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诺言
“娘没哭，娘只是风沙入眼了。”丁依依慈爱地摸了摸小女孩。
但过了好久，丁依依都没有回过头来，而小楚楚也很懂事，陪在丁依依身边，仰着小脑袋很难过。
方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知道丁依依是哭了，曾经，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而已，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沦落到了一个陌生而落后的世界，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还要照顾他这个废人，整整六年，他不知道丁依依是怎样才能坚持六年时间。
而他，现在却不能给她任何安慰，哪怕一句话，他都说不出口。
他没有资格，让她别难过，对她说好了别哭了这些话。
六年的光阴，正值大好年华，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却就这么为一个不熟悉的旧同学浪费掉了，他能够如何补偿？
到了最后，丁依依说要看看厨房的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或许，她不想让方迁见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因为她还要照顾他这个废人，所以她不能软弱，她肩负起一切，明明她就不是个坚强的女孩。
方迁现在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开心，唯有深深地刺痛，他知道，这辈子他所欠她的，无论怎么做，都不足以偿还。
他现在很后悔，很后悔当初，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伤害这个女孩的。
这时，在厨房中，丁依依抽泣着，如同孩子一般，这六年来，她孤独、彷徨、无助，她觉得自己很坚强了，却因方迁的一句话破防。
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
“娘……”
小楚楚也许感受到了自己娘亲的难过，她也感到难过，她来到丁依依身边。
“乖，娘没事。”
“娘，伯伯他也哭了，娘，你们怎么了？”
什么？
丁依依吃了一惊，方迁竟然哭了？怎么办？她不该哭的，都怪她，一时间，丁依依很慌张，六神无主。
她赶紧胡乱地擦干净泪水，便跑了出去，看到方迁时，又不敢过去，最终，她才深呼吸几口气，来到方迁身边，替他轻轻擦了擦泪痕。
在她印象里，方迁一直很坚强，哪怕自己当年自己才有点理解他，他不会懦弱的，无论遇到什么。
他哭，并不因为他自己，六年前，他第一次醒来，她也远远就听到了他说的话，他不会为了自己而难过，即使知道自己瘫痪了，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淡然。
当年，最后离开的松清道长离开前才告知她，不是因为方迁的阵法，死去的同学不会复活，活着的人也不可能活着，而方迁要付出的，是他生命的代价，但他当时却什么都没说，他还是那样做了，纵然面对同学们误解，也从没有向任何人解释。
“对不起，依依。”
“吃饭吧。”丁依依说。
两天后，方迁的右手经脉已经恢复，但他其他地方依旧动不了，经脉是人身体中很重要的部分，方迁的手依旧抬不起来，但手指能动了。
这件事令到方迁很意外，他大意了。
而这两天，丁依依也会背方迁出来晒太阳，不过今天刚好下雨，今天只能够坐在门口看雨了。
这时候，院子外面，一个人冒着大雨，身体包围在蓑衣斗笠下跑来。
方迁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看着他推开院子的门，似乎因为雨的原因，他进来时没看见在门口的方迁。
他熟练地取下斗笠，挂在房子外墙的钉子上，才看到了方迁，惊异道：“咦？你？醒了？”
“你是？”方迁问他。
这是一名男子，三十岁左右，发髻下的头发乱糟糟，还分叉，明显营养不良，但体态又虚胖，肚子有些发福。
“卢伯伯……”小女孩楚楚叫了声，却躲在方迁的身后。
这两天张楚楚虽然依旧没有对方迁说话，但似乎已经不再害怕了。
“你怎么又来了？”此时，丁依依听闻声音，也从屋内走出来，蹙眉道：“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方迁看见丁依依这样，顿时警惕了一分。
这两天他没遇见外人，听丁依依说这里属于镇子外面，平时很少人过来。
“我不是来看看你吗？看，我带来了什么小娃娃？”中年胖子露出了大黄牙，笑着便将手中的一块一斤重，用荷叶包着，用草绳绑着的手提了出来。
“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你走吧！”丁依依冷声道。
“是因为张灼那个小白脸么，那小白脸有什么好？跟我有肉吃，放心，我不嫌弃你。”中年胖子呵呵笑道。
“你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丁依依从门后取了把铁叉子。
“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中年胖子看起来虽“壮实”，但看到叉子对着他，也紧张起来，道：“跟我我不好吗？我都没有嫌弃你。”
“你走不走！”丁依依上前一步，想要将中年胖子吓退。
但中年胖子哪里怕她，道：“娘子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让你母女天天有肉吃。”
“我嫁猪嫁狗都不会嫁你！”
“他是谁？”方迁皱着眉问。
“老头，我叫卢世昌，是镇子上卖肉的屠夫，你女儿跟了我，我不会亏了她。”
方迁吐血，这胖子会不会说话？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丁依依父亲了？只得道：“她不是我女儿。”
“不是女儿？那你就是她爷爷了？反正都一样，让你孙女嫁给我……”
“等等。”方迁打断他，道：“我也不是她爷爷。”
“又不是？那你就是他大伯了？那大伯……”
“也不是，你走吧，她不会嫁你的。”方迁道。
“啥也不是，你说你到底是她的谁？你说不嫁就不嫁？”中年胖子卢世昌挺着肚子嚷道。
“你不走我就报……报案了。”方迁想想这词不对劲，改口道。
“报案？我犯了什么罪？我给你们送肉来了，今天你女儿不嫁给我，我就赖在这里，不会走的。”胖子耍起了无赖，道：“再说了，我妹夫是镇子上的捕快，你拿王法吓唬我呢？”
“我就是死也不会嫁你的。”丁依依大骂，说着手中的叉子举起，就要向着胖子卢世昌头上砸去。
方迁看得清楚，虽丁依依举起叉子，作势要打，但他可以看出丁依依的叉子砸落方向是偏离的，只会砸到地上。
“小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是会再来的，肉我拿走了。”胖子卢世昌连忙后退，跑了出去，生怕叉子扎到他。
他跑出几步，又匆匆回头，取过斗笠瞪了一眼，便小步溜走了。
卢世昌走了不见人影后，丁依依顿时瘫坐在门槛，小楚楚走来，拉着她衣衫。
看到丁依依这样，方迁拳头紧紧握了握。
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讲道理，要是没有实力，在这个世界活着会很惨。也保护不了她们母女。
丁依依坐了好久，想了好久，才抬头望向方迁，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那……那个叫张灼的人呢？”方迁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就问了出口，但问完就觉得后悔了，也不知为什么，却又期待她能回答。
“他……是我一个朋友。”丁依依迟疑了一下说道。
“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方迁也迟疑了一下说道。
丁依依道：“我这辈子只想带大楚楚，不会嫁人了，就这样过着，感觉也挺好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你是我在地球上时……”
“我负累了你。”
“没有，不用这样觉得，我不觉得有什么。”丁依依望着方迁道。
方迁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了。
方迁接着说：“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恢复，我会保护你们的。”
听到这话，丁依依征了征，点点头。
丁依依却不知道，方迁说这句话，是下了多大决心，这是他对丁依依的承诺，哪怕让他杀光这个世界的人。
原本，他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即使前两天知道自己有恢复机会，能够修行的时候，也仅仅是想要恢复身体而已，但这一次不同，这是他的誓言。
但过了好久，丁依依都没有回过头来，而小楚楚也很懂事，陪在丁依依身边，仰着小脑袋很难过。
方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知道丁依依是哭了，曾经，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而已，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沦落到了一个陌生而落后的世界，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还要照顾他这个废人，整整六年，他不知道丁依依是怎样才能坚持六年时间。
而他，现在却不能给她任何安慰，哪怕一句话，他都说不出口。
他没有资格，让她别难过，对她说好了别哭了这些话。
六年的光阴，正值大好年华，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却就这么为一个不熟悉的旧同学浪费掉了，他能够如何补偿？
到了最后，丁依依说要看看厨房的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或许，她不想让方迁见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因为她还要照顾他这个废人，所以她不能软弱，她肩负起一切，明明她就不是个坚强的女孩。
方迁现在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开心，唯有深深地刺痛，他知道，这辈子他所欠她的，无论怎么做，都不足以偿还。
他现在很后悔，很后悔当初，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伤害这个女孩的。
这时，在厨房中，丁依依抽泣着，如同孩子一般，这六年来，她孤独、彷徨、无助，她觉得自己很坚强了，却因方迁的一句话破防。
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
“娘……”
小楚楚也许感受到了自己娘亲的难过，她也感到难过，她来到丁依依身边。
“乖，娘没事。”
“娘，伯伯他也哭了，娘，你们怎么了？”
什么？
丁依依吃了一惊，方迁竟然哭了？怎么办？她不该哭的，都怪她，一时间，丁依依很慌张，六神无主。
她赶紧胡乱地擦干净泪水，便跑了出去，看到方迁时，又不敢过去，最终，她才深呼吸几口气，来到方迁身边，替他轻轻擦了擦泪痕。
在她印象里，方迁一直很坚强，哪怕自己当年自己才有点理解他，他不会懦弱的，无论遇到什么。
他哭，并不因为他自己，六年前，他第一次醒来，她也远远就听到了他说的话，他不会为了自己而难过，即使知道自己瘫痪了，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淡然。
当年，最后离开的松清道长离开前才告知她，不是因为方迁的阵法，死去的同学不会复活，活着的人也不可能活着，而方迁要付出的，是他生命的代价，但他当时却什么都没说，他还是那样做了，纵然面对同学们误解，也从没有向任何人解释。
“对不起，依依。”
“吃饭吧。”丁依依说。
两天后，方迁的右手经脉已经恢复，但他其他地方依旧动不了，经脉是人身体中很重要的部分，方迁的手依旧抬不起来，但手指能动了。
这件事令到方迁很意外，他大意了。
而这两天，丁依依也会背方迁出来晒太阳，不过今天刚好下雨，今天只能够坐在门口看雨了。
这时候，院子外面，一个人冒着大雨，身体包围在蓑衣斗笠下跑来。
方迁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看着他推开院子的门，似乎因为雨的原因，他进来时没看见在门口的方迁。
他熟练地取下斗笠，挂在房子外墙的钉子上，才看到了方迁，惊异道：“咦？你？醒了？”
“你是？”方迁问他。
这是一名男子，三十岁左右，发髻下的头发乱糟糟，还分叉，明显营养不良，但体态又虚胖，肚子有些发福。
“卢伯伯……”小女孩楚楚叫了声，却躲在方迁的身后。
这两天张楚楚虽然依旧没有对方迁说话，但似乎已经不再害怕了。
“你怎么又来了？”此时，丁依依听闻声音，也从屋内走出来，蹙眉道：“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方迁看见丁依依这样，顿时警惕了一分。
这两天他没遇见外人，听丁依依说这里属于镇子外面，平时很少人过来。
“我不是来看看你吗？看，我带来了什么小娃娃？”中年胖子露出了大黄牙，笑着便将手中的一块一斤重，用荷叶包着，用草绳绑着的手提了出来。
“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你走吧！”丁依依冷声道。
“是因为张灼那个小白脸么，那小白脸有什么好？跟我有肉吃，放心，我不嫌弃你。”中年胖子呵呵笑道。
“你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丁依依从门后取了把铁叉子。
“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中年胖子看起来虽“壮实”，但看到叉子对着他，也紧张起来，道：“跟我我不好吗？我都没有嫌弃你。”
“你走不走！”丁依依上前一步，想要将中年胖子吓退。
但中年胖子哪里怕她，道：“娘子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让你母女天天有肉吃。”
“我嫁猪嫁狗都不会嫁你！”
“他是谁？”方迁皱着眉问。
“老头，我叫卢世昌，是镇子上卖肉的屠夫，你女儿跟了我，我不会亏了她。”
方迁吐血，这胖子会不会说话？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丁依依父亲了？只得道：“她不是我女儿。”
“不是女儿？那你就是她爷爷了？反正都一样，让你孙女嫁给我……”
“等等。”方迁打断他，道：“我也不是她爷爷。”
“又不是？那你就是他大伯了？那大伯……”
“也不是，你走吧，她不会嫁你的。”方迁道。
“啥也不是，你说你到底是她的谁？你说不嫁就不嫁？”中年胖子卢世昌挺着肚子嚷道。
“你不走我就报……报案了。”方迁想想这词不对劲，改口道。
“报案？我犯了什么罪？我给你们送肉来了，今天你女儿不嫁给我，我就赖在这里，不会走的。”胖子耍起了无赖，道：“再说了，我妹夫是镇子上的捕快，你拿王法吓唬我呢？”
“我就是死也不会嫁你的。”丁依依大骂，说着手中的叉子举起，就要向着胖子卢世昌头上砸去。
方迁看得清楚，虽丁依依举起叉子，作势要打，但他可以看出丁依依的叉子砸落方向是偏离的，只会砸到地上。
“小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是会再来的，肉我拿走了。”胖子卢世昌连忙后退，跑了出去，生怕叉子扎到他。
他跑出几步，又匆匆回头，取过斗笠瞪了一眼，便小步溜走了。
卢世昌走了不见人影后，丁依依顿时瘫坐在门槛，小楚楚走来，拉着她衣衫。
看到丁依依这样，方迁拳头紧紧握了握。
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讲道理，要是没有实力，在这个世界活着会很惨。也保护不了她们母女。
丁依依坐了好久，想了好久，才抬头望向方迁，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那……那个叫张灼的人呢？”方迁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就问了出口，但问完就觉得后悔了，也不知为什么，却又期待她能回答。
“他……是我一个朋友。”丁依依迟疑了一下说道。
“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方迁也迟疑了一下说道。
丁依依道：“我这辈子只想带大楚楚，不会嫁人了，就这样过着，感觉也挺好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你是我在地球上时……”
“我负累了你。”
“没有，不用这样觉得，我不觉得有什么。”丁依依望着方迁道。
方迁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了。
方迁接着说：“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恢复，我会保护你们的。”
听到这话，丁依依征了征，点点头。
丁依依却不知道，方迁说这句话，是下了多大决心，这是他对丁依依的承诺，哪怕让他杀光这个世界的人。
原本，他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即使前两天知道自己有恢复机会，能够修行的时候，也仅仅是想要恢复身体而已，但这一次不同，这是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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