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嫉妒的童话
沈邺费力的把绝焱安置在自己的那张床上，不得不说，她真的还蛮重的，至少对于一个缺乏锻炼的宅男来说。
“而且我觉得你这个样子也没法参加远征。”
“一点小伤罢了。”
绝焱满不在乎的撇嘴。好像手术前那个躺在病床上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的女孩根本就没存在过似的。
说起来，这个超自然组织里的成员的身体素质已经不能用非人类来形容了吧，真就人均美队？
“好吧，既然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就继续收拾我的行李了。”
沈邺没打算和她争辩，他正忙着把自己这几天抽空买到的纪念品和杂志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搜罗到一起。
“收拾行李，你要去哪？”
“回家！”
沈邺愤愤的回答。
“我可没打算像个傻瓜一样提着魔能枪去另一个世界当炮灰。”
“哦，”绝焱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就是说，你准备退出？”
“一点不错。”
他把装着魔能枪、信号发射器和名片的空间戒指丢到枕头旁边。
“喏，还给你，所有之前下发的东西都在里面。”
脱下那枚外形不起眼的戒指时，他的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怅然。放弃了这些东西，也就彻底宣告了与绝焱背后那个神秘的超自然组织决裂，告别了那个性格令人生厌的古执事，曾经悉心照顾过他的美少女联络官，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变化。
自己终究还是个普通人吧，胸无大志，只想混吃等死，拯救世界什么的中二幻想，那应该是只存在热血上头的中学生脑子里的东西。
所以，拜拜，爷不奉陪了，还是朝九晚六甚至晚十的社畜生活更适合自己。
沈邺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起自己的简历该怎么写来着，这段gap的时间能不能用那些病历本和检查报告搪塞过去。
绝焱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吧？很不幸的告诉你，任何有魔能的人类都会成为它们的优先猎杀目标。落单的你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我他妈根本就是上了贼船了对吧？”
直觉告诉他绝焱并没有对自己说谎。那么理智判断就不难得出结论，如果他想活得久一点，就只能赌自己的运气。
但沈邺从来不是个被好运眷顾的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个中奖绝缘体，就连冰红茶概率50%的再来一瓶都从没中过。
绝焱安静地靠在床头，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来回打转，捶打墙壁，踢翻一切能被移动的家具和小物件。
直到房间里一片狼藉，沈邺逐渐平静下来，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坐下，她才开口。
“我以前真没觉得你是个对活着有多大执念的人来着，在机场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只是个畏惧现实的死宅，偶然间获得了超越平常人的能力，有点儿窃喜，有点儿天真。”
失去了火红头发的女孩认真的评判着他。
“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早就设想过孤独死的结局吗，你看起来可不像个乐天派。”
沈邺同样开始扪心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一潭死水的人生有了新的期待？从什么时候开始重新有了鲜活的喜怒哀乐？
他的脑海里闪过另一个女孩的影子，还有一只习惯踮着脚走路的身材臃肿的猫。
“不，我有执念了。”
绝焱侧头露出微笑，像是隔着头骨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
“想活下去，就要战斗。”
她把那枚戒指抛还过来。
沈邺默默地把冰凉的金属圆环重新套进食指，就像故事里的主人公接过了无法挽回的宿命。
“暴食的第二次生长期马上就要开始了，到那之后，东京就会永远的被从地图上抹去。”
绝焱在黑暗中低声自语。
他走近窗台，看到远方遍地高楼中鲜有灯火，隐约觉得，那座城市在哭泣。
“对了，上一次我们进入里世界，碰到的是哪一位君王？”
沈邺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绝焱的神情变得很奇怪，许久之后，她在他背后轻声的回答：
“是嫉妒，一朵不肯凋谢的因陀罗花。”
“一朵花？”
“你想听它的故事吗？”
“说说看。”
“据说，在大地的尽头，冰雪与熔岩的交汇处，有一条永远奔流的黑河，它是从世界的胎盘上永不愈合的伤口中流淌的毒血。因陀罗花就诞生在黑河的源头，代表着不详和死亡的预兆。在龙之国尚未建立的年代，大地上曾有数个辉煌的古国，它们的疆域广阔无边，其中最强大的那个王朝，也在最鼎盛的时期毁灭。”
绝焱的声音低的如同梦呓。
“王朝的末代君主，曾是有名的一代贤君，在他的治下，王朝强盛，邻国战栗，但古王并不醉心战争，臣民都衷心赞美她的仁善。出于怜悯，他收留了一位流落到此的异国少女。那女孩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红色的竖瞳。她自称那是遥远异国王族的象征，因在王位的争夺中落败，而不得不逃离故土。古王的大臣疑心一位柔弱的少女如何能逃脱军队的追捕，安然无恙的穿过数个国家的疆域。故而劝阻他：‘亲爱的陛下，女孩的样貌是不详的征兆’，古王不肯理会，把女孩收留在自己的皇宫。”
“古王爱上了女孩，便不顾大臣的反对，将她册立为王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的王后却始终闷闷不乐，古王询问她原因，王后说，她想念故乡的因陀罗花。古王马上派人去异国寻找，但因陀罗花在异国是数量稀少的圣花，使者自然求取不成。被拂逆的古王勃然大怒，调集大军攻陷了异国，掠走数十株因陀罗花移栽在女孩的宫殿前。途中经过的国家慑于古王的军队，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皇宫里的花匠悉心培植，因陀罗花却纷纷枯死，尤其是花骨朵最大、最美的那一株，它是王后的挚爱。眼看花朵枯萎，王后也跟着一天天憔悴消瘦下去。为了医治自己的王后，古王贴出了丰厚的悬赏来救活那株因陀罗花，无数垂涎财富的人铤险尝试，最后却都丢掉了脑袋。直到一位游历至此的方士献出奇策，每日用百名少女的心头血浇灌，枯死的因陀罗花必定起死回生。旬月以后，因陀罗花果然盛开。古王欣喜的带王后前来赏花，没料到她被叶底的棘刺划伤，就此香消玉殒。”
“古王的悲怮难以自制，倾尽国力为王后建造了无比华丽的陵墓。失去民心的古王众叛亲离，各地的领主掀起叛乱，邻国的军队乘机蜂拥而入，将古王处死在因陀罗花面前，强大的王朝就此成为废墟。失去鲜血的供养，花丛再度枯萎，只有刺伤了王后的那株因陀罗花独自绽放。流言说，女孩本是异国最小的公主，因为独得老国王的宠爱而被姐姐嫉妒，父王去世以后，小公主为了躲避姐姐的迫害，一人流落至古王的领地。而在古王的军队攻破异国的王都时，女王用邪术将自己的灵魂禁锢在一株因陀罗花里，誓言报复妹妹与古王。就这样，嫉妒摧毁了两个国家，而名为嫉妒的最后一朵因陀罗花却常开不败，一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这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吧。”
听完绝焱的这个故事，沈邺耸了耸肩，听起来简直像是个三流作者胡编乱造的黑暗童话，还没有原版格林童话有想象力呢。
“确实是个童话，但它也的确曾在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差点把我们杀死的那条触手，只是嫉妒其中一段根须的末端而已。”
绝焱平静的答复几乎惊掉了他的下巴。
“你没开玩笑吧？那是一朵花，不是什么克苏鲁神话里的触手怪？”
讲真，如果有人跑出来告诉他嫉妒其实就是克苏鲁神话里的古神，或者什么外星生命的基因工程制造的怪兽一类的，或许更能让他信服。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嫉妒是当年的女王引来的邪神和女王灵魂融合的产物，在古国覆灭之后，它占据了古国的土地，吞噬了上百万的生命。当然，还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嫉妒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排进七君王的前三强，而暴食则是七君王之中毫无争议的最弱者。你已经活着从嫉妒的手底下逃出来了一次，暴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谢谢你的安慰，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沈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不起，没有当场去世还真是不礼貌了呢。
“这么说来，这些七君王每一个都有与代号相关的传说吗？”
他继续追问道
“应该有吧，不过七君王诞生的年代有早有晚，关于其它君王的传说都早已经在漫长的历史中佚失了，只有嫉妒的故事距离龙之国最近，所以流传了下来。”
“像这样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存在，我们真的能战胜它们吗，绝焱？”
沈邺望着窗外远方的地平线，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个覆盖了整座城市的菌毯。星际争霸里的虫族也没有如此IMBA的单位吧，更别说现在的人类与游戏里的人类相比科技点还远远落后。
重伤未愈却斗志昂然的女孩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当然可以，守卫者组织的底蕴，可要比你想象的深厚太多了。”
“希望如此吧。”
“而且我觉得你这个样子也没法参加远征。”
“一点小伤罢了。”
绝焱满不在乎的撇嘴。好像手术前那个躺在病床上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的女孩根本就没存在过似的。
说起来，这个超自然组织里的成员的身体素质已经不能用非人类来形容了吧，真就人均美队？
“好吧，既然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就继续收拾我的行李了。”
沈邺没打算和她争辩，他正忙着把自己这几天抽空买到的纪念品和杂志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搜罗到一起。
“收拾行李，你要去哪？”
“回家！”
沈邺愤愤的回答。
“我可没打算像个傻瓜一样提着魔能枪去另一个世界当炮灰。”
“哦，”绝焱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就是说，你准备退出？”
“一点不错。”
他把装着魔能枪、信号发射器和名片的空间戒指丢到枕头旁边。
“喏，还给你，所有之前下发的东西都在里面。”
脱下那枚外形不起眼的戒指时，他的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怅然。放弃了这些东西，也就彻底宣告了与绝焱背后那个神秘的超自然组织决裂，告别了那个性格令人生厌的古执事，曾经悉心照顾过他的美少女联络官，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变化。
自己终究还是个普通人吧，胸无大志，只想混吃等死，拯救世界什么的中二幻想，那应该是只存在热血上头的中学生脑子里的东西。
所以，拜拜，爷不奉陪了，还是朝九晚六甚至晚十的社畜生活更适合自己。
沈邺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起自己的简历该怎么写来着，这段gap的时间能不能用那些病历本和检查报告搪塞过去。
绝焱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吧？很不幸的告诉你，任何有魔能的人类都会成为它们的优先猎杀目标。落单的你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我他妈根本就是上了贼船了对吧？”
直觉告诉他绝焱并没有对自己说谎。那么理智判断就不难得出结论，如果他想活得久一点，就只能赌自己的运气。
但沈邺从来不是个被好运眷顾的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个中奖绝缘体，就连冰红茶概率50%的再来一瓶都从没中过。
绝焱安静地靠在床头，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来回打转，捶打墙壁，踢翻一切能被移动的家具和小物件。
直到房间里一片狼藉，沈邺逐渐平静下来，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坐下，她才开口。
“我以前真没觉得你是个对活着有多大执念的人来着，在机场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只是个畏惧现实的死宅，偶然间获得了超越平常人的能力，有点儿窃喜，有点儿天真。”
失去了火红头发的女孩认真的评判着他。
“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早就设想过孤独死的结局吗，你看起来可不像个乐天派。”
沈邺同样开始扪心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一潭死水的人生有了新的期待？从什么时候开始重新有了鲜活的喜怒哀乐？
他的脑海里闪过另一个女孩的影子，还有一只习惯踮着脚走路的身材臃肿的猫。
“不，我有执念了。”
绝焱侧头露出微笑，像是隔着头骨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
“想活下去，就要战斗。”
她把那枚戒指抛还过来。
沈邺默默地把冰凉的金属圆环重新套进食指，就像故事里的主人公接过了无法挽回的宿命。
“暴食的第二次生长期马上就要开始了，到那之后，东京就会永远的被从地图上抹去。”
绝焱在黑暗中低声自语。
他走近窗台，看到远方遍地高楼中鲜有灯火，隐约觉得，那座城市在哭泣。
“对了，上一次我们进入里世界，碰到的是哪一位君王？”
沈邺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绝焱的神情变得很奇怪，许久之后，她在他背后轻声的回答：
“是嫉妒，一朵不肯凋谢的因陀罗花。”
“一朵花？”
“你想听它的故事吗？”
“说说看。”
“据说，在大地的尽头，冰雪与熔岩的交汇处，有一条永远奔流的黑河，它是从世界的胎盘上永不愈合的伤口中流淌的毒血。因陀罗花就诞生在黑河的源头，代表着不详和死亡的预兆。在龙之国尚未建立的年代，大地上曾有数个辉煌的古国，它们的疆域广阔无边，其中最强大的那个王朝，也在最鼎盛的时期毁灭。”
绝焱的声音低的如同梦呓。
“王朝的末代君主，曾是有名的一代贤君，在他的治下，王朝强盛，邻国战栗，但古王并不醉心战争，臣民都衷心赞美她的仁善。出于怜悯，他收留了一位流落到此的异国少女。那女孩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红色的竖瞳。她自称那是遥远异国王族的象征，因在王位的争夺中落败，而不得不逃离故土。古王的大臣疑心一位柔弱的少女如何能逃脱军队的追捕，安然无恙的穿过数个国家的疆域。故而劝阻他：‘亲爱的陛下，女孩的样貌是不详的征兆’，古王不肯理会，把女孩收留在自己的皇宫。”
“古王爱上了女孩，便不顾大臣的反对，将她册立为王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的王后却始终闷闷不乐，古王询问她原因，王后说，她想念故乡的因陀罗花。古王马上派人去异国寻找，但因陀罗花在异国是数量稀少的圣花，使者自然求取不成。被拂逆的古王勃然大怒，调集大军攻陷了异国，掠走数十株因陀罗花移栽在女孩的宫殿前。途中经过的国家慑于古王的军队，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皇宫里的花匠悉心培植，因陀罗花却纷纷枯死，尤其是花骨朵最大、最美的那一株，它是王后的挚爱。眼看花朵枯萎，王后也跟着一天天憔悴消瘦下去。为了医治自己的王后，古王贴出了丰厚的悬赏来救活那株因陀罗花，无数垂涎财富的人铤险尝试，最后却都丢掉了脑袋。直到一位游历至此的方士献出奇策，每日用百名少女的心头血浇灌，枯死的因陀罗花必定起死回生。旬月以后，因陀罗花果然盛开。古王欣喜的带王后前来赏花，没料到她被叶底的棘刺划伤，就此香消玉殒。”
“古王的悲怮难以自制，倾尽国力为王后建造了无比华丽的陵墓。失去民心的古王众叛亲离，各地的领主掀起叛乱，邻国的军队乘机蜂拥而入，将古王处死在因陀罗花面前，强大的王朝就此成为废墟。失去鲜血的供养，花丛再度枯萎，只有刺伤了王后的那株因陀罗花独自绽放。流言说，女孩本是异国最小的公主，因为独得老国王的宠爱而被姐姐嫉妒，父王去世以后，小公主为了躲避姐姐的迫害，一人流落至古王的领地。而在古王的军队攻破异国的王都时，女王用邪术将自己的灵魂禁锢在一株因陀罗花里，誓言报复妹妹与古王。就这样，嫉妒摧毁了两个国家，而名为嫉妒的最后一朵因陀罗花却常开不败，一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这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吧。”
听完绝焱的这个故事，沈邺耸了耸肩，听起来简直像是个三流作者胡编乱造的黑暗童话，还没有原版格林童话有想象力呢。
“确实是个童话，但它也的确曾在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差点把我们杀死的那条触手，只是嫉妒其中一段根须的末端而已。”
绝焱平静的答复几乎惊掉了他的下巴。
“你没开玩笑吧？那是一朵花，不是什么克苏鲁神话里的触手怪？”
讲真，如果有人跑出来告诉他嫉妒其实就是克苏鲁神话里的古神，或者什么外星生命的基因工程制造的怪兽一类的，或许更能让他信服。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嫉妒是当年的女王引来的邪神和女王灵魂融合的产物，在古国覆灭之后，它占据了古国的土地，吞噬了上百万的生命。当然，还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嫉妒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排进七君王的前三强，而暴食则是七君王之中毫无争议的最弱者。你已经活着从嫉妒的手底下逃出来了一次，暴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谢谢你的安慰，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沈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不起，没有当场去世还真是不礼貌了呢。
“这么说来，这些七君王每一个都有与代号相关的传说吗？”
他继续追问道
“应该有吧，不过七君王诞生的年代有早有晚，关于其它君王的传说都早已经在漫长的历史中佚失了，只有嫉妒的故事距离龙之国最近，所以流传了下来。”
“像这样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存在，我们真的能战胜它们吗，绝焱？”
沈邺望着窗外远方的地平线，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个覆盖了整座城市的菌毯。星际争霸里的虫族也没有如此IMBA的单位吧，更别说现在的人类与游戏里的人类相比科技点还远远落后。
重伤未愈却斗志昂然的女孩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当然可以，守卫者组织的底蕴，可要比你想象的深厚太多了。”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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