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台上的少女与名叫柚子的猫
与程桯初遇，是在天台。
刚刚下班的沈邺急着收回早上晒在外面的被褥，一路小跑着爬上六楼。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栅栏门，黄昏时分玫瑰色的天空扑面而来。
一朵一朵漫不经心堆叠在一起的云，朝向夕阳的一侧像是燃烧殆尽的层层花瓣，影彤，靡颓。背对光线的另一面则仿佛饱吸了雨水的陈旧毛毡，暗淡，厚重。
天穹似乎不堪云层的坠累，深深地弯向他脚下这栋六层高的旧式居民楼。
那颗疲倦的火球浮在模糊的弧形地平线上方。在夜幕与夕晖交界的部分，暗红色的光芒镀在湿冷的雾气上，让他想起儿时记忆中冬日燃着煤球的炉膛。
沈邺静静地站在原地，久违的欣赏了几分钟的黄昏，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匆匆跑上天台的目的。
还好，蓬松的被褥上还残留着一点干爽的余温。
沈邺抱着被褥，艰难转身，眼角却忽然瞟到一个坐在天台玻璃帷幕外沿的女孩，当然，沈邺并没有打算制止她这种危险的行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神情专注的望向夕阳坠落的方向，身体微微前倾。
在微弱的光线中，她黑色的轮廓嵌在这个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透明而不真实。
在地平线上徘徊了许久的落日终于彻底没入了黑暗。
沈邺的心头却忽然一紧，不祥的预感掠过大脑。
果然，那个女孩松开支撑着上半身的双手，整个人向前跌进了空气。
沈邺整个人宕机了大概三秒钟，才终于喊出了一声:“喂！”
随手扔下被褥，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玻璃帷幕边上，探头向下望去。
他作好了目睹空地上一滩刺目腥红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入眼的却是一张无辜懵懂，甚至略显惊诧的白皙面庞。
沈邺这才注意到她一只手抓住了玻璃帷幕底部的钢制桁架，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只田野上常见的白色蝴蝶，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贝齿轻轻开合，糖果被咬的嘎吱嘎吱响。
当时的沈邺来不及怀疑一个瘦削的女孩子哪里来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做出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只想着找到一个支撑点固定住自己然后把她也拉上来。
天台上的冷风吹的沈邺发梢呼呼作响，落叶和灰尘在僻静的街道上飞旋，她白色的纱裙和藏在右手掌心的白色蝴蝶却在气流中岿然不动。
“呃，你还能坚持一会儿吗，我去找人来帮忙。”
找不到支撑点的沈邺傻乎乎的向她问道。
“不用了，我这就上来。”
女孩仰着脸定定地看了沈邺几秒钟，忽然笑靥如花。
她果然轻松地翻上了帷幕边缘，姿态娴熟的踩着薄薄的浅蓝色玻璃走到护栏另一侧，那副轻松随意的样子，好像她不是踩在已经被阳光暴晒老化到岌岌可危的玻璃上，而是在自家客厅饭后散步一样。
“让个位置啊，傻瓜。”
女孩笑嘻嘻的说。
沈邺乖乖的侧身退开一步，她便像一条轻盈的白绢般飘过护栏，落到沈邺对面。两人相距咫尺，近到沈邺能闻见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女孩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安静地和沈邺对立了片刻，寂静的空气里落针可闻。
沈邺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长发……
只是她的脸庞越来越模糊，印在眼底，仿佛一张未完成就被随手擦去的画。
终于，女孩动了，与沈邺擦身而过，走向锈迹斑斑的栅栏门。
沈邺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的背影，却始终无法开口，仿佛一股奇异的力量禁锢了他的声带。
快要走到楼道口时，她突兀转身，声音清脆。
“喂，傻瓜，你住在几零几？”
“呃，401！”
沈邺仿佛听见一个激动到陌生的声音代替他回答。
女孩离去之后，沈邺仍旧呆站在天台上许久许久，直到猛地想起被自己丢在水泥地面上的被褥。
果不其然，从面料到棉絮，都已经在深秋的寒意里冻透了。
今晚又要裹着生铁一样冷硬的被子入眠，既然说“又”，这种粗心大意的事情自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
沈邺摇了摇头，抱着被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回来时已经快到七点，对付着用泡面和硬饼干解决了晚饭，他打开电脑想要找点消遣，却总是没办法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终于，当沈邺漏掉了第三个炮车，挂在打野身上，视角却一直锁定在下路的辅助猫咪开始口吐芬芳，不出意外的，又是15分钟准时上票的一局，水晶爆炸，屏幕定格在猩红刺目的“失败”两个大字上，沈邺推开键盘，闭上眼，身体向后仰倒在椅背上。
他想闭目小憩一会，眼前却总是出现一个清丽却模糊的身影。
这当然不是爱慕，只是好奇罢了，沈邺在心里对自己说。
像他这样除了工作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的中年社畜，就连维持最起码人际关系的社交活动都缺乏参加的精力，更何况这具身体里面关于爱情的那一部分，早就死了，在早年求学期间目睹了太多狗血的恋爱之后。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沈邺侧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用投影看重制版的《黑客帝国3》。
顺手撕开一袋忘在茶几抽屉里不知多久的盐焗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嚼上一粒。
天知道它是不是过期了，他总觉得破碎的花生蛋白在嘴里发苦。
基努里维斯还在黑白色基调的世界里闪转腾挪，而沈邺已经昏昏欲睡。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的淅沥小雨正在枯枝黄叶上窸窣低吟，一个不速之客从厨房半开的窗户里悄然闯了进来。
如果不是它从厨房台面上向下跳时，很不巧的打翻了一小瓶芝麻香油，沈邺很可能不会发现这次小小的入侵行动。
可惜没有如果。
质量极佳的玻璃瓶身并没有在这场事故里破碎，而是在冰凉的瓷砖上一路滚动，直到撞在金属桌腿上并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方才停下。
被惊醒的沈邺掀开铁板似的棉被，趿拉着皮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水迹淋漓的窗玻璃上映出一张黑眼圈很重的消瘦的脸。
是他自己的脸。
循着声音打开厨房门，沈邺看到了不速之客的真面目，一只漂亮的美短虎斑猫，大而圆的眼睛审视地盯着沈邺。
它抬起一只爪子，示意沈邺去看桌底的角落。
趁着沈邺弯下腰捡起香油瓶的空当，虎斑猫大摇大摆的溜进了客厅。
沈邺回到沙发边上时，它已经跳上了茶几，低头嗅了嗅那袋打开的盐焗花生，又万分嫌弃的走开了。沈邺很确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在虎斑猫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同时混杂着震惊、同情、鄙视等诸多复杂情绪的眼神。
沈邺确实不讨厌猫，也会偶尔买些猫粮和罐头给小区里的流浪猫。但现在家里早就没有储备了。
而且这只猫体态丰腴，油光水滑，也一点都不怕人，肯定是只不小心迷路的宠物猫。
沈邺正在头疼该怎么处理这只不速之客，它已经在沙发前的脚垫上找到了一个心仪的位置，躺下来不慌不忙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门铃适时响起，让沈邺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他坐在沙发上把脚套进皮鞋，然后才走过去开门。
那张刚刚还在沈邺眼前闪烁的清丽面庞俏生生的出现在门外。
她踮起脚，视线越过沈邺的肩膀看到了融化在脚垫上的那一滩猫，嘴角的笑意几乎遮掩不住。
“你好啊，又见面了，我叫程桯，住在304。”
她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你好你好，我叫沈邺。”
沈邺轻轻地握了下女孩微凉的指尖，随即绅士的松开。循着她的视线望向客厅，恍然问道：“是你的猫？”
她笑着点头，冲那团毛绒绒的圆球招招手。
“柚子，过来！”
虎斑猫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先是倨傲地瞄了沈邺一眼，目光转到女孩身上时却变成了恰到好处的谄媚，轻盈地一路小跑凑到她身后，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沈邺胡子拉碴的下巴，颇有几分猫仗人势的气焰。
楼梯口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很久，物业却一直没来更换。
沈邺探出头看了看黑黢黢的楼道，问道：
“你是一户一户挨着找过来的吗？”
女孩狡黠一笑。
“不，我直接来你这里敲门的。”
“为什么？第六感?”沈邺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她笑而不答，趁着两人说话的工夫，圆滚滚的虎斑猫已经顺着女孩的长裤爬到了她的膝盖位置。
程桯一把把柚子捞进怀里，溺爱的捏了捏它粉嫩的小鼻子，换来后者不满的一声轻哼。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一人一猫在黑暗中走远，沈邺模模糊糊听到女孩的质问声在楼道里回响：“柚子，你是不是又胖了？”
“nia！”四爪朝天的肥猫一边在她怀里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边大声反驳。
刚刚下班的沈邺急着收回早上晒在外面的被褥，一路小跑着爬上六楼。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栅栏门，黄昏时分玫瑰色的天空扑面而来。
一朵一朵漫不经心堆叠在一起的云，朝向夕阳的一侧像是燃烧殆尽的层层花瓣，影彤，靡颓。背对光线的另一面则仿佛饱吸了雨水的陈旧毛毡，暗淡，厚重。
天穹似乎不堪云层的坠累，深深地弯向他脚下这栋六层高的旧式居民楼。
那颗疲倦的火球浮在模糊的弧形地平线上方。在夜幕与夕晖交界的部分，暗红色的光芒镀在湿冷的雾气上，让他想起儿时记忆中冬日燃着煤球的炉膛。
沈邺静静地站在原地，久违的欣赏了几分钟的黄昏，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匆匆跑上天台的目的。
还好，蓬松的被褥上还残留着一点干爽的余温。
沈邺抱着被褥，艰难转身，眼角却忽然瞟到一个坐在天台玻璃帷幕外沿的女孩，当然，沈邺并没有打算制止她这种危险的行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神情专注的望向夕阳坠落的方向，身体微微前倾。
在微弱的光线中，她黑色的轮廓嵌在这个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透明而不真实。
在地平线上徘徊了许久的落日终于彻底没入了黑暗。
沈邺的心头却忽然一紧，不祥的预感掠过大脑。
果然，那个女孩松开支撑着上半身的双手，整个人向前跌进了空气。
沈邺整个人宕机了大概三秒钟，才终于喊出了一声:“喂！”
随手扔下被褥，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玻璃帷幕边上，探头向下望去。
他作好了目睹空地上一滩刺目腥红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入眼的却是一张无辜懵懂，甚至略显惊诧的白皙面庞。
沈邺这才注意到她一只手抓住了玻璃帷幕底部的钢制桁架，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只田野上常见的白色蝴蝶，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贝齿轻轻开合，糖果被咬的嘎吱嘎吱响。
当时的沈邺来不及怀疑一个瘦削的女孩子哪里来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做出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只想着找到一个支撑点固定住自己然后把她也拉上来。
天台上的冷风吹的沈邺发梢呼呼作响，落叶和灰尘在僻静的街道上飞旋，她白色的纱裙和藏在右手掌心的白色蝴蝶却在气流中岿然不动。
“呃，你还能坚持一会儿吗，我去找人来帮忙。”
找不到支撑点的沈邺傻乎乎的向她问道。
“不用了，我这就上来。”
女孩仰着脸定定地看了沈邺几秒钟，忽然笑靥如花。
她果然轻松地翻上了帷幕边缘，姿态娴熟的踩着薄薄的浅蓝色玻璃走到护栏另一侧，那副轻松随意的样子，好像她不是踩在已经被阳光暴晒老化到岌岌可危的玻璃上，而是在自家客厅饭后散步一样。
“让个位置啊，傻瓜。”
女孩笑嘻嘻的说。
沈邺乖乖的侧身退开一步，她便像一条轻盈的白绢般飘过护栏，落到沈邺对面。两人相距咫尺，近到沈邺能闻见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女孩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安静地和沈邺对立了片刻，寂静的空气里落针可闻。
沈邺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长发……
只是她的脸庞越来越模糊，印在眼底，仿佛一张未完成就被随手擦去的画。
终于，女孩动了，与沈邺擦身而过，走向锈迹斑斑的栅栏门。
沈邺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的背影，却始终无法开口，仿佛一股奇异的力量禁锢了他的声带。
快要走到楼道口时，她突兀转身，声音清脆。
“喂，傻瓜，你住在几零几？”
“呃，401！”
沈邺仿佛听见一个激动到陌生的声音代替他回答。
女孩离去之后，沈邺仍旧呆站在天台上许久许久，直到猛地想起被自己丢在水泥地面上的被褥。
果不其然，从面料到棉絮，都已经在深秋的寒意里冻透了。
今晚又要裹着生铁一样冷硬的被子入眠，既然说“又”，这种粗心大意的事情自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
沈邺摇了摇头，抱着被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回来时已经快到七点，对付着用泡面和硬饼干解决了晚饭，他打开电脑想要找点消遣，却总是没办法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终于，当沈邺漏掉了第三个炮车，挂在打野身上，视角却一直锁定在下路的辅助猫咪开始口吐芬芳，不出意外的，又是15分钟准时上票的一局，水晶爆炸，屏幕定格在猩红刺目的“失败”两个大字上，沈邺推开键盘，闭上眼，身体向后仰倒在椅背上。
他想闭目小憩一会，眼前却总是出现一个清丽却模糊的身影。
这当然不是爱慕，只是好奇罢了，沈邺在心里对自己说。
像他这样除了工作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的中年社畜，就连维持最起码人际关系的社交活动都缺乏参加的精力，更何况这具身体里面关于爱情的那一部分，早就死了，在早年求学期间目睹了太多狗血的恋爱之后。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沈邺侧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用投影看重制版的《黑客帝国3》。
顺手撕开一袋忘在茶几抽屉里不知多久的盐焗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嚼上一粒。
天知道它是不是过期了，他总觉得破碎的花生蛋白在嘴里发苦。
基努里维斯还在黑白色基调的世界里闪转腾挪，而沈邺已经昏昏欲睡。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的淅沥小雨正在枯枝黄叶上窸窣低吟，一个不速之客从厨房半开的窗户里悄然闯了进来。
如果不是它从厨房台面上向下跳时，很不巧的打翻了一小瓶芝麻香油，沈邺很可能不会发现这次小小的入侵行动。
可惜没有如果。
质量极佳的玻璃瓶身并没有在这场事故里破碎，而是在冰凉的瓷砖上一路滚动，直到撞在金属桌腿上并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方才停下。
被惊醒的沈邺掀开铁板似的棉被，趿拉着皮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水迹淋漓的窗玻璃上映出一张黑眼圈很重的消瘦的脸。
是他自己的脸。
循着声音打开厨房门，沈邺看到了不速之客的真面目，一只漂亮的美短虎斑猫，大而圆的眼睛审视地盯着沈邺。
它抬起一只爪子，示意沈邺去看桌底的角落。
趁着沈邺弯下腰捡起香油瓶的空当，虎斑猫大摇大摆的溜进了客厅。
沈邺回到沙发边上时，它已经跳上了茶几，低头嗅了嗅那袋打开的盐焗花生，又万分嫌弃的走开了。沈邺很确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在虎斑猫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同时混杂着震惊、同情、鄙视等诸多复杂情绪的眼神。
沈邺确实不讨厌猫，也会偶尔买些猫粮和罐头给小区里的流浪猫。但现在家里早就没有储备了。
而且这只猫体态丰腴，油光水滑，也一点都不怕人，肯定是只不小心迷路的宠物猫。
沈邺正在头疼该怎么处理这只不速之客，它已经在沙发前的脚垫上找到了一个心仪的位置，躺下来不慌不忙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门铃适时响起，让沈邺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他坐在沙发上把脚套进皮鞋，然后才走过去开门。
那张刚刚还在沈邺眼前闪烁的清丽面庞俏生生的出现在门外。
她踮起脚，视线越过沈邺的肩膀看到了融化在脚垫上的那一滩猫，嘴角的笑意几乎遮掩不住。
“你好啊，又见面了，我叫程桯，住在304。”
她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你好你好，我叫沈邺。”
沈邺轻轻地握了下女孩微凉的指尖，随即绅士的松开。循着她的视线望向客厅，恍然问道：“是你的猫？”
她笑着点头，冲那团毛绒绒的圆球招招手。
“柚子，过来！”
虎斑猫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先是倨傲地瞄了沈邺一眼，目光转到女孩身上时却变成了恰到好处的谄媚，轻盈地一路小跑凑到她身后，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沈邺胡子拉碴的下巴，颇有几分猫仗人势的气焰。
楼梯口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很久，物业却一直没来更换。
沈邺探出头看了看黑黢黢的楼道，问道：
“你是一户一户挨着找过来的吗？”
女孩狡黠一笑。
“不，我直接来你这里敲门的。”
“为什么？第六感?”沈邺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她笑而不答，趁着两人说话的工夫，圆滚滚的虎斑猫已经顺着女孩的长裤爬到了她的膝盖位置。
程桯一把把柚子捞进怀里，溺爱的捏了捏它粉嫩的小鼻子，换来后者不满的一声轻哼。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一人一猫在黑暗中走远，沈邺模模糊糊听到女孩的质问声在楼道里回响：“柚子，你是不是又胖了？”
“nia！”四爪朝天的肥猫一边在她怀里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边大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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