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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

    “都给我住手!!!”

    逢娟策马,似若女帝,在入门一瞬即是放声高呼,而身后逢家弟子亦是如林齐列于大门之前,且是纷纷扬刀正对广场,亦是正对那些欲要逃离的百姓。

    从阵仗来看,颇有一股...未曾搞清事情真相之前,谁也不准离去之意。

    而那些持刀屠戮百姓的弟子倒也听话,虽经帝王逢秀狞呵不曾住手,但在逢家女帝一声娇呵之后却是纷纷住手,而林梢与江郊亦是一同前来,且是带着满脸狰狞与凶狠,站到了逢娟面前。

    林梢狞声:“我当是谁,原来是逢家的圣女殿下,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为妙,以免似如你那兄长一般,不明不白的死在山上。”

    女帝傲言:“你们是谁?为何要与我逢家为敌?”

    林梢狞笑:“哼!告诉你也是无妨,也好让你死个明白!只要过了今日,这金陵便是沐家的天下,而我等也必然会在沐家拥有一席之地,从而享尽此间富贵与荣华!”

    女帝傲言:“为何要煽动这些百姓前来赴死?”

    林梢狞笑:“哈哈哈...久闻逢家圣女心思玲珑,却是不曾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愚蠢!不过告诉你也是无妨!只要我煽动一部分农耕巷百姓前来赴死,你逢家便会与另一部分农耕巷百姓敌对!甚至还会落下一个残杀无辜百姓的恶名!只要今日这些百姓尽死于你逢家之手,我沐家便会去往农耕巷,联手那些剩下的百姓踏破你逢家!从而在金陵建立新的无上世家!而那些农耕巷百姓,也可以成为我沐家底蕴,亦可同我沐家共享金陵富贵!”

    “原来如此,想不到沐家竟是如此恶毒,为了区区世家之名,便要牺牲如此多的无辜百姓。”女帝轻声而言,目光却是不再看向林梢,而是环顾广场之上百姓如山堆积的尸体,且在言辞间更有泪光闪于眸中,似是为这些无辜的生命感到惋惜。

    “不过...阁下似是忘记了一件事!”女帝抬手,拭去眼角泪水,且是对着林梢傲言。

    “哦?什么事?”林梢不解,且是瞬化因不解而思索、好奇的模样。

    “今日只要有我逢娟在,你沐家的阴谋便绝对不会得逞,而剩下的这些百姓也绝对不会死去。”女帝瞬展帝姿,且于储物装备中取出四尺长刀,不仅于马上高扬,亦将刀锋正对林梢。

    “你凭什么?”林梢冷笑,却也不知是未曾认清当下局势,还是拥有着莫名的自信。

    “为维护金陵安稳秩序,为给予无辜百姓公道,我逢家纵死无悔!”

    “笑话!称你一声圣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兄弟们!给我杀!”

    “列阵!”

    大战一触即发,逢家家仆瞬间上前,盾兵在前如一字长蛇排列,亦似潮水一拥而上,不仅将林梢、江郊以及那些手持屠刀的恶徒尽数围住,而逢娟更是义无反顾的冲锋在前,且是以一敌二,与林梢、江郊展开了死战。

    而无数百姓已是被唬的发愣,见此刻战斗再起,亦见无数逢家弟子倒于血泊,哪里还有丝毫逗留之意?皆似鼠、兔逃窜,仅在片刻过后,便涌出了逢家大门,消失在了长街之上。

    而在女帝刚刚入门,所有人都停手之际,霖安却是立身于战场之上,对着四周环顾而去,而漆黑的嘟嘟亦是在旁,呈现出了于原地缓缓旋转之形,似与霖安一同...环顾着战场。

    仅见百姓堆砌已似小山,残肢断臂更是覆满地面,尚有赤红鲜血流淌如河,使人难寻落脚之处。未曾继续战斗,也不曾逃离,而是于覆满地面的尸体中搜寻着,是否尚有重伤未死的百姓。但经搜寻片刻方才发现,倒地百姓皆是一刀毙命,就像是羔羊落于虎狼之口,根本就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咻...叮!

    惊风瞬起,亦见一道流光瞬起于山顶之上,亦是跨过数百阶梯,钉在了霖安身旁的地面之上。

    霖安侧首,方见钉在一旁的竟是一根细小且中空的钢针,随后又是翘首看向银针来处,更是得见...逢秀身躯虽残,且有鲜血于颈侧不驻喷涌,但他...却也依似帝王持剑,立于山坡之上。

    霖安侧首,看了看正与林梢“对答如流”的逢娟,又看了看山坡之上那似是将死的帝王,似是在想...这位帝王究竟是在看自己的妹妹,还是在看自己。

    经再三确定,霖安终是认定逢秀就是在对自己瞧看。虽是好奇,为何身受重伤的帝王不向自己的妹妹呼救,却也因“好坏都是一条性命”而连忙步入阶梯之上,唯留嘟嘟...依于满是尸体、满是血色的战场中央,瞧着、看着。

    霖安已是顺着阶梯冲到了山坡之上、逢秀身旁。

    “干什么来的?!”逢秀声音沙哑,似伤肺腑,亦似将死,虽是虚声,但也依旧透露着十足的高傲之意。

    “救人来的!”霖安很想抽这位高傲帝王两个耳光,但人命关天,终究还是忍住了情绪。

    “带我走!不然你农耕巷百姓...便都会死!”逢秀依是虚声而言,不过看向霖安的目光中,却是多出了少许乞求之意,不过大多数的还是...不屑。

    “你妹妹就在山下,我带你去找她!”霖安不喜逢秀,觉得将他交给逢娟去救治,也就算了。

    “蠢东西!看不出来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吗?!不能去!去了你我都要死!走后门!在后山山脚!”逢秀被气的恨声而言,且是有了些许回光返照之意,手中长剑更是紧握,似是想要一剑戳死霖安。

    霖安迷茫,显然是想不通逢秀所说,但也不曾拒绝,而是打算搀扶他逃向山上,不过也仅是刚刚扶起逢秀的手臂,即闻对方竟是得寸进尺的开口道:“将我背在身上...”

    帝王出行必有坐骑?霖安心中虽思,但由于人命关天,却也不曾与逢秀计较些什么,不过在将将其背起一瞬,逢秀却是轻声耳语:“等价对换...弱点是......”

    霖安背着逢秀向后山逃去,但也仅是登上九龙台一瞬,山下的百姓便已尽数逃出逢家大门。而逢娟、林梢、江郊,尚有那些倒于血泊之中的逢家弟子也是纷纷起身,且于淡然之中擦拭着身上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刻意表演给农耕巷百姓看一般,且在百姓尽数离去之时,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表演的意义。

    “殿下,逢秀不见了。”

    战斗结束,林梢便带着一脸谄媚欲要上前向女帝邀功,但一旁的江郊却是微微侧首,且以余光看向山上。待霖安背着逢秀登上九龙台,亦是消失在他的余光之中,方才发声提醒。

    女帝逢娟,傲然翘首,仅对白玉阶梯瞧看了一眼,即以洪亮之声开口下令:“在后山!给我追!一定要将他的命!给我留下!”虽是自己的兄长,但下起令来却是不闻丝毫留情之意,且是展露着唯属帝王方有的无双霸气。

    “诺!”得女帝法旨,八方弟子无一不抱拳作揖,敬声回应。且待声音落下一瞬,林梢即是在前,江郊则是在后,且携如潮汹涌的逢家弟子,正对那白玉阶梯“逆流”而上。

    霖安此刻已是入殿,且是穿堂而过,亦是在逢秀的指引下穿过堂后的花园、院落,以及无数偏殿侧室,经无数次曲折之后,终是来到了后山的茂林之间,亦是于茂密林中见到了“若有若无”、且是顺山而下的羊肠小道。

    虽是见到了通往山下的道路,但也仅在踏上道路一瞬,林梢、江郊便已携带无数逢家弟子追击将至。

    身后追兵无数,眼下局势迫在眉睫,按理而言霖安不当犹豫,但于此刻却是违背常理...站在羊肠小道上展露出了迷茫之意。

    霖安迷茫,迷茫着自己为何会背着逢秀来到这陌生之处,也是迷茫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往何处。虽是有些迷茫,却闻惊风之声于身后瞬起,亦是得见箭矢猛钉于身侧古木枝干之上,待顺着箭矢来处回首方才得见,林梢、江郊已是带着无数持刀握剑的逢家弟子,向他如潮赶至。

    虽是迷茫,但也看出了身后众人必是来者不善,也许霖安并不畏惧,但经察觉背后逢秀已是气若游丝,还是选择了拔腿而逃。

    虽是背着逢秀,但也似是矫健狼豹,瞬间窜入了山林之中。

    塘坳,岁在而立,相貌不扬,虽为逢家修士,却也身穿麻衣踏草履,显然是之前伪装成农耕巷百姓之人,同时亦是之前挥洒笔墨,将门闩“缝”于大门之人。

    此刻仅在冲入山林一瞬,即是再取染墨狼毫入手,且经一瞬猛挥,即使无数墨痕似雨瞬出,且是横跨十丈有余,落在了霖安身前。

    啪!墨痕落地一瞬,即是化作无数尖锐巨木交错而成,且是通体漆黑的高墙,似若关卡、城门之前的“拒马”一般,拦截于霖安身前的道路之上。

    漆黑高墙虽是尖木交错,但只要不撞于其上即可相安无事,可纵是如此...霖安依是不曾停下脚步,反而是瞬间掷出手中青鸾,使其化作流光而出,亦携轻舟破浪之势,贯穿了那漆黑的高墙,更是于墙上留下缺口一道,致使霖安能够于中顺利通过,且依是对着山下奔袭而去。

    “反复”

    “泼墨”

    先后两道灵力特性先后而至,霖安亦是不甘示弱,虽于逃跑之中,却也掌控体内灵力瞬出,却是正对八方直覆而去。

    灵力赤红,如若红霞,亦似浪潮,瞬间覆于山坡之上、山林之间。

    霖安依是顺坡而下,速度不仅快可惊风,身躯更是于之前的向前奔跑,化作了向后仰倒之形。纵是不经奔跑,双足亦是对着山下滑动而去,且于地面之上留下清晰痕迹两道,看上去就像是...于峭壁之上向下滑动,唯有将重心放在下半身才能稳住身形,否则便会跌倒,于峭壁之上滚落而下一般。

    霖安速度猛然提升,但在后追赶的林梢、江郊、塘坳却是瞬感...下山路似是化作了登山路、上山路,而脚下的下坡亦似化作了上坡。

    速度虽是此消彼长,而无数弟子也仅能眼睁睁的看着霖安越发远去,但一旁的塘坳却是瞬间察觉...虽是地面化作了“怪异”的模样,地上野草亦因这份“怪异”而呈现着一面倒的姿态,但无数古木的茂密树冠,却依是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狼毫瞬挥,致使万千墨痕辞于笔尖之上,亦是对着树冠而去。

    墨痕仅至半空,墨痕即是化作无数漆黑的绳索,如若蛛网般捆绑于粗壮且坚硬的树枝之上、亦是密布于茂密的树冠之间。

    漆黑“蛛网”瞬成,塘坳即是登树而上,且似灵猴般于树冠间踩踏“蛛丝”极速前行,对着将要到达山下的霖安追击而去。而在塘坳登树一瞬,一旁江郊亦是登树而上,且是紧随塘坳身后,展露着...追杀霖安之意。

    霖安已是将临山下,亦于茂林之间、羊肠小道尽头得见门户一道,门户正是大敞,且有氤氲之光于中呈现着缥缈之意。而霖安亦是知晓,只要穿过门中氤氲之光,便可逃出逢家...

    门户仅在眼前,但也仅是刚刚临近,霖安便是再度驻足,且是再度迷茫想到...自己为何背着逢秀?自己又身在何处?自己又为何要逃?

    显然是林梢的“反复”之力再度发动,且在发动之后即使霖安再展一瞬迷茫。

    迷茫虽然仅有一瞬,但在这一瞬之间,于树冠之间疾行的塘坳便已追杀而至,且在将临霖安头顶一瞬即是再挥手中狼毫,使浓墨辞笔一瞬即是化作漆黑长刀,且是紧握于手中。

    若能击霖安与逢秀即是首功,因此塘坳仅在黑刀入手一瞬,即化扑食恶狗,正对霖安猛冲而去。但不曾想的是...仅在猛冲一瞬,即感脚下一空,侧首方才得见...脚下漆黑“蛛丝”所捆绑的树枝,竟于坚硬化作了柔软之形。

    “想抢功...”

    塘坳于空坠落,亦于坠落间猛然回首,对着身后的江郊瞧看而去。原以为对方会趁自己跌倒、坠落之时,抢先一步杀向霖安,但不曾想的是...江郊手中长刀却是化作寒芒瞬闪瞬逝。

    啪...!

    江郊落地,塘坳亦是落地,但相比于江郊的完整,塘坳已是身首分离,且是至死一瞬方才想起...逢秀再不济,也是江郊旧主。

    “江大哥...”霖安侧首,得见江郊,以及身首分离的塘坳,方才回想起自己为何站在林间,也是回想起身前的门户通往何处。

    “走!”江郊不曾多言,仅是看着霖安沉声而言,且在一字之言后再度开口道:“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让我...难做。”

    身后追兵将至,霖安也是不曾展露迟疑、犹豫,更是未曾在这迫在眉睫之境中展露出与江郊“你侬我侬”的模样,仅是看了江郊一眼便是冲入了身前门户的氤氲之光中。

    冲入氤氲一瞬,霖安即是踉跄出于逢家“一道墙”之后的后门之中,亦是来到了百姓素来熙攘的长街之上。但今日百姓却是不同于往日,此刻不仅围绕、汇聚于逢家“一道墙”前后,更是纷纷议论着...农耕巷百姓有了力量之后便心生歹意,且是聚众欲抢逢家财富之事。

    看上去就像是...本是被人煽动的农耕巷百姓,就像是一群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逢秀在背,气息将无,霖安却也顾及不得太多,仅是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附近的医馆。但可惜的是...医馆将近,逢秀的气息却是已无,待霖安立身医馆门前之时...逢家的这位帝王的身上,已是有了寒凉、僵硬之感。

    霖安于长街之上回首,已是不见逢家“一道墙”,仅见来时的路上唯有逢秀所洒的鲜血。

    ------

    农耕巷内,霖安家中。

    霖安已是将逢秀的尸体带回,且是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之上,而嘟嘟亦是在霖安归来之时归来,且是顺床而上,经滚动而缓缓停驻于逢秀身旁,虽无双眼也似在对他瞧着、看着,却也不知在瞧些什么、看些什么,亦是不知在思些什么、想些什么。

    霖安归家,小麻烦亦是带着阿祥闻声赶至,且在见到逢秀尸体后便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霖安丧气,坐于床铺之上,且是将嘟嘟抱在了怀中,方才开口道:“我也不知,不过逢秀却是与我说...一切都是逢娟策划出来的。”

    “逢娟...如果说害死阿丘的是逢娟...倒也说得过去,可如果说逢娟发起疯来...自己炸自己,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假借沐家之名煽动百姓,去往自己家中闹事的是逢娟...也说得过去,目的是利用逢家子弟之手屠杀百姓并让逢秀背负骂名,最后再以正义的形象挺身而出,去铲除沐家...”

    小麻烦在旁碎碎念叨,似是看清了一切,但也依是云里雾里,而阿祥则是在旁看着逢秀的尸体提议道:“我们为何不问问他本人呢?”

    “问一个死人?”小麻烦不解而问,不过在短暂不解之后便是再度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将他复活?”

    “仅能片刻,片刻过后...还是会死去。”阿祥垂首,轻声而言,似因回想起往日复活李老汉时的景象而感到悲伤。

    “如此最好。”小麻烦迫不及待,似是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甘霖似雨,经阿祥掌控,均匀的洒落于逢秀的尸体之上,亦是融入了他的尸体之中。仅在甘霖入体一瞬,逢秀周身伤口即愈,寒凉的身躯亦是有了温度,甚至是衣物上的血迹以及破损之处,亦是如潮褪去,化作了崭新且是整洁的模样。

    逢秀缓缓睁眼,亦于床铺之上缓缓起身,虽是未曾忘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但此刻看了看霖安、小麻烦、阿祥那破烂的穿着,以及房间中那空荡荡的模样,目光之中...依旧满载鄙夷。

    “维持不了多久,你们有话快问。”阿祥在旁催促而言。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一切都是逢娟策划的?”小麻烦上前,未曾理会逢秀的鄙夷,而是焦急而问。

    “这都看不出来?真是蠢的出奇!”逢秀依是讥讽而言,不过在一句讥讽过后便是再度开口道:“很简单,先是通过阿丘与鸿楼之事为由,煽动百姓集结去往逢家,制造出我因忌惮百姓得到力量,而将其尽数屠戮的假象。在以光辉的英雄形象及时赶到,救下一小部分百姓,并利用他们的嘴,散播沐家利用农耕巷百姓对付逢家的虚假消息。”

    “这样一来不仅有了铲除沐家的借口,更是可以联合农耕巷百姓对付沐家,待到沐家倒下之后,逢娟更是可以将这些百姓纳入自己的麾下,从而利用丰厚的报酬进行捆绑、约束?”小麻烦在旁猜测而言。

    “呵呵...”逢秀听闻依是讥笑,似在嘲笑着小麻烦的天真,也似在嘲笑着人们总是喜欢将事情往好的方向进行联想。仅在一阵讥笑过后,逢秀便是再度讥讽而言:“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你还没有发现...沐家在这次事件之中,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么?陷害沐家仅是捎带之事,推翻我这位正统帝王,从而成就金陵女帝,才是她的本意。而且你要知道...只要我一死,金陵便已是逢娟的金陵,而沐家大抵也不会刻意摆脱身上的黑锅,而沐柯也知道逢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从而另寻它城,重新发展才是沐家当下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说...沐家若是就此离去,逢娟便不会对沐家出手?如果不对沐家出手...农耕巷的百姓便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小麻烦喃喃自语,心中更是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因事情的真相太过于残酷,而不敢说出口。

    “她是不会留下这里的隐患的,毕竟谁也不知农耕巷百姓的力量从何而来,若它日这里有人修为有成,保不齐便会为死去的亲人向她展开复仇,再加上...修士灵力特性本就千奇百怪,纵是逢娟再强,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逢秀依是讥笑,但笑容中也是透露着些许的惋惜。

    “可是黑锅已被沐家背下...按理来说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才对。”霖安在旁提醒。

    “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所以说...你们这群穷苦百姓就是心地善良,若是你对我见死不救,也许逢娟真的会放过你们也说不定。”逢秀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霖安身上,虽然言辞间充斥着讥讽与鄙夷,但目光中却是满载无奈与惋惜。

    “可这样她便会失去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霖安难得聪慧一回,在旁皱眉而言,而对于此言,一旁的小麻烦与阿祥也是颇感赞同。

    “呵呵...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们是站在农耕巷中思考、看待问题,若你们去往城里走上一遭便会知道...”看了看小麻烦,似是不想浪费口舌,想让小麻烦替他把话说下去。

    “城里百姓已因十里长街以及鸿楼爆炸之事,将农耕巷百姓视作鬼怪。如果逢娟将这里的百姓屠杀一空,那么...城里的百姓不仅不会觉得她残忍,反而还会将她视作...专门收服鬼怪的...仙人。”小麻烦在旁苦笑,笑容中更是透露着明显的自嘲,毕竟在此之前还想着让霖安成为收服鬼怪的“仙人”,却是不曾想...那本该被收服的鬼怪,竟于此刻化作了“仙人”的模样,且是站在了金陵城中最高的位置。

    “我们可以劝百姓逃离。”霖安在旁,再度提醒。

    “笑话,怎么劝?告诉他们逢娟想要杀他们?开玩笑...如果我若不曾猜错,此刻巷子里的百姓,正散播着逢娟将他们救下的消息,亦是散播着沐家的卑劣行径。其实逢娟的仙人形象,早就在她救下农耕巷百姓的那一瞬,树立完成。”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

    霖安直勾勾的看着床铺上的逢秀,而床铺上的逢秀...也是直勾勾的看着霖安,而一旁的小麻烦与阿祥,也是对着彼此瞧看的两人,无言相视。

    狭小的房间迎来了沉默,且在片刻沉默之后,霖安方因心中发毛而开口:“看我做什么?”

    逢秀依是无言,不过却是用着体内所余不多的灵力,制造出了些许银针,且是将其递到了霖安的手中,并开口道:“其实我欠你一句道歉,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我一想到你跪拜我爹的那副蠢相,我就觉得恶心!”

    “我仅是受老爷子照料。”霖安辩解。

    “道歉就算了,我给你个忠告好了。”逢秀不屑。

    “什么忠告?”霖安不解。

    “江湖上也许有着无缘无故的恶,但一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予你照料?给你钱银不是为了看你辛苦,仅仅是做出一副姿态,就像逢娟那丫头一样...”逢秀将死,也算是好心的、客观的提醒着霖安,且在提醒过后又是看着霖安手中的银针道:“这些银针一天后便会散去,在这一天中你用来做什么,全凭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有心,便将我埋在城外靠近农耕巷的位置,如果真有转世投胎之事,下辈子我还是做个贫民百姓比较好。”

    “我还以为你会...”霖安欲言,言而又止。

    “葬在高高的山岗上?狗屁!你以为高处就那么好站?如果生而贫苦,我也许就不会活成今日这般模样,更不会这般狼狈收场,而且就算是贫民百姓...我也一定比你混的好!”

    逢秀倒下了,亦是再度化作了之前尸体的模样,无数伤口重现于身躯之上,身上整洁的衣物也是化作了缺口遍布、鲜血满覆的模样,不过相比于“复活”之前,此刻脸上却是多出了明显的...不屑与鄙夷。

    逢秀留给霖安的印象很深刻,也许在日后每当霖安想到或见到鄙夷、不屑的神色时,恐怕都会想起...金陵的这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