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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相残

    子弹旋转着命中了卡在石头缝里的钩爪,将它连同后面的绳索一道击穿了,还挂在上面的两名改造精灵惊叫着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崔昕昊迅速俯下身去,果不其然,敌人的火力压制接踵而至,己方防线的人数劣势过大,一但步兵摸进了阵地,失守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另一边,米哈伊尔也解决了几个挂上来的钩抓,他在各个枪位之间反复移动,躲避着从下面打上来的弹雨。

    “崔昕昊!”

    阿廖沙隔着老远朝他喊道。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朝山头笔画了几下,崔昕昊回过头去,发现先前地堡内部的几个士兵正在调试着已经损坏的速射炮,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而这也是在莉莉娅失去法杖之后,守军们对付装甲单位的唯一机会。

    “尽量开枪吸引他们的火力,别让炮位暴露了!”

    崔昕昊将右手伸出,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绳索,蓝色的火焰迅速沿着它蔓延开来,从下方传来了剧烈的惨叫。

    森林里再次传来一声炮响,一枚高爆弹呼啸而来,从崔昕昊的头顶飞过,砸在了之前料理晚餐的地方,泥土夹杂着碳灰被扬上了天,然后像雨点一般落在了堑壕里。

    离开许久的保罗终于回到了阵地上,他的左臂被弹片划破了,正不断往下滴血,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跌跌撞撞的奥尔加,他拿来了一根顶端镶着淡蓝色法球的白桦木杖,还有先前恰巴耶夫留下来的霰弹枪。

    “我在营地里还找到了这个,将就用用吧。”

    他把霰弹枪和子弹带塞到了崔昕昊的手里,然后把法杖抛向莉莉娅,米哈伊尔从后方绕道了前面,看了一眼保罗手里的燧发枪,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步枪,递给了他。

    “真是的,你到底是从那边来的,只有精灵才会用这种老掉牙的东西。”

    黑色的钢盔从坡顶处探了出来,在钢盔的正中央,有一个金黄色的苍鹰标记,而钢盔下清一色都是黑色的面罩,只有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瞳孔里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瓦西里率先扣下了扳机,子弹从枪口射出,命中了敌人头盔的上沿,但由于口径太小的缘故,被弹飞了出去。

    “真操蛋,又是那帮矮人。”

    阿廖沙将轻机枪架在了沙袋上,暂时压制住了敌人。

    “什么意思?”

    “通用机械公司,平时只做精密仪器,战时倒卖军火,怪不得这帮家伙能搞来坦克。”

    看到己方进攻受阻,两辆雌性坦克稍稍向前推进了一点,而那辆雄心坦克也终于从森林里开了出来,它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炮塔,在每个炮塔后方还有一挺同轴机枪。

    高地上,埋伏已久的速射炮终于等来了机会,观测手举起了望远镜,指挥炮手调整角度,然后往炮筒内装填了一发穿甲弹,炮口直指还瞄准着阵地的雄性坦克。

    正当炮手准备开火的时候,一枚信号弹从己方阵地上冉冉升起,猩红的光芒不偏不倚地将隐藏于石缝之间的速射炮暴露了出来,雄性坦克的车长显然观测到了这一变动,他大喊着倒车,并且催促车组成员转动炮塔。

    炮手拉动了引线,而敌方坦克的炮塔也同时开火,相比对方装载的滑膛炮,线膛速射炮在精度上更胜一筹,炮弹精准地击中了左侧炮塔,贯穿了它的正面装甲,而敌人的炮弹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是从石壁边上擦了过去。

    然而,敌人的坦克并未完全瘫痪,由于穿甲弹的威力过大,将左侧炮塔打了个对穿,虽然摧毁了一门火炮,但是并未对车组成员造成太大的伤害,坦克指挥官让车组成员开始转弯,摆出了一个四十五度的斜角,让右侧的炮塔也能攻击到目标,之前顶出去的两辆雌性坦克也开始对高地发起火力压制。

    炮手顶着枪林弹雨开始装填,他们的位置已经被锁定了,寄希望于敌方再次失误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下一发炮弹将决定双方的命运。

    由于距离较远的缘故,阵地上的守军根本帮不上忙,眼前的敌人一次又一次地朝着阵地发起冲击,他们身上穿着类似工兵排爆甲一样的东西,虽然这些装备让敌人的行动很是缓慢,但是这些重量换来的防御力则十分优秀,只有米哈伊尔和崔昕昊手里的大口径步枪才能打得穿。

    高地上,观察手想要探出身体观察一下敌人的位置,结果被一发子弹打中的头部,当场牺牲,只剩下炮手一个人,他奋力转动着转轴,将炮口重新对准了正在缓慢后退着的敌方坦克。

    顷刻之后,高地上和森林外围同时冒出了火光,这次,敌人的坦克没有再失误,巨大的爆炸将速射炮整个炸断成了两截,炮管被高高地抛到了空中,旋转着落到了后面的后勤阵地上,崔昕昊没有看到那名炮手的身影,这么大的爆炸,不可能有人能存活下来。

    敌方坦克虽然尽力后退,但炮弹依旧击中了它,这次打出去的是一枚穿甲燃烧弹,炮弹阴差阳错地命中了车体后方的弹药库,引发了剧烈的殉爆,坦克的两个炮塔被炸上了天,过了好一会儿才落下来,发出两声闷响。

    战场上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庆祝,在摧毁了敌方重火力之后,莉莉娅拿着法杖向着右侧的突出部绕去,敌人在那里有一小股部队绕后,她拍了拍崔昕昊的肩膀。

    “跟我来!”

    崔昕昊将步枪变回匕首,放进了刀鞘内,然后将霰弹枪子弹带挂在了肩上,在狭窄的战壕里,这种大威力的武器无疑是最合适的。

    等二人赶到的时候,发现保罗正蹲在战壕里,他抱着自己的燧发枪,身边放着米哈伊尔给他的步枪,精灵士兵已经要冲进阵地里面了,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静静地靠在土壁上,眼睛紧闭着。

    “快走远点!”

    崔昕昊朝着保罗大喊道,随即朝着已经登上陡坡的精灵士兵开了一枪,钢珠并不能击穿他的护甲,但是造成的杀伤面积足够大,果不其然,他捂着眼睛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保罗被二人的到来吓了一跳,他猛地从墙壁上弹了起来,然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先......知?”

    “别说胡话了,快点跑起来!”

    崔昕昊从保罗身旁冲过,而莉莉娅则开始给自己的法杖充能。

    一名精灵士兵攀上了陡坡,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战壕里,正好撞在了崔昕昊的枪口上,但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面前的敌人身上,而是看向了后面,随后嘴巴微张,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中村!”

    崔昕昊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精灵士兵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枪口,甚至能从这边看到对面的风景,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向后倒去,躺在了地上,武器也从他的手上脱落了下来,这是一把复古的燧发枪,和他身上的装备不是很违和。

    回过头去,崔昕昊看到,保罗正举着枪,呆呆地站在原地,愤怒,惊恐,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聚集在他的脸上,虽然子弹命中了那个精灵,但是枪口却直指着崔昕昊,此时正缓缓地冒着烟,证明刚刚那枪确实出自他手。

    “......”

    他无言地瘫坐在地上,也许是第一次杀人使他的心灵受到了重创吧,崔昕昊也不再管他,转过身去开始对付剩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