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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落网

    房间里没有点灯,卷耳小心翼翼地走着,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桌椅摆设,她循着水声朝霍沉齐走去。

    “为何不点灯?”

    “怕吓到你。”霍沉齐泡在木桶里只留头水面上。

    卷耳的心一紧,站在霍沉齐后面三四步远不敢上前,她紧张地玩弄着手上的手串,她害怕,不止害怕面对霍沉齐的伤痕,更怕他发现自己已非完璧,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方才常远又为难你了吗?”

    “他对你很忠心。”

    “他忠的是皇上,嘶...”霍沉齐正要起身,大腿一阵酸痛让他没有站稳,卷耳急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原本是好了的,前日去落发村有些伤口又裂开了。”

    “定是太劳累了,我扶你...我给你拿衣服。”黑暗中卷耳红了脸,想到自己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大腿内侧也是磨得生疼,拿着衣服的她突然愣住了。

    “你为我受这么多伤值得吗?”卷耳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你知道我被倪志贤抓走的事?”

    “我...我听说的。”

    霍沉齐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慢慢朝床榻走去,“你一直呆在醴城吗?”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在...”

    霍沉齐坐在床上朝着卷耳招招手,“你听这府里多安静,自周起走后这里就由神殿军接手了,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出来,若你实在不想说就早早离开,周起的性子变了许多,眼下我还能护着你,等他回来我怕我的话他也不会听。”

    “你要赶我走吗?”

    “我怎么舍得,只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了,比起长相厮守你的性命更重要。”

    卷耳坐在霍沉齐旁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顿时一行泪便落在霍沉齐的身上,“可你放走了我周起不会怪你吗?”

    “随他去吧,反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霍沉齐拥着卷耳躺下,“我们都闭上眼睛,以防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适才的伤感被这句话赶了回去,卷耳忍不住笑出声,“你哪里来这么多胡话。”

    话音刚落霍沉齐一个翻身趴在了卷耳身上,卷耳的身体瞬间绷了起来,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期待却又紧张害怕,但霍沉齐只是借用她换了个位置,“我换只耳朵听你说话,这只听不到。”

    观阳城

    长戌从李成吉的房间出来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他身轻如燕辗转腾挪之间便已跑出去十几丈远,这条路他早已烂熟在心如履平地,可今夜仿佛有些不寻常,长戌是个异常警觉的人,他迅速从房顶跃下闪身进了街巷之中。

    他溜着墙根儿走了一会儿身后也没见什么动静,可这并不能让他安心,他决定随意找个地方躲躲,确定无人跟踪再回自己家,岂料刚转进另一条街巷,迎接他的便是一排弓弩手,紧接着他身后也出现了一排弓弩手,弓弩手背后闪出一个人影,缓缓地走向长戌。

    “轻功不错,差点跟丢了。”男人戏谑道。

    “你们是什么人?平王的人吗?”

    “你话太多了,动手!”

    话音刚落弓弩手背后又跳出五六个人持剑朝着长戌冲了过去,长戌闪躲几下便想逃跑,刷刷几支箭弩从他头顶飞过,告诉他想逃是不可能的,长戌稍稍犹豫脖子上已经搭了两把剑,接着被五花大绑蒙了眼塞进了一辆马车。

    长戌想,如果是李成吉发现了他和怀慕的事,以他的脾性一定不会憋在心里还要设个圈套来抓他,况且平王府的侍卫也没这么好的轻功能跟得上自己,不然他早就被发现了。这些黑衣人不止轻功好,功夫也不差还如此训练有素,莫不是...昨日皇后召见过怀慕,难不成她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看来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长戌猜的没错,这些人正是张伽华派来抓他的,她对怀慕的话只相信一二成,从怀慕踏出宫门的一刻她便派人去查落发村,得到的结果却是落发村被付之一炬,他们在落发村仔细搜寻了一番找到一处像是新翻过的土地,挖开后里面全是尸体,这个消息让张伽华十分震惊,这周丰年父子简直罔顾法纪胆大包天,因为跑了个怀慕竟连屠村的事都做得出来,简直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如此看来怀慕说的反而更可信了,如今北境狼烟又起,若周丰年真的有谋反之心,那皇上在平关镇岂不是很危险?多年的夫妻之情让她下意识还是担心李慎的安危,但随即一想这难道不是李成吉的好机会吗?趁着周丰年还不知道消息已经泄露到自己耳中,让李成吉揭破他的阴谋并当面擒拿,既解了皇上的危局也是大功一件。

    不过张伽华依然觉得怀慕背后有推手,若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野丫头怎地敢来观阳城告御状,怎地见了自己也不十分害怕还对答如流,更重要的是很显然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对她十分着迷,若李成吉不小心卷入逼宫谋反的计策里,那他们母子的将来就彻底被毁了。于是她派人盯着平王府,盯着怀慕的一举一动,结果让她发现昨夜李成吉和怀慕睡下后有人偷偷潜入他们的房间,而李成吉对此竟一无所知,张伽华气得浑身发抖,下令务必活捉这个色胆包天的混账。

    长戌被人猛地一推跪在了地上,接着蒙眼布被摘了下来,屋子里光线很暗,正前方隐约坐着个人,他环顾一周只觉得很大很空旷却也瞧不真切。

    “你是何人?”张伽华问。

    “你又是何人?”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长戌心里确定了七八分。

    “大胆!”方才领头的黑衣人上前一步狠狠地掌了长戌的嘴,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用力,长戌嘴里有了浓浓的血腥味,“问你什么便回答什么。”

    “你是何人?”

    “一介草民罢了。”长戌不以为然道。

    张伽华冷笑一声,“一介草民的命在我眼里还不如猪狗,传福公公,给我阉了他。”

    长戌想过千种万种可能面对的酷刑,岂料上来便是当头一棒,他急忙跪地求饶,“方才是草民冒犯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是个聪明人,”张伽华双手交握调整了一下坐姿,“那便从实招来吧。”

    “草民长戌,原州落发村人氏,可草民不知道娘娘想知道什么。”

    “你和怀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在背后唆使她去勾引平王?”

    “娘娘明察,草民和怀慕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不过她被周起将军抓走不得不和草民分开,后来怀慕逃了回来我们便一起离开了落发村,怀慕不甘心爹娘无辜枉死便想告御状揭发周起的阴谋,她是草民未过门的妻子,草民怎么会让她去勾引平王殿下?”

    “嘴皮子不错,割下来喂狗。”张伽华说的轻飘飘,长戌的脸马上被黑衣人捏住,只见那人手中寒光一闪长戌拼命挣扎依旧躲闪不急,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个女人真可怕,竟然比自己还要心狠手辣,更何况她还大权在握,自己在她面前当真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长戌忍痛跪地不停地磕头,“请娘娘明察,草民说的都是实话,草民绝不敢欺瞒娘娘。”

    “落发村倒是人杰地灵啊,生的出怀慕那样美艳的姑娘,你这一身轻功倒也不赖。”

    长戌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一瞬间他便想到了应对之法,“那是因为隐仙峰里住着高人,我儿时上山迷路被高人所救收作徒弟,我这一身轻功都是高人所教。”

    “往日这个时辰我早已就寝了,今日在这等你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废话,”张伽华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草民说的都是真的,”长戌又磕头,“娘娘可以派人去醴城打听打听,人人都知道隐仙峰上有神仙高人,绝非草民信口编造。”

    “来人!”

    这两个字叫长戌猛地胆战心惊,他不想死更不想变太监,他还没为江家留下血脉,“皇后娘娘,草民说的都是真的,皇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张伽华不为所动,门外进来两个人拽着长戌站了起来,先前的黑衣人长剑一挥长戌的衣袍便被划开,又一个脚步颤颤微微的老者走了进来。

    “福公公这里交给你了,哀家累了。”张伽华起身朝着内殿走去。

    “草民罪该万死,草民不该半夜溜进平王府与怀慕私会,求娘娘绕我一命,皇后娘娘,娘娘!”长戌真是急了,冲着张伽华的背影大声喊着,不过他没有得到任何张伽华任何回应,得到的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伙子莫要乱动,杂家出手很快,忍一忍便是。”

    长戌被人死死扣着肩膀还是拼命挣扎,福公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了一柄小弯刀,“你若还是这样扭来扭去,杂家可就连个根儿都不给你留了。”

    长戌的心顿时凉了,下身也凉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裤子也被人扒掉了,这是他这辈子未曾经历过的生死时刻,他冲着张伽华大喊,“隐仙峰里有神仙能让时间倒流重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