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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夏木的定库考试

    洛琳刚从房间出来,便看见沛麟正朝着房间的方向走来,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而那人正是凌小曦!她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去。

    “沛麟……”

    她刚开口,沛麟便嘘了一声,然后朝凌小曦的房间瞥了一眼,洛琳明白了,赶紧转身走到房间门口把门推开。

    沛麟把凌小曦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沛邯库,小曦她是怎么了?”洛琳担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太累了。我们回来的时候经过休息室,她说想坐坐,结果就睡着了。”

    “不是吧……她出门的时候不是还挺精神的吗?”

    “不用担心,她睡一个晚上就好了。”沛麟笑了笑,站了起来,“洛琳,我等会再过来,麻烦你先照顾好她。”

    “沛邯库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当凌小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天又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白色的雾气让人无法看清窗外的山峦。

    凌小曦坐起来,闻到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草味儿,她记得这正是在成越昏迷时炎旭在房间熏的荨楔石的味道。

    “小曦,你醒了?”洛琳瞪大眼睛打量着她,“你没事了吧?”

    “我会有什么事?”凌小曦一脸迷惘地看着她,又突然想起来了,“不对呀,我怎么会在这儿呢?我……我不是应该在休息室吗?”

    “小曦,你怎么每次在外头都睡得那么沉呀?”洛琳忍不住笑了,“你在休息室睡着了,沛麟只好又把你抱了回来。”

    “小曦,先喝杯热水吧。”夏木把一杯水递到凌小曦面前。

    “夏木,怎么你也来了?”

    “洛琳担心你,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我是准备过来接换她的。小曦,你真的没事了?”

    “当然,就是太困了睡过头,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但沛邯库说你是在祭坛上晕倒的,”洛琳不相信地盯着她,“你看你上次,一睡就是几天,沛邯库昨天临走前还留下一包东西,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让我在你房间熏呢。”

    “哦,原来这样——原来是你为我熏的荨楔石,怪不得我今天一起来就闻到这味道,谢谢你啊,洛琳……”

    “什么?原来这些就是荨楔石呀?”

    洛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记下这特别的味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摇了摇头。

    “不,小曦,这些荨楔石不是我熏的。昨天傍晚沛麟过来以后我和夏木就退出去了,他一直陪着你到天黑了才回去,所以这些荨楔石是沛麟亲自为你熏的。小曦,你看,熏疗的炉子还放在那里呢!”

    她说着指向了凌小曦床边的那个镂花的矮脚柜子,凌小曦转头望去。

    在柜面上,放着一个极为精美的黑色小熏炉,炉身上点缀着透气的小孔,突出的金丝线缠绕着向上逐渐收窄的炉身,在波浪形的炉口下拢成了三朵精致的小花,而金丝线的周围还伴着镶嵌在炉身上的精致的金色小叶片。

    “那真的是一个炉子吗?”夏木惊叹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熏炉呢!”

    “我也没有见过。”洛琳笑着说,“这个熏炉一看就知道是风和神殿里的贡品。小曦,这么高雅的炉子真是和你很相称呢,它一定是沛麟特意为你准备的……”

    “洛琳,你不要乱说了,等这几天用完了你记得帮我送回去。”

    “但这熏炉明明是沛邯库送给你的,你这样他会不会生气呀?”

    “你不是说它很贵重吗?我怎么可以接受呢?”

    “那你知道荨楔石也是很贵重的吗?你看,沛邯库不是也拿了一大包过来吗?那你要不要我把它也还回去?”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凌小曦笑着下了床,披上衣服,却发现夏木正在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

    “夏木,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嗯,我还是迟一点再告诉你吧……”

    “是炎旭惹你生气了?我等会帮你去教训他!”

    “不,不是!”夏木连忙拉着她的手,“而是……而是我昨天好像把卡侬里库的艾祭司给得罪了……”

    “这怎么可能?”凌小曦露出惊讶的表情,“夏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昨天,卡侬里库对新进来的小祭司进行定库……”

    “定库?”

    凌小曦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洛琳连忙解释说:“对于新来卡侬里库的小祭司,头一个月是用来学习依侬神庙的礼仪、卡侬里库的规则和基本的意念门,只有经过定库考试,才会根据小祭司的天赋和能力分到不同的库去学习。”

    “哦,原来这样,但这个考试又怎么会得罪艾祭司呢?”凌小曦不解地问道。

    “他……他可能会觉得我在故意戏弄他……”夏木难过地说,低下了头,“我想,这次定库我肯定考砸……”

    “这是艾祭司跟你说的?”洛琳问道。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回去等消息……”

    “夏木,你先别担心。”凌小曦安慰她道,“你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们可以想到办法呢,对不对?”

    “嗯,好吧。”夏木抿了抿嘴,回忆了一下才慢慢地说:“昨天我去到艾祭司的房间,他让我坐下来,然后问我:‘夏木,你是从哪个部落来的?’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又怕他会不相信,所以决定还是老实跟他说了,可是艾祭司听了以后却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嗯’了一声,就从书柜里拿出一本《班曼斐谷河域异虫奇兽图鉴》,然后放到我的面前让我鉴别了……”

    “天呀!夏木,艾祭司一定是把‘塞木司’听错成‘塞古司’了,因为塞古司部落就在班曼斐谷河域里!”洛琳焦急地说,“夏木,那里面的虫兽你认识吗?”

    夏木皱眉摇了摇头,“图鉴的虫兽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有些和塞木司部落的虫兽倒是有几分相似的,于是我就把那些名字说了出来,想碰碰运气……嗯,不过看来我一个都没有碰上,因为艾祭司的眉头越皱越紧,就这样翻了五六页,他就把书盖上了……”

    “那后来呢?”凌小曦紧张地看着她,想象着夏木当时又沮丧又慌乱的神情。

    “后来……艾祭司虽然对我有些失望,但仍然很好心地问我:‘夏木,你会些什么呢?’我只好小心地回答:‘草药、法术和咒语我都会一点……’于是艾祭司就把我带到一个放满草药的房间了。她把十多种的草药拿到桌子上,然后说:‘夏木,你从里面挑出可以配成止血药剂的草药吧。’我打量了一下这些草药,心稍微定了一些,因为这些草药我大部分都认识。于是我决定用它们配成‘梭苔散’,我挑出了朋梗、红蠛须、卞牙子……这时艾祭司看起来好像还挺满意,但是当我把沨勾和罗皁也挑出来的时候,艾祭司又开始皱眉头了……”

    “夏木,你真的把沨勾和罗皁也挑出来了?”洛琳也显得很意外,“那两种草药不是用来活血的吗?你怎么会把它们拿出来呢?”

    “不,洛琳,”夏木却很肯定地说,“虽然这两种草药单独使用可以活血,但只要配上喙蕺根,它们就是很好的止血药了……”

    “真的吗?”洛琳惊讶地说,“这个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夏木笑了笑,继续说:“可是我在艾祭司给我的这堆草药里面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一根喙蕺根……于是我问艾祭司:‘请问我可不可以另外再加一些草药呢?’艾祭司好像不是太相信,但最后还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问我:‘那你还需要些什么草药呢?’我说:‘我想要一些喙蕺根。’艾祭司又把我带到一个药柜前面,对我说:‘夏木,喙蕺根就在你前面这九个抽屉中的其中一个里面,你自己把它挑选出来吧。’我逐个逐个抽屉看,但里面根本就没有喙蕺根,我又打开旁边的一些抽屉,可是也没有找到……而艾祭司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我想他一定把我看成是一个装模作样的骗子了……”

    “夏木,这也太奇怪了吧——”凌小曦皱起了眉头,“艾祭司不可能故意刁难你让你找不到喙蕺根,而你如果认识喙蕺根的话也不可能找不出来呀!”

    “是的,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我当时脸都涨红了……”

    “夏木,等等!”洛琳突然打断了她们的话,“你把那草药的名字再慢慢说一遍——”

    “嗯,那叫喙——蕺——根——”夏木盯着洛琳满拖长声音说。

    “桂——脊——根?”

    “喙——蕺——根——”夏木又重复了一次,似乎也意识到这中间的字音有点区别了,然后又转身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一次,“是这个,喙——蕺——根——”

    “噢,天呀!”洛琳喊道,“这个草药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艾祭司肯定和我一样,把喙蕺根听成桂脊根了!”

    “真的吗?”夏木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怪不得艾祭司的表情就好像我在作弄她一样!小曦,我是不是要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一下呢?”

    “可是你要怎么解释呢?告诉她你是从塞木司部落来的?那你又怎么解释塞木司部落呢?他会信吗?”

    “这……”

    “夏木,你继续说吧,我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洛琳安慰她说。

    “那好吧……”夏木调整了一下失落的情绪,继续说道:“经过前面的这些事,艾祭司已经对我完全失望了,所以到最后没好气地跟我说:‘夏木,如果你还懂什么的话,你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我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但是在我从彭耳南部落逃出来的时候,为了躲避追踪,我的身上一直带着黑炱石,所以我就跟她说:‘艾祭司,我还会裂影术,我可以试一试吗?’艾祭司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于是我就施了裂影术,然后他就让我回去等消息了……”

    “裂影术?”洛琳的兴致又被提上来了,“夏木,裂影术是塞木司部落的法术吗?你也给我们见识一下,可以吗?”

    “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当然可以。”

    夏木低头从随身的锦袋里掏出一块暗哑的黑色石头,握在了手中,随后退后了两步,口中快速地念起了咒语。

    突然,一阵强光闪现,凌小曦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但强光只是一闪即逝,很快周围又恢复平静了,她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和洛琳居然被十多个手牵着手的夏木团团包围了,夏木笑眯眯的,围绕着我们不紧不慢地转圈。洛琳也惊愕得张开了嘴巴,好半天合拢不上。

    “裂影术是在被敌人追上的时候使用的,”十多个夏木同时说话了,“当敌人被困住的时候我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太厉害了——”洛琳惊叹说,然后伸出一只手想推开其中一个“夏木”。

    “不要!”十多个夏木同时制止,但洛琳的手已经碰上去了。

    “哎呀!”洛琳叫道,手好像被电击一样缩了回来,“好烫哟!”她揉着手指头说,“夏木,敌人从里面冲出去一定会被你烫伤的……”

    夏木却一边移动一边笑了起来,“不,这只是迷惑敌人的一种咒语,你感到的这种痛感对身体根本就没有伤害,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术罢了。”

    “夏木,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凌小曦称赞道,“那你现在在这里面吗?”她说着仔细地打量围着她们的每一个夏木,但她们无论是样子还是动作,简直是从同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根本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不,我不在这里面……”夏木笑着说。

    突然,包围她们的夏木全部消失了。

    “我在这里呢……”

    夏木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凌小曦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夏木正脸带笑容地站在门口。

    “虽然我离开了这个包围圈,但在一定距离里面,我依然可以用意念去控制这些假的夏木,用她们去迷惑和拖延敌人……”

    “夏木,你真是好厉害!”洛琳佩服得五体投地,“夏木,你这么厉害还需要去卡侬里库学习吗?我觉得你简直可以当卡侬里库授早课的祭司了!”

    “洛琳,你不要取笑我了,我现在能不能够进卡侬里库都不知道呢……”夏木显得有点腼腆,走到她们跟前。

    “夏木,我觉得你这次的定库并没有考砸。”凌小曦笑着说,“就你刚才露的一手,就足以说明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祭司了,而且沛麟也在我面前称赞过你,说你很有潜质,所以如果卡侬里库不要你,那才是他们的损失呢!”

    “是呀,我觉得你懂的比我在卡侬里库学的都要厉害!”洛琳也附和道。

    “我这种小部落的法术又怎么可以跟卡侬里库的相比呢?”夏木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而且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我们塞木司的祭司不可以只把眼界困在自己的土地。如果神鸟恩泽,能够让我们塞木司部落重回娄枭结界的话,塞木司的祭司只有了解了这片土地,了解了其它的部落,才可以带着我们的族人避免纷争,维护塞木司部落的安宁和平静。”

    “没错,酉长说得很对。”想起那位慈祥的白发浓须的老人家,凌小曦的心又升起了一阵感激和愧疚,“夏木,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如你爷爷所愿,不但成为塞木司最出色的祭司,而且还会成为娄枭结界优秀的祭司的。你爷爷对塞木司部落的愿望也一定可以实现的。”

    “小曦,谢谢你……”

    这时,洛琳瞥了一眼窗楣上的椠石,轻轻叹了口气。

    “洛琳,你又怎么啦?”凌小曦看到她一副沮丧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等会儿我要跟夏祭司去息攸树林采集介物……”

    凌小曦一听就笑了,“洛琳,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吗?你上次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了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今天怎么会打不起精神来了?”

    “小曦,我们今天要采集的可是冠杪石呢!”

    “那又怎么啦?”

    “小曦,如果你知道了什么是冠杪石的话,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洛琳无精打采地说。

    “那……冠杪石是什么石头来了?”

    “冠杪石可不是一种石头,它是……它是冠杪兽干结的粪便呢……”

    凌小曦和夏木一听,愣了一下,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