的眼神越发同看着李氏兄弟一般,充满了不屑,又碍于是孟玉堂带回来的,而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洛辛确不管这些,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想做天师,路上的乞丐捡了把破剑,就自称少侠了。”

    苏娴不悦道:“英雄莫问出处,名门亦出狗熊。听闻当年四相教也出了一位叛徒,他被俘虏后,贪生怕死,出卖师门。致使当年的教主重伤不愈,憾然离世。那个叛徒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姓冷,叫,叫冷克西。”

    冷凝竹勃然大怒道:“无知村姑,我父乃奋勇杀敌而忘,你竟敢侮辱先父,实在可恶。”

    “那不过是长辈们可怜幼女,为堵住悠悠众口,而对外如此说辞罢了,你竟真信了。你父亲就是个出卖师门的狗熊。”

    冷凝竹暴起,挥剑砍向苏娴。苏娴周身立时浮出无数黑白棋子,旋转护在周身。她身材娇小,动作灵活,黑白棋子不时的袭击冷凝竹。无奈她年纪尚幼,根基太弱,一味的贪玩,除招式新奇之外,杀伤力太低。而冷凝竹生性好强,苦修法术,剑法超群,在师门里除了蕊如风外,无人是她敌手,早已是小有名气的女侠。过了几十招后,苏娴开始东躲XZ,躲到了冯阿牛身后。剑气扑面而来,冯阿牛左闪右躲,三俩下击退了冷凝竹。冷凝竹大骇,这个人竟可在瞬间看出自己剑术的漏洞,当真厉害,倒是自己小瞧了他。震撼之余,她依旧余怒未消,道:“今日有人护着你,来日必叫你脸上开花。”

    余钥儿道:“还自诩名门,就只会欺负弱小。”

    “你说什么?”

    林森道:“师妹,莫要胡说。”

    余钥儿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有几个人去劝慰冷凝竹,她才收起了剑。

    冯阿牛不甚在意,继续道:“孟兄,可否讲讲这色魔的来历?”

    冷凝竹道:“孟少侠,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人心险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朋友,都值得信任。你怎知这三个来路不明的人同妖魔没有关系?”

    孟玉堂玩笑道:“玉堂行走江湖多年,自认慧眼如炬。冯少侠虽言语有些轻浮,确是个可以信任之人。”

    苏娴大笑道:“你若真慧眼如炬,就不会同这恶婆娘在一起。”

    冷凝竹再次被众人拦住,立刻有人劝苏娴少说几句。

    冯阿牛道:“阿花,哥哥当真言语轻浮吗?”

    玉如烟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一众人哄笑,化解了先前的尴尬。

    “这位大师姐莫气,苏苏不过是个口无遮拦的丫头片子,各位也莫要听她信口开河,她小小年纪,怎会知道当年之事。那魔头既然是我兄妹二人吓跑的,自然要倾尽全力将其抓回,还望大师姐给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霸刀门少主姜杰道:“凝竹,我见这三位一身青气,并非歹人。”

    冷凝竹侧身不去看他们三位,却也未再阻拦。如今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苏娴刚刚的话。她并非没听到过这种传闻,只是师傅和掌门师叔一口否定,坚持说自己的父亲是奋勇杀敌而死。也因为有了这样的传言,小小年纪的她便开始勤修苦练,比师兄弟们努力上百倍不止。她凡事都要争第一,事事都要完美,才有了如今执拗好强的性子。难道父亲当真背叛了师门吗?她心神恍惚,全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孟玉堂道:“这色魔在这一带盘桓一年之久,祸害了不少女子。奸淫也就罢了,有的体质特俗的少女,还被其吸干了精血。”

    “那确是要越早收服越好,以免更多人被害。”

    “冯兄有所不知,这魔头狡猾的很,魔功一般,跑的却快。自我等来了之后,他便藏了起来。我们忍耐多日,今日好容易才把他引出来,设下天罗地网围追他,确又被他溜了。这次怕是要藏得更深更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玉鼎派弟子谢骏道:“我等也不能在这里耗上几月,着实有些棘手。”

    从见到孟玉堂后,玉如烟便未曾说过话,此刻却道:“既知道你们在猎捕他,他为何还不肯离开?”

    听到她那带着几分清冷又悦耳的声音,几个人同时望向她。她虽穿着粗布衣服,带着面具,确难掩那一身出尘的气质。

    冯阿牛笑道:“还是我妹妹聪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色魔不肯走,一定是在等谁,并且他必须要等。他虽然是魔,到底还有些入魔前的习性改不掉,想找到他似乎也不难。”

    孟玉堂高兴道:“冯兄快说说看?”

    “玉堂可有这一带的地图?”

    冯阿牛对孟玉堂的称呼一变再变,让孟玉堂哭笑不得,又顿生了亲切之感。玉如烟和苏娴多少对于他的自来熟有些嫌弃。

    孟玉堂立刻吩咐人拿来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

    “麻烦孟兄将那魔头几次作案和你们发现他的地点都圈上。”

    孟玉堂拿着毛笔在地图上的十几处画圈圈,最后惊喜的发现那魔头在西街附近出现了三次。

    “我果然没有看错,冯兄真是高人。我这就带人去西街搜索一番。”

    “玉堂莫急,他几次被你们追捕,今日又撞见我兄妹二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露面,现在过去也不会发现任何线索,不若我们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去查探。”

    “冯兄此言甚是。”

    孟玉堂随即叫人去安排晚膳。这些人当中法力最弱的当属李家兄弟和长白派的余玥儿。余玥儿有师兄弟照顾,也没人敢说什么。对于李家兄弟,先时各门派的弟子对二人的态度都很是客气,直到他们几次放跑色魔,心里多少都有了些怨言,进而敬而远之。而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人,大多数人都同冷凝竹一般,充满了戒心。是以宴席开始时,这些人就挤到了一桌。剩下孟玉堂、冯阿牛、玉如烟、苏娴、李家兄弟二人独占另一桌,余玥儿便拉着师兄林深几人也坐了过来。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冯阿牛确是不以为意,吃喝的很是开心。

    孟玉堂几人将几次猎捕色魔的经过说于冯阿牛听,冯阿牛又询问了若干问题。李家兄弟因为此前冯阿牛和苏娴为自己说话,而顿觉亲切,非常好学的提出了许多问题。冯阿牛和苏娴都耐心的一一解答。

    李蓝秀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玉如烟,又问道:“阿花姑娘,你可能猜到,这魔头在等什么?”

    玉如烟亦是轻声回道:“等那个把他转换为魔的魔头。”

    兄弟二人不解道:“为何要等?”

    冯阿牛接过话来,道:“这色魔同其他魔有所不同,一向都是一对儿行事。后被转化的,要听从将他转化为魔的魔。除非哪一天他力量远超过了他的主人,否则他都要听任调遣。这魔头迟迟不走,一定是在等他的主人,而他的主人十有八九就是个女色魔。吸食少女精血,应是为了驻颜。”

    李慕白道:“原来如此。”

    余钥儿道:“我们这一路行来遇到的都是魔头,确未见到什么妖类,可是魔界又预谋对我凡间有所行动?”

    “魔界未必有异动,妖域却未必真的罢手了。自从上一次仙人妖魔大战后,妖域元气大伤,倒也消停了俩百年。如今新妖王四处征战,要一统妖域,竟也妖心所向。如今妖域大半在他统治之下,等闲的大妖都在莿棘城中,也只有些小妖才跑到人间。我三人此行,便是追踪几个狐妖而来。并非妖域对人间秋毫不犯,不过是在厉兵秣马,积蓄力量。待其势力壮大后,必会有所行动。只是无论如何,妖域想要成事,还是要仰仗魔界。”

    李蓝秀再次问道:“冯少侠此话怎讲?”

    见他如此好学好问,冯阿牛索性细细道来。

    “妖只能通过修炼来幻化人形,这一修炼就要几百年,能修成人形的亦是少之又少。若有那急功近利者,想要靠吸食同类精元来增进妖力,多半会遭天谴。至于山精树怪,若无机缘巧合,哪怕千年也难唤醒灵识,有了灵识,又要千年的修炼,才能脱离本体,又受限于本体。所以,这世间顶尖厉害的妖怪原就很少。魔则不同,魔并无天劫。人一旦入了魔,即便没有修炼任何魔功,也较常人力气大,速度快。所以,魔,本就是凌驾与人妖之上的存在。凡间只有少数人修炼仙法,而魔界确是人人修炼魔功。妖域单凭一己之力,如何同人仙两届抗衡,千百年来也只能为虎作伥,助魔界进犯凡间。”

    余玥儿道:“我等只知道如何猎魔,杀魔,确对于妖魔的派系不甚了解。我也只知,妖以修行时间长短,分为百妖,千妖和冠妖。我见冯大哥一直称那魔头为色魔,魔又是如何区分的?除了色魔,还有什么魔头?”

    “魔,究其特性,林林总总,有许多类,诸如色魔、尸魔、战魔、食人魔……这不过是以其某一特性而笼统称之。究其根源,魔分天魔和地魔两大类。天魔,顾名思义,天生地长的魔,同人类的创世神一般,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当世已不存在。现存的魔皆为地魔,而地魔究其根源,也分为几类。其一,是那些中了魔息,心智脆弱,不得救治,而转化为魔的魔,这些是最低阶的魔。人入魔后,之前的脾性也会无限放大,像这色魔入魔前也必定是个好色之徒。其二,是修炼了魔功而入魔的魔。其三,是魔生的孩子,他们天生魔体,修炼了魔功后,短短数十年便可魔功大成。然同为天生魔体,魔体是否纯净,血统纯正与否,则极为重要。魔界极为注重血统的纯正,魔功盖世的那些魔头,血统皆大有来头。其四,是地魔中极为厉害的魔,仙堕魔,便是仙人们因着一些缘故而入了魔。”

    冯阿牛如此长篇大论,也引来了隔壁桌的人的注意。

    有人问道:“仙堕魔?比天魔还要厉害吗?”

    “同等条件下,仙堕魔可以轻易灭了所有的魔。而天魔,当世已不存在。”

    “那妖可以修炼成魔嘛?”

    “妖,尤其那些山精树怪,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炼才换了人形,有了人的心智。一旦练了魔功,又会失了心智。即便更厉害了,也不过如从一头普通的猪,变为力气大,速度更快的猪。如果是你,你会修炼魔功,成为人的爪牙吗?所以妖,极少修炼魔功。”

    “当今世上还有仙堕魔嘛?”

    “我未遇到过,应是有的。”

    苏娴早已听的不耐烦了,插话道:“阿牛哥刚刚说的难免有些偏颇疏漏。天生地长的天魔,乃是魔界山川河流、万物精气所化,就如同我们的创世之神。这些天魔的力量可同神对抗,小小的仙堕魔又岂是对手,除非是神堕魔,不过这世上早就没了神,也没了天魔,也只有力量接近天魔的魔。如今魔界称这些力量接近天魔的魔头也为天魔。”

    看着众人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苏娴美滋滋的继续道:“刚刚阿牛哥从魔的来源说了它的种类。而当世魔头以功力境界又分为三类,乃是地魔,人魔,天魔,每一魔十境界。如今魔界的七炉魔君据传已达到了天魔之境。魔君坐下的四魔主均在人魔七境之上。有人说斩魔最厉害,实力不在七炉魔君之下,我却觉得所有人都低估了尸魔萧天的厉害。尸魔只是受限于魔体不纯,半尸半魔,而无法突破天魔之境。究其过往的战绩来看,单魔作战力已是了得,若是同他的孪生兄弟萧幕一同出站,怕是天下难有敌手。或许,只有丹穴山的凤老前辈能与之抗衡。”

    “那几百年前的魔君子规又是何境界?”

    “早已突破人魔之顶,到达天魔之境,功力尤在七炉之上。只是不知何故,被魔界驱逐出去。”

    李蓝秀等人无限崇拜的看着苏娴。

    “苏苏姑娘好生厉害。”

    “那是,我可是……”

    冯阿牛塞了一个糕点到她嘴里,道:“是什么,县令的千金很了不起吗?”

    “怎么了,总比你个文书的徒弟强,天上地下的事还有那个敢说比我苏家人知道的多的?”

    孟玉堂看着这二人的举动,暗自好笑。姓苏的,熟知天上地下一切信息的,也只有焚经阁的苏家了。她刚才那一身奇异的仙法,又称呼凤在天为凤老前辈,孟玉堂几乎可以认定这位苏苏姑娘就是焚经阁之人,那冯阿牛同阿花姑娘的来历更不会简单了。

    “如此厉害的魔君,他们又为何驱逐他?”

    苏娴被难住了,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以仙法太低,知道的太多,容易惹来杀身之祸为由,阁中机密经卷都不许她过目。她所知道的一切,不是听哥哥和师兄们说的,就是偷偷看到的。

    冯阿牛接过来道:“仙有内丹,妖有妖元,魔有魔晶,均在小腹之内。魔力高的人,可抢夺别人的魔晶来提升魔功,并不会至神识紊乱,也不会改变魔体。而魔吞食同类则不同,提升的不但是魔功,还有魔体,修炼到一定境界,任何神兵利器都不能伤其发肤。而这种魔功最大的弊端就是容易失控,不断的想要吞食同类,而导致神志不清,为人所操纵。当年子规便是太过心急,根基不稳,又吞了太多的魔,导致神识不清。一时间魔界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后来,子规奸淫了禅魔云烛的妻女,并将她们吞食掉。云烛痛失妻女,盛怒之下,联合其他魔主,借五鬼宗的力量,重伤了子规。子规侥幸逃走,从此没了踪迹。”

    “为何有的魔会抢夺别人的魔息?”

    “魔息是魔晶孕育而出,如同人体内流转的血液一般,是魔力量的来源。吸了别人的魔息,可令魔力在短时间内大增。可终归不是自己的东西,早晚会被排出体外。”

    接下来,冯阿牛又细细介绍了各个细小种类的妖魔的特点,以及制服他们的一些诀窍。其他几个门派的人,包括冷凝竹在内,都自诩精通降魔手段,却对魔从未有如此清晰的认知。连苏娴也听得非常入神,冯阿牛说的内容,有些她是知道的,有些她不感兴趣,竟有些是她焚经阁也不知的。比如当年子规是如何被赶出魔界的?她父亲可是费尽心机也没探听到一点消息。那是魔界的密辛,没有魔头敢轻易透露出去。

    江杰道:“想不到冯兄对妖魔竟如此了解,真是给我们上了一堂课。”

    冯阿牛道:“家学而已,过奖了,过奖了。”

    洛辛态度缓和道:“您刚才不是说跟县衙的文书学习的仙法嘛?”

    “一半,一半。”

    冷凝竹道:“依冯少侠之见,妖怪厉害的少。可我确听说,那蛇皇、狐王都是端的厉害。如今的新妖王更是法力深不可测。”

    “这位大师姐有所不知,数月前蛇皇被一个小姑娘一剑砍掉了脑袋。狐王更是不明死在宫中,如今的狐王是蛇谷的四皇子。至于那妖王嘛,区区千妖而已,依在下看来,不过是多了几分心机,未必厉害到哪里去。莫要长了妖魔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孟玉堂道:“阿牛天师所言蛇皇、狐王之事,倒让在下想起一事。我母亲几月前传书与我,说是那远在西海之边的崖角,原有座不为人知的仙山名唤花樽,不知何故被灭了门,据说便于这蛇皇有关。”

    冯阿牛道:“蛇皇正是被花樽的三小姐砍掉了脑袋。”

    玉如烟在听到孟玉堂说花樽被灭门之后,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发出了一丝响动。冯阿牛看了看她,并未说话。

    江杰道:“花樽原是个桃园仙境,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冯阿牛继续道:“花樽里有太多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凡人想要的各类秘笈,妖怪想要的仙丹灵药,就连魔想要的法术秘笈也有。若非樽里人远离尘世数千年,不知人心可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听说那花樽的三小姐砍掉了蛇皇的脑袋后,化作黑烟消散了。我却以为,她应该还活着。”

    “活着?会不会在伺机报仇?”

    “这却不得而知了。”

    “冯少侠,这些也是那文书告诉你的嘛?”

    “你要是活了一千多年,你也会知道很多很多事情。”

    “你说你有一千多岁了?”

    “当然了,所以我是这里最厉害的,你们可都要听我的。”

    冷凝竹觉得这冯阿牛言语颠三倒四,所言所诉之事虽令她茅塞顿开,仍旧觉得他不太可靠,故意问道:“不知冯少侠打算明日如何找寻那魔头呢?”

    “很简单,那色魔最喜欢什么呢?”

    众人恍然大悟道:“美人。”

    “所以我们就用美人引他出来。”

    孟玉堂道:“只是那色魔见过几位师姐和师妹的容貌,若是找百姓帮忙,怕是又太过冒险。”

    “玉堂,你可记得我当初同你说过,我兄妹二人为何带面具啊?”

    “阿花姑娘太过美丽,容易招惹麻烦……”

    “我妹妹可是万年难遇的美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在座的所有女子多少有些觉得被冒犯了,全部都看向了玉如烟。玉如烟被夸的有些不悦,起身准备离开。

    冯阿牛道:“好妹妹,除妖降魔乃我辈天职,你不可坐视不理啊?你想想那些被害的姑娘,他们多么可怜。说不好今夜又有人遇害。”

    玉如烟被他抓着手,不免更加恼怒,却又不好当众让他难堪,便道:“哥哥,我法术低微,怕是不待你们来搭救我,就被那色魔抓走了。你总不忍心让妹妹以身范险吧?再则,以哥哥的容貌,女扮男装勾引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为兄真的有那么美吗?”

    林深笑道:“冯少侠,快摘下面具让我等看看。”

    一众人起哄,冯阿牛哈哈大笑着一把摘掉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俊俏的脸庞。同孟玉堂的温润秀美不同,冯阿牛的五官线条更加硬朗,又不失俊逸精巧。

    江杰道:“冯少侠如此容貌,那阿花姑娘岂不是仙子容颜?”

    “那自然是仙女呀。由她出面,那色魔不出半日便能出现。也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免于被害了。”

    众人拱手作揖道:“阿花姑娘,那就有劳你了。”

    玉如烟不满的看了看阿牛,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便由仆从带去各自的房间休息。

    夜半时分,玉如烟仍旧在练功,百花剑舞的飞花贱玉,煞是好看。冯阿牛忍不住拍掌道:“妹妹今日练习的剑法奇特,我竟看不出出处。”

    “天下剑法你都识的嘛?”

    “活得久了,自然见的就多。你夜夜如此刻苦练剑,身体真的吃的消嘛?”

    “我的伤早已无碍。”

    “今日尚未切脉,手伸过来。”

    “我懂医术……”

    冯阿牛有些霸道的抓过她的手碗。

    “全身筋脉爆裂,新伤旧伤不断,竟还如此不爱惜自己。若让你的家人和在意你的人知道,你可知他们会有多心疼?”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冯阿牛望着玉如烟,双眸温柔似水。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和苏苏就都是你的家人。”

    “我只怕会连累你们。”

    “我不怕,我厉害的很,当世罕逢敌手。”

    玉如烟难得笑了,只是那春花灿烂般的笑容转瞬即逝。

    “阿花,追杀你的人到底是谁?”

    “没人知道我还活着,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只是若知道我还活着,或许连妖王也会被引来。你可怕了?”

    “我不怕,只要你信得过我,我愿意一直守护着你。明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你可否原谅我?”

    “我知道这是最快引他出来的办法,若能为那些女子做些事,有些危险又何惧?何况,我虽法力低弱,那色魔却也没那么容易就伤到我。”

    “我会一直跟在你左右,不叫你有半分危险。只是……终究是我自大了,我该想到不能暴露你的容貌……”

    “若果真躲不过,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

    “阿花,你心中是否还想着报仇?”

    玉如烟沉默良久道:“我父之命,我不会违背。”

    冯阿牛又拿出那枚破烂的铃铛,递给玉如烟。

    “这铃铛的原主人据说是个绝世美人,故而这铃铛嫌弃我丑陋,不听我调遣,妹妹带上它最合适。有了它,还有我这样法力高深的人,以后你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纯净可爱的竟像个孩子。玉如烟细细端详那铃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还是将她收在了腰间。

    “你的剑怕是会被人认出来,以后不要再用了。我这有一把剑,虽普通了点儿,倒很适合你。”

    冯阿牛手中显出一把剑,剑身通透如冰,泛着寒气,闪着幽兰之光,一看便是稀世宝剑。

    “如此贵重,我不能收。”

    “我见你克制长右的水龙之时,用了冰封之术,这宝剑寒煞精魄所化,最适合你不过。是借你的,要还的。还有,不要告诉苏苏是我送你的,我没有更好的送她了。你今日情绪不佳,不要再练习了,早点休息。”

    冯阿牛抻抻懒腰离开了,玉如烟收起宝剑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