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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座

    不知为何近日夜夜难眠,或许是我每日都在晚上写诗导致的失眠,但我我又只有在晚上才能静下心来写点什么东西。可是睡不着的感受确实难受,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老是想吐。

    当我躺在床上时,辗转反侧,我的头似乎疼的快要炸掉,我丝毫没有夸张,因为我的头只觉得涨,我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睡不着,也有可能是睡不着才心情不好,总之感觉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

    我已无力再去想些什么来写,因为我一想头就会疼。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已经是第五天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我时常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天渐渐由暗黑变为深黑色的蓝,又变为湛蓝的天。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月亮与太阳的换班。我似乎记得我在上学时就容易睡不着觉,然后第二天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的赶去上学,但是听着老师讲课时那宛如催眠曲的语调,我却又睡得安然,所以常常因此而被老师训斥。只是如今的失眠比旧日更甚。

    我想找出睡不着的理由,可是睡不着需要什么理由呢?有时只是什么都没有想,就已经天明。月光不偏不倚照入窗正好映出我的惆怅,太阳的光又恰好折射出我的彷徨,同时不眠的群星又在诉说着我的忧伤。打扰着我的睡意,当好不容易感到困了,却又只是打个哈欠又睡意全无,让我深刻感受到夜的难捱。

    我想若真有造物主,那他给予万物睡觉的设定是很明智的。劳累了一天总是该休息一下的,但是这个设定又似乎有漏洞,所以才会有和我一样失眠的人。我曾听说过似乎听过人五天不睡觉就会死的,那我的庆幸在于我还可以捡一点漏,抽个不经意的空小憩一下,倒也算是能够维持我的小命。

    我的精神状态差到似乎耳边总能听到一些不存在的话语,我不知道是由谁发出来的,大抵是来自我的脑海,可能是我的大脑与我开的玩笑罢了。这夜是格外的寂寥,真成了老师说过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境地,我仿佛还听到了过路的谁传来的几声咳。

    我决心明天要去医院看一看,睡不着的原因到底为何,或者开点安眠药也是极好的,总之不要再让我难以入睡。

    于是第二天我顶着沉沉的脑袋,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出了门外,感觉随时快要晕倒。

    这时一辆通往市中心医院的公交车来了,我想市中心医院应该算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了吧,于是上了车。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略微睡一会。可是这时上车的人却越来越多,然后一个看起来精神面貌还不错的老爷爷走上了车,他看到没有位置,但是扶手在我旁边,他便站在了我旁边。我突然心里做着矛盾的心理斗争,我到底该不该让座,不让座,我坐着,他看着,到底不大好。可是我的状态似乎又告诉我,此刻我可能比他更需要那个位置。

    “小伙子。”后面有人戳了戳我,“你看那大爷站那挺累的,难道你就没学过尊老爱幼吗?让老大爷坐下吧,小伙子年轻,精力旺盛着呢,站会儿又何妨,马上就到了。”

    “那你怎么不让?”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说话?我带着小孩的呀,要是就我一个人,我肯定就给他让了。”

    我往后瞥了一眼,她坐着一个座,然后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又坐了一个座位,但是让我不理解的是,她竟然把她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另一个空座位上。

    “你那不是有一个座位吗?你完全可以把上面的东西拿开,老爷爷就可以坐那去了,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今天感觉有点头晕,要是平时,我肯定给爷爷让座了。”

    “诶呦,正巧,恰好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啊,真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为了不让座编出的理由真是五花八门。不过也对,现在哪有那么多积极向上的年轻人,你一定是好几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所以才没有睡觉,不是阿姨说你,年轻人要把心思放在正确的东西上,现在那些手机游戏啊,真是害人不浅哟!孙子,瞧见了吧,以后呀,可千万不要玩游戏,不然你也会变得和他一样!不务正业,纨绔子弟!”

    那孩子哪能听得懂这些,只是在那里笑着。

    “不是,你从哪看出来我不务正业了?”

    “不是好几天没睡觉吗?顶嘴还顶这么厉害,哦呦,现在的年轻人哟……”

    “好,我让,来,爷爷,您坐我这吧。”

    “不用了,我下一站就下车了,你不是没睡好觉吗?你啊,靠着窗子眯一会儿。”然后那位老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的笑了笑,就在前面下车了,我感动于老爷爷的善解人意。

    “让个座都那么不情愿,这老头也是,能坐着,嘿!他偏要站着,不通情理。”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诶呦,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乡巴佬,我们本地人才不会这样呢,我们本地人啊,可比你有礼貌的多!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哪能懂我们的教养?我们都是从小就接受着高等的教育,拥有着善良的教养,尊老爱幼已经深深刻在了我们的心里,哪是你这类人能够比得了的。所以我就说,我讨厌乡下人,他们的无知与愚昧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也不会想着改变,甚至反而会把无知愚昧当做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哈哈!”她冷笑着,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我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又想到和这种人说话会降低我的智商,便不再理会,任由她嘲讽我。一个人道德的高度,就已经在冥冥中决定了他人生的高度。

    兜兜转转几站,终于到了站。我晃晃悠悠的下了车。

    我到了医院,却不知道该挂哪一科的号,我似乎没有听说过有睡眠科,于是我在手机上查询了一下失眠该去哪个科,发现好像应该挂心理科,但我自以为我的心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还是去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