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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陆寒和诺伊的目的

    骊珠松了口气,艾瑞克的手也放松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满眼疑问,一个满脸兴奋。

    铁木说:“好。博罗(Bolo),你有话说吗?”

    大汉在旁人搀扶下站起来,却一把甩开搀扶他的人,挺起胸膛摇了摇头,愤恨地看着年轻的骑士。

    铁木接着问:“你呢,骑士?”

    诺伊出了口气,说:“他还欠一个道歉。”

    大汉博罗愤怒地朝一旁吐出一口血痰。

    陆寒从别人手里把头盔接过来,把它夹在腋下,走到场地中间。

    他说:“事情因我而起,现在也该结束了。本来是个玩笑,博罗却不那么看,弄出这么场斗殴来,好在结果公平合理。至于道歉,我首先该向博罗道歉,语言总是爱钻空子挑拨关系,而无聊的舌头对寡言的自尊来说更像一个侵犯者。我已经因此受到教训。就这样好了,如果铁木觉得那个道歉是应该的,就让博罗欠着好了,我还没有‘歉债’呢,这么想想好像更沾光些。”

    陆寒揉揉眼睛,那只左眼肿得老高,鼻子底下也有血渍。那大汉的拳头有他半个脸大。

    旁观的人群里有几个哈哈笑起来,大多数仍是默不作声,他们在等铁木发言。

    铁木说:“好。博罗是该道歉。既然远方来的客人不强求,就此算了。今后就没这件事了。如果谁因此寻衅,大家都有权制止。闹大了,我会站在占理的那边。”

    人群稀稀落落地散去,博罗硬挺着一瘸一拐地拄着木棍走了,身后留下血迹。艾瑞克拉了拉骊珠,两个人趴着向后倒退,离得远了,爬起来撒腿跑开。

    艾瑞克说:“博罗是条硬汉!没看见一个林卫。看来这就是伐木场的规矩了,凭本事解决!”

    是。

    也许不仅是伐木场,天下都是这个规矩——凭本事解决!

    骊珠回想木杵击地之威,心想那是个什么玩笑,竟值得以命相搏。

    “诺伊的剑法不错,他本来可以要了博罗的命。你瞧。”艾瑞克说着,一个猫腰朝前滚动,弓步站起时,手中木剑已经向身后斜上方刺去,“博罗不是应该道歉,而是应该感激。”

    骊珠呆呆地看着艾瑞克在雪地上滚来滚去,手中木剑伸缩,毫无窒碍。

    他估量自己绝对做不到那样灵巧。

    铁木的说话声传来,两个人赶紧藏在树后。

    “年轻人,我注意到你的徽标了,不是思博陵家那只小鸟,你弄了一棵鸟一样的树,或者是只长着干树枝翅膀的鸟,那是什么寓意?”

    “是鼓翼而飞的松针波涛,还像一只鸟,族徽稍加变化而已。”

    “族徽不是玩笑,年轻人,是生命。所有的赐名,你,我,某某人,都会死去,家族的名字会活着,会流传下去,保护它就是战争,不是游戏。你今天做得很好。但如果要在这里呆下去,最好不要招惹博罗,伐木场人的心胸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宽阔。”

    “和雀耳碰面以后,我们就离开。”

    “如你所愿。还有你,注意你的舌头,驼鹰,博罗的耳朵听不进去针对松针武士的笑话,雀耳的耳朵却更特殊,那里能盛下整个小香巴拉的黑暗,但盛不下谎言。”

    陆寒嘿嘿地笑。

    等他们走过去了,艾瑞克拉着骊珠在雪地里绕了个弯,离铁木的木屋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又一把拽住了他,“嘘。”。

    骊珠看过去,铁木的木屋左侧两个林卫在那里闲聊,另一侧栓着诺伊和陆寒的马。

    艾瑞克扯住他的袖子,猫着腰从右边绕了过去,临近了,一步一步挨到窗口底下。艾瑞克把耳朵贴在窗户旁边的板壁上,一只眼睛向里窥探。

    骊珠也这么做了,他的脸贴在墙上,心里却在想:我可比艾瑞克笨多了。

    陆寒站在门边对盘坐在榻上的雀耳说:“所以才打着铁木的旗号约您到这儿来。铁木是雪峰下的朋友,也是绿营的朋友。”

    旁听的铁木面色很不好看,哼了一声,抓起一块木头扔进壁炉。

    雀耳说:“我听戍卫说过你们的样子,驼鹰,河曲汉子的面皮应该覆满须髯,你却没有没有蓄须。我知道,胡子是一个好的伪装,有时候没胡子也是一个好的伪装。你和你的声音一样谨慎。可我还是能听出来。”雀耳说,“你过来。”

    他举起双手,左手只有两支手指。

    “我刮了胡子,你长了肉。”陆寒没挪步,他盯着那只手,“你是我们双河后人的眼睛,却躲了十多年。说实话,邀请不仅仅来自绿营,还有千百个双河后人。”

    “哦,骑士是为了绿营,而你是为了布雷顿.格里芬。”

    雀耳放下双手,点点头,“我想得出你们在策划什么,但我无权离开,我属于玉门。从我来到这儿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诺伊背对着窗口,他说:“您有您的选择,我们只想……”

    雀耳打断了他,说:“是的,我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更多。河曲是个好地方,可那里太吵了。还有,驼鹰,我也不是双河人的耳目了,我已经把心镶嵌在了玉门的石墙里,千百个双河人不需要一个瞎子的声音,你们需要的是自己的心声。”

    陆寒说:“我也不是为了格里芬。我已经知道了托.埃尔文;科伦齐的事,我想让其他当事人的亲属亲耳听听知情者的说法,是为了什么,是谁写的那封信,是谁犯下的罪行。”

    “你以为我知道,还是你已经知道?”

    “我只知道是什么人最后动的手,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谁设的陷阱。但我想你知道。”

    “那时候我的心里还没这么寂静,只有经历过死亡才知道什么是寂静。驼鹰,你应该知道。骑士,你是领主家的孩子,不会明白对一个在生死边缘游走的瞎子有多么喜欢寂静。”

    陆寒没理会他的不知所云,接着说:“你知道真相。真相对很多人有意义,对握拳者有意义,对绿营有意义,对小香巴拉的所有人都有意义。”

    雀耳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科伦齐的?”

    “晶霖塔人,一位长者,他告诉我的。他坚定地站在我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