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送客南山
“寻了一路了，还是找不到那姓王的小子，走阴这条路看来是不要想了。”
“至于红素绫那个家伙，似乎是带着一个男子一起去了学宫，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两个人只是闲逛似的找了大半天，就已经顺着整个城探寻了一遍，不过还是一无所获。
“说起年轻男子，之前在茶楼里他就是和红素绫一起的，好像王修他们两个也在，除此以外好像是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女子。”
道士点了点头，在一点线索没有的条件下，只能先拿那个男子当突破口了。
“要说之前那两人死的倒是也有些冤枉，看其中那个家伙，大概是真不知道对方要找回东西在哪吧。”
道士想了想，回想起来，对方都被吓成了那样，真要知道点儿什么，不会不说。
不过自己更是倒霉，真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人盯上了。
“当务之急，先去找到那个男人再说。
虽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但从周边那些嗅到草药味昏迷的那些人来说，似乎那味道最先就是从那茶楼里传出来的。
加上红素绫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家伙，想来那个男子，那个就是之前散播草药气息的那个人。”
“那种草药，一般人是嗅不了的，不然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直接晕过去。”
道士有些激动，这似乎是一条线索。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故意迷昏了周边一些人，把东西偷偷带走了。”
虚弱青年摇头。
“不一定，迷昏别人有很多种方法，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就更多了，何必自讨苦吃。何况你不就是因为那种异药味儿才被引过去的吗，不要太早就下了结论。”
确实，青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道士可管不了这么多了，难得的线索啊，总得先去瞧一眼才安心。
……
山林中广袤幽静，暮色已入，寂寥而荒凉。
夜雨丝丝，无声浸润山中万物。
渺远的一丝微光在山林里若隐若现，似乎有着及其遥远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小白……小白。”
白初曦模模糊糊中，伸手在四周摸索着，似乎抓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一拧。
“唔。”
苏楚脸蛋因为太过于贴近，就这么被抓了个正着，又有些担心动作太大吓到对方，就只好无奈的摆了摆姿势，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昏暗的木屋点燃了一根小小的蜡烛，照在了古朴的家具上，映出了一些淡薄的影子。
空气中还有一种松脂的香气，缠在了少女淡淡的体香里，混淆成一种奇特的香气。
此时的小姑娘上身是长袖短衫，下面是碧萝长裙，显得成熟了不少。
不过足不覆履，脚不着袜，光洁脚趾就这么裸露在外，也让人起了不忍其着凉的怜惜。
小姑娘这精心的打扮可惜白费了，先生又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这个糊涂的小师妹连带那个傻乎乎的姑娘都去喝鱼汤了，到了现在还不省人事。
自己酒醒后还在屋子里等了半天，打扮了那么久，出门就看到了昏迷了的两人，又好气又好笑。
本来鱼汤虽说味道奇怪了些，但也算不上难喝，就是不知道又添了些什么，喝完后就容易犯困。
苏楚当时到了那个锅子鱼汤旁边，强忍着才没去试探，每当先生做到有关鱼的菜时，都跟猜谜一般，她其实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轻轻的将自己的脸从这个师妹手里挣开，再细心的掖了掖被角，揉了揉有微红的脸颊，小姑娘就伴着夜色走到了溪边。
流水潺潺，晓月伴身，微光里，年轻人在一棵树旁一个人喝酒。
“先生，不要学生啦？”小姑娘俏皮的说着，随手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尝试着打了个水漂。
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好几个璇儿，落到了溪流对岸的石滩里不见了，在清幽的环境里，只留下了一声脆响。
“月色入户，明月高悬。难得的好天气，来这儿赏月吧。”
小姑娘听话的走过去，找了个靠近的先生的位置，就近坐了下来。似乎是觉得有点冷，还想着朝先生从怀里靠一靠，结果被先生毫不留情的推到了一边。
“以前看月亮，说实话，地上看天上看，看来看去无所谓。那时间是意气风发啊，说是抱着赏月的心情，倒不如说是自觉落寞。”
青年灌了一大口酒，长呼出了一口酒气，小姑娘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有些微醺。
“那时确实是不懂事，后来赏月时，被一个糟老头子豪不留情的数落了，你先说，我那时候可是脸上无光，也是满腔的不服气，不过现在也不得不服了。”
“先生觉得自己错了吗？”
徐落摇了摇头。
“不知道。”
“那先生怎么还不得不服了呢，有什么苦衷不成？”
“那老不死的走了，永远的走了，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
苏楚毕竟很早以前就开始接触先生的那些事，突然就明白了先生说的是谁，也就沉默了。
徐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抬头看看月亮，又是喝酒不语。
低头看着今天这小姑娘，发髻散开后乌油油的长发披在肩头，长发因为盘得久了微微有些卷曲，披散肩头好似平波细浪，一路直垂至臀际，衬得细腰如兰柔美惊艳，秀发细密丰盛，落落大方。
“丫头长大了，几个月不见，出挑了不少。”
“哪有，只是把头发散开了，先生就不认识了。”
“还是长大了嘛，学会梳妆打扮，挺好的……挺好的。”
“……”
小姑娘想了想，从身前掏出一条丝绦绾起了长发，袖口顺势褪至肘部，露出洁白小臂，动作飞快，竟是又将以前常挽的发髻挽了回去，小脸上有些倔强。
“看出来了啊？”
青年举头望月，余光里看到小姑娘那的紧张而可怜兮兮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随手拍了拍对方脑袋。
“确实是还得再出去一趟，这次时间未定，就由着你来带带你这个小师妹了。”
“我不要。”
苏楚回答干净利落，甚至是双手抱住了先生的胳膊，无论怎么摇晃都不松手。
“这次先生怎么都得带我去，上一次先生一走就那么久，这都快赶上终年见不上人了，先生就忍心看我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徐落一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又是一巴掌排在了这小姑娘脑袋上，略施薄惩。
“以后少跟着希语学，学多了的话，送你去见见那些风流瘦马，你就知道你这副样子差人家多少了。”
苏楚小腮帮鼓起，但仍是不依不饶，打定了主意，不同意就不松手。
每次这个做先生的年轻人出行前，总会先和自己唯一的这个学生告个别，毕竟自己的学生就这么一个，认真教了这么久，确实也有些不舍得。
但他忙的事情也都是大事，许多调查，要是他不亲自去的话就很麻烦了，像是西洲这一次的事，要是交给其他几个月守阁的人，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不过为了这些亏欠了学生，次数多了，也就难免愧疚了。一次两次还好说，但每一次这丫头都早早迎接着自己回来，徐落到底是有些亏欠的落寞了。
他经历的那些，其实都不适合这个学生去掺和的，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一次次拒绝对方好意的原因，不是不想带这学生去，只是对于对方来说太危险了。
“反正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都别想甩开我。”小姑娘难得硬气的说了一声。
不过，接着就气势一松，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学生长大了，学生真的长大了，能跟着先生出去了。”这一声明显带着些哭腔。
青年这一次倒是真的更难受了，闷头又是灌了一口酒，却依旧没有同意，也不愿意开口。
当初他收下这小姑娘可不单是因为那小姑娘见过他修道的，在小姑娘解封那一次，就在整个学宫里被认成了怪物。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早就死在那株莲花里了，受到了上一次世武大会波及的那些学宫子弟里，也有不少人扬言要赶她出去。
那位副山长虽说竭力维护，但终究是没有压下一切，流言蜚语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小姑娘的耳中。
也是在那个月夜，他在溪边喝酒，小姑娘在溪边抽泣，月色下他守了一晚，最终还是在第二天收了他这第一个学生。
小姑娘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有人在那一夜里，数次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到最后只是长叹一口气，在最高的那棵树上闷头喝酒。
苏楚到最后还是沉默了，但是无声的抹起了眼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多与这些新来的人玩一会儿吧，刚好教教你这小师妹。也别总闷着，海树城这么大，学宫也不小，多出去走走，不让你随我一起，也没说不让你出门啊。”
小姑娘这时倒是也没有再为难自己先生，一直搂着自己先生的手到底还是松了下来。
徐落本来是想用手抹去她的眼泪，但手刚一伸出，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这丫头终归是要长大的。
而长大有着这些那些烦恼。
不过还未等收回，小姑娘就先一步把脸凑了过来，贴着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只是哭个不停。
寒夜晚风，终究吹不散离别苦。
“至于红素绫那个家伙，似乎是带着一个男子一起去了学宫，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两个人只是闲逛似的找了大半天，就已经顺着整个城探寻了一遍，不过还是一无所获。
“说起年轻男子，之前在茶楼里他就是和红素绫一起的，好像王修他们两个也在，除此以外好像是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女子。”
道士点了点头，在一点线索没有的条件下，只能先拿那个男子当突破口了。
“要说之前那两人死的倒是也有些冤枉，看其中那个家伙，大概是真不知道对方要找回东西在哪吧。”
道士想了想，回想起来，对方都被吓成了那样，真要知道点儿什么，不会不说。
不过自己更是倒霉，真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人盯上了。
“当务之急，先去找到那个男人再说。
虽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但从周边那些嗅到草药味昏迷的那些人来说，似乎那味道最先就是从那茶楼里传出来的。
加上红素绫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家伙，想来那个男子，那个就是之前散播草药气息的那个人。”
“那种草药，一般人是嗅不了的，不然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直接晕过去。”
道士有些激动，这似乎是一条线索。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故意迷昏了周边一些人，把东西偷偷带走了。”
虚弱青年摇头。
“不一定，迷昏别人有很多种方法，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就更多了，何必自讨苦吃。何况你不就是因为那种异药味儿才被引过去的吗，不要太早就下了结论。”
确实，青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道士可管不了这么多了，难得的线索啊，总得先去瞧一眼才安心。
……
山林中广袤幽静，暮色已入，寂寥而荒凉。
夜雨丝丝，无声浸润山中万物。
渺远的一丝微光在山林里若隐若现，似乎有着及其遥远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小白……小白。”
白初曦模模糊糊中，伸手在四周摸索着，似乎抓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一拧。
“唔。”
苏楚脸蛋因为太过于贴近，就这么被抓了个正着，又有些担心动作太大吓到对方，就只好无奈的摆了摆姿势，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昏暗的木屋点燃了一根小小的蜡烛，照在了古朴的家具上，映出了一些淡薄的影子。
空气中还有一种松脂的香气，缠在了少女淡淡的体香里，混淆成一种奇特的香气。
此时的小姑娘上身是长袖短衫，下面是碧萝长裙，显得成熟了不少。
不过足不覆履，脚不着袜，光洁脚趾就这么裸露在外，也让人起了不忍其着凉的怜惜。
小姑娘这精心的打扮可惜白费了，先生又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这个糊涂的小师妹连带那个傻乎乎的姑娘都去喝鱼汤了，到了现在还不省人事。
自己酒醒后还在屋子里等了半天，打扮了那么久，出门就看到了昏迷了的两人，又好气又好笑。
本来鱼汤虽说味道奇怪了些，但也算不上难喝，就是不知道又添了些什么，喝完后就容易犯困。
苏楚当时到了那个锅子鱼汤旁边，强忍着才没去试探，每当先生做到有关鱼的菜时，都跟猜谜一般，她其实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轻轻的将自己的脸从这个师妹手里挣开，再细心的掖了掖被角，揉了揉有微红的脸颊，小姑娘就伴着夜色走到了溪边。
流水潺潺，晓月伴身，微光里，年轻人在一棵树旁一个人喝酒。
“先生，不要学生啦？”小姑娘俏皮的说着，随手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尝试着打了个水漂。
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好几个璇儿，落到了溪流对岸的石滩里不见了，在清幽的环境里，只留下了一声脆响。
“月色入户，明月高悬。难得的好天气，来这儿赏月吧。”
小姑娘听话的走过去，找了个靠近的先生的位置，就近坐了下来。似乎是觉得有点冷，还想着朝先生从怀里靠一靠，结果被先生毫不留情的推到了一边。
“以前看月亮，说实话，地上看天上看，看来看去无所谓。那时间是意气风发啊，说是抱着赏月的心情，倒不如说是自觉落寞。”
青年灌了一大口酒，长呼出了一口酒气，小姑娘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有些微醺。
“那时确实是不懂事，后来赏月时，被一个糟老头子豪不留情的数落了，你先说，我那时候可是脸上无光，也是满腔的不服气，不过现在也不得不服了。”
“先生觉得自己错了吗？”
徐落摇了摇头。
“不知道。”
“那先生怎么还不得不服了呢，有什么苦衷不成？”
“那老不死的走了，永远的走了，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
苏楚毕竟很早以前就开始接触先生的那些事，突然就明白了先生说的是谁，也就沉默了。
徐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抬头看看月亮，又是喝酒不语。
低头看着今天这小姑娘，发髻散开后乌油油的长发披在肩头，长发因为盘得久了微微有些卷曲，披散肩头好似平波细浪，一路直垂至臀际，衬得细腰如兰柔美惊艳，秀发细密丰盛，落落大方。
“丫头长大了，几个月不见，出挑了不少。”
“哪有，只是把头发散开了，先生就不认识了。”
“还是长大了嘛，学会梳妆打扮，挺好的……挺好的。”
“……”
小姑娘想了想，从身前掏出一条丝绦绾起了长发，袖口顺势褪至肘部，露出洁白小臂，动作飞快，竟是又将以前常挽的发髻挽了回去，小脸上有些倔强。
“看出来了啊？”
青年举头望月，余光里看到小姑娘那的紧张而可怜兮兮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随手拍了拍对方脑袋。
“确实是还得再出去一趟，这次时间未定，就由着你来带带你这个小师妹了。”
“我不要。”
苏楚回答干净利落，甚至是双手抱住了先生的胳膊，无论怎么摇晃都不松手。
“这次先生怎么都得带我去，上一次先生一走就那么久，这都快赶上终年见不上人了，先生就忍心看我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徐落一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又是一巴掌排在了这小姑娘脑袋上，略施薄惩。
“以后少跟着希语学，学多了的话，送你去见见那些风流瘦马，你就知道你这副样子差人家多少了。”
苏楚小腮帮鼓起，但仍是不依不饶，打定了主意，不同意就不松手。
每次这个做先生的年轻人出行前，总会先和自己唯一的这个学生告个别，毕竟自己的学生就这么一个，认真教了这么久，确实也有些不舍得。
但他忙的事情也都是大事，许多调查，要是他不亲自去的话就很麻烦了，像是西洲这一次的事，要是交给其他几个月守阁的人，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不过为了这些亏欠了学生，次数多了，也就难免愧疚了。一次两次还好说，但每一次这丫头都早早迎接着自己回来，徐落到底是有些亏欠的落寞了。
他经历的那些，其实都不适合这个学生去掺和的，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一次次拒绝对方好意的原因，不是不想带这学生去，只是对于对方来说太危险了。
“反正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都别想甩开我。”小姑娘难得硬气的说了一声。
不过，接着就气势一松，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学生长大了，学生真的长大了，能跟着先生出去了。”这一声明显带着些哭腔。
青年这一次倒是真的更难受了，闷头又是灌了一口酒，却依旧没有同意，也不愿意开口。
当初他收下这小姑娘可不单是因为那小姑娘见过他修道的，在小姑娘解封那一次，就在整个学宫里被认成了怪物。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早就死在那株莲花里了，受到了上一次世武大会波及的那些学宫子弟里，也有不少人扬言要赶她出去。
那位副山长虽说竭力维护，但终究是没有压下一切，流言蜚语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小姑娘的耳中。
也是在那个月夜，他在溪边喝酒，小姑娘在溪边抽泣，月色下他守了一晚，最终还是在第二天收了他这第一个学生。
小姑娘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有人在那一夜里，数次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到最后只是长叹一口气，在最高的那棵树上闷头喝酒。
苏楚到最后还是沉默了，但是无声的抹起了眼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多与这些新来的人玩一会儿吧，刚好教教你这小师妹。也别总闷着，海树城这么大，学宫也不小，多出去走走，不让你随我一起，也没说不让你出门啊。”
小姑娘这时倒是也没有再为难自己先生，一直搂着自己先生的手到底还是松了下来。
徐落本来是想用手抹去她的眼泪，但手刚一伸出，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这丫头终归是要长大的。
而长大有着这些那些烦恼。
不过还未等收回，小姑娘就先一步把脸凑了过来，贴着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只是哭个不停。
寒夜晚风，终究吹不散离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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