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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该死的温柔

    “叔……叔叔!”一个小女孩表情谨慎又带着微微慌张看着面前背对她的男人,她才重新学会说话不久。

    男人是曾经救回她的小于,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吸完最后一口烟,两指一掐,即将熄灭的烟头被弹飞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火红弧线。

    小于本是回忆的脸色变为和蔼可亲的笑脸,他微笑着回头看着小女孩说道:“莹莹,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之前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莹莹脑神经错乱以及无法正常说话,暂时性失忆。在被小于救回来的这一年的时间里被重新教导以及心理恢复,现在她可以断断续续的说出完整的话,并且也恢复了一小部分记忆。

    莹莹看着小于的笑脸,小脸本事谨慎的她逐渐放松,但开始较为吃力的说着:“叔叔……我想吃……大果子。”

    小于知道莹莹说的大果子是什么,那是一年前他隶属的特别行动小队执行任务时发现她时,那个黑虫怪给她吃的一种变异苹果。

    但为什么莹莹要吃这个水果呢?小于心里十分的清楚,小女孩依然记得那个黑虫怪,没有忘记它,甚至在这一年中,时常在睡梦中哭泣,嘴中喊着爸爸二字。

    小于不清楚为什么莹莹会喊爸爸二字,那黑虫怪怎么看都不会是莹莹的亲生父亲,直到有一次接他和莹莹进堡垒的那队员来这里在莹莹一旁聊天时,说道在野外远处见到了一个类人型的黑色虫怪,继续想说什么,莹莹突然喊道一声爸爸,并且激动的要跑向外面。

    思来想去,小于只能认定莹莹和那只黑虫怪在接触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且莹莹对那黑虫怪寄托了一种独特的感情,而且那时莹莹已经暂时性失忆并且失去了语言能力,最终只能喊出最好发音的爸爸妈妈二字,至于为什么是爸爸二字而不是妈妈,小于就确实不得而知了。

    小于的大手在莹莹的头顶微微抚摸了一下,两只小双马尾被轻轻带动跳跃,仿佛表现出了满意,“好,我今天去外面采摘一点,毕竟莹莹你最喜欢吃大苹果了。”

    莹莹开心的抱住了小于的大腿,嘻嘻的笑着。

    采摘个外面的大苹果对小于来说,绝对是轻轻松松,他没有顾及什么,堡垒之内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如果这里都不安全,那还有哪里安全呢?如果没有这个堡垒,那他们也就早消失了。

    莹莹现在基本是和小于住在一起,但是是两个单独的房间,由小于负责照顾莹莹。而小于将之前的那次战斗报告提交了上去,并且在最后提议了自己的想法与见解。

    上面的人对此展开了讨论,最终一致决定暂时可行,可接触那只黑虫怪,以供后续发展。

    刚开始,其他行动小队在战斗报告中偶尔可以提及确实见到了类似小于所说的黑虫怪,但还是有差距,多次研究发现,黑虫怪疑似发生了多次变异或者进化。

    科学团队对此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一直希望上面可以部署命令尽可能的活捉那只黑虫怪回来研究,但是上面讨论后只是派遣了三个特别行动小队,结果还没发现黑虫怪,反而碰巧遇见了虫族大军,并且发现它们越来越强大,那种独特的粘液区也在疯狂扩张!

    甚至被虫族大军发现,为此展开了惨烈的战斗,最后三队人只回来了半队人,至此上面决定暂停寻找黑虫怪,全力训练暗能者,随时准备虫族大军的进攻。

    而小女孩莹莹本是主要人物,也再次之后逐渐放松了特殊保护,随着时间身份慢慢变为了正常居民,只会提供日常口粮,毕竟莹莹没有暗能力量,也无法独立生活。

    莹莹迈着穿着黑色小皮靴走在大街上,小脸不敢过多转动,但眼睛确实左右摇摆看着周围,好奇心依旧充满了好奇心。

    京都作为曾经龙国的首都,坐拥两千万多人口的超级大都市,很多高楼以及特殊建筑还有悠久历史的建筑都会吸引莹莹的目光,就好像脚上穿的小皮靴都是一家儿童服装店吸引莹莹进去捡到较为完好的小皮靴。

    但是黑暗降临后,动物疯狂变异,人类中出现暗。

    那时的人心囧侧,人类之间互相抢夺粮食与必需品,暗能者在潜伏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在暗中称王称霸诉说着谁的拳头大谁才是真理。

    而变异的动物开始进攻人类,人类之前聚集小团体互相攻击,为此就已经牺牲了百万人。

    然而在大型变异怪兽出现后,甚至那种暗能者单体都无力对抗的虫族出现后,这里的人类才逐渐清醒,这不是简单的黑暗,这是全人类的黑暗!

    现在这座由千万人拼死建立起来的堡垒中,剩下的都是曾经的家人或者需要保护的人。

    暗能者由军队统一管理并训练,上面一句话直接概括了现状:“想活,就待在这里保护堡垒,想死,就一个人去外面。”

    普通人出去绝对是死路一条,而暗能者一个人出去外面面对已经变异成型的怪物,还有那无数的虫族时,是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上面根据阳光时代的法律以及惩罚奖励措施保障堡垒内的普通人和暗能者,所以堡垒内没有谁敢过多造次,所以相对来说各方面还算安全与平和。

    “呜呜……”一个老婆子哭泣的声音在破落的街角传来,她是本地人,在黑暗降临之前,儿子刚与儿媳妇结婚一年,并且很顺利的生下一个女婴,准备着装成长。

    但天不如人愿,就好像世人乞讨的神仙救命却无人应答。

    黑暗降临后,那些变异的怪物吞噬了这幸福的一家,只有这老婆子抱着年幼的孙女东躲XZ活了下来。

    可是,食物在人类互相抢夺之间变的短缺,甚至有人饿的想吃小孩以保障自己的活命,但被那些还有一点道德底线的人活捉打死。

    老婆子抱着幼小的女婴实在无能为力继续存活,在虫族还未完全具有统一行动胡乱厮杀人类时,老婆子在慌乱逃跑中没抓住怀中的女婴,导致跌落在地,刚想去拯救,却被一只赤甲虫挑起扔入嘴中。

    老婆子呆傻的被人拖走后撤,从那以后,老婆子变成了疯婆子,每天就是坐在这条街上哭,听别人说好像是为了忏悔自己丢了孙女的命,又听别人说她是为了向那些神仙或者地狱哭回孙女的命。

    莹莹今天开心第一次来这条街转悠,却被这哭声带动情绪,脚步不在轻快,她恍恍惚惚的走向了那个老婆子。

    一个满头脏乱灰发的老婆子背靠着围墙坐在地上痛苦着,眼泪仿佛早已流干,只有眼神涣散悲恸,半张的干裂嘴皮传来那种无奈又痛苦埋怨的呼唤声:“啊……老天爷啊…………我的怡怡…………为什么要……绝我儿的后啊…………”

    莹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老婆子身边,老婆子还没有发现莹莹沉浸在自己悲痛世界中,莹莹的大脑中微微作痛,一连串的画面在闪烁,一个男人趴在地上祈求着一直黑色又满身脓包的虫怪不要杀莹莹,最后的画面是一只表面光滑极其锋利的镰刀停在了眼前。

    “是爸爸……”莹莹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她回想起了自己真正的爸爸,那个祈求黑虫怪不要杀了自己的爸爸。

    眼泪止不住的从双眼中流了下来,莹莹的小嘴开始颤抖,她将对父亲的全部感情寄托在了那只黑虫怪身上,而那个黑虫怪也没有杀她并且一直保护她,照顾她。

    莹莹在那段时间对黑虫怪诞生了一种奇怪的感情,那种父亲与保护之中的感情,但是弱小还年幼的她还无法理解。

    一直小手轻轻抬起学着小于的姿势,竟然摸了摸老婆子脏乱的灰发,莹莹自己留着眼泪却一边微微笑着对老婆子说道:“不哭,不哭……”

    老婆子听见耳边的声音,空洞的眼神随着脑袋转过来看着眼前的莹莹,老婆子当然不认识眼前的莹莹。

    莹莹还在安慰老婆子:“老奶奶,不哭,不哭……”

    老婆子悲痛的心里看着眼前的莹莹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也确实不在哭泣,变成了呆呆的看着莹莹:

    “……”

    “嘻嘻……”莹莹见老婆子不哭了,傻傻的笑了一下。

    老婆子好像回过神来,痴痴看着莹莹说道:“小姑娘……你……你多大了……”

    “莹莹……忘了……,不过……听……叔叔……说……好像……是……五六岁……”莹莹还无法顺口的说完一横句话,微微着急又好似结巴的说完这句话。

    老婆子抬起手抓住莹莹的小手,在幼嫩的小手上摩挲着:“莹莹……怡怡……你两的名字好像啊,她如果活下来,也长大了一点,可以像你这样走路说话了,怡怡她要是还在,刚好可以当你的妹妹……”

    老婆子回忆又幻想着说着自己的事情,而莹莹傻笑着说道:“老奶奶……怡怡是……谁啊?怡怡……在哪……里?”

    空洞的眼神看向莹莹的双眼,那扑面而来的悲伤感,让傻笑的莹莹都颤了一下,不在傻笑,心中变的有点害怕还有点难受,老婆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怡怡是我的孙女,在外面玩找不到了,你陪我去找怡怡好嘛?”

    莹莹想了想,准备答应,但又想起了小于叔叔多次给她叮嘱不要相信外面人,早点回家。

    “唔……莹莹……要回家……不然……叔叔……就不要……莹莹了……”莹莹抽回自己的小手,然后微微低头对老婆子说道。

    老婆子空洞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她干裂的嘴角微微抬起说道:“嗯,回家,要回家,怎么不会要莹莹,莹莹这么可爱……”

    莹莹没有听懂老婆子的话,但是又觉得很正常,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老奶奶……再见……”

    老婆子看着转身而走莹莹的背影,空洞的眼神逐渐扭曲,干裂的嘴唇露出微微疯狂的笑容,她低声字眼自言自语的说道:“再见……再见,不,只要你不回家,就不会要你了,而……奶奶要你……你跟奶奶回家……奶奶给你好吃的……”

    老婆子使出力气,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她苍老的身体一只脚迈向莹莹,脏乱的灰发中露出扭曲又慈祥的面容,老婆子的思维走向了极端,欲望映射在苍老的面容上,老婆子要夺走莹莹让她做孙女!

    “……莹莹,跟我走……”老婆子低声说道准备冲向不远处的莹莹。

    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了老婆子面前,老婆子以为自己的想法被发现了,后退几步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老婆子不敢喊出声,声音极小又颤抖的说道。

    一个身穿脏兮兮军绿色大衣的男人,嘴唇周边都是杂长的胡须,披肩的短发让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一眼就难以靠近。

    男人的一句话老婆子感受到了无边的冷漠又带着微微的惊喜:“你想见怡怡么?”

    冰冷的语言让老婆字全身颤抖了一下,但空洞又扭曲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点光,老婆子不敢确定的说道:“你能让我见到死去的怡怡??”

    男人依旧是冰冷的回答:“能……”

    “想!我要去看怡怡,我要给怡怡道歉,我要去照顾怡怡,我不能扔下怡怡一个人独活……”老婆子的神情开始激动,她甚至忍住男人带来的冰冷感觉,向男人迈近几步。

    “好,我送你去见怡怡……”

    老婆子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神奇的一幕,男人伸出一直手,根据皮肤可以看出年龄不是很大,也就在二十五六左右。

    他的手指散发出温暖的白光,流光随着指尖的摆动而闪烁,一个精美又复杂的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中。

    男人轻轻一点,图案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吞噬了老婆子的身影,只留下一句:“怡怡……奶奶来了。”

    光芒消失,化为星星点点的粒子随风而散,没有仿佛痛苦随风而散,老婆子迈出了天堂去寻找思念的怡怡。

    光芒也照耀出来不远处的莹莹,莹莹看见自己面前的影子,好奇的转过头。

    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对的站在那里,光芒在男人正面消失,无数的粒子宛如精灵一般飞散,莹莹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好一会,心中的一种无法言说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莹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男人的后背。

    “叔叔……你……是谁啊……为什么……你……我……感觉……好熟悉……”莹莹因为熟悉感变得紧张,本就说话不顺的她更为结巴,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男人转过身来,没有说话,让莹莹看到自己的面容,莹莹看着男人陌生的面容,她微微失落,她逐渐确认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独特的熟悉感,但心中也很奇怪这种独特的熟悉感,怎么想都怎么想不通。

    男人开口说话了,但这次没有刚才那样冰冷程度:“早点回家,要听话,不要在外面乱转,不要相信外面的人。”

    莹莹紧张到两只小手攥着一起,微微点点头:“嗯嗯!莹莹……听话……莹莹……回家……”

    男人本以为莹莹说完会走,他听完后也是转身准备离去,但被身后的莹莹叫住:“叔叔!……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

    男人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嗯……回家去吧……”

    莹莹仿佛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开心的傻笑着蹦蹦跳跳转身离去,仿佛这是她来到这堡垒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男人没有离去,再次转身过来,看着远去的莹莹,指尖微微摆动,泛着白色光芒的精美的图案在男人身前出现,随后冲向莹莹,没入莹莹后背的衣服中。

    “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开心的活下去……”男人轻声说道,随后转身消失不见……

    回到家中的莹莹不一会就等来了外出的小于叔叔,小于叔叔提着四个宛如篮球般大小的变异苹果,完全够莹莹出好久了。

    莹莹知道小于叔叔是被陈为冰系的暗能者,因为小于叔叔现在负责后勤冷冻食品的工作。

    所以莹莹丝毫不担心自己和小于叔叔的食物会因为时间而腐烂。

    “莹莹啊……我怎么一回来感觉你好像变的很开心呀?”小于一眼就可以察觉到年幼莹莹的心理还有表面的开心程度。

    这也是第一次见莹莹这么开心,虽然以前都是傻笑着……

    “于叔叔……我……今天……遇见……了一个……陌生……的……叔叔……但是……我……感觉……我好熟悉……他……很喜欢……他……!”莹莹激动的向小于表达自己的开心的原因以及情感。

    听的小于额头无数黑线划过!

    不过小于还是很理智,熟悉?一个男人?难道是小于的爸爸?不过回想起来,莹莹的爸爸应该早死了,不会出现在这里,何况以前堡垒进出的登记名单也没有他们父女两,应该是逃难到这里的。

    但是可以确定那个男人不是莹莹的爸爸,那会是谁呢?只是见了一面就感到好熟悉?而且莹莹尽然表达出她很喜欢那个见了一面的男人?她不会是……莹莹可是从来没有表达如此这般喜欢过自己。

    “啪啪啪”小于给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个巴掌,打破胡乱思想。

    小于奇怪的说道:“莹莹,你真的对那个叔叔很熟悉?很喜欢?”

    莹莹看着思索的小于叔叔突然扇自己的脸,更加开心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笑的差不多,莹莹逐渐控制自己的开心,用力的点点头开心的说道:“嗯!熟悉!喜欢!”

    这一次回答的很流畅就是非常简洁,但也这样的回答也是让小于理解了莹莹的坚定。

    用水洗干净大苹果递给莹莹,莹莹两只小手怀抱住自己喜欢的大苹果,啊呜一声咬了一口开心的吃着。

    小于没有多问,他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但是心里打算完事安排莹莹一个人出去,自己暗中跟随,看是否可以遇见那个莹莹嘴中熟悉喜欢的男人,到时候自己再一跃而出问他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