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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凌乱

    康远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清醒,他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失去了对意识和身体的控制。醒着的时候,眼前一切都一片模糊。他自己能够感到的是,喉咙里呼出的热气是如此滚烫,浑身的皮肤触之即痛,像小时候妈妈拿浸水的竹技抽在身上一样。

    睡着的时候,有大量的梦一股脑涌进来。梦与梦之间无缝衔接,上一刻他还跟小伙伴在满是坟堆的山包上追赶,下一刻大学校花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向他走来,走近一看,却发现竞是自己的妹妹!

    不过,每次的梦,到最后都是那一片浓雾,那绝望而又无力的奔跑,就在即将陷入黑暗时,每每被人唤醒,是古老头。

    康远想,下一次,他一定要回头看看那追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到了第二天,这天是周日。康远感到头脑稍微清明了一点,就想去拿手机。可一打开手机,脑中就一阵剧痛袭来,只好赶紧放开手机,想着明天好一点再说。

    一整天,康远基本都是双眼紧闭,强忍着身体的极度痛苦与不适,除了水,也就喝了一些米汤,古老头熬的。康远心中对这位老头十分感激,现在也成了他唯一的希望。能说话的时候,称一声大爷。

    随着时间的推移,康远越来越迷糊了。只模糊知道大爷有时给他敷个药、有时候给他喝点水,掐个脉什么约。还把插在地上的烟换成了插在米上香,每天都要在那里拜好几次。到晚了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就喝了点米汤,康远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饥饿感,嘴巴能碰到的东西都想咬。

    “今天难过喽!”

    大爷在回去之前,拿着根绳子把康远绑了起来,还在他嘴里塞了一团棉布。后把门窗紧闭,不透一丝风与光。康远只默默地看着,亦不反抗。

    这天晚上,康远无比难受,难以用语言形容。他眼睛血红,感到到意识在慢慢的消失,仿佛进入了似梦非梦的状态。

    终于,噩梦,还是来了。梦里,他不停的挣扎,但陡劳而无工。他想逃离,可又移动不了分毫。他认命了,不就是一死吗?他回过头,一种极大的恐惧迎面而来,身与识皆化为虚无!

    康远还是醒来了,他睁开了血红的眼睛,他很饥渴,想撕咬吞噬目之所见的一切。

    他闻到了陌生的气息,看到了有两个发着红光的身影,在房间走动,翻找着什么。康远喉咙里面发出不似人的呼吼声,挣开束缚,扑了过去!

    第三天,大爷在发现康远睡在门口不远处,绻缩着身体,紧捂着耳朵。之所以没走远,是因为门前有一条排水沟,它像一条大河一样阻止了康远!

    外面又下起了雨。

    大爷将康远唤醒,要他回床上去。康远爬了起来,发现出租屋内凌乱不堪,好像案发现场:有碎衣,血渍,损坏的家具。

    康远好像恢复了一丝清明,也意识到自己是得了某种不治之症。与之相比,家里遭遇几个小偷实在不算什么。

    康远以极大的勇气照着镜子,满身血污。趁着神志清明,他说,我想回家!

    看着镜子里如恶鬼般的自己,又喃喃的说,不,我不能回家!

    大爷把镜子翻转,说:“觉得怎么样!”

    康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会不会死?”

    “怕死吗?”大爷说!

    “怕!”康远怕再也见不到家人。

    “饿吗?”

    “饿。”

    “想吃什么?”

    “肉!”大爷听到康远想吃肉,裂开嘴笑了笑说,想吃东西就好。

    “昨天晚上?”

    “没事,本来还以为你过不了昨晚,看来他们还帮了你,让你散了邪气、补了血气。”

    康远想着昨晚,那种吞噬活物的快感,慢慢眼睛发红。大爷在他面前也只是一团包裹着衣物的血肉。

    “吒!”大爷大喝一声。“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跟我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

    数遍之后,康远心神趋稳。大爷又端过来一碗“药”,康远以大无畏之勇气喝了。想起今天应该是上班的日子,忙找到手机想请个假,却发现手机已没电。

    “我要充电。”康远说。

    然后他去找充电口,因为房间实在太凌乱,找到一会没找到。于是,康远面部青筋暴起,攥紧手机,只见咔嚓一声,手机碎裂。康远把碎裂的手机扔到墙上,抱头大吼:“啊……”

    “吒!”大爷又喝,随即以指划水点康远眉心。“静心!”

    大爷的手指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康远缓缓向他伸出了手,大爷一米五几的个子在颤抖。最终,康远的手碰到了大你的脸,看他皱纹深刻,仿若逝去的外公。

    “对不起!”康远说了句,缓缓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流出了泪。康远感到身体脱力,浑身酸软。

    此后,康远每天都在以极大毅力控制着自己发怒暴走的情绪。他的精神一旦回归现实,就控制不了自己,尤其是晚上。大爷只好找来一根结实的绳子,在入夜后,用一种奇怪的手法,像绑粽子一样将他绑定。

    康远还是经常做梦,梦中一团黑色的影子随他奔跑,就像黑狗兄。

    唯一可以让他和外界联系的,就是声音。开始,他还能听到外面远处嘈杂的声音,是喧闹的车辆和人群。第四天,街上救护车鸣笛声大作,还有消防、警车,人们大声呼喊。

    康远感到有大事发生,心中竞升腾起一阵恐惧。问大爷,大爷也不说,叫他不要分心。第六天,外面出奇的安静,没有车辆,也没有人。这天,大爷也没回他自己的棚子,缩在康远出租屋的角落里,家里还是门窗紧闭,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康远想问一些什么,又怕牵起自己暴怒的情绪,终究是没有问。可是,大爷却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