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衍天之道 九
衍天道最高峰上，峰阁里两个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大圣卿孟剑梁和六圣卿何青。
“柳圣宗的人提了什么要求？”大圣卿孟剑梁有些慵懒的靠着椅背，声音也显得很轻松。
“他们有些放肆了，没有任何凭证就敢放出消息，说是我衍天道杀了他们弟子。”何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负双手。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除了特殊时候，我衍天道无须在意其他宗门的看法，就说他们想如何？”孟剑梁的手肘放在桌子上，用一根中指撑着太阳穴。
“他们要求聂风霜六个月之后去天下第一楼，问剑！”
孟剑梁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何青看着孟剑梁这幅快睡着似的模样，反倒站得笔挺，他知道这是大圣卿有重要的事要说。
峰阁安静了片刻，孟剑梁嘴唇都没有分开，声音便已传了出来：“那个人找到了吗？”
世外之地所说的“那个人”，只有一个，就是谁也不愿意提起他名字的白晓。
“圣人至今未归，各宗门也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何青轻轻开口。
说到这里，孟剑梁抬了下眼皮，一峰峰阁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他用元气将整个峰阁与这片天地隔绝了起来。
“不过，伽蓝道十柄圣剑的圣光满了。”何青坐了下来，也闭上眼睛。
“什么意思？”
“上一次剑阁开剑，剑八毁了伽蓝道两件不凡器，了凡一花一世界的境界全毁。”
“圣光满了，所以伽蓝道要毁剑阁？”孟剑梁在黑暗之中笑得尤为阴险，表情中还略带不屑。
“以我对伽蓝道的了解，他们的报复心甚至是十大宗门里最强的。”何青没有把话说透。
“不用管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剑主是怎样的存在，”孟剑梁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如果再有宗门圣光溢满，剑主可就不一定镇得住了，那我们也去助剑。”
何青听到这话，低头不语，心中默念：果然天下宗门都容不下剑阁，哪怕自家圣人这种厌恶规矩的大修行者也想毁了剑阁。
“师兄，圣人为什么这么厌恶律法，规矩？”
“嗯……”孟剑梁低声沉吟，斟酌片刻说道：“圣意难测，是真的难测，每一位圣人都有些……有些怪异。不过多年前我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曾经玄门的玄祖，其实是咱们家圣人废掉的。”
“嘶……”何青眼皮在黑暗中猛地一抖，如果这里有人能看见他的脸，一定会发现他的脸变得煞白。
几十年前玄门在未出现第二位圣人的时候，玄祖便莫名道消，玄门就此陨落，成为世俗信仰教派，这是世外最大谜团之一。
“如果圣人不喜规矩的原因和这事有关，你还是少打听为好。”孟剑梁低声说道。
“那这次争峰，”何青顿了顿，接着道：“圣人会满意吗？”
孟剑梁啧啧两声，笑了：“本来是不行的，但是此次出了一个冯啸冠，这人敢杀长老，十日后务必要护他周全。”
“师兄，依我看鹤龙舟对他甚是不满。”
“嗯，鹤龙舟便是这样，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也得留下。”孟剑梁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用替他可惜，他们都是你我帮助完善圣人的棋子，没什么好可惜的。”
说罢，孟剑梁正襟危坐，抬起眼皮，峰阁恢复一片光明。
“去吧，让我衍天道，乱起来！”
……
“今天是那个冯啸冠登峰之日。”
“据说鹤龙舟师兄是他的对手啊。”
“就你也配叫鹤龙舟师兄？哈哈哈……”
“要不然叫什么，鹤前辈？”
七峰之上，前来观看“冯啸冠”和鹤龙舟战斗的普通弟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中没有人希望“冯啸冠”赢，却也因怕得罪将来的上峻弟子，才没有对“冯啸冠”说什么不敬的话。
鹤龙舟先是对十三位圣卿深施一礼，然后飘飘忽忽地飞上高台。
时光望着鹤龙舟的背影，眉头微皱，心道：我今天非要问个清楚，鹤龙舟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对付我。
他脚尖轻点，眨眼间落在鹤龙舟对面。
峰顶元气充沛，一丝微风也没有，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台下众弟子只觉胸口发闷，说不出的压抑。
聂风霜此时与在十峰峰阁时的神态完全不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忧愁，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高台之上。
孟剑梁抬抬手指，一道剑鸣响彻全场。
两人却都没有动。
时光以传音之法，问道：“鹤师兄，我有哪里得罪过你吗？我怎么觉着你看我不顺眼呢？”
鹤龙舟的眉毛很长，不粗不细，眼神很平凡，面容坚毅却让人看着很舒服，最多是稳重，不凡也看不出任何戾气。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容不下时光，鹤龙舟微笑回道：“因为你会让衍天道停滞不前，就如十五年前的华争峰一样。”
“你是在为宗门考虑？”
“不错，华争峰当年让天下年轻修行者急功近利，道心不稳，我衍天道弟子尤为明显。”
“可是修行者们修为停滞不前，真的是华争峰的错误吗……”
“呵呵，你好像想错了一件事，”鹤龙舟又笑了一声，“你是世俗间来的，来到世外后又被囚禁，没接触过什么修士，心中难免会用道德本心之类的标准来看我们。”
两个人在一问一答，可在外人看来，二人只是静静地相对而战，似乎在酝酿战意，只是酝酿的时间有些长。
圣所努努嘴，抱起肩膀，笑而不语。
遥远自然也能看出二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圣卿们没热闹可看，那就不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修行。
时光听着鹤龙舟所说，挑挑眉毛，心中已经承认了他的说法。自己确实觉着，如果不去挑衅别人的修行，只是因为进境太快就算罪过，那确实很难让人服气。
“我不明白鹤师兄的意思，难道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在世外，对错根本不是看你做了什么，或是你做的对不对，而是看你影响了谁。”
“我影响了强者？”时光抿抿嘴唇，他不希望自己是妨碍了大修行者，自己现在还不能无所顾忌。
“是也不是，”鹤龙舟微微摇头，“华争峰确实影响的不是强者，但是他耽误的道基太过庞大，会使整个衍天道后继无人，整个年轻一代只有他自己，这样一来，他连成长为圣人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他必须死，”时光点头回道：“其实，这与世俗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呵呵，倒也是，”鹤龙舟第一次肯定时光的说法：“我也出过几次山，也了解过世俗间的律法规矩。听说，弱者讲究道德，规则；而强者，引导道德，制定规则。”
听到这里，时光笑出了声，因为这才是他心中修行者该有的样子。
“看来咱们世外之人也都是自有一套说法，”时光扬扬下巴，“只是这么说来，鹤师兄是怕因为我，而无法修成圣人？”
鹤龙舟眉毛微动，说道：“你还没有这么高的天赋，挡不了我的路……”
“那这么说，鹤师兄是为我担心？”
鹤龙舟眉头已经微微蹙起，如果这么承认了，那便是拿对方当傻子，也是拿自己当傻子。
“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为衍天道。”
说罢，鹤龙舟抱剑已经出鞘。
“那鹤师兄可敢将这番话，说给圣卿们听吗！”时光这句话并没有用传音之法，而是喊了出来！
“柳圣宗的人提了什么要求？”大圣卿孟剑梁有些慵懒的靠着椅背，声音也显得很轻松。
“他们有些放肆了，没有任何凭证就敢放出消息，说是我衍天道杀了他们弟子。”何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负双手。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除了特殊时候，我衍天道无须在意其他宗门的看法，就说他们想如何？”孟剑梁的手肘放在桌子上，用一根中指撑着太阳穴。
“他们要求聂风霜六个月之后去天下第一楼，问剑！”
孟剑梁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何青看着孟剑梁这幅快睡着似的模样，反倒站得笔挺，他知道这是大圣卿有重要的事要说。
峰阁安静了片刻，孟剑梁嘴唇都没有分开，声音便已传了出来：“那个人找到了吗？”
世外之地所说的“那个人”，只有一个，就是谁也不愿意提起他名字的白晓。
“圣人至今未归，各宗门也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何青轻轻开口。
说到这里，孟剑梁抬了下眼皮，一峰峰阁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他用元气将整个峰阁与这片天地隔绝了起来。
“不过，伽蓝道十柄圣剑的圣光满了。”何青坐了下来，也闭上眼睛。
“什么意思？”
“上一次剑阁开剑，剑八毁了伽蓝道两件不凡器，了凡一花一世界的境界全毁。”
“圣光满了，所以伽蓝道要毁剑阁？”孟剑梁在黑暗之中笑得尤为阴险，表情中还略带不屑。
“以我对伽蓝道的了解，他们的报复心甚至是十大宗门里最强的。”何青没有把话说透。
“不用管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剑主是怎样的存在，”孟剑梁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如果再有宗门圣光溢满，剑主可就不一定镇得住了，那我们也去助剑。”
何青听到这话，低头不语，心中默念：果然天下宗门都容不下剑阁，哪怕自家圣人这种厌恶规矩的大修行者也想毁了剑阁。
“师兄，圣人为什么这么厌恶律法，规矩？”
“嗯……”孟剑梁低声沉吟，斟酌片刻说道：“圣意难测，是真的难测，每一位圣人都有些……有些怪异。不过多年前我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曾经玄门的玄祖，其实是咱们家圣人废掉的。”
“嘶……”何青眼皮在黑暗中猛地一抖，如果这里有人能看见他的脸，一定会发现他的脸变得煞白。
几十年前玄门在未出现第二位圣人的时候，玄祖便莫名道消，玄门就此陨落，成为世俗信仰教派，这是世外最大谜团之一。
“如果圣人不喜规矩的原因和这事有关，你还是少打听为好。”孟剑梁低声说道。
“那这次争峰，”何青顿了顿，接着道：“圣人会满意吗？”
孟剑梁啧啧两声，笑了：“本来是不行的，但是此次出了一个冯啸冠，这人敢杀长老，十日后务必要护他周全。”
“师兄，依我看鹤龙舟对他甚是不满。”
“嗯，鹤龙舟便是这样，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也得留下。”孟剑梁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用替他可惜，他们都是你我帮助完善圣人的棋子，没什么好可惜的。”
说罢，孟剑梁正襟危坐，抬起眼皮，峰阁恢复一片光明。
“去吧，让我衍天道，乱起来！”
……
“今天是那个冯啸冠登峰之日。”
“据说鹤龙舟师兄是他的对手啊。”
“就你也配叫鹤龙舟师兄？哈哈哈……”
“要不然叫什么，鹤前辈？”
七峰之上，前来观看“冯啸冠”和鹤龙舟战斗的普通弟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中没有人希望“冯啸冠”赢，却也因怕得罪将来的上峻弟子，才没有对“冯啸冠”说什么不敬的话。
鹤龙舟先是对十三位圣卿深施一礼，然后飘飘忽忽地飞上高台。
时光望着鹤龙舟的背影，眉头微皱，心道：我今天非要问个清楚，鹤龙舟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对付我。
他脚尖轻点，眨眼间落在鹤龙舟对面。
峰顶元气充沛，一丝微风也没有，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台下众弟子只觉胸口发闷，说不出的压抑。
聂风霜此时与在十峰峰阁时的神态完全不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忧愁，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高台之上。
孟剑梁抬抬手指，一道剑鸣响彻全场。
两人却都没有动。
时光以传音之法，问道：“鹤师兄，我有哪里得罪过你吗？我怎么觉着你看我不顺眼呢？”
鹤龙舟的眉毛很长，不粗不细，眼神很平凡，面容坚毅却让人看着很舒服，最多是稳重，不凡也看不出任何戾气。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容不下时光，鹤龙舟微笑回道：“因为你会让衍天道停滞不前，就如十五年前的华争峰一样。”
“你是在为宗门考虑？”
“不错，华争峰当年让天下年轻修行者急功近利，道心不稳，我衍天道弟子尤为明显。”
“可是修行者们修为停滞不前，真的是华争峰的错误吗……”
“呵呵，你好像想错了一件事，”鹤龙舟又笑了一声，“你是世俗间来的，来到世外后又被囚禁，没接触过什么修士，心中难免会用道德本心之类的标准来看我们。”
两个人在一问一答，可在外人看来，二人只是静静地相对而战，似乎在酝酿战意，只是酝酿的时间有些长。
圣所努努嘴，抱起肩膀，笑而不语。
遥远自然也能看出二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圣卿们没热闹可看，那就不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修行。
时光听着鹤龙舟所说，挑挑眉毛，心中已经承认了他的说法。自己确实觉着，如果不去挑衅别人的修行，只是因为进境太快就算罪过，那确实很难让人服气。
“我不明白鹤师兄的意思，难道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在世外，对错根本不是看你做了什么，或是你做的对不对，而是看你影响了谁。”
“我影响了强者？”时光抿抿嘴唇，他不希望自己是妨碍了大修行者，自己现在还不能无所顾忌。
“是也不是，”鹤龙舟微微摇头，“华争峰确实影响的不是强者，但是他耽误的道基太过庞大，会使整个衍天道后继无人，整个年轻一代只有他自己，这样一来，他连成长为圣人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他必须死，”时光点头回道：“其实，这与世俗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呵呵，倒也是，”鹤龙舟第一次肯定时光的说法：“我也出过几次山，也了解过世俗间的律法规矩。听说，弱者讲究道德，规则；而强者，引导道德，制定规则。”
听到这里，时光笑出了声，因为这才是他心中修行者该有的样子。
“看来咱们世外之人也都是自有一套说法，”时光扬扬下巴，“只是这么说来，鹤师兄是怕因为我，而无法修成圣人？”
鹤龙舟眉毛微动，说道：“你还没有这么高的天赋，挡不了我的路……”
“那这么说，鹤师兄是为我担心？”
鹤龙舟眉头已经微微蹙起，如果这么承认了，那便是拿对方当傻子，也是拿自己当傻子。
“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为衍天道。”
说罢，鹤龙舟抱剑已经出鞘。
“那鹤师兄可敢将这番话，说给圣卿们听吗！”时光这句话并没有用传音之法，而是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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