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完婚
紫戎王府，梨花林。
一夜之间，这玲珑水榭的梨树，尽然死而复生。那满树银花，花团锦簇，一院梨香，清甜旖旎。
一座新坟，没有墓碑，埋在老梨树的树下，葬了阿颜达、明胧和他们的孩子。
“我不知道，卿朗哥哥和红柚姨母埋在什么地方。反正，明胧一定想和阿颜达，还有他们的孩子，终归一家人在一起吧。”明月夜喃喃着。她俯下身子，把用碧色花瓶盛着的广陵白牡丹，轻轻放在墓前。
“多塔死了，大仇得报，姐姐也可以瞑目了。你说，只有到了闭眼的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一生所爱是谁？可我真不明白，姐姐你到底爱的是卿朗哥哥，还是阿颜达呢？这两个男人，他们都愿用生命去守护你，你也很难选择吧？所以，才会如此痛苦。算了，不如忘了前尘往事。但愿来世你快乐无忧，欢喜吉祥。这辈子的苦与痛，就什么都不要记得。”
一阵梨花花雨落下，枝头的青鸟唱着哀婉的曲调。
然后，明月夜含着泪，把明胧为孩子缝制的小衣服，小鞋子，和纸钱一点点放在火盆里，渐渐烧成了灰烬。
终于，尘归尘，土归土，那黄土之下的人，终归会心安瞑目了吧。
哥舒寒站在她身畔，淡淡道：“对不起，没能救了他们。”
“不怪你！而且，你又救我一次。”她站起身来，凝视着他：“你差点儿为救我，自己也没了命。郎君，我感激你。”
“那日黄昏，正和统领们商议攻城。我突然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你求我，救救明胧和她的孩子。但当时战况，我竭尽全力，却也无法即刻破城。”他微微蹙眉，带着一抹惋惜。
“你听见我喊你的名字？”她心里怦然一动，不可思议地凝视他。
“嗯……”他有点儿自嘲道：“听起来，确实可笑。但我听到了。”
“所以，你改变了原有的攻城计划。”她望着不远处的枝头梨花，眼见上面一对青色小鸟，依偎着用尖喙梳理着彼此的羽毛，禁不住暖心一笑，喃喃道：“郎君，你可相信心有灵犀，这种事？”
“灵犀？”他挑眉，调侃道：“就是在鬼市里，让你留着口水，眼睛冒光，那块黑丑的东西？”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十七，都记在心里。”她眸光如波。
遂而，她又从流苏背包中，取出一本小巧的牛皮药籍，调皮道：“郎君，红莲鬼蛊可是你说的那本秘籍？到手了。”
“自己留着吧，我更需要一个厉害的军医。还有，你要尽快破解治疗失忆疯狂的妙方。”他并未接过她手中的秘籍，反而带着点挑衅：“暗军，不养无用之人。”
“自然。”她展眉，眨眨眼睛：“亭羽哥哥已经把译文翻译好了，只是寻找某些药材，可能颇费功夫。不知郎君可否拨些银子，让十七到鬼市里去寻一寻呢？”
“温家那小子，如今功成名退，也该回承都了吧。”他答非所问。
“我正好也想去趟承都，毕竟明堂总坛在那边，不知郎君能否拨假三个月？我想和亭羽哥哥……”
“你敢？”哥舒寒一记威胁的目光径直劈过，他重瞳邃黒寒冷，不吝威慑。
“两个月呢？”明月夜退后一步，坚持讨价还价。
“那一个月，总可以吧？”她见他唇边旋起无情冷笑，不禁又退了一步。
“十七，明堂我会带你去。但你先要和我回长安……完婚。”他瞬间宁静下来，眸中不喜不怒，无波无澜。
“这么快？我……没还没准备好。”她结结巴巴回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准备什么？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他斜了一眼局促的小女人，嘲讽道：“难道，昨日你占了我便宜，还想悔婚？”
“这分明两码事。”她懊恼地瞪住他，狡辩道：“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哦？那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眼神微凛，戏谑道。
不容分说，哥舒寒揽住明月夜的细腰。他们撞到老梨树上，晃落了一树银花。月白的花瓣坠落，犹如一阵清甜的花雨，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以及唇瓣上。
把她环抱在梨树与自己之间，他微微颔首，有一片娇嫩的花瓣被他度给她，唇齿之间，竟有馥郁清甜。
“嫁不嫁？”他重瞳朦胧，声音惑人心神。
她双颊犹若火烧，心跳加速，微微侧了头，不敢看他，嗫嚅着：“再让我想想……”
她感到他动作突然一滞，遂而抽身离开。
他转身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距离，背对着她，声音徒然寒凉：“阿九伤痊愈，你和流千树可随时离开暗军，我说到做到。至于婚约，等你找到蓝色曼陀罗和血线莲，再和我讲条件吧。你可以慢慢想！”
“我知道，你喜欢我……”明月夜猛地抬起头，蹙着眉，追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认真道：“可是，对我来说，仅仅喜欢还不够。喜欢，只能让十七留在暗军，做主帅的军医。如果，你要我做你妻子，你便要答应，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陪我立黄昏，问我粥可温，白首不相离，生死不相弃。敢问郎君，您能做到吗？”
“那你又能做到吗？做了人家的妻，就一生一世只爱夫君一人。我怎么清清楚楚记得，当初你愿归顺我，不过为了保你父亲汪忠嗣平安。如今，你的要求会不会有些多了？”他并未转身，而笑得意味深长：“十七，让你和我回长安立刻成亲，也为了救你的父亲。虽然高远招供，但汪夫人、越王妃以及柳氏一脉狼狈为奸，哪有那么容易脱罪？只有你成为哥舒寒的嫡夫人，我才能有足够理由和身份，护他平安。懂吗？”
“原来，你着急娶我，竟然为此。”她心下一凉，遂而眼眸凛然：“好，那就按照郎君安排。不过，既然只为了搭救汪帅，人前我会做好您的夫人，人后我还是军医十七，也请郎君与属下务必划清界限，免得来日纠缠过多，不好离合！”
“还没成亲，就想着离合？”他好笑道：“完婚后，我们一同去明堂。十七，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清楚。做哥舒寒夫人和做我的妻，可完全不同。夫人可以离合，但妻子……无论生死都得跟我在一起。不管你爱与不爱，容不得后悔，容不得背叛。比如以自己为代价去换旁人平安，这种事自然不行。”
“狂妄，霸道！难道，我没有助你破城吗？难道，我不是你暗军最出色的军医吗？难道……”她蹙紧了眉，眸中的怒火一触即发。
“汪忠嗣可并非你亲生父亲，当初，你确实为了保护他，才肯归于我。难道你忘了？我们还签了契约。”他不客气地拧住她双肩，不紧不慢道：“说……那日跳城墙，可为了迫我救他？你心里的小九九啊，十七，不许骗我。”
“原来，你这么以为的，好着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倔强地歪了头，狠笑着：“被你猜中了又如何？我说过，我的生死，从来只在自己手中。”
她倨傲道，一双星眸笃定而自信：“同样，爱谁不爱谁，也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
“嗯，我也说过，若你叛主，任你上天入地，定要你生死不能。若你敢仗着，我喜欢你就骗我，一样会打断你的腿。黄泉碧落，终归逃不脱。不信，就试试……”他长眉一挑，意味深长。
“你……”她蹙眉，银牙紧咬：“你敢，再说一遍？”
“是喜欢你？还是打断你的腿？”他似乎不明就里，故意为之。
“我……”她怒极，终于忍不住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一边气结道：“你这妖孽果真无情无义，我才不会喜欢你，我才不会担心你受伤，我才不会……因为不想成为你的后顾之忧，就从城墙上跳下来。我就是……就是傻了，疯了，中邪了……闹着玩……”
“好了……你也会生气啊？”他终于忍俊不禁，一把揽住气结的小女人，拉进自己怀抱中，宠溺道：“明明知道我嫉妒，你还敢死活不承认，在你心里，在乎我比在乎那汪忠嗣要多一些？敢说不喜欢我……占我便宜时，你分明满心欢喜，口不对心！“
突如其来，他的拥抱霸道而强势，让她措手不及。她负气躲闪着。
“放手！你放开我！”明月夜倔强道，像个炸了毛的小猫儿。
哥舒寒意犹未尽，他丝毫不肯松开，生怕这小东西一溜烟跑掉了。
“不放，谁让你惹我？”他温热气息，在她耳畔轻轻徘徊着，霸道纠缠：“十七，是妻……早就注定了。你逃不掉的。“
“你……”她语结，几乎崩溃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是不是觉得，逗耍我是件很有趣的事？”
“喜欢你，是真的……”哥舒寒伸出颀长手指，轻轻勾了下明月夜的鼻尖，催眠般道：“其他的，自己来验证。”
一夜之间，这玲珑水榭的梨树，尽然死而复生。那满树银花，花团锦簇，一院梨香，清甜旖旎。
一座新坟，没有墓碑，埋在老梨树的树下，葬了阿颜达、明胧和他们的孩子。
“我不知道，卿朗哥哥和红柚姨母埋在什么地方。反正，明胧一定想和阿颜达，还有他们的孩子，终归一家人在一起吧。”明月夜喃喃着。她俯下身子，把用碧色花瓶盛着的广陵白牡丹，轻轻放在墓前。
“多塔死了，大仇得报，姐姐也可以瞑目了。你说，只有到了闭眼的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一生所爱是谁？可我真不明白，姐姐你到底爱的是卿朗哥哥，还是阿颜达呢？这两个男人，他们都愿用生命去守护你，你也很难选择吧？所以，才会如此痛苦。算了，不如忘了前尘往事。但愿来世你快乐无忧，欢喜吉祥。这辈子的苦与痛，就什么都不要记得。”
一阵梨花花雨落下，枝头的青鸟唱着哀婉的曲调。
然后，明月夜含着泪，把明胧为孩子缝制的小衣服，小鞋子，和纸钱一点点放在火盆里，渐渐烧成了灰烬。
终于，尘归尘，土归土，那黄土之下的人，终归会心安瞑目了吧。
哥舒寒站在她身畔，淡淡道：“对不起，没能救了他们。”
“不怪你！而且，你又救我一次。”她站起身来，凝视着他：“你差点儿为救我，自己也没了命。郎君，我感激你。”
“那日黄昏，正和统领们商议攻城。我突然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你求我，救救明胧和她的孩子。但当时战况，我竭尽全力，却也无法即刻破城。”他微微蹙眉，带着一抹惋惜。
“你听见我喊你的名字？”她心里怦然一动，不可思议地凝视他。
“嗯……”他有点儿自嘲道：“听起来，确实可笑。但我听到了。”
“所以，你改变了原有的攻城计划。”她望着不远处的枝头梨花，眼见上面一对青色小鸟，依偎着用尖喙梳理着彼此的羽毛，禁不住暖心一笑，喃喃道：“郎君，你可相信心有灵犀，这种事？”
“灵犀？”他挑眉，调侃道：“就是在鬼市里，让你留着口水，眼睛冒光，那块黑丑的东西？”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十七，都记在心里。”她眸光如波。
遂而，她又从流苏背包中，取出一本小巧的牛皮药籍，调皮道：“郎君，红莲鬼蛊可是你说的那本秘籍？到手了。”
“自己留着吧，我更需要一个厉害的军医。还有，你要尽快破解治疗失忆疯狂的妙方。”他并未接过她手中的秘籍，反而带着点挑衅：“暗军，不养无用之人。”
“自然。”她展眉，眨眨眼睛：“亭羽哥哥已经把译文翻译好了，只是寻找某些药材，可能颇费功夫。不知郎君可否拨些银子，让十七到鬼市里去寻一寻呢？”
“温家那小子，如今功成名退，也该回承都了吧。”他答非所问。
“我正好也想去趟承都，毕竟明堂总坛在那边，不知郎君能否拨假三个月？我想和亭羽哥哥……”
“你敢？”哥舒寒一记威胁的目光径直劈过，他重瞳邃黒寒冷，不吝威慑。
“两个月呢？”明月夜退后一步，坚持讨价还价。
“那一个月，总可以吧？”她见他唇边旋起无情冷笑，不禁又退了一步。
“十七，明堂我会带你去。但你先要和我回长安……完婚。”他瞬间宁静下来，眸中不喜不怒，无波无澜。
“这么快？我……没还没准备好。”她结结巴巴回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准备什么？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他斜了一眼局促的小女人，嘲讽道：“难道，昨日你占了我便宜，还想悔婚？”
“这分明两码事。”她懊恼地瞪住他，狡辩道：“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哦？那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眼神微凛，戏谑道。
不容分说，哥舒寒揽住明月夜的细腰。他们撞到老梨树上，晃落了一树银花。月白的花瓣坠落，犹如一阵清甜的花雨，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以及唇瓣上。
把她环抱在梨树与自己之间，他微微颔首，有一片娇嫩的花瓣被他度给她，唇齿之间，竟有馥郁清甜。
“嫁不嫁？”他重瞳朦胧，声音惑人心神。
她双颊犹若火烧，心跳加速，微微侧了头，不敢看他，嗫嚅着：“再让我想想……”
她感到他动作突然一滞，遂而抽身离开。
他转身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距离，背对着她，声音徒然寒凉：“阿九伤痊愈，你和流千树可随时离开暗军，我说到做到。至于婚约，等你找到蓝色曼陀罗和血线莲，再和我讲条件吧。你可以慢慢想！”
“我知道，你喜欢我……”明月夜猛地抬起头，蹙着眉，追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认真道：“可是，对我来说，仅仅喜欢还不够。喜欢，只能让十七留在暗军，做主帅的军医。如果，你要我做你妻子，你便要答应，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陪我立黄昏，问我粥可温，白首不相离，生死不相弃。敢问郎君，您能做到吗？”
“那你又能做到吗？做了人家的妻，就一生一世只爱夫君一人。我怎么清清楚楚记得，当初你愿归顺我，不过为了保你父亲汪忠嗣平安。如今，你的要求会不会有些多了？”他并未转身，而笑得意味深长：“十七，让你和我回长安立刻成亲，也为了救你的父亲。虽然高远招供，但汪夫人、越王妃以及柳氏一脉狼狈为奸，哪有那么容易脱罪？只有你成为哥舒寒的嫡夫人，我才能有足够理由和身份，护他平安。懂吗？”
“原来，你着急娶我，竟然为此。”她心下一凉，遂而眼眸凛然：“好，那就按照郎君安排。不过，既然只为了搭救汪帅，人前我会做好您的夫人，人后我还是军医十七，也请郎君与属下务必划清界限，免得来日纠缠过多，不好离合！”
“还没成亲，就想着离合？”他好笑道：“完婚后，我们一同去明堂。十七，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清楚。做哥舒寒夫人和做我的妻，可完全不同。夫人可以离合，但妻子……无论生死都得跟我在一起。不管你爱与不爱，容不得后悔，容不得背叛。比如以自己为代价去换旁人平安，这种事自然不行。”
“狂妄，霸道！难道，我没有助你破城吗？难道，我不是你暗军最出色的军医吗？难道……”她蹙紧了眉，眸中的怒火一触即发。
“汪忠嗣可并非你亲生父亲，当初，你确实为了保护他，才肯归于我。难道你忘了？我们还签了契约。”他不客气地拧住她双肩，不紧不慢道：“说……那日跳城墙，可为了迫我救他？你心里的小九九啊，十七，不许骗我。”
“原来，你这么以为的，好着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倔强地歪了头，狠笑着：“被你猜中了又如何？我说过，我的生死，从来只在自己手中。”
她倨傲道，一双星眸笃定而自信：“同样，爱谁不爱谁，也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
“嗯，我也说过，若你叛主，任你上天入地，定要你生死不能。若你敢仗着，我喜欢你就骗我，一样会打断你的腿。黄泉碧落，终归逃不脱。不信，就试试……”他长眉一挑，意味深长。
“你……”她蹙眉，银牙紧咬：“你敢，再说一遍？”
“是喜欢你？还是打断你的腿？”他似乎不明就里，故意为之。
“我……”她怒极，终于忍不住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一边气结道：“你这妖孽果真无情无义，我才不会喜欢你，我才不会担心你受伤，我才不会……因为不想成为你的后顾之忧，就从城墙上跳下来。我就是……就是傻了，疯了，中邪了……闹着玩……”
“好了……你也会生气啊？”他终于忍俊不禁，一把揽住气结的小女人，拉进自己怀抱中，宠溺道：“明明知道我嫉妒，你还敢死活不承认，在你心里，在乎我比在乎那汪忠嗣要多一些？敢说不喜欢我……占我便宜时，你分明满心欢喜，口不对心！“
突如其来，他的拥抱霸道而强势，让她措手不及。她负气躲闪着。
“放手！你放开我！”明月夜倔强道，像个炸了毛的小猫儿。
哥舒寒意犹未尽，他丝毫不肯松开，生怕这小东西一溜烟跑掉了。
“不放，谁让你惹我？”他温热气息，在她耳畔轻轻徘徊着，霸道纠缠：“十七，是妻……早就注定了。你逃不掉的。“
“你……”她语结，几乎崩溃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是不是觉得，逗耍我是件很有趣的事？”
“喜欢你，是真的……”哥舒寒伸出颀长手指，轻轻勾了下明月夜的鼻尖，催眠般道：“其他的，自己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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