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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枫江托苍岳(下)

    一个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去了。

    时未凌吃晚饭的时候,苏梵妃又在QQ上给他发了两张图片,看了一眼,是苏梵妃的照片。

    照片里,苏梵妃正戴着一顶气囊兔子帽,双手抓着兔爪,但没有竖起的耳朵告诉时未凌她并没有用力。苏梵妃的身形微侧,不染纤尘的侧脸在镜头下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这两张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商场。

    时未凌∶出去玩了?

    苏梵妃∶嗯,和我朋友一起,好看吗?

    时未凌直男回答∶好看。

    他又瞅了瞅这两张照片,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保存照片。

    后来,苏梵妃知道这件事后,很是生气。时未凌只好向她道歉,心里暗骂着自己,还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但是他那时候忽略了一件事──他的相册有自动备份功能,删去了的这两张照片都保存在了云端。

    发现它们的时候,时未凌正处于第二次黑暗时期。也许是因为执念,时未凌并没有把它们删去,而是永远地留在了相册中。新的照片不断地“冲击”它们,把它们推入了隐秘的角落,在这里,“孤独”的一切,都奏不起一指的轻音。

    也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时未凌会骄傲地对其他人说,看吧,这就是惊艳了我的秋天的女孩,这是她存在的证据。

    …………

    万分期待的国庆节就要来到了,但天公不作美,偏偏要在临近月末的那几天里,安插一件大事,当然,仅是对于时未凌而言的。

    这件事,和苏梵妃有关。

    这件事,让时未凌自我否定的同时,也懂得了一些东西。

    那是某一天的晚自习。

    苏梵妃刚才又在上面写了些东西,时未凌好奇地摊开彩页笔记本。

    映入眼帘的,不是一句或是一段的文字,还是一副略显杂乱、稚气的铅笔画。

    时未凌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火柴人,它单膝跪着,像是发射光波一样,双手往右推着,但推出去的,不是光波,而是一颗爱心,一颗饱满的爱心。

    爱心的右边,站着一只体型丰腴的白天鹅。

    火柴人像白天鹅示爱?苏梵妃的脑洞可以呀,时未凌抿嘴一笑。

    旋即地,他便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因为他看见,白天鹅的身体上蓄着漂亮的羽毛,头顶上也是戴着一顶皇冠──这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有一点隐喻的感觉,时未凌心想着,突然,有一道让他都感到害怕的念想如闪电般穿过了他的脑袋。

    这只高贵的白天鹅,是苏梵妃,而左边单膝跪着的火柴人,是时未凌。

    时未凌瞪圆了眼睛,心脏就像是被狼蛛毛茸茸的腿给挠过一样,极度紧张了起来。

    他把目光下移,发现白天鹅的下方,还画着几只俯视图的乌龟,乌龟的头部指向天鹅,龟壳、四肢、细长尾巴在头部的下方。

    时未凌死死盯着乌龟,咬紧了嘴唇,其身体像是在筛糠一样,疯狂地打着哆嗦,似是感到寒冷,亦或是感到惊惧。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差点大叫了一声出来。此时的他,脑子里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炸弹一声轰响,炸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乌龟朝着白天鹅的方向,想吃她的肉。

    一定是这个意思,再欺骗自己也没有用了!

    时未凌面部逐渐狰狞,双手也在狂躁地抓着头发。他承认,自己是的确喜欢苏梵妃的,是那种想爱却又不敢伸手的喜欢。

    苏梵妃貌似也察觉到了一点,便作了一幅画,表达了自己想表达的──乌龟想吃天鹅肉。形式挺委婉,内容可就太残酷了。

    在白天鹅头顶画上皇冠,意在说明“白天鹅”的身份之高贵。

    而乌龟,只是匆匆几笔描画出来的,简单的线条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卑贱。

    他配不上她。

    爱还没说出口,就被扼杀掉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万颗子弹全部射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那般苦楚、绝望。

    时未凌现在可说不出自己的感受如何,因为各种感觉如同潮水般,全向他一波接着一波涌来了。

    他放弃了挣扎,像个失败者,不,他一直以来都是。

    花了半个小时接受了现实,时未凌深吸了一口气,但全身上下依然在发痛地抽搐着,他握起笔,在那页纸上写下了三句话∶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傻瓜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一副随意涂鸦出来的画。

    “罪不容诛。”爱上了配不上的、不该爱的女孩,是一种无法赦免的罪过,时未凌垂下了眼眸,悲恻地心想。

    “愿你的笑容依旧能成为温暖人心的力量。”像是作最后的告别一般,眼睛逐渐湿润的时未凌颤抖着手,把这句话给写完了。

    写完这些,他那灰色的心脏再次疼痛了起来。

    属于我的痛苦永远新鲜着。

    时未凌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脑袋紧紧埋着,可惜的是,这是桌子,并不是角落里的黑暗洞口。

    这一埋,就是整个晚上,向楚、南宫炎都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的情绪,但是他们并不敢向时未凌询问,怕“惊觉”了他,引发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时未凌觉得,冷静了这么长的时间后,自己已经接受了“被拒绝”的现实,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晚上回家的时候,他竟然被爆发的情绪给淹没了。

    像是一位酩酊大醉的流浪汉,时未凌酿酿跄跄地走着,此时的他,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

    路过的行人的谈论声,是那般刺耳,时未凌不由地捂住了双耳,可那些声音就像是无形的鬼魅一样,轻松地钻进了他的耳朵,然后化作一把把利剑,刺痛着他的耳膜。

    “我是乌龟,我是乌龟……”时未凌重复地喃喃道,此时的他,目光涣散,空洞而无神。

    “我是乌龟──”

    他突然扯着嗓子,近乎丧心病狂地尖叫道,狰狞的表情也是在此刻,像是蜘蛛网一样,织在了他的脸上。

    时未凌一个屁股墩,完全不顾形象地瘫坐在一家商店的门口的台阶上。

    “你知道吗──我是乌龟──”时未凌拖长了音,朝着空气叫道,空气没有回应,倒是路灯下的婆娑树影正积极地舞动着身姿,仿佛乐意见到他这副自嘲的模样。

    那藏在痛苦中的孤独感,就像是雪崩一样,瞬间把时未凌埋没了。

    他掩着面,突然笑了,但笑得并不快活。

    …………

    距正式开学以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剑打算微调一下班级座位,但他说的“微调”,并没有实在性的标准,时未凌他们没法窥探他的想法。

    时未凌的目光,被钉在了前桌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了。他知道,这次换座位,可能会彻底断了他们俩的关系。

    他依然想坐在前桌的旁边,感受着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光与热──那是一股能让人心情愉悦的神奇力量。

    但是,他害怕。

    关系已经发生了“裂变”,就算能继续坐在她的身旁,又有什么意义呢?回得到从前吗?

    结果出来了──他所熟识的,纪枫、江心月、江随被换走了,和他关系密切的前桌、向楚、南宫炎则是继续坐在原位,他自己也是。

    取代纪枫成为向楚的同桌的,是一个叫王宣的小胖子,他身高不高,留有一头短碎发。

    前桌的同桌则是一个叫伊梦语的女孩,她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面相很好看。

    伊梦语的另一位同桌,是一个叫乔娜的女孩,她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但是成绩好得离谱。

    分完座位后的那几天里,前桌几乎没有找时未凌聊过天了,倒是与那个叫王宣的男孩投缘,每次看见他们远远地交谈时,时未凌就感到无比的失落。

    王宣是个RB动漫迷,各种类型的日漫他都看过一些,而前桌一直在追《海贼王》,两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话题……

    王宣还买来了一把吉他,但是他并不会弹奏。大部分的女孩都喜欢捣鼓一些乐器,更何况喜欢声乐、器乐的前桌呢?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她总是把王宣的吉他借来,然后兴高采烈、爱不释手地拨动着吉他的弦,至于晚饭,她早就托顺路的王宣替她买来了。

    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你是我若有若无的梦,毕竟这穿越山河的箭,刺的都是以情致疾的人。

    时未凌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失落”着,他拾起笔,以一腔的孤独在彩页笔记本上写下了一段日文,翻译过来是∶

    你的笑就像是四月的春风,涤荡去了我心中的污浊,给了我无限的温暖和力量,只是,它离我越来越远了。

    写完这些,时未凌不禁吟道∶“摧垮我的,不是病毒,而是孤独……”

    孤港未通,独行江际。只不过,那具无魂的躯壳,还能让他站起来吗?

    和郁郁寡欢的时未凌一样,向楚也是没有再展露出笑容了,因为他爱着的江心月,已经坐在了第一大组,分隔的距离可远着呢。

    虽然是这样,但向楚并没有像时未凌那般陷入了“自我否定”中,每次靠近江心月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出一个能与她攀谈、打闹的理由──这和被动的时未凌完全不一样。

    这一天的课间里,向楚趁着周围没人,向时未凌说∶“我现在好烦呀,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我自己都烦着呢,时未凌心想。“什么建议?”

    “就是,我想把江心月追到手,”向楚略显羞涩地说,“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追。”

    “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应该有点吧,就算不喜欢,那好感也绝对是有的。”

    时未凌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前桌空空的座位,我之前也有这种感受,可现在呢?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那你还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